《沧月 武之魂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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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 武之魂系列-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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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这是第一遍:那四个叛军士兵藏在哪里?”看着被吊在半空的小小的躯体,带领那一小队士兵的尉官冷笑着扬起手中的马刀。

  上面一滴滴淌落的,全是这个孩子双亲的血。

  “……不告诉你!”不会说谎的孩子睁大着秀丽的眼睛,带着哭腔恨恨地回答。

  “唰!”

  一刀毫不留情地砍在孩子的左肩上!

  孩子嘶声大哭起来,小小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

  “小家伙,你娘挨了十七刀,你爹挨了二十一刀才断气——嘿嘿,我倒想看看你能挨多少?”马脸的尉官涩声笑着,反过手用刀背狠狠抽打着,问一遍、砍一刀。

  “好,第二遍:那些叛军藏在哪里?”

  因为剧烈的痛苦,孩子的小脸扭曲得厉害,大口大口地抽着气,半天才不成句地挣扎:“不……就不……告诉……就是不……”

  “小家伙,再不说,可是和你爹妈一样的下场哦!”刀锋一点点地顺着孩子幼嫩的皮肤割了下去,在女孩的哭号声中,由额头划至下颌。血登时覆住了小孩的半张脸。

  “啧啧,你说有多可惜——本来是一个美人胚子呢!~快说,那几个人在哪里?不说的话,你的脸就会被划得乱七八糟哦!小妹妹。”马刀再一次缓缓举了起来,刀尖上的血珠泛着冷冷的腥光。

  “……嘻嘻。”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尉官,血流披面的小孩子忽然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流着血的脸孔,天真无邪的笑容,然而盯着他的眼睛却是如同恶魔一般!

  “妈的,小鬼你再笑笑看?!”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滴着血的马刀再一次举起——“沧蓝哥哥……”小孩轻轻地笑着,用右边那只没有被血糊住的眼睛看着他的身后,仿佛是轻轻地对谁叮嘱,“沧蓝哥哥,要杀了这个人哦!”

  呼号声零落地在身后响起,尉官大骇回头——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下了他十多个属下!居然就在片刻之间全部倒下了!

  四个身影闪电般地掠进院子,在一片血雨中站到了敌人的尸体上!

  然而居中的那个蓝衫少年的剑却还在鞘中——他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用黑到发蓝的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眼眸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眼神!

  “小颜,看好了。”沧蓝的长剑平平举起,忽然闪电般地从剑鞘的两端反手抽出了双剑!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回天剑舞——说实话,那时候的她根本没看清楚沧蓝的出手,她只看见那回旋而出的六剑如来自炼狱的雷霆一般耀目,在剑光和蓝影中,她只看见有血色如烟火一般盛开……

  先是双手,而后是双脚,就从烟火中飞了出来。

  双剑相交成十字,轻轻一划,左右颈动脉中的血如同喷泉一般地冒出。那个转眼间就瘦小了的尉官就如木桩一般地倒在了那棵木槿树下。

  而且,在血流尽之前,这个没有四肢的人还不会死………

  “嘻嘻………”树上吊着的孩子轻轻地、愉快地笑了起来,血迹下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彩,“嘻嘻……真好!”

  剑光再次一闪,满身是血的孩子跌进了少年的怀中——“………小颜………小颜!”他的声音居然带了微微的哽咽,一任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蓝衫。

  在另一边,玄武他们动手开始解下树上挂的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一对曾经容留、照顾他们的猎户夫妻!尸体流出体外的内脏粘住了他的衣服,死去人的双眼始终不曾闭上………

  然而不到几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曾那样地关怀照顾着几个少年。

  这三个经历过上百次战役的少年兵忽然间失声痛哭。

  那个孩子却一直一直地微笑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的笑容却是冷冷而空洞的——从此以后,她就一直只会这样地笑了……

  在收拾尸体残骸的时候,沧蓝轻轻抬手,遮住了孩子另一只看得见的眼睛:“不要看,小颜。”

  “………飞啊飞,飞啊飞。

  “什么飞?鸟儿飞。

  “鸟儿鸟儿怎么飞?

  “展开翅膀漫天飞!

  “……”

  陡然间,怀里的孩子忽然哼起了这首童谣,轻轻地、轻轻地,仿佛怕惊醒了什么………

  那也是“夕颜”最后一次唱这首童谣。

  没人知道,那一天,正是她的十一岁生日。

  作为“萧夕颜”的人生,也只是延续到她十一岁的生日为止——那一天,对于她和其他几个人来说,全部都是黑夜开始的一天,是地狱之门徐徐在眼前打开的一天………

  此后,就完全是在黑暗中奔走的人生了。

  从满十八岁开始正式地成为组织的一员,不停地奔走于各处,按照老大的命令,把剑刺入一个个朝廷显贵要员的咽喉,在满地的鲜血中,她依然是笑着的,笑得冷漠而空洞。

  还记得在烈火中燃烧的家园,还记得树上挂着的双亲的尸体,然而,8年来血与汗汇集成的河川是那样的深而广,站在河这一边的“朱雀”已经看不清楚那一边隔岸的过去岁月,看不清楚沧蓝、青龙、白虎和玄武几个人过去曾经微笑过的脸。

  唯一记得的,只有那绽放着血花的夕颜树,一朵一朵,宛如萦绕的怨灵。

  ………

  “我叫夕颜!——喏,是和那株漂亮的树一样的名字!”

  “小颜将来长大了,一定会比花更漂亮哪!”

  ……

  暮色中,一样的木槿树下,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脸上那长长的刀疤——那自额角起一直划到下颔的丑陋的伤痕。……什么都改变了——过去的血色淡漠了,眼前的黑暗浓重了,所有人的血冰冷下去了………

  然而,唯一从来不曾改变的,就是脸上的伤痕。

  让她永远记住人生如水晶片片破碎的那一天!

  。Act…5…

  绯红色的花瓣,零落地掉在深蓝色的大氅上。

  每掉一片,他的心居然就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曾经看着地狱都面不改色,但这一树的野木槿居然象针一样地一直刺到了内心最深处。

  回忆居然一直追溯到了那样的日子——他还会微笑的日子……

  “哥哥,摘花给我!”

  “沧蓝哥哥笑起来好好看………”

  “哥哥以后要经常笑给小颜看哦!——小颜会唱歌给你听的。”

  ………

  “回总部去,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夕颜树下,蓝衣的男子再一次低声重复,漆黑的眸子里有微微的星光,“我也不会再派你去执行你不愿意执行的任务。”

  “绝不!”朱雀的声音如同碎冰一般在夜风中响起,她回头,站起身看着花树下的男子,一字一顿地重复,“死。也。不。”

  她当然知道,叛离组织的人,唯一可走的道路,就是通向地狱的路!

  然而,她却头也不回。

  离开8年来朝夕相处的人,离开一直抚养她、保护她、教给她一切的人。在所有成员面前,对老大说出“我要离开惊蛰”六个字,看着所有人敬畏的老大,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在她掉头走开的时候,不知是不是错觉,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啪”地一声轻响,似乎空气中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片片破碎了………

  沧蓝蓦然回头,目光闪电般地落在这个铁了心叛离的下属身上。

  他当然知道,从说出“要离开”这三个字起,一切就是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她的意志,从来都是不可改变和动摇的——从8年前开始,就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他竟可笑到要几次说出那么软弱的挽留的话。

  “好,那么按规矩来——”他的声音也冷漠淡然地从嘴里吐出,长剑缓缓地从大氅中举起,剑柄上的金属闪着冷冷的光。“你已经打倒了其他三大杀手,如今,只要再打倒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嘻嘻。”忽然间,朱雀轻轻地笑了起来,伸手接住了一瓣半空中飘落的残花,她的眼睛里,闪耀着水一般清澈冰冷的光。

  看着熟悉的回天剑舞的起手式,绯衣少女仿佛看见什么可笑的事情一样掩嘴吃吃地笑了——“我的武功全部都是你教的,论身手、论经验,我怎么可能打倒你呢?这不是白费劲吗?”

  “不打倒我、从我尸体上踩过去,你就没办法离开这个地方。”沧蓝也是不惊轻尘地一字一字说着,双臂一震,大氅从肩头滑落——掉在落满血色残花的地面上。双手交互握着剑柄,深蓝色劲装的惊蛰缔造者如同渊停岳峙般地拦在她前方的路上。

  “唉………真是伤脑筋。”朱雀叹息着摇头,也缓缓从袖中抽出了双剑——但是,她抽出剑后的第一个动作,却是反手用剑脊照了照自己的脸。

  雪亮的剑身反射着林中淡淡的星光,在她的侧脸上浮动不定………也映着她脸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疤。

  沧蓝的瞳孔忽然略微收缩了一下。

  在这一瞬间,两道剑光陡然在暗夜中亮起!如闪电划过长空,十字形相交的光芒如雷霆般剪向咽喉!

  “叮!”轻轻一声脆响。

  花树下的蓝衣男子身形丝毫不动,但他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双剑片刻不迟地左右架住了已到咽喉边的利刃。看着眼前的女孩,黑到发蓝的双瞳里隐约有痛彻心肺的表情。

  “唉,说过了是白费劲嘛!我不和你打了。”仿佛是娇嗔般地,在以命相拼的时候,她竟毫不在乎地放下了剑,入鞘,然后就大大方方地回过身去走开。后背上所有的空门完全不设防地大开着。

  “唰——!”忽然间,利刃划破了空气!

  她一个踉跄,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前冲出了三、四步,死去般地匍匐在地上。后背上、一剑从左肩斜劈到腰际!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

  身后的声音冷淡地响起来,靴子踏过枯萎的花草,在她背后几步开外停了下来:“拿剑!站起来!”

  由于巨痛,她嘶嘶地轻声吸着气,双臂用力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血在绯红色的衣服上很快弥漫开来。

  “就是不……不起来!就是、就是不……”她屈膝半跪在地上,咬着牙,居然还是有些赌气地顶撞。

  滴着血的剑再一次毫不迟疑地举起。

  “嘻嘻………你是不是想数数看,我能挨多少剑才断气?”忽然间,朱雀回过头,看着沧蓝微微地笑起来。

  那样天真无邪、却是冷冷空洞的笑容!

  这句话的杀伤力是巨大的。即使是惊蛰的创始人,也无法掩饰一刹间脸上痛苦的抽搐。

  “爹爹,娘亲!你们看,沧蓝哥哥要杀我呢………”看着他背后那棵夕颜树,绯衣少女忽然仿佛是对树上的什么人轻声抱怨娇嗔,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紧皱了起来。

  遥远的回忆忽然间笼罩了他。

  烈火。鲜血。尸体。屠杀。逃亡。

  梦里的童谣。血一样的夕颜。

  仿佛是受了催眠般,剑从他手上垂了下去。他顺着她的目光缓缓回过头去,看着身后那一树野木槿。

  满树的鲜血。血肉模糊的尸体………树上吊着的孩子在鲜血中笑着,轻轻叮嘱他——“………要杀了这个人哦,沧蓝哥哥!”

  肩头上蓦然有尖锐的刺痛!

  “嘻嘻………刺中你了。”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如歌唱一般的笑声。漆黑的双眸中,映出了那把深深扎入他肩头的利剑,另一把正闪电般地划向他的咽喉。

  “噗。”剑刃割入了肌肉。

  银铃般的笑声嘎然而止。朱雀雪白的脸上有僵硬震惊的表情——沧蓝右手上的剑已经被扔到了地下,修长的手指流着血,然而却是纹丝不动地空手握住了那把划向喉头的剑。而他左手上的剑,已割破了她颈部的皮肤,就冷冷地停在了那里。

  朱雀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有错愕僵硬的表情,笑容在嘴角冻结。

  因为她看见了!看见有幽幽的火光从对面那个人眼眸深处燃起,如炼狱里燃烧的烈火!他的眼神变了!

  “喀嚓。”轻轻的脆响。沧蓝的手指渐渐收紧,她右手中的剑居然被一寸寸地捏得粉碎!

  那还是在她满十五岁时候,几位哥哥送给她的礼物。

  一个耳光用力地打在她脸上!

  “你怎么敢这样!”

  流着血的手用力地扇在她脸上,痛彻心肺。他的血在她脸上纵横流淌,沿着那道疤痕缓缓流下。

  “你怎么敢这样背叛我!!从你小时候起,我是怎样对待你!你现在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为了那个狗官一家,你居然敢这样!”

  她被打的踉跄后退,背心重重地靠在了那棵野木槿树上,撞得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看着8年来第一次用如此语气和自己说话的沧蓝,看着他眸中烈烈燃烧的火焰,她心里忽然有些畏缩了一下——誓不低头。本来在去意萌生的刹那,她就从来没想到自己还会动摇。因为他的震怒,才明白在那个人深不可测内心里,自己是有一些份量的。正因为他的震怒,她才感到了畏缩。

  沧蓝哥哥………她在内心忽然轻轻叫了一声这个遥远的名字。

  “那户人家到底给了你什么?你竟然这样的袒护他们、不顾一切地和我做对!到底给了你什么?!”沧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因为狂怒,漆黑的眼睛中有隐隐的蓝光,他左手滴着血的剑再一次扬起——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剑光如蝉翼一般展开,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大哥,住手!住手——!”耳边忽然有熟悉的急切的叫声,她的身体忽然被外力用力地带到了一边。在剑风呼啸而过后,她睁开眼睛,看见了匆匆赶来的青龙与白虎。

  青龙的长枪已经被刚才那一剑截为两段,白虎毫不犹豫拦在了自己身前。

  刚才在和自己交手时,为了名正言顺地放自己走,他们两个就或多或少地挂了彩,如今虽然是二对一地面对着沧蓝,却仍然显得有些狼狈。

  “大哥,绝对不能杀朱雀!绝对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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