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休书糖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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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休书糖果缘-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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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中,我仍是那个我。
  
  但是我,却没能认出你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瞒着我将我送来此地,却将自己置于险境,我也瞒了你我的来历,两相扯平,但到底是你亏了。
  
  当初,我在诺敏面前承认孩子是紫槐的,就你这性子,肯定是打翻醋坛子了。但你到底是忍住了,不给我一点能认出你来的破绽。
  
  “君落月,我原谅你了,所以你快点醒过来吧。”唐糖闭上眼,喃喃道。在这样一个安静却又不平静的午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肚子里传来的些微动静,轻轻地撞击着她的心,似乎在述说着那一声原谅。
  
  两日后,在喂君落月喝下紫槐临走前开的药后,那灼人的体温终是点点降了下来。只是,这期间,他却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甚至连一句梦呓都不曾有过。
  
  唐糖时时盼着他醒来,却连一丝动静都未等来,她愈发焦急,却也束手无策。夜深人静时,鲛女的悠扬歌声会自山林深处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唐糖没有再去望星河边探望过鲛女,却每每在那种奇妙天籁的伴随中,松弛下紧绷的神情,在君落月的身边沉沉睡去。
  
  终于,在第三日天明之际,唐糖盼来了披着一身朝露的紫槐,和那位曾经在穆府上替她诊过脉的薛老先生。
  
  老先生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连日来的赶路似乎并没有将他的神采削去一分一毫,倒是紫槐,脸色略显疲惫,却亦不停歇的在老先生身旁当起了下手。
  
  “夫人有孕在身,还是稍加休息的好。这里有老夫在,定不会让大人有事的。”薛老先生朝唐糖颔首一礼,便打开了药箱,施以银针,细细调理起来。
  
  唐糖也是累极,知道自己为了孩子也该休息下,便没有推脱,与紫槐说了君落月这几日的情形后,便回村找诺敏而去。
  
  待到她在诺敏处睡了一觉,起身返回时,薛老先生正与紫槐在屋内说着什么。走近时,才隐约听到“龙血”“奇毒”之类的关键词。
  
  “怎么回事?”唐糖强压住心头的慌乱与不安,沉着脸推开了门,望了眼床上依旧毫无声息的君落月,继而向屋内两人质问道。
  
  “夫人。”薛老先生不慌不忙地朝唐糖拱手一礼,道:“不瞒夫人,方才老夫替大人诊脉,发现大人的脉象极乱,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乃中毒所致,且中毒后不会立时发作,如今却已毒发,是以长睡不醒。”
  
  “中毒?莫不是这伤口……”唐糖蹙眉,这是什么古怪的毒,中者只是如睡着了无知无觉,并无任何痛苦的神情。
  
  “正是,龙血,世间奇毒。中者,半个月内必毒发,夺人五感、再毁心脉,就算以人参灵芝吊命,施以银针辅佐,也勉强只能保住命,人却再无醒的可能。”
  
  唐糖听完,当即犹如晴天霹雳,险险站立不稳。她兀自稳住心神,脸色却已渐渐泛白,直视着薛老,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此说来,便是无药可解了?”
  
  “其实……”薛老先生亦是白眉紧锁,他心想,这法子说出来与不说其实并无差别,但到底不能说是全然的绝望。“夫人可听过鲛之一族?”
  
  “鲛?”唐糖心惊,没想到这毒的解法竟与鲛人有关。
  
  “正是。古书有云,食鲛之肉,可获长生,饮鲛之血,可治百病。若有鲛血,自然可以将龙血之毒轻易解了。然鲛之一族,说到底也未有人亲眼见过,就连那些鲛珠鲛绡亦是千金难买,何况是血肉。”
  
  『鲛人一族隐居深海,从不见生人、也怕见生人,他们贪图我们鲛女的美貌,渴望得到我们的明珠,嗜我们的血、剜我们的肉,为了升天、为了长生不老。』那一夜,鲛女无比悲伤的话语仍徘徊在耳畔,如今却让唐糖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除了这法子,难道就再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唐糖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望着薛老,眼底满满的皆是苦涩。
  
  薛老先生摇了摇头,正欲说话,目光却被唐糖衣领间时隐时现的一串珠子所吸引。他心神猛地一震,努力回忆着脑中曾见过的那些画面,双唇微微颤抖着,似激动又似狂喜。“夫、夫人脖间佩戴的珠链可是鲛珠?”
  
  唐糖见他这般古怪的模样,知这串鲛女相赠的珠子定与能否解君落月的毒有关,连忙解下,言道:“此物确是鲛珠。薛老先生,这东西……”
  
  “薛老,在下记得,但凡鲛珠无一不是形如豌豆,透明似水,且周身泛着光晕。但夫人手中这一串,与其说是鲛珠,反倒更像玛瑙。”紫槐端看着那一串珠子,眉头微皱,提醒道。诚然,那珠子颗颗圆润,却颜色各异,银如玉盘,青如翠竹,红如朱砂,竟没有一颗如他所言透明似水。
  
  “世人只知鲛人泣泪成珠,泪珠由水凝结,自是透明温润。然鲛人亦可用其魂魄与身上任何一处混合成珠,老夫也只是从书中看得,今日也是头一次见到此物。夫人机缘巧合之下得此物,却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佑吾主。”薛老先生颤颤巍巍地从唐糖手中接过鲛珠,语气愈发激动。
  
  唐糖诧异,她也未曾料到,这些看似漂亮的小珠子,竟真能救人一命。最巧的是,她用月镯换鲛珠,却用鲛珠换落月的性命,这一切,仿佛真如薛老先生所言,天意。
  
  “夫人,老夫可否取血珠一颗?”薛老先生又细细探究了片刻,这才神情恭敬地朝唐糖一揖,问道。
  
  “薛老言重,莫说一颗,一串也不足为惜。”
  
  薛老先生得到唐糖的允许,自是小心翼翼地从鲛珠串中取下一颗赤红如血的珠子,随即,将之还与唐糖,郑重其事地说:“此物稀世无比,若常年佩戴于身,不仅可强身健体,还能延年益寿,夫人自当小心收藏,莫要叫歹人抢了去。”但见薛老先生将取下的那颗珠子细细研磨成粉,一半混入汤药中喂君落月服下,一半则洒在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上。
  
  药粉直接倒在伤口上,本应是剧痛无比,君落月却依旧是无知无觉,看得唐糖又是一番心痛,宛如洒在自己心头那般,痛入骨髓。
  
  她将鲛珠重新戴回脖间,轻轻摩挲着那些圆润的珠子,心中却对鲛女感激不尽。若不是这珠子,只怕她便要失去他了,若不是这珠子,她也怕自己会为了他做一趟恶人,取鲛血、违誓言。
  
  
                  第九十四章
  鲛血果真是良药,君落月不过服下半日,薛老先生便大叹道:“大人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如今脉象已稳,那龙血在大人体内与鲛血相融相混,竟化毒药为补药,其功效连千年人参与无法与之相比。”
  
  “有劳薛老了。”唐糖的脸上也终于浮上一丝喜色,她见薛老先生这般下了定论,自是心下大定,陪在君落月身边,只盼他能早早醒来。
  
  “夫人言重,若非夫人,就算老夫神医再世,也是回天乏术。”薛老先生又是一揖,神情恭敬,岂料,甫一说完,他便话锋一转,又言道,“只是,半年前,老夫曾对夫人说过,夫人体寒以致气血不足,难以受孕,不知夫人尚且记得?”
  
  “自然是记得,如今我能有身孕,薛老也是功不可没。”唐糖微微一笑,点头回礼道。
  
  “夫人切记,体寒之人容易滑胎,身子需静养至五月,腹中胎儿稳定了方可略加宽心。待老夫再给夫人开上几贴补身养胎之药,还请夫人保重身子,福泽加身。”
  
  “薛老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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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一过,气候渐暖,唐糖的肚子也有了微微隆起的趋势,自上次胎动之后,这几日,宝宝在她肚子里偶尔也会动那么一两下,每次都叫她惊喜万分。
  
  解毒后的第二日,唐糖特地去了趟望星河,本想要感谢鲛女的慷慨相赠,岂料,鲛女却无故没了踪影,连带着每晚的歌声也在那一天之后嘎然而止,再未出现过。
  
  为了方便照顾,唐糖央诺敏置了件竹榻,放在她屋中。君落月霸了她的床,她只能夜夜卧榻而眠,只盼他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她。所幸六月已过,夜里也没有以前那么冷。经过几日的折腾,她整个人都瘦削了不少,精神却还不错。经薛老先生诊脉,也道腹中胎儿很是健康,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望星族不喜生人,薛老先生留在此地,自是处处受限。君落月既已脱险,他也大可将休养一事全权交与紫槐,不过两日便又返回羽国了。
  
  这两日,君落月曾有过一次短暂的苏醒,不过喝了些水,却又沉沉睡去。彼时,唐糖正睡得香甜,自是不知。待到醒后紫槐告知此事,却是懊恼不已。
  
  所幸,高烧已退,伤口也渐渐愈合,醒来也是迟早的事。她略加思量,便也释怀了。
  
  当日,在邀星节上,君落月曾持一锦匣,待到淋雨后昏倒在地时也不忘将此物紧揣在怀里。如今,这锦匣经由紫槐交至了唐糖的手中,她却未打开看过一眼,心想待他醒来后再问也不迟。
  
  直到第三日的夜里,睡得不甚踏实的唐糖被些微动静吵醒,待到睁眼时,却发现君落月已从床上起身,正心疼地瞧着自己,胡子拉碴的模样甚是憔悴。
  
  “去床上躺着罢。”君落月伸出手,欲将唐糖抱上床。只是,他才略一弯腰,却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带动了伤口。他刚醒,声音还很是沙哑无力,只是那秋水般泛着柔波的眸子却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他是从阎罗殿晃了一圈又回来的人,能让他再次看到她,已是上天待他不薄了。
  
  唐糖见他这般模样,还要顾及自己,连忙拂开他欲伸向自己的手,直接穿着中衣从榻上翻身而起,挽着他的手,将他拉回床上,强按下,随即忧心忡忡道:“怎么起来了,你若是想让我去床上躺着,大可唤我一声。你伤口还没好,刚刚是不是又疼了,让我瞧瞧,有没有裂开。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把紫槐叫来?”
  
  唐糖那连珠炮似的关怀让君落月不自觉的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带着浓浓的宠溺与感动。他没有多加挣扎地便又躺回床上,却也不忘顺势拉了唐糖一把,将她也扯进了自己怀里。继而,揉了揉她的发,哑声道:“我睡够了,自然便起了。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唤醒你,本想将你抱上床的,不想还是将你吵醒了。这伤口本就已养了好几日,不疼,也没有裂开。只要娘子在身边,为夫定会速速复原。还有,不要再一口一个紫槐,为夫吃味。”
  
  唐糖见君落月坚持要抱着自己,本还凝着心神专注于不要碰到他的伤口这件事上,不料却听到那极其耐心的一一回答,尤其最后那句话甚至带着孩子般的撒娇与不满,让她顿时怔了怔,抬眼望进了那对勾魂的桃花眸中,一时没了反应。
  
  “你说什么吃味?”待反应过来时,唐糖便瞪圆了一双水眸故意发问道,眼中隐隐已带起了几分笑意。
  
  君落月不答反笑,只是一遍遍地揉着她的发,双眸始终凝在她的脸上,不曾移去半分。
  
  唐糖等不到预期的回答,却在君落月的脸上发现了两抹淡淡的红晕,心里便似被柔柔地撞了下,连带着唇角也泛起了好看的笑。原来,这位骄傲的王爷大人也会有这般青涩的表情,带着吃味的撒娇更是让她情不自禁的轻笑起来。
  
  “娘子肯原谅为夫了吗?”君落月见唐糖笑了,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他轻叹着又将怀里的人儿搂紧了半分,只觉得如何也抱不够、如何也瞧不够。
  
  唐糖也学着他,不答反问道:“你知你如今这行为叫什么吗?”
  
  “为夫愚钝,还请娘子赐教。”君落月露出白白的牙,笑容带着十分的欢喜,原本略显不济的气色也在大好心情的带动下恢复了几分红润。
  
  “你这叫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屡教不改。”唐糖故意扳起脸,将原本不自觉的笑硬生生地收回。
  
  “宇儿,你娘教训的是。以后你若娶了媳妇,也需向爹看齐。”君落月笑着抚上唐糖的肚子,一脸戏谑的笑意。
  
  “宇儿是谁?”
  
  “自然是我们的孩子。”
  
  “你什么时候……”
  
  “娘子明鉴,为夫可是一早便想好了名,无奈这小子让我们这做爹娘的好等。”
  
  ……
  
  可怜的唐糖,在君落月的故意绕弯子下,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原来的主题,将话题越绕越远。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先前的凝神聚气已然做了无用功。
  
  “你倒是知道回避我的问题,你且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唐糖气恼的挥开君落月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一脸的愤怒。
  
  “娘子,为夫错了。”君落月知狡辩无用,只能讪讪地眨了眨眼,柔声道了歉。
  
  原来,早在科齐部族欲以无间道之法向萧玹示好,准备探听他们的情报时,君落月便已看穿了敌方的诡计,且将计就计,给科齐族设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套。
  
  “阿茹娜是你们的人?”唐糖惊讶,没想到调戏一事竟然还有隐情,最让她吃惊的是,从阿茹娜被调戏,望星族要求科齐族交出一女子赔罪,再到科齐族来军营劫人,最后将唐糖这一军营中唯一的女眷劫了去。这一连串的事件完完全全就是由君落月一手主导的。
  
  “确切来说,整个望星族都属墨翎山庄管辖,由我与穆阳直接下令执行任务。然,真正知晓我们的人除了历代族长之外,只有族内少数才能出众的人,所以一般的族人也只当我们是贵客而已。”君落月很得意,不过再一瞧唐糖那张小黑脸,连忙可怜兮兮地垮下脸,再不敢造次。
  
  所以,当科齐族逼不得已向唐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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