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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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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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顿时惊呼,然后红着脸咬牙切齿,“12。”
  房间门一打开,她就飞快地从他怀抱跳下,动作迅速地将晾衣架上不明物体收下塞到衣橱里,然后“砰”地一声关上橱门。
  他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恶劣一笑:“内裤吗?又不是没被我看过,藏什么?”
  她恼羞成怒:“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我早已把你千刀万剐。”
  他微笑:“我宁可你先奸后杀。”
  她气结,放弃跟他作战,冷冷地问道:“你来我这做什么?”
  “不能来么?”
  “我们还没和好。”更何况,他又不是没有美女作陪。
  “小孩子。”他很不屑地。
  她郁闷,有些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松地再来找她,仿佛那天,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些伤人的话。
  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原来还是隐隐受伤了。
  他自然是无碍,正如他所言,她根本不会给他造成什么负担。
  那么,又为何来找她?一时寂寞,空虚?
  低头自嘲地一笑——她想这么多干什么?这样的夜里,有一个人陪着,也不是坏事,总胜过自己孤独。
  “喝什么?”她转头问他。
  “不用。”他坐下来,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双手环着她。
  “你画的?”他指指电脑上的图。
  “嗯,”这样亲昵的姿势让她有些不自在,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她耳根红起来。
  “不错。”修长的手指敲击键盘,他往下翻图,“怎么总是喜欢大大的落地窗?”
  “那样阳光可以照进来,满屋子都铺满,风吹进来的时候,可以抱着被子窝在床上睡觉,多惬意。如果窗外有海就更好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的一脸向往,颊上红扑扑的,台灯的浅黄光晕下,像个可爱的陶瓷娃娃。
  他低头,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她呆住,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偏过去,才看见发现他左耳今天戴了颗耳钉,Giorgio Armani的银鹰,微微闪光,低调而华丽。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个风骚的老男人。
  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耳垂。
  “喜欢?”他问。
  她诚实地点头。
  他伸手把耳钉摘了下来。
  察觉了他的意图,她捂住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洞堵了快一个月了!”
  “把手拿开。”他不耐地命令。
  僵持到最后,终于还是她的惨叫,成全了他的决心。
  “好痛。”她小心地摸那只飞到她耳朵上的鹰,眼泪汪汪。
  “不许摘下来。”他恐吓,唇边勾起一丝轻浅的弧度,棕眸满意地看着她。
  “我还得写会作业。”她抬眼看着他,可怜兮兮地。
  “好,你请便。”他放开她站起身,往浴室走去,“我先睡觉。”
  她傻眼,目送他嚣张地关上门。
  洗过澡,他很自觉地睡到她床上。
  空气里隐隐有沐浴液的清香,背后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盯着电脑,冷欢的心跳却跟着他的呼吸起伏不定。
  挣扎了半天,她放弃,关上灯轻轻爬到床上。
  有力的双臂自身后环住她,她身体顿时一僵。
  “我只想抱着你睡。”他轻轻开口,下巴抵着她的头发。
  身体忽然松弛了下来,她缓缓转过身,趴在他的胸口。别太烦,别太乱,只要这怀抱能让她取暖就足够。听这耳边的心跳,一直是平稳的节奏,断不会为了谁而改变。
  他不是她的王子,她亦不是他的Cinderella,只是这长夜漫漫,适合彼此慰藉。
  “为什么害怕爱?”他忽然问,打破宁静。
  她心里一震。
  这个男人,早已看穿了她。
  “因为害怕失去。”她轻声回答。
  “好,”低沉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那就不爱。”
  她疑惑地抬头,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我们在一起,只在一起。”

  十四、开始

  她没有出声,只是将手伸进他的掌心,手指张开,扣住了他的。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眉心。
  原来女萝菟丝般的交缠,并非一定要两心纠结。
  埋在他怀里,她忍不住叹息——这个男人的心到底在哪里?如花美眷亦得不到他忠诚相待,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福分,他却半点也不知道珍惜,偏偏跑来和她逢场作戏。
  风般的男子,谁能恋得住?若爱上他,注定万劫不复,会低卑到如一颗细沙,随风漫飞天涯。
  此刻窗外是冬日的冷风,而身旁的怀抱却温暖如春,这安静的感觉,仿佛他们已相伴多年。
  孤单太久,她贪恋这体温,而最重要的,来日抽身而去,她也不必说抱歉,他亦不会挂念。
  好吧,只有彼此能平淡相处的人,才能长久。
  更何况,所谓长久,对她而言也不会太长。
  清晨,依稀听见窗外有鸟儿清脆的叫声。
  抬起头,却触到他的视线,专注而深沉。
  “早。”她故作轻松地一笑,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他偏不成全她,修长结实的双腿牢牢缠住她的。
  她脸微热,有些挫败地看着他。
  他笑:“不要露出那种要被蹂躏的神情。”
  她大窘:“我哪有。”
  生气地转头,不想再看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白皙的后颈却从长发下露出来,分外香艳,微红的耳朵上,那只鹰正闪着银色的光芒。
  他低头吻住她细嫩的肌肤,一路轻吮,到胸前,再到她柔软的唇瓣。
  湿热的气息顿时充斥她的唇舌,她轻吟一声,接受了他霸道的攻占。
  闭上眼,她任他在身体里挑起惊涛骇浪,四周的一切仿佛都被无形的黑洞吸附,悄然静止,只剩彼此的喘息,在脑海里搅起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她的睡衣滑落半边,露出雪白晶莹的香肩,他忍不住吻上去,啃咬出一点绯红。
  “听风……”她骤然抽息,无助于这种熟悉的空虚。
  她望着他,眼睛纯净脆弱得如一个孩子。
  他眸色忽暗,脱下衣服蒙住她的眼。
  她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耳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身体的感觉因为视觉的失去而更加灵敏。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烙上她每一寸肌肤,每一次触碰都让她忍不住轻颤,双手抓乱了身侧的床单。
  忽然他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止息。
  她紧绷的身体跟着放松下来,伸出手,想要触摸他。
  她碰到他的同时,他突然沉下身子,狠狠地进入她。
  “听风!”她惊喊,抽泣出声,几乎魂飞魄散。身体里的撞击,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宣告着他的占有。
  她只能慌乱无助地攀住他结实的背,接受他带来一波波覆灭般的震憾。
  每一次她都以为她快承受不住,他却一次又一次地证明她可以。
  直到她带着哭音求饶,他才让她在极致的欢愉中得到救赎。
  太多的激情,让冷欢倦极而眠。
  叶听风坐起来,看着趴在身侧的她,神情晦暗不明。
  汗湿的鬓发柔柔地贴在她的脸颊,他伸手拨开,看见两排长而卷的睫毛上,还有淡淡的泪痕。手指刚要触到她的眼皮,又慢慢收回。
  冷欢醒来时,房间地上有一道微弱的光线。目光被那道光所牵引,她看见他无声无息地站在窗前,从窗帘拉开的那条细缝望向外面。
  有风轻轻吹进来,他手中的烟白雾缭绕,让他的表情更加难测。他眉间微蹙,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有些困扰。
  冷欢拥起被子倚在床头,静静地望着他。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
  “早上抽烟,对身体不好。”她好心提醒。
  “既然都抽烟了,计较什么时间抽岂非多此一举。”他嘲弄地一笑,掐灭烟在床边坐下。
  他的手,捉住了她来不及藏回去的一只纤足。邪恶的手指顺着起伏的曲线一路向上,又在她腿上流连。
  她挣扎,他却握得更紧。
  “这边怎么来的?”他点了一下她膝盖上淡青,她疼得轻呼。
  “昨晚太急撞的啦。”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轻笑,俯身与她额头相抵:“你是在怪我吗,宝贝?”
  她垂眼,避开他魅惑的视线,心里忍不住叹息,要抵抗这个男人的魅力,实在是痛苦的事情。
  他握住她的手,松开时,她的掌心多出一张磁卡。
  “我在赌场住处的钥匙。”他解释。
  她点头,默默地放在床头柜抽屉里。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皱眉。
  “我在想,”她明亮的双眼望着他,似乎极为困扰的样子,“我是不是应该挤几滴眼泪,然后扑到你怀里喜极而泣地说,听风,你对我真好——”
  他一怔,随即朗声笑起来:“你真可爱。”
  是可爱,可惜无法爱。
  “饿么?”他问。
  她边点头边穿衣服。
  “想吃什么?”他又问。
  “随便点吗?”她歪着脑袋,很期待的样子。
  他微笑颔首。
  “豆浆、油条。”她狡黠地一笑。
  “好。”他爽快地答应。
  她半信半疑。
  M市广式粤式的茶餐厅不少,但好像都没有豆浆油条卖吧。
  他拨了个电话,简短地命令:“你给我再带些豆浆,油条。”
  挂断电话,他看向她:“要等一小时,我们先去赌场。”
  一小时后,Windy Casino十八楼。
  冷欢惊叹地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哪里买到的?”
  “伦敦。”他端起一杯豆浆喝了一口。
  她呆掉,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
  “怎么可能这么快?”她质疑。
  “我们今天正好有专机过来,顺便。”他继续吃东西,姿态悠闲,似乎完全不觉得她问的算一个问题。
  她又一次震撼,讷讷道:“其实中国超市好像有油条卖,老外超市也有豆奶,只不过开门晚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想吃地道的。”
  她识相地闭嘴——算她白说。
  “几点下班?”他问。
  “周五客人多,要十点。”
  “今晚我没法送你。”他盯着她。
  “我明白,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当然没这个义务。”她迎着他的目光,表情平静。
  “你自己小心点。”
  她点头,笑容无懈可击。

  十五、对望

  有时候,还是不能相信生命里已进驻另一个人的身影。彼此纠缠,却不曾有情。所以当午夜梦回时感觉到腰间那只有力的臂膀,清晨醒来时看见那张男性的容颜,依旧会有一瞬的怔忡。
  不是朋友,不是恋人。
  他只是冥冥中上帝给她的恩赐,来陪她走一段路。
  “喂!”顾言诺拿起可乐杯在桌上敲了敲,冷欢迷茫的视线从窗外移到她的脸上,神游太虚的状态被迫终止。
  “所以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不经意的一颦一笑就会成为两个人相伴终生的理由,你觉得呢?”顾言诺问,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冷欢微微汗颜——她说这个干什么?她刚才讲到哪了?
  再仔细回想顾言诺说的话,脑海中忽然浮现那一个人的笑脸,她自嘲一笑,下意识的摇头。
  一颦一笑可遇,但相伴终生难求。
  顾言诺却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她的反应。
  “冷欢,我要结婚了,”顾言诺看着她,“和章程。”
  冷欢怔住,然后才发现她宣布了一个多么惊人的消息。
  她开始笑,笑着笑着,有眼泪淌出来,而对面的那个,也跟着红了眼睛。于是两个人,都是哭哭笑笑,惹得旁人纷纷观望。
  冷欢望着好友激动而又兴奋的神情,欣慰的同时心里百般滋味交杂。
  曾经是两个穿着卡通睡衣的女孩,挤在小床上笑闹不停,那时父亲总会看着她们无奈地叹气说,你们两个疯丫头,将来怎么嫁得出去。那时,她们的心如白纸,柔软地铺展,等待着饱蘸墨汁的笔触。她们一起热烈而盲目地讨论期翼的爱情,一起想着那个出现或尚未出现,会让她们脸红心跳的男生,不厌其烦地猜测他的外表和内心。
  依然记得大二的那天,她发病晕倒,当时医学系的学生做完实验正好经过她们教室,顾言诺急得当场就冲出去逮了一个男生来看她的情况,那男生看出她是心脏出问题,却没有解决办法,只能一起等救护车,结果顾言诺抓着他的领子把医学系最优秀的高才生给臭骂了一顿,差点没一拳挥过去。事后她才知道,那个倒霉的男生就是章程。
  这么多年,从大学到出国,顾言诺和他是相看两相厌,没事就互相打击,如今却真的修成了正果,看来,她这场病,也不完全算坏事,至少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穿着G…STAR的宽松仔裤和同个牌子的男式咖啡色毛衣,冷欢跟着顾言诺和章程在店里挑戒指。
  她望着正无比兴奋的两人,慢慢地晃到别的柜台。
  “冷欢!”顾言诺喊她,“你躲那么远干什么?咱们是买戒指又不是项链,快来帮我参考这两对。”
  冷欢叹口气走过去——就是因为知道是看戒指她才躲好不好。
  她看着绒布上两对耀眼的圆环,指指左边的:“我喜欢这对。”
  其实,式样好不好看,钻石是几克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愿意真心为彼此戴上。
  戒指这东西,是真正的奢侈品。
  不是仅仅因为昂贵,而是需要等待,有时几天,有时几年,有时一生,等一个人在生命中出现,并亲手为你买下,戴上。
  忘记是哪本书上说,那些明亮坚硬的石头,需要爱,才会有恒久的光芒。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留传。Debeers的经典之词,她自幼时就琅琅上口。如今长大,才发现等到那个人很难,但即使等到了,也未必敢受他一枚戒指。
  若有一天这肉体凡身灰飞烟灭,七魂六魄亦不知所踪,那一颗钻石纵使千万年般长久也是人间寂寞一场。
  心里忽然有些闷,她借口抽烟,走出店门。
  外面阳光刺眼。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冷欢看着马路对面,静静站立。
  那道挺拔的身影,原来已不知不觉烙在心中,这般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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