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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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巢-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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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没有注意。“我真地不知道。”他说。

“我需要看这笔账的单据。” 特斯特弗德说。

“唉呀算了,皮特。”穆拉迪安回答,辩称这么一点数目无关紧要。

“我必须看有关单据,西特。” 特斯特弗德坚持道,“对不起了。”

穆拉迪安恼了。“看在上帝的份上,皮特,”他说,“你为什么揪住这事不放呢?”接着,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他认为更值得担忧的一件事:“你为什么在乎这点小账?我这里还有一笔530万美元的款子呢。”

房间里一阵沉默。穆拉迪安后悔不迭,希望能收回刚才那句话。毕竟他还没有实际支付这笔款,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账。当然,如果他按原计划在那天晚些时候或次日支付这笔款,需支付的钱得增加一些,但这样不会有人发现,奇Qīsuu。сom书因为到那时整个项目都已结束了。此刻,他多么希望特斯特弗德没有注意到他那句话,但是,从特斯特弗德的脸上可以看出,秘密已经泄露了。

特斯特弗德显然很警觉,问道:“什么530万美元?”

“嗯……忘了这事吧,”穆拉迪安说,“权当我没有说。我们现在不能谈这件事。” 特斯特弗德收起笔记,放在公文包里,起身要走。看到这个阵势,穆拉迪安想布斯基的融资计划可能会因此难以如期结束,于是急了,大叫道:“别,别走!这事我们慢慢说。”

接着,穆拉迪安确认他有530万美元的应付账款尚未入账,这笔账没有任何单据,只有布斯基要求付款的命令。得知这个情况,特斯特弗德回事务所(离这里只隔一个街区)去了。他说他必须就此事与负责布斯基账目的高级合伙人史蒂文·欧彭海姆商量,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穆拉迪安在会议室等着,如坐针毡,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似乎是漫长的几个小时(其实不过十五分钟)后,电话响了。

“你这个傻球!”布斯基尖叫道,“你这个婊子养的。你他妈的在做些什么?”穆拉迪安与布斯基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有听他这样责骂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布斯基就啪地把电话挂了。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布斯基又叫骂一通。在不到一个小时里,布斯基给穆拉迪安打了四五次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骂“你这个傻球”,听得穆拉迪安耳朵都起了茧子。

穆拉迪安被骂得晕头转向。他想今年的奖金泡汤了,而且还可能被炒鱿鱼。像他这样受到过证交会处罚的人,再找工作比登天还难。

在OAD事务所,欧彭海姆告诉布斯基,那笔账目没有单据,事务所就不能签发告慰函,从而意味着融资计划不能告以结束。稍微平静些以后,布斯基给米尔肯打电话商量此事。两人商定,这530万美元可以作为支付给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咨询费”,毕竟德莱克赛尔为布斯基的各种项目做过不少研究,这样说能讲得通。于是布斯基把他的会计(包括他聘请的OAD的会计)和律师们叫来,告诉他们说这笔钱是作为研究费和其他咨询费支付的。考虑到有关单据马上就会寄来,大家同意各项工作继续进行。

在贝弗利山,米尔肯让他的弟弟洛厄尔起草一封信函,声称这530万美元是布斯基支付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咨询费。洛厄尔起草完毕后,拉住当时正巧在附近的一位名叫唐纳德·巴尔萨的低级雇员与他在信上联合署名。

尽管布斯基在这笔巨额账目上的前后做法非常可疑,但他的会计和律师们向他保证说不会再有问题了。布斯基明显放下心来,但他懒得打电话通知穆拉迪安。晚上7点半左右,穆拉迪安才知道此事,是纳格尔给他打的电话,把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一切都好了。”纳格尔说,“德莱克赛尔马上会把咨询服务费的单据发过来。伊凡消气了。”

穆拉迪安彻底松了一口气,没有再深想此事。通过与瑟内尔一起对账,他发现布斯基和米尔肯是某种合伙人,在联手做什么事情,可能是德莱克赛尔一直在为布斯基做某些研究工作。当然,如果是这样,就不会出现这么大个乱子。但如果不是这样,又是什么?他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自己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三天后,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寄来的收费通知单到了。上面写着:经1986年3月21日议定,咨询服务费计530万美元整。里面还有一封附函,是瑟内尔写的,内容言简意赅:

布斯基先生:

请按上方所列地址将您的汇票如数直接寄给在下。

收方当然是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贝弗利山分部,而不是纽约总部。穆拉迪安尽职尽责地办理此事,把汇票发过去。

穆拉迪安深层担忧的问题没有出现。布斯基和米尔肯按计划融得的近10亿美元如期到账,使布斯基成为历史上资金最雄厚的套利人。穆拉迪安不仅没有被解雇,还得到了35万美元奖金。那年其他人获得的奖金比他的多得多,但他不怨恨。戴维多夫的奖金为150万美元,莱斯曼的超过100万,纳格尔的100万。另外,韦基利的奖金也是100万,尽管穆拉迪安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

穆拉迪安非常高兴没有丢掉工作,特别是在一个如今坐拥近10亿美元资金的公司里。他高兴地对妻子说:“我们会富起来!我们的轮船已经进港。”但是,穆拉迪安永远不会忘记3月21日那天的事,不会忘记布斯基的那顿臭骂和自己由此受到的痛苦和屈辱。

最后的盛筵

    吉姆·达尔深吸一口气,然后走进会议室进行他的年度薪酬核算。这是1986年,他准备坚持多要点,无论米尔肯提出给他多少,他都要争取多加。他从来不知道高收益部的实际奖金总额多少,他只知道这个数字非常之大。其他员工,如阿克曼,用甜言蜜语从米尔肯那儿哄骗巨额奖金。今年,达尔是无可争辩的营销冠军,在最困难的形势下依然取得了不凡的业绩,比如在布斯基债券的销售中向查尔斯·基廷推销了1亿美元。

米尔肯直奔主题,他对33岁的达尔说:“你今年的奖酬是1000万美元。”这个数字是达尔做梦都不曾想到的,比他预料的要高得多,但他没有忘记坚持多加的决定。“我认为我有资格得到更多。”他坚持道,并列举出自己的成绩。米尔肯认真地听着,显出同情的样子,但很快表示了不同的意见。“吉姆,我真地不能再给你多加了。”米尔肯用温和的口气说,“不然你挣的比我都多了。这样不公平,是吧?”

“我想是的。”达尔说,他对米尔肯拿的这么少感到吃惊。他猜想米尔肯是把本部门的大部分奖金滚存为公司的资本了,而且这个数字比他想像的要多。达尔拥有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将近1%的股份,所以他对米尔肯的“无私”深感钦佩。

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纽约总部,弗雷德·约瑟夫为米尔肯的报酬问题可是绞尽了脑汁。那年春天,公司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林顿卸任,约瑟夫从公司金融部主管升任首席执行官。在某种程度上,约瑟夫并不想要这次提升。《机构投资者》刚刚评选他为华尔街最佳公司金融经理,他很喜欢公司金融部的工作,觉得正在利用米尔肯现象成就一番事业。同时,他喜欢有些空余时间,以便与妻子在新泽西西北的自家农场劳动。

米尔肯明确表示反对约瑟夫这次调任,他说约瑟夫在公司金融部对他很重要。米尔肯拥有指定首席执行官人选的影响力,但他没有提出合适的继任者。他一开始提议埃德温·坎特,但坎特的个人形象欠佳,不符合公司的需要,这一点米尔肯也不得不承认。风度翩翩的约瑟夫几乎是不争之选。

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业绩辉煌,甚至超越了约瑟夫的宏伟规划。1986年,按照公司的奖金分割方法,米尔肯的高收益证券部分得7亿美元奖金,其中约一半属于客户开发费。相比之下,公司金融部的奖金只有1.4亿美元左右,从中可以看出差额之大,并反映出贝弗利山分部的威力之强。

约瑟夫批准了高收益证券部的7亿美元奖金之后,这笔钱在高收益证券部的具体分配就由米尔肯做主了。他拿出约1.5亿分给同事们,包括给达尔的1000万。但是,他分给自己的并不是他向达尔暗示的只有1000万,而且他也没有像达尔猜想的那样把奖金余额滚入了公司资本。真正的情况是达尔万万想不到的:米尔肯把余下的5.5亿美元悉数纳入了自己囊中。这个数字比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全年总利润都多,那年该公司总盈利只是5.225亿美元。

然而,独吞下5.5亿的米尔肯仍不知足,他对约瑟夫分配给高收益证券部的奖金数量感到不满。

在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奖金制度中,客户开发费是奖金的重要组成部分。客户开发费的划定和分配由约瑟夫负责,由他和米尔肯一起商量。两人每年都在电话中对这方面的问题进行讨论,确定谁给公司带来了什么客户,应该得到多少奖金。通常这方面的问题有一百五十到二百起,其中相互冲突的例子占20%。

前一年,有一笔客户开发费的划分没有让米尔肯满意,他坚持认为这笔钱应该归他。他承认另一部门在开发这个客户上有功,但他辩称他与该客户的私人关系是这起开发成功的决定因素。约瑟夫不同意这一点,拒绝将这笔客户开发费归米尔肯。

在1986年的客户开发费评定快结束时,米尔肯又提起了这件事。约瑟夫对他在此事上的“执著”感到吃惊。米尔肯不愿让步,不愿就此罢休。他不停地给约瑟夫打电话,一争论就是几个小时。他条分缕析地举出该客户是在什么时候与本公司拉上关系的,是在什么情况下来到本公司的。约瑟夫不知道米尔肯是从哪儿得到这些情况的。最后,两人都不让步。米尔肯依然没有得到这笔钱,他继续坚持认为约瑟夫骗他。那么,这笔争执不下的客户开发费是多大一笔钱呢,令米尔肯如此耿耿于怀?其实,这笔钱不过1.5万美元。

约瑟夫不理会这件事,认为米尔肯习惯睚眦必争。米尔肯一直对工作极其执著,显然这种性格也用在了追求报酬上。

无论如何,约瑟夫要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他挡开了国会在尤纳考收购案上的叫嚣,使限制垃圾债券发行的立法被搁置。媒体也注意到了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吹捧、赞扬该公司的报道频频见诸报章杂志,不仅金融类媒体上有,普通出版物上也有。大多数记者都喜欢为人和蔼的约瑟夫,以及他的顾问人员和媒体公关人员。在他们的笔下,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在冲突和成功的交织中前进,在创新与守旧的较量中发展。

精明的约瑟夫决定对媒体的厚爱做出积极反应,于是举行盛大的年中午餐会招待他们。然而,米尔肯对媒体的态度与约瑟夫完全相反。他讨厌媒体宣传,对所有的采访要求一概拒绝,对记者表示不屑一顾,甚至连一句“无可奉告”都不愿对他们说。他执意保持默默无闻,达到惊人的程度。在这方面,在西海岸地区居住帮了他的忙。米尔肯从不参加公司在纽约举行的新闻招待会,从而更增加了他的神秘性。

新的重要竞争对手不久都蠢蠢欲动,他们试图赶超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成功,纷纷建立起自己的垃圾债券部,积极参与恶意兼并和融资买断。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与莫赛公司商定了一项40多亿美元的融资支持计划。摩根·斯坦利公司与德莱克赛尔联手支持罗纳德·佩雷尔曼夺取里夫隆公司(此役给德莱克赛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在业内引起震动。美林公司和希厄森·莱曼兄弟银行也不甘示弱,纷纷出击。第一波士顿银行拥有兼并业务明星布鲁斯·瓦瑟斯坦,在这个领域更是不甘人后。

米尔肯决心捍卫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的市场份额,于是与竞争对手们展开了激烈搏击。他向戈德曼和塞克斯公司发出威胁,声称要以巨额资金支持他的客户夺取该公司领导的对沃纳科(Warnaco)公司和纳申纳尔-吉普瑟姆(National Gypsum)公司的融资买断业务。他还从萨罗门兄弟公司手里争抢维克斯(Wickes)公司的业务,萨罗门兄弟公司董事长约翰·格特弗兰德恼羞成怒,派他的高级助手去贝弗利山警告米尔肯:“如果你们不罢手,我们就宰了你。”

    德莱克赛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还胁迫斯塔利大陆(Staley Continental)公司进行融资买断。斯塔利大陆公司是美国中西部地区的大型谷物加工商,德莱克赛尔在1986年底左右开始购进该公司的股票。一天,德莱克赛尔一位负责人给斯塔利大陆公司的首席金融官罗伯特·霍夫曼打电话,表示德莱克赛尔有兴趣“与斯塔利大陆公司建立投资业务关系”。两天后,该负责人又给霍夫曼打电话,告诉他德莱克赛尔贝弗利山分部拥有“大量的”斯塔利大陆公司股票。然后,贝弗利山分部的达尔打电话给霍夫曼,坚决表示德莱克赛尔“要担任斯塔利大陆公司的投资代理”,并称德莱克赛尔手里有150万股斯塔利股票。霍夫曼问德莱克赛尔为什么不向证交会提交13-D持股情况报告,达尔答称这种报告“不利于做生意”,接着向霍夫曼建议由德莱克赛尔领导进行一项融资买断计划。达尔夸称:“我们可以在四十八小时之内让斯塔利大陆公司私有化。”

霍夫曼非常震惊,粗暴地拒绝了达尔的建议。过了一会儿,达尔又打电话,提出让斯塔利大陆公司派人到德莱克赛尔纽约总部,一起研究融资买断所需要的资金数额。霍夫曼又拒绝了,这次达尔被惹恼了,威胁称斯塔利大陆公司应该与德莱克赛尔“坐下来商谈”,以免“我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来”。

可怜的斯塔利大陆公司看来要遭受太平洋木材公司那样的命运,但这时约瑟夫介入了,他赶忙安慰简直要崩溃的斯塔利大陆公司,向他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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