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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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3-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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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永宁知县也是个倒霉蛋,这横征暴敛、避反百姓的是宜阳知县张育徽。除了预收明年税收外,张育徽还私自加了四成的火耗。百姓实在没活路了,就跑到山里聚众起义。因临着永年县,就将县里的粮仓分了,将知县等官员都劫走了。

    这边一乱,又有两个县的民人相应,围攻县城,事情就闹开。

    这个曹项后边注了,二等伯曹寅亲侄,和硕额驸曹堂弟。张圣佐见了,思量后,还专程给曹寅修书一封。

    没想到,这来办案的钦差,就是曹寅亲子曹顒。

    等到说完官话,私礼相见,曹顒将曹颂也引进给张圣佐时,张圣佐心里晓得,曹家的圣眷比外人想得厚。

    这一路上,曹顒也想明白了。

    康熙没有直接下旨意是抚是剿的缘故,不管几个人,只要是提到一个“反”字,就是触犯了龙之逆鳞,哪里会宽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面对数亿万万计的汉人,身为满人统治者的康熙,防范之心坚不可破。

    但是为了个“仁君”的名声,他又不肯下旨“剿杀”。

    这晚上的接风宴上,张圣佐已经忍不住,向曹顒问道:“曹大人是钦差,这圣心如何,可否告之一二?”

    曹闻顒言,忙道:“下官只是奉旨彻查亢氏兄弟越狱案,至于其他,关系地方民政,自然是以抚台大人为马首。”

    张圣佐闻言,只觉得嘴里直冒苦水。

    、

    看来朝廷那边,是打定了注意,要让自己担这个这责任。想到前些日子得来的消息,这乱民之中,还有白莲教教徒出没,他心中一禀。

    看来,别无选择,只能今早剿灭。

    曹顒在旁,见了张圣佐露出绝决之色,思量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贪官,几个暴民。皇上既点了抚台大人巡抚河南,自然信得过大人。”

    不是曹顒多事,只是怕张圣佐狗急跳墙,为了推卸责任,来场大屠杀。

    为了地方太平,为首之人饶不得,但是胁从百姓,并不是罪不可恕。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果不其然,听了曹顒的话,张圣佐脸色舒缓不少。

    是啊,皇上与朝廷要面子,这事情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下来,就算有人揪后账,让自己顶缸,这罪名也能轻了不少。

    想到这些,张圣佐只觉得绝处逢生,看了曹顒一眼,心里有了算计。

    只在开封停了一晚,次日,曹顒就带着众人再次启程,两日后到抵洛阳。

    洛阳城中,戒备森严,往来巡逻的兵丁,络绎不绝。曹见了,不禁摇头,偌大的古城,坚实的城墙,得多少兵力才能拿下?

    按照大清律,地方官员有守土之则,违者不论缘由,都是斩立决。

    看来,这个河南知府李廷臣,还真是个惜命之人。

    曹顒猜测的不错,李廷臣这些日子寝食难安,半夜都会做噩梦惊醒,就是怕掉了脑袋。

    听人禀告钦差到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忙问是哪位大人。听说是户部给事中曹顒,他的脸上立时添了鲜活,只觉得是“山重水复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七百六十章 受刑


    没见到绿菊前,曹颂是带了几分怒气的。

    不是因绿菊身份的缘故,瞧她不起;而是因她的缘故,才使得曹项一意孤行,远离京城。

    不过,待见了面,瞧她瘦得风就要刮倒一般,脸色暗黄得怕人,曹颂的怒气就到了十分,皱眉道:“四爷不在,侄儿还需要人照看,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绿菊被训得含着眼泪,低着头不敢应声。

    曹颂见状,想到至今音讯不知的曹项,脸色有些黯然。

    对于曹项的安全,曹顒心中也没底。想到尚未百日的侄儿,曹顒叹了口气,对绿菊道:“侄子呢?要是没睡着,使人抱过来吧。”

    若是曹项真有不测,这个子就是曹项唯一的血脉,命运就跟天护一样了。

    绿菊侧试泪,回道:“是,大爷。”说完,转过身去,低声吩咐了婆子两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也要过担心,就如二爷说的,照看好孩子,才是真对得起四弟。”曹顒见绿菊神色凄然,终是不忍心,缓缓说道。

    “是,大爷。”绿菊这边,低下头应了,说话间眼泪簌簌落下。

    这一个月。她心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又涩又苦。若是没有她。曹项还在京城。是曹家东府儒雅地四少爷。太学里面地小才子。哪里会跑到这么远地地方。受这些罪。

    这一年。曹项虽没有抱怨过。但是绿菊能看出。他疲惫得很。有地时候。经常叹气。说起衙门里地差事。也没有笑模样。每个月等家书地模样。也是望眼欲穿。

    说到底。他不过才十七岁。

    说话间子抱着个婴孩进来。看来是睡足了。眼睛亮亮地。挥着小胳膊乱抓。

    曹颂见了。已经是迫不及待。从婆子怀中接过孩子手笨脚地抱在怀里。这个孩子肖似曹项。下巴上有颗小小地痣。位置都同曹项地想同。

    见了这个孩子。真如见了襁褓中地曹项一样。曹颂咧嘴一笑。稍后笑容却僵住。他脑子笨些知后觉。才想到此处。

    他忙将孩子送回婆子怀里,竟是不忍相看。三弟已经没了,要是四弟再有个万一,那他这个做兄长的么对不起亡父?

    想到这些,他有些坐不住了,转过身去,看着曹道:“哥,咱们该如何,老四……”

    “稍安毋躁,再过两日抚衙门那边会使人过来。”曹顒回道。

    听了曹寅的话,曹颂脸色一白,越发难以安心,只是在绿菊面前,不愿多言省得她更加担心。

    曹顒望了望窗外,天色将暮身对绿菊道:“我同二爷先回驿站,有什么事打发人直接去驿站就好。”

    曹项不在,绿菊身为妾室没有留客的权利,只能恭敬地应了,将曹兄弟送到门口。

    待上了马,曹颂见绿菊回了院子,就迫不及待地相问:“哥,瞧着张圣佐的意思,是要剿的。那老四怎么办?”

    曹瞥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心思太单纯了,这从巡抚衙门出来已经两日,他才想到此处。

    “魏大哥有故交这河南府,已经去打探消息了。”曹顒回道。

    曹颂才这想起两日没见到魏黑,讪笑了两声,道:“我就晓得,有哥哥出面,老四那边就不用惦记了。这个笨蛋,打小就叫他多练习练习拳脚,却是只知道看书,学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还要累得咱们当哥哥的跟着操……”

    *

    永宁县,山中,神垢寨。

    被拉到聚义厅的曹项,看到正堂上供奉的那尊弥勒佛像时,不禁睁大了眼睛,心中惊涛骇浪。

    原还以为只是地方官横征暴敛,逼迫得百姓过不去,才分而反抗。为了这个缘故,曹项就算被劫持而来,对于这些人也生不出怨恨。

    不过,看了这尊弥勒佛像,曹项之前的怜悯之心都无影无踪,生出几分警醒。

    见了曹项的表情,亢氏兄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坐在他们兄弟下首的李一临,则是站起身来,笑着对曹项道:“曹大人,上次学生所说,大人可是想清楚?”

    这个李一临身上捐了监生,也读过两本书,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却最爱文绉绉的说话。

    同样是劫掠,永宁知县高式青被关押地地牢中,曹项则是只派了两个人看守,待遇截然不同,原因只是因为他的官职是训导。

    地方百姓眼中,识字的就是人物,秀才更是了不起,举人就是官老爷了,这训导是掌故一府学政的,算是秀才举人们的半个老师。

    对于读书人,他们有着天生的敬畏。

    他们想要拉曹项入伙做军师,所以待遇向来是优容。

    曹项生在勋爵世家,

    得孔孟之道,“忠君爱国”四个字已经刻在骨子里,这个荒唐的要求?

    只是,他打小就是看着嫡母的脸色长大的,最会看人脸色。这亢氏兄弟与李一临当初围攻永宁县衙时,手上的刀子都见红,是背了人命的。曹项可不想稀里糊涂地送命,一直拖延至今。

    坐在首位的大寨主,也就是这次起义的匪首亢沉着一张脸,等着曹项;他的弟弟亢则是冷笑一声,对李一临道:“老三,还同他墨迹什么?他是知府衙门派出来监税的狗腿子,还请他做军师,照俺说,一刀了事,祭旗才是。”

    看来李一临也等得耐烦,收了笑意,道:“要是曹大人想不明白,那学生也只能抱憾了。曹大人也是汉人,为何甘心做这鞑子朝廷的官儿?现下这边正是用人之际,别说是个训导,等到大事将成,大人就是开国功臣,就是个丞相,也是有的。”

    曹项听了这话,实是哭笑不得。

    这凭这神垢寨八百人?还开国,还丞相,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是千余人都是精兵,扛得住朝廷大兵的剿杀?更不要说这千余人中,半数老幼妇孺,壮年男人不足半数。

    不过是拿余条性命,做回皇帝梦。想到平素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老婆婆的,拿着树枝跟自己认字的孩子们,曹项心里沉甸甸的,直觉得压得慌。

    李一临说了半晌,自认为口才绝,但是曹项却是不开口说话。他不禁恼了,对亢氏兄弟道:“大寨主,二寨主,既是曹项不识好歹,那到底该如何处置,还请两位寨主示下。”

    亢这边,却是有些为难。这些日子,他老娘没少在他耳边念叨,就是看上了曹项,想要他做孙女婿。

    亢这边却是肚子气,早就看曹项不顺眼。听了李一临发问,道:“就是老三嗦,就按姓高的狗官的教训法,打折了腿,扔到地牢喂老鼠,人就老实了。”

    曹项闻,神色不动,后背却是直冒冷汗。

    永宁知县高式青为人有些耿介,被他们劫掠后,一口一个“乱臣贼子”,结果被生生打折了腿,关进了地牢,至今就算没死,也只剩下半条命。

    李一临想了想,都说“先礼后兵”,既是软的不行,也就看看硬的。

    他走上前去,在亢老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亢老大挑了挑眉毛,迟疑了一下,道:“来人,将这狗官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没等曹项反应过来,已经有人应声出来,拖了曹项出去。

    曹项直觉得浑身酥麻,等到身上传来剧痛,他才真正体会,自己是在匪寨。这些他之前还同情的“良民”,是手上染血的凶徒。

    就算他从小受嫡母歧视,不过是打一巴掌,掐一下罢了,何曾有过这般挨板子的时候?

    才挨了几下,他就疼得直冒冷汗,眼泪都出来了。他忙低下头,不愿自己怯懦的样子,让别人看见。

    当耳边数到“二十几”的时候,他已经痛得受不住,想要开口求饶。不过,当他抬起头,看到堂中供奉的那尊弥勒佛像时,他又咬牙坚持住。

    他是谁?他是曹家子。

    就算是不受重视的庶子,也是享了家族恩萌,锦衣玉食活到今日。要是真同邪教扯上关系,出任这帮乌合之众的狗头军师,那不仅是丢尽曹家颜面,还要累及伯父与兄弟们。

    罢了,罢了,只当他曹项命薄。

    若是再忍耐下去,他真怕自己成了开口讨饶的窝囊废。曹项慢慢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将舌头送到上下齿间。抉择之时,想到尚未百日的儿子与情意相投的绿菊,想到京城等他出人投地的生母,只觉得心如刀绞。

    还没等他咬下去,就听到一声怒喝:“住手。”

    随着说话声,一个穿着半旧蓝布褂子的老妇寒着脸大步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个长辫子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级,皮肤有些魏黑,一双丹凤眼却是灵动逼人。望向地上的曹项时,她不禁皱眉,难掩关切。

    亢氏兄弟坐不住了,忙迎了出来。这行刑的几个壮汉,也都乖乖地收了板子,退到一边。

    这个老妇人,就是亢氏兄弟的母亲段氏。跟着来的少女,是亢老大的女儿娇娇。娇娇原本定了娃娃亲,没想到对方十来岁就夭折了。因这个缘故,她背了“克夫”的名声,十里八村的无人敢说亲。

    娇娇早年失母,跟着祖母段氏长大,是段氏的心尖子。

    这一个多月来,段氏对曹项多有照顾,就是瞧他品貌端正,又是读书人,想要留他做孙女婿……


第七百六十一章 曹家子

   段氏如何训斥,亢氏兄弟如何辩解,曹项开始还能听见却是不得而知,因为他晕了过去。

    在晕倒前的那刻,他是暗暗庆幸的。他晓得这个老妇人对自己是善意的,也晓得那个叫娇娇的少女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关切的。

    他是疼醒的,只觉得嘴唇干裂,因后背的疼痛呻吟出声。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双含着慈悲的眼睛。这里并不是他平素安身的茅屋,屋子里也没有看着他的两个壮汉。

    段氏原本手中拿了串菩提子,低声颂着经文,听到曹项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他。见他睁开眼睛,老人家伸出手去,摸了摸曹项的额头。

    “感谢佛祖菩萨,了两日,终于退了。要不然,可是要出大事。”老人家唠叨着,如同关心自己子孙般,那般自然亲切。

    一时间,曹项不由发生错觉,佛眼前这老妇人同记忆中祖母的影子重叠。

    不过,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就算老太君生前,对孙儿们有所关爱,也尽数落在长孙曹顒身上。

    段氏望着曹项,眼圈已红了,慈声问道:“孩子,疼不疼?”

    曹项对亢氏兄弟虽然怨恨。却不愿怒到眼前地老妇人。为了不让她担心。还是忍痛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不疼。”

    听了这一句。段氏却是越发忍住。不禁老泪纵横。

    娇娇站在段氏身后。看到祖母失态。上前一步。扶了段氏地胳膊低声道:“祖母……”

    段氏颤颤悠悠地转过身去。拉着孙女地手。哭着说不出话。

    曹项在炕上老人家这般难过。有些不安也不知该如何相劝。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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