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颂01 牡丹染情(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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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颂01 牡丹染情(寄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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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少女,娃娃脸是父母基因的问题,怪不得她。

    该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作贼心虚呢?

    她能说「所罗门牧师」口中的神圣使命是刨他的根,挖他的底,倒出所有的粪屎好做堆肥吗?

    那不被拔舌、戳眼才怪,美好的青春年华付之一炬,哀叹一时刨错坟、哭错碑,只把福棺看成寿,一句恭喜万人喊打。

    「需要想那么久吗?妳没瞧秦狮子的大眼正瞪着妳。」不过是「神圣使命」。

    不想说,会落个天地不容吗?「庸医,你该带他去看眼科,瞳孔放大通常不是好现象。」

    临死前的最后一眼,每个人的眼都睁得大大的好看清楚,黄泉路不好走,小心洼洞。

    「如果我是妳,我会记得多买几份重大伤残险,他好像很生气。」以他的眼光来看,算是中辣程度。

    「你看错了,是中风前兆,颜面神经产生抽搐动作,接着是半身不遂。」希望啦!不强求。

    扬起眉,他笑得很狰狞。棈竹蛇口,妳够毒,我等着再收一次治疗费用。」

    可怜的秦狮子,瞧他气得由表情十足到面无表情,不知是气疯了还是沉淀发酵,两者都有血流成河的可能性,他该不该冒险留下来观战呢?

    听诊器挂在胸前,一袭专业医生的白袍以及夹在腋下的病历表,即使如此,阮正达实在闲得不像个医生,薪水却是全医院之冠。

    原因无他,因为他是院长兼家庭医生兼手术房的开刀医生,这间医院是秦狮独资创建,由他来挂名,自然享有特权。

    「我比较担心少了手的阁下如何执业,他看来很中意你的手和脚。」她已经够悲惨了,上帝不会在她头上下石头雨──满头包。

    对哦!他的处境堪虑。「秦狮子,上了年纪的人不堪几拳,我有风湿。」

    好歹长他个五、六岁。

    「说完了?」眼角一睨,秦狮说得清淡如风。

    「早就说完了,我是先暖暖场好让你上场,自个兄弟不用言谢。」他讪笑的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乌龟上岸。」藏玺玺不屑地嗤鼻。

    嗄?「什么意思?」

    「生蛋。」她嘲笑他少了一颗胆。

    小女生越来越悍了,不好惹咯!阮正达不与恶女一般计较。

    窗外的风渐渐停歇,一丝丝的蒙蒙细雨染湿了树叶,藏在叶下的细白小花微微颤抖,怕冷地卷起花瓣裹起小圆球,抵抗骤寒的春雨。

    医院地处郊区十分僻静,幽美的环境林郁苍葱,红白相间的行人道旁开满粉红色的杜鹃花,满枝桠的木棉花不畏风雨盛开着,给人一种沧桑的诗意,视野半蒙地充满遐思。

    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背着光的正面有着镌刻的五官,刚硬狂肆,属于极度阳刚的男性脸孔,深邃的黑瞳锁住刚敷完脸的女孩,剔透的晶肤充满水的盈光。

    「惜惜,妳不想完成『神圣使命』吗?」这四个字让他很不舒服。

    「呃!我……」她抠抠手指由眼皮下觑他。「神谒的奇迹你大概不想了解。」

    「说说看,我的包容性很大,而且有能力帮妳实现神迹。」他指的是金钱。

    哼!暴发户的嘴脸,非让你灰头土脸不可。「牧师帮我申请英国的一座修道院,入院当实习修女……」

    「实习修女?」愕然一讶的阮正达低声一呼。

    「妳当什么鬼修女?上帝会收妳才怪!我不许。」这答案让秦狮大为光火,挥着拳头一吼。

    她当修女?有没有搞错,她去拆修道院还差不多,他一定义务资助挖土机和火药。

    谁管你许不许。藏玺玺一脸无奈地说道:「所以我敷衍地说会尽力嘛!我哪是当修女的料。」

    「妳信教?」她看来并不虔诚。

    「一半一半咯!教人光明、向善的这一面我信,不过要我去相信天地间只有一个真神则过于荒谬。」人太多了,祂管不了。

    「妳不会去当修女吧?给我保证。」他以强横的口气要求她承诺。

    「秦先生,当不当修女是我的事,你越墙补墙是不是有点奇怪?」那是她家的墙。

    不是她爱疑神疑鬼,是他的行为太诡异,明明两个毫无关连的陌生人,他却表现得太过亲近,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一见钟情是神话,她是长得有模有样,五官端正不缺耳鼻,一般说来是中等美女,还不至于让人一眼惊艳,尤其是削了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后。他到底是瞧上她哪一点,非要纳于羽翼之下?

    他的动机极不单纯,眼中纯男性的掠夺欲毫不遮掩,对于意外闯进他私人空间的猎物抱持完全捕获的态度,不容许有脱逃的意念。

    一个男人,一个女孩,千织蛛线结成网,谁该陷在里面?是她还是他?

    或者,两人都该自作自受。

    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为自私的理由,所以活该失去自由?

    藏玺玺真后悔抢下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好奇心真得绝迹在人的潜意识中,绝对不能放出来危害善良人心,像她就不够聪明,人家随便丢个饵就一口咬住不放,造成无穷的后患。

    「别惹我生气,惜惜,我正在积极找寻原谅妳的动力。」管他是谁的墙,他高兴倒十卡车的泥沙也没人敢管,除非活腻了。

    她立即一副明了的表情。「喔!我了解了,你要加九二还是九五,台塑和中油在办促销。」

    「妳……」打她,不舍;骂她,她不痛不痒。秦狮将怒气转嫁给笑得喘不上气的男人。「阮医生,我们取悦你了吗?」

    「有点风度嘛!虽然你体内残存的人性不多,但好歹还是个人。」兽性部份占据人的本性。

    「很幽默,希望你的门牙也能赞同我与兽同化的人身……惜惜,妳在干什么?」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秦狮改成握地阻止她扯下三角巾。

    时机没算好,该等他们开战再动作。「你该问问庸医,为何夸大我的伤势。」

    「不关他的事,是我要他吊起妳的手臂,免得挫伤的筋骨二度受创。」这点,他坦诚得让人咬牙切齿。

    「多承认些好让我更恨你,这只石膏脚也是你的杰作?」她问得很轻。

    秦狮瞄一瞄她横放在棉被上的白脚。「妳安份多了,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秦狂狮,你是个疯子。」一抬脚,她用裹上石膏的脚踢他。

    他不避不闪地在腰际挨了一记,当是搔痒似的无动于衷,以指轻抚她额上淡化的疤。「任性。」

    「你说我任性!我看你才不理智,居然当我是实验室老鼠,又包手来又裹脚,你干脆学古埃及人拿团纱布把我捆成木乃伊好了。」符合他要的动弹不得。

    「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惜妳不会配合。」他的语意中出现淡淡笑意。

    「你……」好,是他逼她上梁山,这篇独家新闻她拚了。「接下来呢?我该何去何从,受庸医继续凌虐?」

    「再住院一天……」确定伤势稳定,他就带她回家。

    「不,我要出院,还有,敲掉我的石膏。」她嘟嚷着扯下三角巾。

    「不要耍孩子脾气,惜惜,住院对妳的身体比较好。」他好言相劝地接住她扯落的三角巾。

    「你不是很行、很有钱吗?把医院搬回去不就得了。」她不相信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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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劳师动众了,你我都很清楚她的伤势已无大碍,这几天我辛苦点,过去换药总成吧!」医院还要开下去呢!他不想失业。

    「她不太好安顿,意见又多。」他的口气有明显的偏宠。

    「谁理她,一拳打晕不就了事。」小女生嘛!不需要有个人的声音。

    「正达,你太暴力了。」老男人的荷尔蒙失调。

    他假意思索道:「打针镇定剂如何?省事又好搬运。」

    「搬运?」当她是尸体呀!「防腐剂的味道我更爱,最好把我浸在福尔马林里,日日诅咒你来作伴。」

    「不许胡说。」秦狮没有强迫她再绑上三角巾,一把抱起她。

    她怕跌下去,双手紧勾着他。「代表我可以出院了吗?」

    「反正妳也待不住,在医院尚未被妳拆了之前,总要换个巢穴窝藏。」少女的馨味,他想。

    她一贴近,幽幽淡淡的暗香由她身上传来,不是浓郁的香水味,而是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富贵香气,彷佛灵台都清了,只想浸淫在其中不愿抬头。

    俯着额,细嗅蜜色的颈侧,微敞的院服可见小沟痕,一股花香味由此转浓,他几乎要以为她是花神转世。

    突地,后脑传来一阵扯痛,硬生生地将他扯离迷醉的馨香中,他看见一双会说话的水眸正闪着光芒。

    不假思索地,他低头覆盖住娇艳欲滴的玫瑰色唇瓣,吻去她的漫天怒言,也吻出她狂热的怨气,始终睁着双眼怒视夺去她尊严的男人。

    他有没有廉耻心?不问而取谓之偷,而他竟吻得理所当然,丝毫不见愧色地辗吮、索求?

    「接吻要闭上眼睛。」在一旁说风凉话的阮正达不忘插嘴。

    该献上祝福还是大叹人心不古,他这没医德的帮凶,眼睁睁地看着凶手蹂躏小花?

    不过,她绝非省油的灯,看似不大的外表有着超龄的成熟,勇气十足地不曾畏惧狮子的狂暴,甚至还具母狮的凶狠,她天生是个斗士,绝对适合走进狮群。

    公狮的心空虚已久,他需要能与他匹配的女孩,而现在出现了。

    铁汉柔情,娇女刚强,相得益彰。

    「滚开,正达。」低咆声复又消失,因为他还没吻过瘾。

    她的口感太甜蜜了,他尝到花香味。

    「别太激烈呀!秦先生,我的病人还未康复。」他取笑的同情快断气的女孩。

    不甘愿地吻吻她的眉,秦狮冷睨多余的人。「还不去办出院手续,要我亲自填表格吗?」

    「是,大老板,怎好劳烦你的贵手,鄙事由我效劳。」唉!他是院长耶!

    「多开几天药,没有副作用的止痛药拿一瓶来,明天记得过来换药。」

    「嗄?」到底谁是医生呀!

    不等他回答,秦狮抱着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俏丽佳人走出病房,在安全人员的簇拥下走进直通私人车库的电梯,不让新闻媒体有造次的机会,秘密地离开医院。

    而向来不肯安份的藏玺玺,为何未出声抗议呢?

    理由很简单,她又昏过去了,因为缺氧。

    ※※※

    台湾的天气变化多端,说是四季如春却老爱唱反调,热得要命的夏季下寒雨,冷得直发抖的冬天却来个暖阳,那么梅雨季不下雨也没什么了不起,大家都被无常的气候训练得很习惯。

    秦狮的私人住宅相当广阔,除了主屋大得足以容纳五、六十人居住,栽满单色玫瑰的花园大约有八十来坪,鲜艳的红像吸血鬼唇边的血液。

    至于屋后的草坪就只能用一望无际来形容,感觉像大型的高尔夫球场,不过它平坦多了,不见起伏的高低坡地,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舒畅感。

    光着脚踩在柔软的绿茵之中,傻眼的藏玺玺只有一种想法,而且是非常市侩。

    他,真的很有钱。

    在寸土寸金的大台北地段是件可耻的事,他居然浪费大笔的土地来种草,而且还不是昂贵的韩国草,只是些路边可见的野花野草,一朵朵奼紫嫣红地占据开发中的土地。

    看得出有人定期在整理,修剪生长过盛的草叶和除去枯黄枝根,维持一定的高度不致过长,让人看得很舒服。

    墙里墙外是不同的世界,她很难相信他舍得不把这片绿意卖掉,那是一笔天文数字,挥霍地花上三辈子足足有余,他简直不是人。

    「谁不是人?」听见她喃喃自语的秦狮突然出声。

    一件充斥着男人体味的外衣披上她肩膀,随即是不客气的热吻,她几乎是不想回应又不得不响应,他的霸道没人拒绝得了。

    十几分钟后,他才甘心松口,平息体内挑起的欲火,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稍微增长的发。

    「打个商量,你可不可以别动不动就吻我?请尊重我的自主权。」她的心律不整全是由他引起的。

    「不行,除非妳主动吻我。」嗯,是该训练她自动献吻。

    「你、休、想。」她不是花痴,吻头狮子多危险,送肉入口。

    「不试试怎知成不成?我是妳唯一的练习对象。」指指唇,他狂妄地站直身等她上前。

    藏玺玺不理会他的狂性,径自向草坪深处走去。「你慢慢作梦吧!日头炎炎正好眠。」

    「要妳陪睡……」他倏地脸色一变,横抱起她。「妳没给我穿鞋!」

    「一天不咆哮会死呀!你开辟这片草地不就是让人走的,我只是亲身来感受大自然。」她挣扎地要下来。

    越是亲近他就越掌控不住自己的心,等到她以他为主题写出暴发户的真面目时,他的怒气将使她无地自处,她得保护好自己的心。

    他太独裁了,任何事皆以自我为中心,听不进别人的谏言,想做什么就非做不可,不许阻止,不许挡路,他的话比雷声还够力。

    唯独对她,他做了多次的退让,除了不让她离开之外,他大部份都顺着她,只是,最后是以互吼为结论。

    当然,吻已成了他的日常必需品,不管她怎么闪避、推拒,他就是能准确无误地夺去一吻,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叫人简直快要窒息。

    「不要动来动去,有人力车代劳不好吗?」他低头又是一吻。

    不好,距离太近。「你能代我感受土地藉由我脚底传来的生命力吗?」

    「女孩子的天真,妳该去写无病呻吟的滥情诗句。」脚踩地是土,哪来的生命力。

    生命来自母体十月怀胎,泥土只能长草。

    「看来你是枯燥、贫瘠的男人,不懂得感动为何物。」枉他还是这片生命的主人。

    「妳指个富可敌国的男人贫瘠,想被千万人踩死吗?」他收紧了环抱的手臂。

    他不喜欢被指称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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