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下)〔法〕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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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下)〔法〕凡尔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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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万法郎。”

    “差不多是俄罗斯皇帝的年俸啊,”爵士说。“那这皇帝也实在太可怜些了!”少校补充一句。“有没有一下子便发财的?”海伦夫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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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过几个,夫人。”

    “那你说得出来吗?”爵士说。“1858年,在巴拉刺,有人找到了一块金子重573两;在吉普斯兰有一块重782两;1861年又有一块重834两。最后,在这里,一个采金人发现了一块金子重65公斤,以722法朗半斤计算的话,这一块就值22万3千8百60法郎啊!一掘头掘出1100法郎年金,数量已经相当可观了!”

    “这些金矿一经发现,世界黄金产量会增加多少呢?”船长问。“增加得太多了,十九世纪初叶每年世界的黄金产量不过4千7百万法郎,现在,估计产量将近上升到9万万多,已10亿了。”

    “那么,在我们脚底下,也许会有许多的金子吧?”小罗伯尔说。“是啊!孩子,也许有几百万两。 不过,我们之所以把它踩在脚底,是因为我们并不看重金钱。”

    “那么,澳大利亚可真算是‘得天独厚’了。”

    “并不是,出金子的地方可绝不是得天独厚的地方。因为这地方养活了一批游手好闲的人,他们过的是富丽堂皇、骄奢淫逸的生活。 我的孩子,最好的地方不出产金子,而是出产铁,因为铁可以制造生产工具用来劳动生产,不断地锻炼人民的身体和能力。”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旅客们就跨出了产金区,同时,也就走出了塔几坡区的边境。 现在,马蹄正在达尔零西区的多灰尘的路上,几小时以后,路程已走了一半了。 这样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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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行,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到达吐福湾的海滨了。目前,大家身体都还吃得消,牛马也不觉苦。 地理学家说澳大利亚的气候特别“养人”

    ,这话总算是兑现了。 潮气少得很,甚至没有,天气也不算太热。不过,自从康登桥惨案以来,旅行队的戒备严了许多,以前的预防措施根本不用了。 现在规定:首先,打猎的人不得跑得太远,要不然看不见牛车。 其次,夜晚宿营时轮流看守车子。早晚枪上都装上子弹。显然有伙强人在荒野中出没,已经搅得他们心中不安宁了。不消说,这些戒备措施没让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知道,因为爵士不愿让她们担心。这种戒备自然非常必要,因为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而且也不只哥利纳帆一行人考虑到这一点,一些城市居民和牧畜站上的“坐地人”也在时刻提防流手偷袭。 天一晚,家家闭户,狗拴在院子里,稍有动静便会狂吠起来。 牧人们傍晚集合牛羊群时,没一个不佩带枪的。这种戒备并不过分,那件血案的发生,使人们不得不这样。 甚至有些平时开窗睡觉的平民,一旦夜幕降临,也要把门窗关紧了。就是地方当局也非常小心谨慎,许多宪兵队被派往乡下,特别要保护邮车。 以前邮车在大路上奔驰,尽管放心。 但就在这一天,爵士一行人穿过公路时,看到一辆邮车急驰驶过,后面扬起大片灰尘。 虽然和闪电一般,一晃而过,可是爵士还是看见车子上坐着警察,马枪闪闪发着光。 当年黄金热的时候,欧洲的社会渣滓都被倾泻到澳大利亚大陆上来了,现在这种戒备的情况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种混乱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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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基莫公路一公里以后,牛车钻进一片桉树丛林。 这片丛林大得跨过好几个经纬度,旅客们钻进这种丛林,自百奴依角出发以来,还是第一次。大家看到这些60米高,臃肿的树皮有15厘米厚的大桉树时,不禁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树杆很粗,约有6米,上面还流着有香味的树脂,它一直挺到离地45米的高度。就在这个高度以下,没有枝杈和随便生出的芽蘖,甚至没有一个疙瘩能破坏这些树杆的侧影,就是木匠用刨子也难刮得这么光净。这些大树,一连就是几百棵,象排柱一样,粗细均匀。柱顶到了极高时才开始分杈,但是枝杈左右对称,枝头都是互生叶。 叶子里垂下一朵朵大花,花托好象覆盖着的孟钵。在树林中,空气自然对流,吹起来的风将土地上的潮气吸收尽了。 树和树间,是等间距的,空隙也不小,牛群、马群可以通行无阻。 这片桉树林不是象原始森林一样,树枝密集,荆棘横生,甚至有许多倒下的树干,到处都是纠缠不清的藤条,开发的人要进去,非得用火、刀不可。 而这一行人所踏的地面则是浅草平铺,树顶翠绿,在地与天之间是疏疏落落的“撑天柱”

    ,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树荫不算多,因此也不凉爽,但是林子里有一种特殊亮光,就仿佛隔了层轻纱透过来的。 树影很有规则,地面上的闪光也很明晰。 这一切构成了一种仙境,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澳大利亚的森林和欧洲大陆上的森林真是不一样,土人将这种树叫“塔拉”

    ,属于种类繁多的桃金娘科——澳大利亚植物界的代表。在这翠绿色的苍穹下,树荫之所以不密,暗影之所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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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是由于叶子生长得出奇的缘故。 没有一片叶子是平面朝向太阳的,而是刀口式的叶边侧身向着太阳。 眼睛迎着太阳光望去,只能看到奇特的树叶侧面。 所以,当太阳光线透过叶丛能达到地面,就和透过百叶窗子似的。大家都注意到这一点,都感到稀奇。 当然,只有地理学家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他立刻说:“这里使我奇怪的倒不是树叶的离奇,大自然造物,自有道理。 而植物学家命名却莫名其妙了,他们将这种树叫‘有加利’。”

    “‘有加利’,那是什么意思?”玛丽小姐问。“是桉树的学名,来自来于希腊文,原意是‘有庇荫之利’。

    那些植物学家故意用希腊文骗人,让人不易发现这个错误,其实很明显地‘有加利’树毫无庇荫之利。“

    “先生,这一点我们都很同意,不用说了,”爵士说,“请你快告诉我们叶子为什么这么长吧。”

    “这是由于地理学和植物学的原因,”地理学家解释道,“你们一定看得出,这一带空气干燥,降雨量又少,土壤晒干了,树木体内的汁液也不会太多。 为了生存下去,它们就得想法避开阳光,保卫自己,防止蒸发过甚。 因此,它们侧面对着太阳,不让正面被晒着。 没有比树叶子更聪明的了。”

    “也没有比这些树叶更自私的了!”麦克那布斯反驳说,“这些叶子只顾着自己,也不替行人们考虑一下。”

    人人都赞成少校的说法,只有巴加内尔不赞成,他虽然抹着额上的汗珠,却还在认为在没有阴凉的树林走路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机会。 尽管如此,桉树叶子这样的生长,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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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到人们的好感。 如果穿过这片林子需很长时间,而烈日当空,毫无庇荫,行人自然吃消。牛车在这无边无际的桉树林中挪动着,既没有碰到一只野兽,也没碰到一个土人。只有树上的几只鹦鹉与他们为伴,在枝头为他们唱着进行曲。有时一群鹦哥穿过远处的树隙,五色斑斓,一闪而过。总之,在这座其大无比的翠色庙宇中,到处都是死一样的沉寂,只有马蹄声,轻轻的人语声,辚辚的车轮声和艾尔通赶牛的吆喝声搅着这片无边的幽静。天色已晚,爵士一行人于是在几棵被火烧过不久的桉树下支篷宿营。 这几棵桉树就象工厂里的大烟囱,树干已经被火已烧空,从脚一直通到树顶,外面只剩一层树皮,而树还仍然活着。 虽然如此,“坐地人”和土人这种烧树的坏习惯终究会毁了这片森林的。 奥比尔得地理学家的建议,就在一棵空心树干里生火做饭了。刚点着了一点火,火苗就往上窜,烟一直冲到了树顶的叶丛中。 夜里由艾尔通、穆拉地、威尔逊和船长轮流值班,他们直守到日出的时候。1月3日,人们的眼睛仍死死地盯着那漫长的路径,好象永远走不完似的。 然而,傍晚时分,树丛渐渐稀疏了,再走出几公里,在小片平原上出现了一簇整齐的房屋。“是塞木尔!”地理学家叫道,“这个小镇一过,我们就出维多利亚省的边境了。”

    “地位显赫吗?”夫人问道。“只不过是个简单的村子,现在正变成一个市镇。”

    “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个象样的旅馆吗?”爵士问道。“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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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们快去吧,我们要让女客们今晚住得舒服点,我想,她们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我和玛丽都很喜欢。 但有个条件,不要离路线太远,免得耽误了行程。”

    “一点也不远。 我们也疲乏了,也该休息一下,而且,我们明天天一亮便启程。”爵士说道。晚上9点钟,月亮已经从东方升起,透过一片雾气,倾射出万丈光芒。 天渐渐黑下来。 全队人马走在塞木尔镇的马路上,巴加内尔在前面带路,他好象对从未见过面的东西都很熟悉。这也许是他的本能,他一直领大伙到了康倍尔旅馆。牛马和车子都安排下来,旅客们被领到相当舒适的房间里去歇息。10点钟,大家吃过晚饭,奥比尔以总管家的身份对晚饭检查一番。 地理学家和小罗伯尔已去镇上跑过一趟了。 他们只三言两语说了一下夜游的印象。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看到多少东西。然而,如果是一个细心的人,一定会注意到塞尔木街上有着某种程度的骚动:一簇一簇的人群不知在谈论什么,你一言,我两语,显得非常紧张不安,有人在高声读着当天的报纸,并加以推敲、讨论。 这种迹象,并没有逃脱少校的眼睛。 他跑得并不远,甚至都没出旅馆大门时,便觉得街上的气氛不对头。 他和那健谈的旅馆经理狄克逊谈了十几分钟话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他仍然一声不响。 等吃完晚饭,两位女客回房休息了,他留下其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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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知道康登桥血案的凶手了。”

    “抓到了吗?”艾尔通赶紧问。“没有。”少校说,并没有显露出水手长焦急的情绪。“太可惜了!”艾尔通又补充一句。“那么,血案是谁作的呢?”爵士问。“你看报纸好了,”少校说着,递给哥利纳帆一张报纸,那是昨天的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你看了日报就会知道那警官猜得不错。”

    哥利纳帆高声念着下面的新闻:1866年1月2日,悉尼消息——大家也许还记得,12月29日夜间,在康登桥上曾发生了一起特大铁路事故。火车11点45分经过吕顿河时,康登桥居然是开着的。失事的搜劫以及距康登桥半公里守桥员尸体的发现,证明了这起惨案是由一个罪恶的预谋所造成的!

    果然,根据调查结果得知,6个月前西澳伯斯的拘留营准备将一批流犯移送诺福克岛,这批流犯途中逃脱。 康登桥惨案就是他们所为。这批流犯一共29人,为首的叫彭。 觉斯,他是最狡猾的匪徒,在几个月前,不知乘什么船到达澳大利亚,官厅虽然通辑他,却一直未曾抓获。希望城市居民、乡野移民及牧民们各自提防,并协助辑捕,并将有关消息随时报告本殖民地的总监!

    殖民总监米彻尔爵士读完了这个通告后,少校转向地理学家,说:“巴加内尔,这次相信了吧,澳大利亚也可能有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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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犯越狱,自然难免,”巴加内尔辨解道,“但正式收容的流犯的确没有呀!”

    “无论如何,这里有流犯已成为事实,”爵士发表意见,“不过,我想,不一定有了流犯,就非得改变我们的旅行计划,你说呢,船长先生?”

    船长没有立即回答。 一方面他怕中止旅行会使格兰特姐弟难过;另一方面又怕继续前行会出差错。所以他很是犹豫。“如果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不是和我们在一起的话,我倒不在乎这些亡命之徒。”

    爵士听懂了这话的含义,说:“当然我们不是说不去找格兰特船长了。但是,因为与女客们同行,不太方便,我们先到墨尔本,回到邓肯号上,然后再乘船去东海岸寻访失踪船员的踪迹也许稳妥些。 你的意思怎样,少校?”

    “我想在发表意见之前,想听听艾尔通的想法。”

    水手长被指点发言,就只好从命了。“我想,”他说,“我们现在距墨尔本有320里,如果有危险的话,向东和向南一样。 两条路上都是人迹罕至,一片荒凉。 而且,我不相信只30来个强人,我们这群手中有武器的男子汉对付不了。 因此,要是我,除非有更好的计划,否则就将继续前行。”

    “说得对,艾尔通,”地理学家附合他说,“我们继续前进,或许就能找到格兰特船长的影子。 若是转过头来向南,那么我们就背离格兰特船长的踪迹,越走越远了。 再说,一批伯斯来的逃犯,有勇气的人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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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说,原定计划不变,举行表决,全场都无异议通过了。“我还有一点提议,爵士,”艾尔通说。“说吧!”

    “派人送个命令给邓肯号,是不是也可以让它开到东海岸?”

    “恐怕不合适吧,”船长回答,“我们到了吐福湾,再发命令也不迟。 要是发早,万一出现意外迫使我们回墨尔本,我们就会后悔找不到邓肯号了。 而且,船坏得也不轻,此时也修不好。 因为种种原因,我们等等再发命令为好。”

    “也好,”艾尔通回答,他并没有坚持。第二天,旅行队离开了塞尔木镇。大家全副武装起来,准备应付外来事故。半小时后,大家又进了向东延伸的桉树林。哥利纳帆宁愿在旷野里旅行,因为旷野比树丛中要好,强盗不易隐藏埋伏。 但是现在,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老牛拉破车”

    ,只好在单调的林中小路上走了。 晚上,沿安格尔塞区北境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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