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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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案件 作者:[苏联] 阿·阿达莫夫-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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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生气地撅起嘴,声色俱厉地回答说:“我开了门,你也该说声谢谢。瞧,这个样子……找谁吧?”

  “哦,好吧,好吧,老大娘嚷嚷起来了。”罗什金用和解的语调说,“你的邻居可在家?”

  “他能到哪儿去?在睡觉呢,去吧。”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说完,随即转身回房去了。她的举止安详得使谢尔盖深为惊讶。

  “好,我们现在就把他叫醒,这个放荡鬼。”罗什金一边微笑着说,一边跨进前厅。他后面跟着另外两个小伙子,在这之前他们站在一边,在楼梯口的平台上。

  当三个人都已走进屋内,罗什金正准备开库普采维奇的房门时,科斯加扑到他身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罗什金拼命挣扎,但无法脱身。于是,他向地板上倒去,随身将科斯加也带倒,并乘机用牙齿咬住了他的肩膀。

  同时,沃龙错夫扑到一个小伙子的脚跟前,将他摔倒,刹那间把他的右手扭到了背后,用枪贴近他的太阳穴,厉声喝道:

  “躺下,不然我要开枪了。”

  谢尔盖离搏斗的地方最远,因而迟到了几分之一秒。另一个小伙子竟然抽出刀子向沃龙错夫扑去。谢尔盖没有抓住他,于是挥手一拳击在他的下腭上。那人倒下来,刀子切开了沃龙错夫后背的上衣。他倒下来的时候,用一只空手抓住了谢尔盖的脚,以致谢尔盖支持不住,压倒在他身上。

  这时,疯狂的罗什金像狼一样用牙撕咬着科斯加的肩膀。科斯加痛得稍稍一松手,罗什金乘机一抽身,刹那间拔出匕首,向科斯加胸前一刺,立刻血流如注,科斯加倒了下来,但没有放开罗什金。那家伙举刀准备再刺。这当口儿,台阶处出现了查别林。但在他赶来帮忙之前,科斯加已抬起身,全力扑向罗什金,将匪徒压倒在地上。罗什金企图挣脱,可是科斯加已经捏住了他的咽喉,下死劲一扼。罗什金呻吟一声,失去了知觉。而科斯加由于精疲力竭也昏迷了过去。查别林连忙跳向他身边。

  谢尔盖继续搏斗。匪徒狂暴地自卫着。他抓住机会,用脚把谢尔盖蹬到一旁,跳起身来,开始猛挥匕首,不让谢尔盖靠近身边。手枪落在他们之间的地板上。匪徒挥舞着匕首,向前逼近,显然企图掌握武器。谢尔盖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一点绝不能让他得逞。谢尔盖虚向旁击,然后左手猛地抓住匪徒持刀的那只手的手腕,以急剧的动作将它扭向背后,同时紧压他的肩胛骨。匪徒疼得呼号起来,跌跪到地上。现在谢尔盖成了形势的主人:他在莫斯科刑侦局操练的自卫摔跤起了作用。他一面用空出来的手拾起手枪,一面向四周扫视了一下。

  沃龙错夫仍然骑在自己的对手身上,将枪靠着那人的太阳穴。查别林在负伤的科斯加身边奔忙。

  这时,库普采维奇房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显然,那儿有什么笨重的东西翻倒了。房内传来弗莱达狂怒的吼声,而后是它短促的尖叫、惊呼和扑打声。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把脸扭向那一边。被沃龙错夫压住的匪徒利用了这个机会,抓住了沃龙错夫握枪的手,扭到一旁,按了枪机。砰然一声枪响。沃龙错夫由于意外竟放开了敌人倒扭着的手,那个家伙立刻用空出来的手夺过手枪,对准沃龙错夫。这时沃龙错夫脸色惨白,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胸膛。

  就在这时,谢尔盖开枪了,他以极其沉着冷静的定力开了一枪,这种沉着冷静往往在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在他身上反应出来。他开枪后,匪徒紧握枪把的手当即流满了血,像鞭子似地垂了下来。沃龙错夫惊魂方定,清醒过来,抓起从匪徒手中落下的自己的枪,又把那家伙摔到地上。

  第一声枪响的时候,罗什金睁开了眼睛,感到谁也没有抓住他。他的右手仍然紧握着刀。身旁躺着的科斯加昏迷不醒,查别林忙着擦去他那越来越苍白的脸上的血迹。周围正沸腾着搏斗。

  罗什金振作精神,向门爬去。他已经到了门坎旁,谢尔盖发现了他。

  “抓住罗什金!”他向查别林喊了一声。

  查别林赶紧转身,但是罗什金已经到了门外。他仍然晕晕乎乎,勉强站起身,扶着栏杆,慌忙地向台阶下走去。查别林紧跟着纵身出门,毫不迟疑地跃过几级台阶,扑到罗什金肩头上。匪徒已再也无力反抗了,查别林抓住他的手,将其拖回屋内。

  此时,谢尔盖已捆好自己的对手,并帮助了沃龙错夫。然后他跑去看尚未苏醒的科斯加。沃龙错夫则奔入库普采维奇的房内。

  他在这儿首先看见的是库普采维奇的胖身体,仰面倒在打翻了的桌旁,手脚都被紧紧地捆住了。地板上,在一滩血迹里躺着死了的弗莱达,它面前站着特维尔多赫列波夫,他的脸由于痛苦变得僵化了。这儿也进行过一场格斗:原来,库普采维奇挣脱了手。

  沃龙错夫叹息一声,紧紧搂住特维尔多赫列波夫的双肩,然后阴沉地看着库普采维奇因恐怖而歪曲发红的脸,向大箱子走去。他以自己想象不到的力量将沉重的大箱子推到一边,打开出入孔,将刑侦局的其他同志放进室内。

  很快,一切都结束了。一辆汽车把科斯加·格朗宁送到医院去。另一辆车载着罪犯们开往刑侦局。

  现在,谢尔盖发布着各种命令,人们绝对服从地执行着。这一切对大家,以及对于他本人来说,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自然形成的。

  沃龙错夫在走廊上拦住了谢尔盖,他激动地,看来是头一次忘了自己嘲讽的语调,说:“谢辽申卡,是你救了我这个笨蛋的命。这是我给你的手。”

  “去你的吧!”谢尔盖发窘地回答他,“亏你说得出口。”

  ……傍晚之前,谢尔盖消除了住宅内这场搏斗的所有痕迹。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没能帮助他,她躺在沙发上,神经质地哽咽着,一只手摸着胸口。谢尔盖已经给了她两次药,现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缬草酊滴剂味儿。直到卡佳回来后,她才终于起身,胆战心惊地四面张望着上厨房去了。

  安东尼娜下班回来后,人们简短地通知她说,民警局来人将她丈夫逮捕了。对卡佳也是这么说的。

  谢尔盖整个晚上都坐立不安:“科斯加活着吗?他感觉怎么样?”卡佳起初是惊奇地注视着他,后来转为忧虑,但犹豫着什么也没敢问,可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等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一走出房间,就抓紧时机,走到谢尔盖身边,问: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只是要说实话,要不然……要不然就根本别说。”

  谢尔盖凝视着姑娘那惊慌失措的脸。“她是爱他的。”他心中猛地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打定了主意。谢尔盖握住她的手,尽量说得安详、柔和些:“瞧,卡佳,是这么回事。科斯加的情况很不好,今天被送到医院去了。如果你想……”

  “什么?!”姑娘的目光中反映出绝望的神情,“科斯加?不可能!等一等,等一等……”她痉挛地紧捏着他的手,突然果断地说:“我到他那儿去!他在什么医院?现在就告诉我!”

  “太晚了,卡佳。”

  “怎么晚了?”她茫然地呆住了,睁得大大的眼睛紧盯着谢尔盖,“为什么会晚了?”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只不过是已经快十点了,你能上哪儿去?还是明天……”

  “不,不!现在……就是现在……”

  卡佳啜泣着,开始仓促地穿衣服,不时地擦去面颊上的泪水。谢尔盖也不去劝阻她。

  这时,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走进屋来,卡佳已经扣上了大衣纽扣。

  “卡佳,天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呀?你这是怎么啦?哭什么呀?”

  “我……我……我的一个朋友病了,”卡佳含混不清地说,“我去他那儿……上医院。”

  “可是太晚了呀,孩子。哎哟,天哪,别哭了!你的朋友一定不会死的,明天去看他吧。”

  “您说什么呀,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怎么能等到明天?”

  “让她去吧。”谢尔盖支持她说,“她的朋友病得很厉害。”

  “可是你瞧,外面多黑呀!又是一个人!”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反对得不很坚决,并开始帮卡佳找手套。

  这时,谢尔盖在一块纸片上写了医院地址,然后想道,卡佳身上钱可能不多,而她又必须坐出租汽车去,好快一点到。他自己也被迫不及待的心情笼罩住了,于是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在箱子里取些钱,连同地址一起给了卡佳。

  “要钱干什么?我自己有。”

  “拿着吧,坐出租汽车去。还有一件事。”他压低声音说:“从那里给我打个电话,说一个字就行。好吗?”

  “行,行。好,我去了。唉,谢辽申卡,谢谢你!”猛然间,卡佳脱口而出,接着她就慌慌张张地向门口奔去。

  “天哪,连名字都弄混了!”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担心地说,“大概她的朋友叫谢廖沙吧?我还真不知道,她有这么个朋友。”

  夜里十二点左右,卡佳来了电话。

  “他活着。不停地说胡话。”谢尔盖勉强辨别出姑娘上气不接下气的哭腔,“我留在这儿了。这里还有他的同志们。有医生守着。”

  “好,明白了。明天到学校之前还回家吗?”

  “我不知道,谢辽申卡。我不到学校里去……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卡佳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别哭了!”谢尔盖在电话里生气地对她喊,“听见没有?像你这样大哭大闹地,人家会不让进病房的。”

  这时,安东尼娜探头到走廊上来看,她的脸色十分忧虑,眼睛和鼻子通红。

  “卡佳到哪儿去了?”她怀疑地问。

  “一个朋友生病,她上医院去了。这不,刚打电话来,说是要留在那里看护病人。”

  “天啊,天啊,到处都是不幸,到处都是!”安东尼娜哭诉起来,“到底是为什么要遭这个罪哟,嗯?我的那个也是……唉,谁要他那个寄生虫吗?其实我早就和他这个混蛋说过:‘工作吧!’可是他……您是怎么看呀,科利亚,为什么要逮捕他?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吗?”

  谢尔盖考虑到,她迟早会知道丈夫被捕的情况,他的隐讳只会引起怀疑。于是就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给她听,不过把自己说得好像是坐在家里,听见了门外发生的一切事情。谢尔盖叙述时,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怖,以致安东尼娜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可是现在会怎么样呢?科利亚,怎么办呢?也不知道把这个鬼带到哪里去了?我明天到哪儿去找呀?这个死鬼叫我倒尽了霉。该死的下流胚!……”

  安东尼娜怨恨地骂着丈夫,并且骂了很久。

  这一夜,谢尔盖辗转不能成眠。

  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了从伊尔库茨克拍给尼克莱·斯维特洛夫的电报。急电召他回厂。心绪不佳的谢尔盖只好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波里娜和安东尼娜两个人:他迫不得已只能与卡佳不辞而别了,因为飞机三小时后便要起飞,他已经预定了机票(在谈话前她们就听见谢尔盖在给机场售票处打电话了)。

  分别的场面如此动人,以致两个女人都还掉了点眼泪。波里娜·哥利格里耶芙娜不能离家,她要等卡佳。但安东尼娜自告奋勇地把他送到专运旅客上机场的大客车上去了。显然,就在这种时候她还记着丈夫的训令。

  谢尔盖懂得这一点,因此在车站上与安东尼娜告别时说,想请她带一个便条给卡佳。匆忙中,他在早上接到的电报纸背面写了几句话。正如谢尔盖所料,安东尼娜回家后,不仅好奇地看了便条内容,也看了电报,终于彻底相信电报的真实性了。

  ……两小时后,谢尔盖已置身于左托夫的办公室里。

  “哈,你好,科尔舒诺夫,你好!”左托夫一面亲热地欢迎他,一面笨重地从安乐椅里抬起身来,好与谢尔盖握手,“就是说,从幽禁生活中脱身了?回家了吗?”

  “没有。我是从飞机场直接到您这儿来的。格朗宁怎么样?”

  “不好,伤了肺。他还是人事不省,说胡话。”

  “卡佳在他那儿吗?”

  “是,在他那儿。一个很好的姑娘。好,是这样,科尔舒诺夫,首先祝贺你模范地完成了任务。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暂时还是个秘密。”左托夫狡狯地眯缝起眼睛继续说道,“根据上校的命令,决定撤消你的处分。瞧,本来你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不可能。”他担心地又说:“我简短地讲几句让你熟悉一下案子的情况。审讯了罗什金,当然喽,他是什么也没有招出来,只是咒骂自己,说不该到莫斯科来,还说低估了莫斯科刑侦局。但是在他身上搜出很大一笔款子,五千卢布,还有一张应该说是奇怪的收据。显然,该有一个人在上面签字,但还没有签。罗什金应当根据签字把钱交出去。所有这一切目的何在?对此我们还一无所知。此外,还没收了他一张马戏团的票。”

  左托夫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小包,将它打开。

  “看见了吧,这是钱,这是票,这是收据,念念看。”

  在一张小小的纸片上,总共用蓝墨水写了两行字:“我收到依万·乌特金五千卢布。保证以工作抵偿。”

  谢尔盖努力集中精神,将字据读了两遍。

  左托夫看了看他那疲惫不堪的脸,严厉地说:

  “现在回家去吧。我命令你好好地睡足。明天你还要执行任务。目前,我们有很多事要委托你做。要记住,最危险的匪徒依然逍遥法外。而且这儿又出现了个新的人物——依万·乌特金。他是个什么人呢?” 

第八章 事件在发展
  黑暗笼罩了宽阔的、陈设华丽的房间。只有房角一张圆桌上的台灯在绿玻璃罩下射出微弱的光。桌子周围的几张安乐椅上坐着三个人:懒洋洋的阿尔诺尔德嘴角上潇洒地含着支雪茄;瘦高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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