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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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活下去 [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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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宾特洛甫和希姆莱公开表示不悦,但是由于美国与第三帝国当时还保持正常的外交关系,因此问题仅只是表示不满而已。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红军在莫斯科城下给予希特勒第一次毁灭性打击。此时罗斯福与丘吉尔在华盛领会晤。正是在这时候第一次提出了向北非空降远征军的问题。起初这个行动的目的是支援起义的法国人,墨菲接受委托去见威根,建议他承担指挥法国抵抗运动部队的使命。尽管戴高乐在伦敦积极地工作,共产党人在法国国内进行英勇的地下斗争,但无论是戴高乐还是共产党人都没有受到注意——战略情报局代表眼中注意的是保守分子,是具有浓厚君主制思想信念的人。

  显然,威根表示了拒绝;“我不能出卖我的朋友贝当,在困难的时候离开他,这对他是不公正的。”

  墨菲开始寻找新的代理人,以便操纵北非的法国人的爱国斗争。三K党人帮了墨菲的忙,他们把住在阿尔及尔的雅克·莱梅格一戴布留伊叫做大老板。此人接近法国的纳粹分子——喀古尔分子。这些人从希特勒驻巴黎的间谍奥托·阿贝茨手中得到武器和经费,曾经试图举行过反对勒昂、布吕姆社会主义政府的武装暴乱。

  鉴于当前亟待解决盟军在北非的登陆问题,杜诺万向卡萨布兰卡和丹吉尔派去了最可靠的间谍。

  首先派去的是罗伯特·索博。他是曾在沙皇军队服役的波兰将军之子。这位将军在德国战场负伤后,被派往俄国驻美军事使团。这时俄国爆发了革命。作为一个君主主义者,他没有返回俄国,加入了美国国籍,成为美国驻巴黎武官,随后又应邀担任“阿姆科钢铁公司”驻法国代表。法国投降后,他常常使用美国护照在德国旅行,将报告寄给在伦敦的大英帝国秘密机构,而不是寄往华盛顿。杜诺万请他加入战略情报局并派他负责在里斯本的间谍工作。一九四二年二月,索博同墨菲取得联系,奉命与北非的法国及阿拉伯地下级织进行接触,为盟军的进攻建立桥头堡。

  杜诺万派出的第二名间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英雄威庞.埃迪上校。他在叙利亚接受的教育,讲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在丹吉尔、突尼斯和阿尔及尔等地他有庞大的关系网。在几个月之内,埃迪可以在突尼斯搞一次宫庭政变,其结果将是出现一位新首相——美国的傀儡。但墨菲否定了这个设想,尽管杜诺万已经支付给埃迪五万美元用来收买向自己同胞开枪的王族。

  “莱梅格手下的喀古尔分子不会原谅我们干汐法国侨民的事务。”墨菲对杜诺万说,“我们现在更重要的是争取法国人,而不是搞阿拉伯的宫庭游戏。让喀古尔分子去开枪吧,他们是行家,我们眼下要坐山观虎斗。”

  五万美元扔掉了,国王暂时还在宫里,同他的七个王妃在一起。人们全力装备北非的法国军队起事反对希特勒,并领导法国流亡政府。这样一来,便有可能把戴高乐和共产党巴黎地下组织置于死地。

  杜诺万为这个方案耗费了一百万美元,一大批公司尤其是关心非洲大陆战后关系的公司提供了资助。

  钱收到了,计数器已经开始工作,必须找出一位领袖人物。

  就在这时,安利·希洛将军成了引人注目的人物。他刚刚从德国人的狱中逃出,隐居在法国。

  与此同时,过去宣称自己是左派部长的比埃尔·赖伐尔投靠了希特勒分子。他在维希电台发表了宣传歧视异族的讲话,要求制定更严酷的排犹法规,于是被舒伦堡和斯科采尼的人拥上台。达兰得到了军事部长的位子,但后来被排挤到北非,取代了年迈的威根。

  否掉了希洛将军后,杜诺万决定要打一张“公开的牌”,即寻找可以接近投敌变节分子达兰的关键。

  自然,罗斯福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战略情报局的这个阴谋。但从他得到的报告明显可以看出,戴高乐刚愎自用,如果支持他,美国将自觉不自觉地促进伦敦与巴黎的殖民要求,非洲仍将是美国“民主试验”的空白地带。希洛的“军人”味太浓,同他无法达成协议。

  不过,杜诺万把自己的家业建立在不求赞扬的基础上,总统得到报告就足矣。信任问题是政治中问题的问题。

  与此同时,在战略情报局把赌注押在变节者达兰身上之后,试探与戴高乐的人接触的杜诺万的间谍罗森博格确信,所有在国外领导法国人斗争的人中间,戴高乐是唯一重要的人物。

  战略情报局计别处支持罗森博洛的意见。这个部门必须遵守的一条原则是:设计政策的人们不能说假话——哪怕真实的情况是最痛苦的,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存在。

  此时,战略情报局间谍谢尔巴德开始同追随戴高乐分子的左派艾马努埃尔进行更具体的谈判。艾马努埃尔从法国南部来到伦敦。

  “我们这些手执武器为法国自由而战的人们、绝不会同达兰打交道。甚至连值得尊敬的吉罗也不能成为战斗的法兰西的领袖,因为我们大家唯一拥戴的人是夏尔·戴高乐。”

  但杜诺万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撤销拟定的计划。固执对注重形态和色彩真实的画家是有益的,愚蠢地坚持选定的路线的政治家则迟早要失败。及时改变方针的能力也是才能的一部分。杜诺万是一个能干的间谍,但绝不是有才能的政治家。

  没有人接受罗森伯格和谢尔巴德的意见。计划处的人被劝告说:不要手忙脚乱地寻找主顾,杜诺万的设想必须实现——就是这样!

  禁止向戴高乐通报盟军在北非登陆的日期。

  战略情报局得到通知放弃了同戴高乐的人的接触。

  吉罗将军秘密从法国来到北非,然而直到英美军队登上非洲大陆的第二天,他才走出潜艇,在直布罗陀登陆。

  盟军司令艾森豪威尔和战略情报局少校雷昂托斯吉尔隆重地欢迎了吉罗。

  但是吉罗要求盟军迅速在法国南部登陆并将最高指挥权交给他这位新领袖。这使艾森豪威尔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墨菲在阿尔及尔会见了贝当的最高代表达尔朗,并准备同他进行一笔交易:让这位亲纳粹分子、法国的叛徒、阴险的歧视异族的人和希特勒的同情者以及空降的英美部队媾和,利用战略情报局的支持,宣布自己是北非的北非。

  年轻的保皇党人费尔南·博涅.沙贝尔由于刺杀了达尔朗,二十八小时后被处死,吉罗将军拒绝了他的赦免请求。

  次日,吉罗任命了一个最反动的将军担任调查达尔朗遇刺案的特别法庭头子。

  此后,戴高乐分子及其外围力量受到了猛烈攻击。

  所有支持戴高乐将军和他的“自由法国”的人均遭逮捕并被关入阿尔及利亚南部的集中营,流放到沙漠地带。

  战略情报局发展壮大的道路是由政治家的尸体铺成的。

  “伙计们,”杜诺万反复说,“一切都是可能的,都是无条件的,如果这的确有利于美国。”

  希姆莱和他的镇压机关“有利于美国”,有利于那些幻想在战后统治德国的公司。因此,苏联情报中心极其认真地注视着杜诺万所走的每一步和他在伯尔尼的先遣小分队。

  “柏林。尤斯塔斯。速报党卫队大队长卡尔·沃尔夫的下落。据我们的情报,他已返回意大利北部。确否?中心。” 

第十一章 最后的较量
 
  确信施季里茨同莫斯科有联系之后,缪勒完全明白他该如何行事,因为他把针对克里姆林宫的行动计划分为几个阶段,彼此之间虽没有直接的联系,但都服从于一个统一的总体构想。

  所以,见到施季里茨后,他说:“好朋友,到自己住处换一下衣服。您的柜子里有晚礼服,对不?”

  “您的人把枕头部拆开了。他们还看了我在棉垫肩里藏了什么没有,”施季里茨答道,“您要警告他们,要用线缝上。我是很机警的,分队长,我惯于发现蛛丝马迹。”

  “他们目无纪律。”缪勒叹了口气,“我会处罚他们的。我亲自指示过他们。”

  “穿晚礼服做什么?”

  “听音乐会。”缪勒说,“帝国战时经济部部长施贝尔博士下令电站保证音乐厅的灯光,他特别喜欢冯.维斯捷曼的乐队,甚至因此和戈培尔吵了一架:戈培尔下令把所有乐队编入‘后备军人’,而施贝尔喜欢音乐。今晚就举办那个人的作品音乐会…

  天呐,我把他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陷,就是那个聋子老头。”

  “贝多芬,”施季思茨说。他难过地望着缪勒。“和您差不多的年纪时他死了,您可没管自己叫老头儿。”

  “别生气,施季里茨,这叫多愁善感,有碍我们的工作。”

  “晚扎服我会穿的 可是在音乐厅不穿大衣我们会送命的,分队长。”

  “您怎么知道?”

  “我常去那里,一个月两次,您忘啦?”

  “别总认为我时时为您放哨,施季里茨。只有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才有人监视您。”

  ……缪勒把大衣放进存衣室。衣架旁站着的是刚出院的残废人,原先柏林人所熟悉的穿着装饰金带的黑制服的老人已经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残废人干活不利落,打翻了号码牌,还碰了自己,疼得嘴里直哼哼。他们眉头锁得紧紧的,拾起牌子,嘴里嘟哝着骂人的话。脱大衣的人总共有三十人,还有一些住上装和燕尾服上套着短皮衣的人来参加音乐会。

  缪勒审慎地坐在圈椅里。施季里茨看着他的坐姿感到很不舒服。他努力克制自己,并想躲到一边向他示威。

  缪勒似乎明白了施季里茨的心事,微笑着说:“您可真有耐心,换了我会大喊大叫的。”

  在开始演奏《艾格蒙特序曲》时,施季里茨马上回想起,一九四一年在巴黎的“弗里德曼”饭店,他调好莫斯科“共产国际”广播的频率,收听到在音乐学院大礼堂进行的转播,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卡恰洛夫在音乐剧中担任朗诵,导演是萨莫伊尔·萨莫苏德。

  当时施季里茨想到,俄国的导演水平远远超过了德国。不过德国音乐艺术对处理方法的欣赏力、对舞台上出现个性的担心、对把大家赶在一起并置于纳粹的领导之下的愿望开了一个罪恶的玩笑:在纳粹统治下,修建了庞大的公路干线,生产了威力强大的坦克和飞机,但却没有产生一部超出本国疆界的书,没有产生一部可以引起全球兴趣的电影、歌剧、交响乐、绘画和雕塑。国家社会主义的平均主义、号召研究传统、憎恨对新的形式的探索,使这个出现过许多思想家和诗人的国家的人民走向精神的贫困。唯有冯·卡拉扬由于希特勒的垂青而得以成为标新立异的人。他的指挥风格超过所有人。当戈培尔指出,应当结束这种不合常规的现象——它分化了音乐家,促使他们达到自我表现的境界——的时候,希特勒反驳说:

  “卡拉扬在模仿我同纳粹党人讲话的风格。请不要妨碍他的自由,归根到底他宣传的仅仅是伟大的日尔曼人。据我所知,他从未也音乐会上指挥独奏过柴可夫斯基和拉威尔的音乐。”

  在希特勒占领的巴黎,听到俄国人演奏的《艾格蒙特序曲》时,施季里茨感到一种最崇高的自豪。他的喉头硬咽了。正是他的革命,他的俄罗斯向世界宣告了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艺术探索的飞跃。在古希腊和文艺复兴时期可曾有过这样的飞跃?

  他想起了马雅可夫斯基、爱森斯坦、肖斯塔科维奇、冈察洛夫斯基、普洛科菲耶夫、雅什维利、叶塞宁、维尔托夫、拉德琴科、帕斯捷尔纳克、科洛文、勃洛克、艾尔·利西茨基、塔伊洛夫、麦尔赫尔德、肖洛霍夫。他想起了电影《夏伯阳》、《母亲》、《我们来自喀朗什塔特》、《愉快的年轻人》。它们旋风般飞遍了世界。有哪一种艺术能有如此令人羡慕的运气——五十年间涌现出这样多伟大的名字,而他们又在整个世界中产生出丁多少追随者啊?

  缪勒俯身对施季里茨说:“《艾格蒙特序曲》显然倾向布尔什维克主义,否定了妥协。”

  “难道纳粹党人可以同敌人妥协?”

  “我就会马上接受刽子手的建议。”缪勒低声说,奇怪地向施季里茨递了个眼色。

  音乐会中断了十分钟。英国人开始空袭,柏林人立即辨别出英国“蚊”式轰炸机的轰鸣。

  他们步行走回普林查波莱赫大街。

  缪勒默默走了很久才说:“听着,亲爱的朋友,您是个聪明人,对一切都理解得很准确,包括我同那些思考世界大战的人联合的尝试,以及我同您的上司之间的新关系,但主要的东西您不了解,而这似乎又不是大问题。我不了解主要的东西,所以我把您拉来听饿着肚子的合唱队员在台上大喊大叫。在那间您十分熟悉的办公室里我工作了许多年,我不再相信别人,施季里茨。我甚至不相信自己,明白吗?不,不,这是真的,不要这样想,我现在不是和您做游戏…鲁宾纳乌、塔格玛、中断的谈判重新恢复——这一切都为了什么?”

  “显然为了把谈判继续下去。”

  缪勒懊恼地挥了一下手:“谈判一直在进行,施季里茨,一分钟也没有中断。早在一九四四年舒伦堡就飞往斯德哥尔摩,在,‘总统’饭店同美国人休特讨论了单独媾和的问题。他安排瑞士前副总统穆吉同希姆莱会晤。这一切不是发生在昨天,也不是通过鲁宾纳乌,这发生在五个月以前,在我们向阿登地区的英美军队进行打击的时候。就在英美军队后退时,他们达成了办议。希姆莱允许从我们的集中营中撤走有钱的犹太人和有名望的法国人。明白吗?他们订了君子协定。希姆莱打电话之后,舒伦堡来找我,从我这里得到释放两干名肮脏的法国人的许可。可我军随后开始了反击,盟军四处溃散,于是希姆莱中断了同穆吉的一切联系.只有舒伦堡还在奔波。在我的案卷中有关于此事的全部材料。一月份斯大林开始进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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