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一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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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一年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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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颜大炮进来了。”老骚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吹口气,尖着嗓子说道,整桌人都笑翻了。这则典故来源于熊猫。大三那会儿,我为了提高寝室众兄弟的毛文化素养,特意去火车站淘了本专门的黄色小段子,在寝室作为教材学习。话说有一天,这个熊猫来到我们寝室,说是没意思,问我们这儿有没有书看。我说有,有笑话书,然后就把那书给了她。要说这熊猫也够单纯,不记得是谁叫她给大家念个笑话,她拿到书随便翻了一页就开始念。说兄弟俩在妈妈肚子里吵架,老大忽然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一声说,别吵,爸爸进来了。当时我们一寝室人险些没笑背气去,而这个熊猫还一脸无辜地望着我们,不明白我们到底笑些什么。自此我们就老拿“嘘,爸爸进来了”来开熊猫的玩笑,老骚更是活学活用地编了个段子糗颜大炮。说是兄弟俩在熊猫肚子里吵架,老大忽然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一声说,别吵,颜大炮进来了。
    “去你妈的,这个你还记得!”颜大炮进来敲了一下老骚的后脑勺,然后把二锅头扔桌子上,“我们今天也不兴那么多规矩了,随意,把这点酒喝完就完。”
    这一提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认可,很快各人面前的酒杯就倒上了二锅头,我也奈不住众人的软磨硬泡,最主要是老骚那厮一个劲地嚷嚷我重色轻友一点儿也不地道,在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点儿点酒,全当陪他们尽兴了。
    “问你们个问题,你们说这中国究竟是谁最先提倡晚婚的?”颜大炮明显高了,讲话都带着股醉意。
    “马,马什么来着?”渣滓也是,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马寅初?不是,马寅初只说要控制人口增长,也就是计划生育,跟晚婚没什么事。再猜,是个古人,还挺有名的,诗人。”答案我当然知道,颜大炮都记不得这段子是我早几天说给他听的。
    “不是马寅初?还是个古人,诗人,那是谁?李白?好像没什么关系啊?”渣滓自顾自地念叨着,陷入沉思之中。
    “猜不着吧?告诉你们,是杜甫。为什么啊?杜甫不是有首诗是这么写的嘛!什么‘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意思很明显嘛!‘迟日江山丽’,不就是说晚点儿干那事对国家社稷都有好处?”最后还是颜大炮憋不住,提前说出这本就不是答案的所谓标准答案。
    “要我说嘛,这写诗的都是帮色情狂。”说这话的时候我望着老骚,这厮当年跟我一起弄文学社的时候主攻诗歌,师从北岛、顾城以及早些年臭遍街的汪国真,老写些“你是月亮上的嫦娥,我要做那偷吃月亮的天狗”之类的句子,俨然以诗人自居。
    “怎么说呢?” 老骚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反而催促我快点儿讲下去。
    “就说刚刚那杜甫吧,不知你们注意没有,古典禁书中老出现这么句话,‘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意思很明显吧?我昨天才发现这诗也是杜甫写的,怎么?够露骨,够色情吧?”这几天也不知谁落了本《唐诗三百首》在我店子里,闲来无事翻翻,竟也有不少新发现。
    “就是,就是。还有那个谁,‘日出江花红似火’,比这个杜甫更露骨,也就现在那唱歌的李双江能跟他比下,‘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炮把营归……’”渣滓接过我们的话,唱起那首以前我们寝室集体改编的《打靶归来》。
    要不是熊猫打电话过来催颜大炮回去,整个中国诗歌史上的头面人物都会被我们这帮曾经中文系的渣滓们给糟践个透。看看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颜大炮也确实明天要早起赶火车,就让他先行一步走了。饭桌上就剩渣滓、老骚和我三个人,老骚明显还没喝够,起身还想要酒,但被我和渣滓死命摁住。因为之前颜大炮走时已把酒账结过,有渣滓这个买单专业户的存在,接下来讨论的问题就是该上哪儿娱乐一番了。
    说到娱乐,我们这帮刚出校门的穷学生,也确实没什么高档的娱乐场所可供选择,在发了一通诸如怎么又是唱歌没点新意之类的牢骚过后,一众人等已坐在“世纪风”的小包厢里。相对其他大型城市里的KTV来说,世纪风也许是最保守的了,这里没有公开的陪唱小姐,收费也算比较低廉,正因为此,上大学时我们就老凑钱在这儿乐一阵子,渣滓请我们玩,而且买起单来也是二话不说,没有丝毫犹豫。
    也许渣滓下半夜还有活动,很意外地没点酒,就上了些开心果类的小点心。我先唱了首张楚的《姐姐》,然后又扯着嗓子喊了首何勇的《姑娘漂亮》。“我只有一张吱吱嘎嘎响的床,我骑着单车带你去看夕阳。”唱这句时,渣滓打趣我说潜意识里我对明天唐莉的到来更大的兴趣是在床上的活动,丫还以为大学时跟我讨论佛罗伊德呢?这厮大学时忽然对佛罗伊德来了兴趣,整天拿着本《梦的解析》给人周公样的解梦。还别说,有些女生对他这套还蛮感兴趣,也因为如此渣滓才得以经常出入女寝室,并成功成为我们班男生第一个摘掉光棍帽子的人。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我属于天生五音不全的典型,一般一首歌的第二个字就开始跑调,但我有个优势就是嗓门大,所以得分一直颇高,也就老爱在KTV里现,让一众人等的耳朵受尽折磨。不过这次他们的耳朵可叫享福了,因为唱完这两首后,我就一个人坐沙发上休息,嚼点开心果,喝点菊花茶,看渣滓和老骚丑态百出的情歌对唱。
    如果今晚的故事只进行到KTV里唱歌该多好,那至少能证明我们虽然无聊,但还不至于无耻,可是这所我已经生活了三年多的城市,已远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事实上,这所所谓的湖南第二大城市,后工业文明带来的市侩主义,已经彻头彻尾地改造了我们。
    从KTV里出来,渣滓说还有活动安排,并一脸坏笑志得意满的样子。我知道丫说的活动准是去找小姐,从这丫跟他初恋女友也就是那位深陷渣滓解梦圈套中的小学妹分手后,找小姐成了他发泄的唯一渠道。而老骚对这一活动也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最主要原因是自张静之后老骚对女人只剩纯洁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性欲了,再加上又有渣滓这么个买单专业户陪着,想不去都难。眼下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拉我下水,为自己的堕落编上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我问老骚现在几点了,从我发现自己手机没电就一直放家里充电,回答说是快十一点了。现在回去给唐莉打电话可能还来得及,想到唐莉,我的心里先是涌过一丝甜蜜,紧接着就是害怕。难到我真的老了?曾几何时我竭尽所能地排斥这种被管束的生活,可现在,竟有些迷恋!那两人见我半天没个答复,只管问我去还是不去。
    不去,我的回答坚定有力。我得回去给唐莉打电话,我不适合这种骗人骗己的游戏了。
    在又一次得到我明确的回答后,两人有些悻悻地伸手拦了辆车,直往河东驶去。黑夜像张网,笼罩住一切,远去的车灯闪烁不定,在那些代价高昂的虚幻快乐之中,谁又曾是谁最先牵挂的梦?
    回到住处,打开手机,有几条短信,都是唐莉发过来的,告诉我明天她中午到,问我在干什么,有没有想她……我拿起电话给她拨过去,她那头已经关机。
    也许早睡了,都这么晚了。在心底骂了通渣滓后,我自我安慰道。然后给她发了条短信,说我也想她,明天我再给她打电话。
    中午到,那明天我还是赶得及的。先回忆下和唐莉认识前后的点滴吧,既然已经承认衰老,就不防好好地追述一把往事。

    5和唐莉最初的战役
    大三上学期的时候,我到一家杂志社实习。事实上,很少有人明白,这次实习只不过是个幌子,为我狼狈地逃离这所学校所找的一个借口。就在那个秋天,我爱的人和曾经爱我的人都有了各自的归宿,学校于我已经没有丝毫留下的理由,实习对我更大而言则是个解脱。
    杂志社在长沙,活儿也不累,编辑那份活还轮不到我这样的实习生来做,清点下账目,接接电话,打打杂什么的。因为是旅游杂志新改版过来的,没什么知名度,所以首要任务就是打通市场了。杂志走的是都市情感小资路线,在大学女生当中很有一部分市场,我们实习生更大的用途就是利用自身的关系资源跟各所高校文学社的管理层联系上,然后由他们文学社出面和我们杂志社在他们学校一起举办个“读编交流会”,说白了也就是处理旧刊。因为发行部的估算错误,早几期的杂志每次都有大量退货,放仓库里不但是废纸一堆,还要交保管费,而放学校里以成本价倾销对大家都有好处。事实上,我跟杂志社也就是通过各式各样的渠道以这种方式完成了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所以这样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我们实习生身上。
    其实,很多刻骨铭心的回忆,不过是一些零星的细节;很多改变一生的邂逅,不过是个不经意的瞬间。
    作为实习生的我,第一次接到这样重大的任务,心里还是挺激动的,尤其是我在学校的身份还是编辑。激动的结果就是工作特别卖力,换言之就是吆喝叫卖的声音特别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一连串地吆喝,像路边摆地摊的。“杂志特惠,一块钱一本儿,一本儿一块钱,可以不买,一定得看,走过路过,千万可别错过咯!”请注意我的发音,那可是正宗的北京儿化,在一个南方人口中是很难听到这样地道的北方口音的。
    联系的第一个学校是湖南财会学院,学校不大,建筑倒挺密集,绿化也还勉强可以。现今中国高校普遍存在两个极端,要么学校为显历史悠久,绿化过头,校内古树参天,阴森吓人;要么学校位于重工业区内,绿化跟不上工业步伐,校内一马平川,难见绿意,偶有几棵小树,也是严重营养不良型。像湖大就属于前者,我所在的那所师范院校则明显属于后者了。反正这学校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舒服劲,也许是我在自己学校待久之后的心境问题。在因为学校正忙着升本,对这类外来活动很是支持,毕竟这也显示了学校活动的丰富,至于活动的实质何在,也就没人关心了。
    带我们进去的是他们文学社的外联部长,叫潘什么来着,打扮得很有成熟女人的丰韵,一瞬间我想起那位跟她同姓的古代女名人。自肖妮和谌琴之后,我对女人的审美就变得模糊不清了。有时候很挑剔,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随意,想来也是心境的问题。像眼下的这个潘部长,长相虽属中上层,但皮肤太黑,整体分值就得打个折扣。粗略看看,还蛮解渴,久了就乏,属于可乐型吧!我和渣滓曾私底下把女人分为三个类型:一为可乐型,到底是洋人造的玩意儿,不适合中国人的胃口,这类头衔多给了我们日常温习的三级片女主角身上;其二为浓茶型,因为都是新世纪的年轻人,对这一古老饮品难免有所抵触,而她本身的气度又会让部分人忘而却步,但习惯之后就会觉得离不了她,渣滓曾打趣我说肖妮对于我就是这一类型;再就是白开水型了,也许本身并没前两者那么引人注目,更多的时候都是为人所忽略,但也正因为这种忽略,之后的人才发现原来一直不离不弃陪着自己的正是一直所忽略的白开水,我想谌琴曾经也许就是我的白开水。现在,不管是浓茶和白开水,都有了各自品尝的主儿,我也只好对着杯可乐望梅止渴过过干瘾了。
    吃完中餐,换了批人过来陪我们,文学社人多,轮换制,不比我们,就两个实习生假装编辑老师在那儿坐个整天。十月的长沙还有些热气,太阳又从云层里探头探脑地露出半边笑脸,暖暖地烤得人眩晕,那是幸福的前兆。我的幸福就在这淡淡的眩晕中,不期而至,就那个叫唐莉的姑娘走进了我的生命。
    小说里写男女主角相识,总是充满这样那样的浪漫情节。然而,生活告诉我们,小说终究是小说,生活还是得按它一成不变的规律向我们走来。事实上,对唐莉的出现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是那堆来换班的女孩子当中最出色的,但比起刚回去的那个潘部长就明显的逊一筹了。于是我继续跟左右的人聊我的天,她则继续跟同来的伴忙着自己的事情。
    跟我聊天的是个益阳妹子,湖南有句民谚是“益阳的妹子常德的汉,邵阳的妹子黑煤炭”,肖妮是益阳人,我曾为了她苦学益阳话,所以再与益阳妹子交道就假冒老乡搭讪。我这边正聊得火热,有人说男人在女人面前有着天生的表演欲,这话用来形容我是再恰当不过了,不过短短十来分钟,那女孩子就被我策(湖南方言,类似于北京的侃,但比侃更低俗、更无理头)得晕晕忽忽,要不是嫌她长得太过寒酸,我早跟她探讨深层的情感问题了。就在此时,有个声音从遥远的左边传过来(我们这次活动文学社一字排开了三张办公桌,我坐最右边这张,当时唐莉刚从寝室出来就坐在靠她们寝室最近的左边桌上,所以说遥远也就不为过了)。
    “请问你也是益阳人吗?”声音透着轻柔,那一刻,我算是彻底明白古人所说的“婉若莺啼”了。
    “当然。”我换了益阳口音,因为她说了个“也”字。不得不承认,在有些时候,我还会耍点儿所谓的小聪明。
    “那你怎么有这么浓的北方口音?我开始还以为你是北方的呢?”她说开始?这么说,她开始就注意到我了?
    “学的呗,我们普通话要过级的!”提起我这北方口音,倒真有点儿歪打正着的意思。我这人有点儿天生的大舌头,所以说话口齿不清的,还没少遭人笑话。后来看电视,北方人卷着舌根说话不也跟我差不多,于是就刻意地模仿。大二时我高中的一兄弟过来玩,带着他女朋友一起,他女朋友河北人,巨横,老跟我抬杠,还夸我普通话讲得好,有地道的北方口音,可把我乐得,于是说话就卷舌。别说,还真骗了不少人。他大爷的,呵呵!
    “我也是益阳的呢?怎么我普通话就学不好?”她撒娇的样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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