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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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正义-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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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子曰”至“者也”。○正义曰:以上文孔子身无其位,不敢制作二代之礼,夏、殷不足可从,所以独从周礼之意,因明君子行道,须本於身,达诸天地,质诸鬼神,使动则为天下之道,行则为后世之法,故能早有名誉於天下。盖孔子微自明已之意。○“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徵也”,徵,成也,明也。孔子言:我欲明说夏代之礼,须行夏礼之国赞而成之。杞虽行夏礼,其君暗弱,不足赞而成之。○“吾学殷礼,有宋存焉”者,宋行殷礼,故云“有宋存焉”。但宋君暗弱,欲其赞明殷礼,亦不足可成。故《论语》云:“宋不足徵也。”此云“杞不足徵”,即宋亦不足徵。此云“有宋存焉”,则杞亦存焉。互文见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者,既杞、宋二国不足明,己当不复行前代之礼,故云“吾从周”。案赵商问:孔子称“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檀弓》云“今丘也,殷人也”,两楹奠殡哭师之处,皆所法於殷礼,未必由周,而云“吾从周”者,何也?郑答曰:“今用之者,鲁与诸侯皆用周之礼法,非专自施於己。在宋冠章甫之冠,在鲁衣逢掖之衣,何必纯用之。‘吾从周’者,言周礼法最备,其为殷、周事岂一也。”如郑此言,诸侯礼法则从周,身之所行杂用殷礼也。○“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言为君王有天下者,有三种之重焉,谓夏、殷、周三王之礼,其事尊重,若能行之,寡少於过矣。○“上焉者,虽善无徵,无徵不信,不信,民弗从”,上,谓君也,言为君虽有善行,无分明徵验,则不信著於下,既不信著,则民不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下,谓臣也,言臣所行之事,虽有善行而不尊,不尊敬於君,则善不信著於下,既不信著,则民不从,故下云“徵诸庶民”,谓行善须有徵验於庶民也。皇氏云“无徵,谓无符应之徵”,其义非也。○“故君子之道”者,言君臣为善,须有徵验,民乃顺从,故明之也。○“本诸身”者,言君子行道,先从身起,是“本诸身”也。○“徵诸庶民”者,徵,验也;诸,於也。谓立身行善,使有徵验於庶民。若晋文公出定襄王,示民尊上也;伐原,示民以信之类也。○“考诸茸荃而不缪”者,缪,乱也。谓已所行之事,考校与三王合同,不有错缪也。○“建诸天地而不悖”者,悖,逆也。言己所行道,建达於天地,而不有悖逆,谓与天地合也。○“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者,质,正也。谓己所行之行,正诸鬼神不有疑惑,是识知天道也。此鬼神,是阴阳七八、九六之鬼神生成万物者。此是天地所为,既能质正阴阳,不有疑惑,是识知天道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者,以圣人身有圣人之德,垂法於后,虽在后百世亦堪俟待。后世世之圣人,其道不异,故云“知人也”。○注“知天”至“同道”。○正义曰:以经云知天、知人,故郑引经总结之。云“知其道”者,以天地阴阳,生成万物,今能正诸阴阳鬼神而不有疑惑,是知天道也。以圣人之道,虽相去百世,其归一揆,今能百世以待圣人而不有疑惑,是知圣人之道也。云“鬼神从天地者也”,解所以质诸鬼神之德、知天道之意,引《易》曰“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者,证鬼神从天地之意。案《易·系辞》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郑云:“木火之神生物,金水之鬼成物。”以七八之神生物,九六之鬼成物,是鬼神以生成为功,天地亦以生成为务,是鬼神之状与天地相似。云“圣人则之,百世同道”者,解经知人之道,以前世圣人既能垂法以俟待后世圣人,是识知圣人之道百世不殊,故“圣人则之,百世同道”也。○“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者,言圣人之道,为世法则,若远离之则有企望,思慕之深也。若附近之则不厌倦,言人爱之无已。“《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此引《周颂·振鹭》之篇,言微子来朝,身有美德,在彼宋国之内,民无恶之,在此来朝,人无厌倦。故庶几夙夜,以长永终竟美善声誉。言君子之德亦能如此,故引《诗》以结成之。○“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於天下者也”,言欲蚤有名誉会须如此,未尝有不行如此而蚤得有声誉者也。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此以《春秋》之义说孔子之德。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二经固足以明之,孔子所述尧、舜之道而制《春秋》,而断以文王、武王之法度。《春秋传》曰:“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又曰:“是子也,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又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此孔子兼包尧、舜、文、武之盛德而著之《春秋》,以俟后圣者也。律,述也。述天时,谓编年,四时具也。袭,因也。因水土,谓记诸夏之事,山川之异。○行,下孟反。断,丁乱反。曷为,于伪反。以,如字。拨,生末反。近,附近之近,又如字。与音馀。编,必县反,又甫连反。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圣人制作,其德配天地,如此唯五始可以当焉。帱亦覆也。“小德川流”,浸润萌芽,喻诸侯也。“大德敦化”,厚生万物,喻天子也。帱或作“焘”。○辟音譬,下同。帱,徒报反。错,七各反。当,丁浪反,又下郎反。浸,子鸩反。焘,徒报反。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言德不如此,不可以君天下也。盖伤孔子有其德而无其命。○睿音锐。知音智,下“圣知”同。齐,侧皆反。别,彼列反。溥博渊泉,而时出之。言其临下普遍,思虑深重,非得其时不出政教。○溥音普。徧音遍。思,息嗣反,又如字。“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如天取其运照不已也,如渊取其清深不测也。“尊亲”,尊而亲之。○见,贤遍反。说音悦。施,以豉反。貉,本又作“貊”,武伯反。《说文》云:“北方人也。”队,直类反。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至诚”,性至诚,谓孔子也。“大经”,谓六艺,而指《春秋》也。“大本”,《孝经》也。○论,本又作“纶”,同音伦。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安无所倚,言无所偏倚也。故人人自以被德尤厚,似偏颇者。肫肫读如“诲尔忳忳”之“忳”。忳忳,恳诚貌也。肫肫,或为“纯纯”。○焉,於虔反。倚,依绮、於寄二反,注同。肫肫,依注音之淳反。浩,胡老反。被,皮义反。颇,破河反。恳,苦很反。纯音淳,又之淳反。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言唯圣人乃能知圣人也。《春秋传》曰“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明凡人不知。《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言君子深远难知,小人浅近易知。人所以不知孔子,以其深远。襌为絅。锦衣之美而君子以絅表之,为其文章露见,似小人也。○絅,本又作“顈”,《诗》作“褧”,同口迥反,徐口定反,一音口颖反。恶,乌路反。著,张虑反。闇,於感反,又如字。日,而一反,下同。的,丁历反。易,以豉反,下“易举”同。襌为音丹。为其,于伪反。见,贤遍反。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淡其味似薄也,简而文,温而理,犹简而辨,直而温也。“自”,谓所从来也。“三知”者,皆言其睹末察本,探端知绪也。入德,入圣人之德。○淡,徒暂反,又大敢反,下注同。厌,於艳反。睹音覩。探音贪。《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於志。孔,甚也。昭,明也。言圣人虽隐遯,其德亦甚明矣。疚,病也。君子自省,身无愆病,虽不遇世,亦无损害於己志。○昭,本又作炤,同之召反,又章遥反。疚,九又反。遯,大困反,本又作“遁”,字亦同。愆,起虔反。君子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言君子虽隐居,不失其君子之容德也。相,视也。室西北隅谓之“屋漏”。视女在室独居者,犹不愧于屋漏。屋漏非有人也,况有人乎?○相,息亮反,注同。愧,本又作媿,同九位反。女音汝。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假,大也。此《颂》也。言奏大乐於宗庙之中,人皆肃敬。金声玉色,无有言者,以时太平,和合无所争也。○奏如字,《诗》作鬷,子公反。假,古雅反。争,争斗之争,注同。大平音泰。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於鈇钺。《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争?不显,言显也。辟,君也。此《颂》也。言不显乎文王之德,百君尽刑之,诸侯法之也。○鈇,方于反,又音斧。钺音越。辟音璧,注同。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诗》曰:“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予,我也。怀,归也。言我归有明德者,以其不大声为严厉之色以威我也。 
  '疏'“仲尼”至“以色”。○正义曰:此一节明子思申明夫子之德,与天地相似堪以配天地而育万物,伤有圣德无其位也。今各随文解之。○“仲尼祖述尧舜”者,祖,始也。言仲尼祖述始行尧、舜之道也。○“宪章文武”者,宪,法也;章,明也。言夫子发明文、武之德。○“上律天时”者,律,述也。言夫子上则述行天时,以与言阴阳时候也。○“下袭水土”者,袭,因也。下则因袭诸侯之事,水土所在。此言子思赞扬圣祖之德,以仲尼修《春秋》而有此等之事也。○注“吾志”至“之异”。○正义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者,《孝经纬》文,言褒贬诸侯善恶,志在於《春秋》,人伦尊卑之行在於《孝经》。云“二经固足以明之”者,此是郑语,言《春秋》、《孝经》足以显明先祖述宪章之事。云“孔子祖述尧舜之道而制《春秋》”者,则下文所引《公羊传》云“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是也。云“断以文王武王之法度”者,则下文引《公羊》云“王者孰谓?谓文王”是也。云“《春秋传》曰”至“尧舜之知君子”也。哀十四年《公羊传》文。引之者,谓祖述尧、舜之事。“君子曷为为春秋”,曷,何也;“君子”,谓孔子。传曰“孔子何为作《春秋》”,云“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者,此传之文,答孔子为《春秋》之意。何休云:“拨犹治也。”言欲治於乱世,使反归正道。莫近,莫过也。言馀书莫过於《春秋》,言治乱世者,《春秋》最近之也。云“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者,上“道”,论道;下“道”,谓道德;“与”,语辞;言“君子”,孔子也。言孔子乐欲论道尧舜之道与也。云“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者,末谓终末,谓孔子末,圣汉之初,岂不亦爱乐尧、舜之知君子也。案何休云:“得麟之后,天下血书鲁端门,曰‘趋作法,孔圣没,周姬亡,彗东出。秦政起,胡破术,书记散,孔不绝’。子夏明日往视之,血书飞为赤鸟,化为白书。”汉当秦大乱之后,故作拨乱之法,是其事也。云“又曰是子也,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者,此文九年《公羊传》文。八年天王崩,谓周襄王也。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云:“是子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是子”谓嗣位之王,在丧未合称王,故称“是子”。嗣位之王,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度无所求也,谓三分有二以服事殷。谓在丧之内,无合求金之法度,今遣毛伯来求金,是“无求而求”也,故书以讥之。彼传云“是子”,俗本云“子是”者,误也。云“又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此隐元年《公羊传》文。案传云:“元年,春,王,正月。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武王道同,举文王可知也。云“著之《春秋》,以俟后圣者也”,哀十四年《公羊传》云“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何休云:“待圣汉之王,以为法也。”云“述天时,谓编年,四时具也”,案《合成图》云:“皇帝立五始,制以天道。”《元命包》云:“诸侯不上奉王之正,则不得即位。正不由王出,不得为正。王不承於天以制号令,则无法。天不得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也。”○“五始”者,元年,一也;春,二也;王,三也;正月,四也;公即位,五也。此《春秋》元年,即当《尧典》“钦若昊天”也。《春秋》四时,即当《尧典》“日中星鸟,日永星火,宵中星虚,日短星昴”之类是也。《春秋》获麟,则当《益稷》“百兽率舞,凤凰来仪”是也。此皆祖述尧、舜之事,言《春秋》四时皆具。桓四年及七年不书“秋七月”、“冬十月”,成十年不书“冬十月”,桓十七年直云“五月”不云“夏”,昭十年直云“十二月”不云“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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