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 作者:书剑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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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 作者:书剑江南-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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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依然不屑地看了一眼妈妈,扬高单调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你算是这个家里的什么人?”
  妈妈依然那么镇定,带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回答道:“我倒不认为跟你说话还需要什么资格,更加不觉得跟您做一家人有多么光荣!我只是想提醒您,现在是您住在我们家,是否也该尊重一下这个家的主人?明仔不是小动物,他不该被关起来。”
  “你……你……妈,你看看,方奕祥的女人就是这样欺负我们,连她也敢这样跟我们说话,她这是赶我们走,是看不起您啊……”
  “好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只是请你今后安静点,不要再用这种语气跟我妈说话!我决不会让任何人欺压我妈,说到做到,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玉石俱焚的那一天吧!”我很愤慨地盯着她,阻止了这场一触及发的内战,她或许看到我的眼神也明白了罢:方泽文再怎么温顺,但为了他的爸妈什事也能做得出来!
  终于,她只得得意地笑了笑,领着老太婆上楼去了。妈妈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我,神情无奈,没有说话,我突然有些悲哀,瞥了一眼沙发上的爸爸,他竟安祥地翻着报纸,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明仔真的被她们拉进了楼道边的小屋里,然而小家伙很乖,不哭也不闹,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画起了画。我的心传来隐隐的刺痛,觉得自己很没用,对不起雨酮也对不起家诺和可娴,竟然只能用这样的妥协来苦苦支撑风雨飘摇的家;我轻轻走上前,将小家伙紧紧搂在自己怀中,温和地问:“明仔,你在画什么?”
  “我在画阿姨。”他抬起头,用纯真而稚嫩的声音很小声地问我:“叔叔,她们是谁呀?明仔不喜欢她们。”
  我吸入一口气将他抱得更紧,挤出勉强的笑容轻声说:“那个老女人呢,叫老太婆,比她年轻点的那个呢,你就叫她虎姑婆!”
  小家伙立即发了“咯咯”的笑声,在我怀中兴奋的扭动起来,显得那么快乐,往我的心中注入了久违的温暖与甜蜜。
  公司亏空让我万分担忧起来,甚至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在时我也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内鬼,否则为什么一旦华祥董事们有了什么重要的或是新的目标,总会让同行也发现,让他们捷足先登了呢?公司就这么每况愈下,而爸爸却真的不管不问,甚至连公司也不来了,让我完全没了依靠,一颗心就这么悬着。
  深夜,我静静站在窗前,还是晚风阵阵,依然满天星辰。
  “外婆,你能不能告诉他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到了现在:同样的花园同样的树,为何就再也找不到原来的宁静与幸福?”
  “阿文,睡了吗?”是妈妈,我连忙开了门。
  她一如往日那么温柔亲切,凝望着我的脸;目光如虹。她轻轻抚摸我的肩,传递一种不舍不弃的爱。
  我们静静地走进屋内,来到窗台前。月光弥漫的窗台上,妈妈伸出温和的手抚开我的发端,忧郁而不舍的神情,柔声说:“阿文,很多事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安安心心地好好休息一下。”
  “妈,你都知道了?那……爸爸他……”
  “不要再说他了,这么多年,他做得最差的就是这一次!我都感到失望和难过,阿文,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坚强一点知道吗?”她的眼眶晶莹而明亮,竟紧紧抱住我,哭了。
  一时间,我还来不及反应,不知道是该我去安慰她,还是她来安慰我;良久,我才缓缓伸出双臂抱住她,隐约中,一种无法言喻的凄凉袭来。
  第二天一起床,我发疯似的找遍了整个家,找遍了所有房间,找到了外公外婆却再也没有看到妈妈温柔的身影。她就这么走了吗?不辞而别地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吗?昨夜是来看我最后一次,才把我搂在怀里哭的吗?到底是怎样的苦难让她就这样舍弃了我,舍弃了爸爸、舍弃了这座城市一个人离去了?难道她不知道,即使是天蹋下来,我也会为她撑着吗?
  我找到了多日沉默不语,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爸爸,迫不及待地问他妈妈去了哪里。
  他抬起头忧伤地看了我一眼,便又倾下身去,双手少撑着前额,喃喃说道:
  “她终于还是走了……没想到她竟爱得比深……爱得比我还要深。”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问你:妈妈去了哪里?”
  他再一次将头抬起,温和地看了看我,说:“你不用找她了,她的离去是因为我,傻小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些莫名,但听到打算两个字便激动起来:“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公司要垮了你知不知道?”
  “让它垮吧!别再这么操心了。”他竟说出了这么冷漠的话,竟对他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华祥唱片如此薄情,仿佛那里跟他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我惊呆了,怔在原地失了言语,这些年,我这么用心努力地管理华祥,全都是为了他,就像爷爷说的,是为了他的事业!就是感念他们对我的信任与关爱,我放弃了艺术,放弃了仅差一个星期的警校的学业,毅然决定来到华祥,勤勤恳恳地学习管理技术,掌握社交技巧,从不敢马虎,不敢掉以轻心,一直都是脚踏实地工作着,甚至从未提起其实自己还是惦记过去的梦,没想到这番苦心到了今日,他倒是满不在乎了,倒是首先放弃了……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只能沉默而失落至极地走下楼去。
  只有明仔依然无忧无虑,安安静静地坐在小屋中看着窗外。
  “明仔,你在干什么?”我轻轻地走过去。
  “叔叔,快来看,昨天奶奶买给我的鱼。”小家伙兴奋地投入我的怀中。
  窗台下,一只精致的鱼缸,几条漂亮的金鱼自由自在地晃着大尾巴,悠闲地游来游去,仿佛整个世界就是它们的,小家伙依偎在我身边,出神地注视着,时不时现出可爱的笑容,突然他又看着我,小声说:“叔叔,奶奶昨天哭了。”
  “没事,她只是太爱太爱明仔了,高兴时就流了泪。”我深深吸入一口气,笑着告诉他,原来妈妈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她已经给明仔买了最后一份礼物,留下了最后一个吻。
  公司难道真的要随着爸爸的放弃而注定劫数难逃吗?为何无论我怎么努力,依然无法补救,更加让我愤慨难平的是:华祥集团北公司的董事长方谚丽——爸爸同父异母的姐姐——我姑姑——那个势利的女人竟在这个时候联合厦姿来对付华祥南公司,放出消息,让银行纷纷来追取货款债务,甚至连一个喘息的机会也不留给我们,弄得公司人心涣散,开始各自谋虑起自己的前程。我不甘心,真的甘心,难道爸爸的公司真的在垮在我手上吗?他已经失去了儿子,妈妈又离她而去,难道现在他的公司也要被别人夺去么?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现在只有阿杰还能帮帮我,那就和他一起揪出这个内鬼,先从财务部下手……
  忙碌了一天,已是精疲力竭的我才拖着那颗疑虑重重的心返回了家中,只是这样的家失去了往日的亲人与温情,丝毫不能给我安慰。
  刚开门,便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他不是……
  “哥,你回来啦!”我的心里涌起久违的喜悦,或许是堆压了太多的伤感与愧疚,突然见到了久别的他,卸下几丝重荷。然而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种神情让我感到有些惊愕与恐惧,过去黄昏中那张温顺纯真的脸早已被一张冷俊的面容所取代,他低沉地说:“方泽文,让你很失望吧,我只坐了五年牢就出来了。”
  他的话让我心一惊,心管是在这炎炎夏日,亦是异常寒冷,原来他一直没有原谅我,一直认为是我叫来了钟sir他们,五年里,他对我的感情只剩下了仇恨。
  “哼,方泽文,你最好不要站在我出现的地方。”他依然冰冷地说道,只是声音提高了许多。
  他出现的地方?这里是我家啊!我不禁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看了一下沙发上的爸爸,他依然悠闲自得地看着报,若是从前他一定会站起来为我解围,曾经的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为何今日,他却迟迟不肯为我说一句话?
  “方泽文,一句话不想重复两遍!”哥哥抬起头来冲我吼道。
  “哦,好,我回房去。”我勉强地挤出一丝浅笑,然后默默地走上楼去。
  当我倾下头走到屋门口时,一个身影猛然撞开我,将手拦住门,还是他,他依然冷漠地盯着我,“方泽文,这是我的房间!你听着,这间房以后是我的,里面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我的!”
  这让我惧怕,是他的房间?都是他的?我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低声答道:“嗯,我知道。请问我可不可以再进去拿一样东西?”
  “我说过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他冰冷的字眼刺伤了我的心。
  “只是一支被拆散了的没有用的钢笔。”我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的哀求。
  “你去拿出来!”
  “谢谢。”我像是重新得到了解脱,或许我们只是太久没见,缺乏推心置腹地交谈,或许以后我们的兄弟之情能够和好如初。
  “就是这个吗?”他指着我手中的笔,“我看看。”
  我将笔递给他,越来越肯定了刚才的想法,而他接近笔盒,飞快地取出的笔随即扔向窗外,那支笔在空中划出一道沉甸甸的弧线,如同利刀在我心中留下的伤痕:冰冷、凄彻、不胜哀苦,爸爸,他扔掉了你我之间最珍贵的记忆,这次,你也无动于衷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感到悲哀。
  “方泽文,明天开始你的公司交给世辕打理。我不放心把方家的产业交给你这个外人!”奶奶也爬上楼来,指着我说道。
  我似乎从未如此激动,愤怒地说道:“交给我哥?这是爸爸的公司!你们怎么可以完全不尊重我爸的感受随随便便更改领导人?好,我是外人,我可以退出,但是公司的事你们必须尊重他的意见!”
  “现在公司都垮了,他还能有什么意见?恐怕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是只能怪他自己从外面捡回不三不四的野小子,这么大的产业就消沉了,如果没有什么家贼的偷窃与泄密,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住口!”爷爷突然恼怒地冲上前来,大声说道:“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你怎么可以随便猜忌他人?我不相信阿文会做这种事,你不要听了别人的谗言就随意怪罪他,至于公司,还是由奕祥来决定!”
  “随它去吧!她们想怎样就怎样吧!”爸爸竟还是那种毫不在利的神情,懒洋洋地站起身潇洒地走了出去。
  一切流言与苦楚竟来得如此之快,几乎将我淹没,天啊,她们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语言?家贼?我?如此苦心地支撑竟换来一个“家贼”的骂名;这么多年的付出与辛酸仍然是外人;或者是内鬼!原来在她们心中,方泽文竟是如此肮脏如此卑鄙的一个盗窃者!她们就是这样肆意践踏我的人格、侮辱我的灵魄,可笑的是:就在这种不堪的诽谤发生前一秒钟,我仍然谦逊地尊称她一声奶奶,即使她早已说过不许我再这样叫她。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占据了爸爸的公司,我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委屈与不平,只是替爸爸感到心痛和遗憾,毕竟那是属于他的。沉默的光阴依然一天又一天,我和小家伙挤在那间窄小的屋子,他似乎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变得有些忧郁。
  “叔叔,昨天我到楼上你的房间去找你玩,但是被虎姑婆推出来了,我没有站稳,摔到地上撞到头,好痛哦!”明仔突然将脸贴近我身朵,小声说。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刺痛,连忙抱住他,紧张地问:“真的?撞到了哪里?快给叔叔看看。”
  “这里。”
  我抱住他的头不住亲吻起来,丝丝痛楚荡在我心间,实在太过于沉重,最后,我忍住泪,小声问他,“那……爷爷有没有帮你?”
  “没有。但是爷爷很快去扶我,他还帮我教训了虎姑婆。”
  我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不满四岁的小家伙,他还太小,实在不该遭遇这种不公的待遇。我不禁想起这段日子里,她们在家挑拔离间,时不时地找出不堪的字眼来侮辱我的人品,不断猜忌是什么人弄得公司风雨飘摇,仍然指桑骂怀地重复着“家贼”“内鬼”之类的词语。只是爸爸仿佛真的变了一个人,对这样的挑拔视而不见。永远都是那么冷漠,再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这让我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笼罩一层新的阴影,莫非连他也一直认为是我?一直怀疑我?若真是这样他才会这么久的对我不闻不问,那我该何去何从?他会听我的解释会相信我是无辜的吗?
  倒是爷爷不断向我注入强心剂,他虽年事已高却总是那么精神抖擞的为我说话,帮我解围,他甚至指着她们说了这样一番话,“你们不要无凭无据地将事情怪罪到阿文头上!他一直是个善良孝顺的孩子,我不认为他会做这样的事情!即便真的是他……我也认了……轮不到你们再说!”
  我的心也随着他如此大义的一番话沉了下来,相信时间总会还我一个清白,还我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明仔突然用稚气的眼帘看着我,天真的说道:“叔叔,你去帮我告诉阿姨,我不要那个惊喜了,你帮我叫她回来好不好?”
  “明仔,叔叔今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来,快起来,叔叔带你出去玩喽!”我抱起小家伙像失了神似的轻轻地走出这间小小的屋子。
  “等一等!你想这样逃走吗?不把事情交待清楚别想逃出去!”是那个女人,她正狠狠地盯着我,仿佛我抢走了她的钱。
  “你们去给我搜,别让这野小子带着公司的资产逃了出去!”她的话音刚落,便真的上来两个我没见过的陌生人搜我的身,正是在这瞬间,我仿佛什么都明白了,是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她干的,她夺走了爸爸的公司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现在还要当着众人的面演一场戏,告诉大家她是多么关心爸爸的公司,关心方家的产业!
  明仔突然大哭起来,让我无从安慰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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