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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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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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天就回来。我爱伦敦,但我更爱安德鲁和两个孩子。”
  “好极了!你一回来最好就休息几天,陪陪他们。不过几星期后我要你再去英国。建立研究所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们还需要雇人管行政。马丁在研究方面的本事太重要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组织和管理上。”
  “我同意,”西莉亚说,“所有这些听起来都很好。”
  “还有一件好事,”萨姆说。“上星期我在巴黎逗留的那几天里,我为费尔丁·罗思取得了在美国产销一种法国新药的权利。这药还在试验阶段,至少两年内还不能上市。不过这药似乎有极好的前景。”
  “祝贺你!这药有名字吗?”
  “有,”萨姆说。“叫做蒙泰尼。有关它的进一步情况,以后你会知道的。”
  从一九七二年剩下的时间一直到一九七三年里,西莉亚始终感到颇为激动、振奋。她又到英国去了五次,每次都是几个星期。其中两次,安德鲁来和她过了一段时间;另一次,莉萨和布鲁斯也乘飞机来了。安德鲁在英国期间,他和马丁见面了;两人很投缘,后来安德鲁对西莉亚说,“马丁独缺一个你这样的女人同他一起生活。我希望他能找到。”
  西莉亚的儿女来看她时,碰上她有空,就领着莉萨和布鲁斯在伦敦观光,弄到——用西莉亚的话说——“筋疲力尽的程度”。
  布鲁斯现年十二岁,已显出对历史非常入迷。一个星期天上午,当他们三人在伦敦塔(英国历代君主囚禁政治犯和处决犯人之处。译者注)附近漫步时,布鲁斯在解说,“那里什么都有,妈妈,谁都可以从中找出——什么是对的以及所有的错误。人们可以从已经发生的事情中学到许多东西。”“是可以学到,”西莉亚说。“可惜我们大多数人不学。”
  布鲁斯对历史的着迷一直持续到他第二次到剑桥去的时候。这一次,孩子们是由马丁·皮特·史密斯带去的。在英国的几次出差中,西莉亚虽与马丁见面,但他们总共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因为各人都在忙各人的事。
  既已决定进费尔丁·罗思公司,马丁就当真负起责来。他清楚自己在器材、设备和人员上的需要,请来一位研究核酸的化学家。这年轻的巴基斯坦博士叫劳·萨斯特里,他将是研究方面的第二把手。还有几位有专长的技师,其中有培养细胞的专家和用电泳法分离蛋白质和核酸的专家。还有位妇女来照管动物,确保几百只老鼠和兔子可供试验之用。
  马丁到哈洛去过几次,那幢楼里的改装工作已在进行;马丁去商谈实验室的布局、器材设备的安排以及人员的配置。不过他去的时间都很短,在研究所启用之前,他仍将在剑桥的实验室里继续研究。马丁坚持,除了必须到哈洛去的几次旅行外,不让别人可以处理的行政事务占掉他的时间——这方针早经萨姆·霍索恩赞同,并已由西莉亚贯彻执行了。
  西莉亚聘请了一位主管行政的所长,名叫奈杰尔·本特利。他五十多岁,自信心很强,个子非常矮小。本特利是刚从英国皇家空军退役的少校,曾主管一家很大的英国空军医院的行政事务。这位退役军官的资历非常适合他的新职务,而且他很了解对他的要求。
  当着西莉亚的面,本特利对马丁说,“我越是不来麻烦你,先生——就是说,你见到我的次数越少——我的工作也就干得越好。”西莉亚喜欢这说明,也喜欢“先生”这称呼,因为这彬彬有礼的话说明:本特利明白公司方面希望他和年轻得多的科学家之间维持什么样的关系。
  在几次去英国出差的间隙里,西莉亚回到美国,这时她生活中的一个重大事件——至少她这样认为——发生了。一九七二年九月,十四岁的莉萨离了家,兴奋地进了住读学校。这学校在纽约州北部,校名埃玛·威拉德。全家人都伴送莉萨踏上她的“征途”。头天,在家里的晚宴上,西莉亚缅怀过去,问安德鲁道,“这么些年都到哪里去了?”
  回答这问题的是莉萨——她总是很实际——她说,“那些年都在你的步步高升中过去了,妈咪。照我估计,我大学毕业时,你将登上霍索恩先生的宝座。”
  他们都让这话逗乐了,愉快的时光延续到第二天。这时他们像其他新生的家长、亲属一样,把莉萨送进校园美丽、生气勃勃、传统悠久的埃玛·威拉德女校。
  两星期以后,西莉亚又去英国。萨姆·霍索恩身为总经理,忙于处理公司的其他工作,此时把英国方面的事务几乎全盘交给了西莉亚。
  一九七三年二月,费尔丁·罗思研究所(联合王国)终于正式成立了。与此同时,马丁·皮特·史密斯博士的研究项目——阿尔茨海默氏症及智力老化过程——也从剑桥移到哈洛来了。
  作为一项决策,公司早已决定:目前在英国不开展其他研究。正如萨姆·霍索恩在新泽西的董事会上透露的,原因是“我们现在进行的这项研究非常适时,极为振奋人心,有可能赚大钱;因此我们该集中精力地搞”。
  在哈洛举行的开幕式上没有大肆张扬。特意飞来参加仪式的萨姆声称,“等我们有点像样的东西给人瞧瞧,那时再大张旗鼓地宣扬,现在时辰未到。”
  什么时候可以有像样的东西呢?
  “给我两年时间吧,”在私下里随便谈谈的时候,马丁对萨姆和西莉亚说。“那时总该有点进展向你们报告了。”
  研究所成立以后,西莉亚去英国的次数少了,逗留时间也短了。有一阵子她代表萨姆去那里帮忙,使开始时的工作顺利进行。但大多数情况下,看来奈杰尔·本特利这位所长当得不负所望。时间一个月一个月流逝,从马丁那里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只不过根据本特利的报告,研究一直在进行中。
  在新泽西州的费尔丁·罗思总公司里,西莉亚仍是总经理的特别助理,正在为萨姆交给她的其他一些任务而工作着。
  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在国内舞台上爆出了臭名昭著的水门事件。西莉亚和安德鲁同世界上千百万人一样,每晚上在电视机前观看事态的发展,被逐渐展开的戏剧性事件的魅力深深吸引。西莉亚回忆说,一年前当她和萨姆驱车去哈洛时,她曾看到有人非法闯入水门大厦的第一次报道,但当时她觉得毫不重要而未予注意。
  接近四月底时,形势愈来愈紧张,尼克松总统为保住自己,抛出了两名高傲的助手——霍尔德曼和埃利希曼。十月份,尼克松和国家又增添了不幸,副总统阿格纽因一件与水门事件毫不相干的丑闻下了台。十个月以后,尼克松本人也终于勉强地成为美国第一位辞职的总统。正如安德鲁所评论的,“不管历史将说些什么,他至少在《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上占一位置。”
  接替尼克松的人立即给他的前任“事先赦免”,使尼克松不致受到起诉;有人问:这是不是他投桃你报李的政治把戏,继任总统声称,“这里面并无交易。”
  从电视上看到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西莉亚问安德鲁,“你相信吗?”
  “不信。”
  她加重语气地说,“我也不信。”
  也是在这段时期——虽无关大局,但对乔丹一家颇为重要——布鲁斯也离家进了预备学校——宾夕法尼亚州波茨敦的希尔学校。
  整个这段时期以及在进入一九七五年之后,费尔丁·罗思的运气虽不可观,却也维持在稳定的水平上。它得力于本公司实验室研制的两种药品——
  一种是用于风湿性关节炎的消炎药,一种叫心得宁,是使心动减慢、血压降低的β阻滞剂。治关节炎的药只是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但心得宁却证明是救人性命的灵丹妙药,因而得到广泛的使用。
  如果食品药物局早日批准心得宁投入美国市场,费尔丁·罗思还可以赚更多的钱。被该局拖掉的时间简直长得荒唐——从公司的观点来看,比必要的时间长了两年。
  用费尔丁·罗思研究部主任洛德的丧气话来说,华盛顿的食品药物局总部似乎有“一种传染病,不愿意在任何事情上做出决定”。对此,其他医药公司也有共鸣。据传,该局一高级官员曾自豪地在办公桌上展示了一块饰板,板上有法国贝当元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名言,“他们休想通过”。这句话看来扼要地总结了该局官员对待任何新药申请的态度。
  大约在这时,“药品滞后”这一词语——指的是一些药品在别国已得到使用并取得疗效,但在美国却不得供应——开始被人使用并引起注意。
  尽管如此,敦促他们对一些申请批准的新药尽快采取行动时,得到的回答总是一句老话:“记住酞胺哌啶酮的教训!”
  在一次医药行业会议上的发言中,萨姆·霍索恩迎头痛击了这种态度。
  “为了公众的利益,”他宣称,“强有力的安全标准是必要的,不久以前这种标准太少了。但现在走向另一个极端,官僚主义的悬而不决已变成全国性的灾难。对于以过去的酞胺哌啶酮事件批评我们制药业的人,我要提出这一条:现在,因不能及时得到有效药物的救治而忍受痛苦甚至死亡的人数,已超过了因酞胺哌啶酮而致残的婴儿数,而前者是由于美国规章制度方面的拖拉造成的。”
  这种强硬论调开始了一场延续多年的激烈争论,有人赞成,有人反对。
  在费尔丁·罗思,人们寄予很大期望的一项计划现在已经“在握”。
  萨姆在巴黎虽已谈妥条件,取得在美国生产法国新药蒙泰尼的权利,但还没达到按法律规定可以在美国开始测试其安全性及功效的阶段。因此距离向食品药物局申请这一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蒙泰尼是专治妊娠期妇女早晨恶心现象的;这药大有前途,对于上班的孕妇更是福音,因为这使她们反应期的日子好过一些,也解除她们唯恐被解雇的忧虑。药的发明者是享有盛誉的吉伦特化学制药公司,它根据对动物和自愿者所作的异常广泛的试验,确信该药疗效极好又极安全。这家总部设在巴黎的公司向费尔丁·罗思公司说,试验结果一直极佳,没有不良副作用。不过,吉伦特公司的头儿在给萨姆的一封私信中作了这样的解释:
  鉴于过去发生的事件,以及这药本身的脆弱性,我们得非常谨慎。因此我们决定要在不同类别的动物身上,也要在更多人的身上再进行一系列的试验。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在当时的气氛下,萨姆同意了;采取进一步的防范措施看来是明智的。
  与此同时,费尔丁·罗思在对蒙泰尼开始工作之前,还得继续等待法国方面开绿灯。

第三部 一九七五——一九七七


  有些问题虽说是文森特·洛德想象出来的,但另一些问题却是实实在在的。
  食品药物局的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总部设在华盛顿特区郊外的食品药物局是个迷津处处、关隘重重的所在。任何新药要想申请上市,申请者和该药就必须通过层层阻碍。有的药就因为没有完全通过那些阻碍而永远得不到批准。由于为药物提出申请的几乎总是发明、制造和最终公开销售该药的医药公司,因此大医药公司与该局也就经常处于交战状态。根据各个时候问题的不同,这种状态有着不同的形式,有时是科技知识方面的小冲突,有时则是全面的大战。
  在洛德博士看来,现在是一场大战。
  他在费尔丁·罗思的部分职责就是和食品药物局打交道,或监督这方面的工作。他讨厌干这种事,对在这个局工作的人也不喜欢,有时简直是瞧不起。
  此外,要在这机构办成一件事,他还得抛开上述情绪,或者不让其流露出来。
  这两点都使他感到为难,有时简直办不到。
  当然,洛德博士是有偏见的。同这个机构打交道的其他医药公司的人也是如此。
  这种偏见有时有道理,有时则不然。
  这是因为法律和惯例要求该局同时具有多种职能。
  它是公众健康的捍卫者,其职责是保护无辜的人们不受一些医药公司之害。这些公司因基本目标是利润,有时会犯下过度贪婪或力不从心或冷漠草率的错误。反过来,该局又是殷勤周到的天使,要保证尽快地让这些医药公司生产出益寿延年、减少痛苦的新药和良药。
  该机构的另一任务是当众矢之的,做替罪羊。举凡医药公司、用药单位、新闻记者、作家、律师、院外活动者和其他特殊利益集团,不是指责它太死板,就是批评它过于宽容,这就要看他们站在哪个方面说话了。还有,食品药物局又常被用作政治讲坛:有些国会议员损人利己又自以为是,当他们要找捷径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或电视上时,就拿该局开刀。
  除上述情况外,食品药物局又是个官僚机构,人浮于事而在关键部门又人手不足,它的医药科技专家任务过重而报酬偏低。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尽管该局扮演这些角色,又有这么多干扰障碍和批评指责,但总的看来,工作却干得相当不错。
  但毫无疑问,它也有不足之处,其中之一就是所谓的药品滞后。
  这种药品滞后状况糟到什么程度呢?这也像该局的其他许多问题一样,取决于人们的看法。不过这种状况是存在的,就连这个局里的人也承认这点。
  药品滞后的苦头,文森特·洛德就尝到过一次。当时费尔丁·罗思想在国内市场经销心得宁,试图获得食品药物局的批准。这种对付心脏病和高血压的药,早已在英、法、联邦德国和其他国家使用了。
  食品药物局要求:在美国药房出售该药和医生可在处方中开该药之前,必须对其疗效和安全性再由美方进行全面的检验。这要求是正当的。对此,包括文森特·洛德和费尔丁·罗思的其他人在内,谁都不反对。
  他们反对的是:既已按要求通过了一切检验,检验结果也已上报该局,这个政府机构却又犹豫不决,吹毛求疵地提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结果一拖就是两年。
  一九七二年,费尔丁·罗思把申请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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