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说 第八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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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说 第八辑-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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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除去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
  望着女生微微蜷缩着的后背,似乎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用自己覆盖全身的尖锐的刺,抵抗着一切敢于侵犯她领域的外敌的。还是不要挑战这个问题了,天逸刻意地换个了轻松的
  语调。“那你一定很喜欢他们吧。”“……”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沉默,居然没有回答。天逸奇怪之际看到女生的背开始轻轻颤动
  起来,是他问了不该问的吗?可是,并不该是会引起什么麻烦的问题啊?“喂,”对面突然有了回应,声音闷闷的,“叫聂什么的……”“聂天逸……”“……我肚子疼死了,来拉我起来。”“哎?哪里疼,我看看……”“看什么看,我大姨妈来了!”
  #55 “呐,能帮我把那些青蛙都放回去吗……”天逸还记得当时芭儿的头服帖地靠在自己的背上,用有些哀求的口吻请他帮忙。那是
  他第一次看到那样的芭儿,和平时那个好像有普通人几倍气势的她完全不同。“其实是喜欢的。两个都是最喜欢……是啊,就是因为两个都是最喜欢……”背着女生回寝室的路上,背后的传来断断续续的呢喃。女生的额角疼出了细密的汗
  水,有几滴顺着脸颊滑落在男生的脖颈。滚烫的,却又好像有种让人心悸的力量。
  女生啊,真是一种矛盾的动物呢。不过……
  “似乎是有点像呢……”
  当时的天逸怎么会想到,自己又会背着另外一个女生走过同一条路,再次打乱了心跳的节奏呢?
  我常常做一个梦。
  梦见自己陷在无底的泥沼之中,越挣扎,则陷得越深。
  你们和他们都曾结伴经过,我大声呼救,却没有人听见。
  没有人看我,没有人注意到我。
  直到青褐色的泥沼渐渐将我吞没,在烈日下干涸成一片荒芜。
  我被自己在地下无助的哭泣惊醒。
  脸颊边是潮湿的枕巾。
  “嗯,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嗯,就这样,Bye…bye。”打发了电话那头的苏玲玲。天逸觉得自己有些如释重负的心情。
  而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超过负荷。曾几何时,他的世界闯进了夏汐、芭儿、小薇,不再只是一个苏玲玲。
  他始终与父亲是不一样的。
  还记得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太爱母亲,世界里几乎容不下别人,包括他们惟一的孩子。考试得了高分、运动会拿了第一也只有老师赞许同学羡慕——母亲总是忙于工作,而父亲则是心系母亲。尽管钢琴完全是为了母亲才让他去学的,但即便弹得有多出色,却也听不到一句称赞的话。
  印象最深的是每每学了新曲子,他都会在家中演奏。母亲会俯在琴上,听他的弹奏,而父亲却总是站在他的身后。偶尔母亲会抬起头,看着他身后的父亲,然后洋溢出异常幸福的笑容。然而那时,他却一直没有机会回过头去看到父亲脸上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他们太恩爱了,那时候总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我看你是恋母情结,或者恋父?油~都变态!”
  “……唉,哪天白尔雅说话不带刺了,世界也就和平了。”
  “我这叫一针见血,透过现象看本质。”
  眼前的女生比初来时憔悴了很多,总有一些强颜欢笑的感觉。然而还有很多他们即将面对的东西,如果不能回到从前,那也至少希望时间能静止在这个时刻。
  “真希望暑假不要结束……”
  “是啊,不想回去……”
  有些无奈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终被天逸的手机震动打破。天逸盯着消息看了许久,似乎松了一口气般对芭儿说:“夏汐说有事不回来了,和我们开学见。”
  “你没和他说小薇的事?”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医院的大厅里依旧相当的繁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不愿在这里多作逗留。走出这里,就是医院的大门了。然而,小薇却觉得自己似乎还有某些病痛无法被治愈。
  “呐,小伶,我是不是一个很过分的人。虽然我不愿意就这样和汐仔在一起,但却又不想失去他,希望他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希望芭儿和别人比和我好,无论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是聂大少或者汐仔我也都不希望她把他们排在我的前面。”
  “很正常啊。每个人都有独占欲,都想成为对对方来说最特别的人啊。”
  “特别吗?芭儿,汐仔……聂大少对我来说也算是相当特别的一个人了。”
  “但最特别的就人只一个啊,我也想成为对莫莫来说惟一的最特别的人呢。”
  “小伶!!!!”
  “嗯?”沿着小薇所指的方向看去的艾伶司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也算是极品了,关键的告白时刻居然会遇到这到的状况。
  “那不是夏汐和温婷吗?”
  在离开医院的最后的大厅里,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医院的深处走去。
  (下期待续)
  全宇宙至此剧终(第二回)
  文/落落
  ' Chapter ONE:“可以向你借吗?”
  真事:
  裴七初最近一次坐飞机。起飞前某个地方响起小骚动。继续听下去后大致明白,有个
  小孩因为害怕哭闹不停,空姐的安慰也未见成效后,传来孩子父母颇为恼火的呵斥声。
  于是在这场对峙偃旗息鼓前,隔着几排的地方持续着典型小孩子式的哭腔。任性的,
  又委屈。
  小时候总坚信着,只要赶在飞机出事坠地前的一刹那,从飞机上跳下来就好了嘛。笃
  笃定定的。
  长大真不好。变得不安全了。
  所以后来有人回答她,说将来坐飞机时,“那就带把雨伞在身边,好歹心里塌实
  点。”——玩笑话,但无意地记住了。每次碰到下雨天,带伞没带伞的都会想起来。
  学校里混合着把头发扎成马尾和用电发棒造型一些微卷的两类女生,混合着在刘海下支起镜框和视力良好却依然佩戴黑色隐形眼镜的两类女生,混合着把运动服麻袋一样披在身上和把裙子顽强地穿到深秋的两类女生。
  青春祭
  裴七初站在中间偏后一点点。冬天过去,及肩的头发遮挡住耳洞。肤色透亮。随着不断捋卷起来的袖子露出更多。中等个头,却总是奇妙地让人误以为她的身高应该比实际数字更修长。作风直接明朗。包括对不认识的男生说“介意我请你客么”这种能让不少舌根闲嚼起来的事,同样照做不误。
  对方是在她高中入学没多久便已经渗透了班内女生课余八卦里的人物。舆论一旦产生,裴七初也会在偶而的照面后听旁人补充“就是他就是他,叫贝筱臣的”。回头再看,男生的步幅从背影里流露着走姿。有时T恤有时衬衫。清晰的肩线。
  “他应该会请回来吧?”时间是放学离校后,先前和裴七初同去小卖部的女生骑车在旁兴奋地说。
  此刻雨已经停了。路面上只留下延续的大小水洼。挂在电线上的雨滴,被风一吹有两颗掉在裴七初的额头。
  “大概吧。”伸手去擦掉,“既然请他喝的是最便宜的东西。”
  “啊?怎么说?”
  “‘不想被误会成是贪小便宜的人’。”裴七初笑笑说,“只要有这个念头的话。”
  “欸?”
  “嗯。”只要有这个念头。
  就会请回来的吧。
  名字的来历是因为出生在农历五月初七的早上七点。据说在这前后的三天内都下了暴雨。于是大人推断这一定是个长大后很爱哭的小丫头。
  成长却多多少少有些走样。十四岁下半年她喜欢一个当红歌手,对方来演出时她是惟一一个溜进后台得到签名与合影的人。虽然到了第二年时便渐渐抛离这种狂热,但还是把当初收藏的东西保留得很好。十五岁时投入到网络,与之并肩站在一起的爱好还有漫画和足球。喜爱的漫画角色死了,或是支持的球队最终落败,女生只是眼眶潮两圈,没有哭出来。
  与“冷血”之类的说法倒也不同,只是觉得还没到能哭出来的地步。更多时候她把手背在身后,微笑得刚刚好。
  同时说:“唷。”
  贝筱臣觉得这表情让自己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他指指饮料窗口:“想要哪个?”
  “奶茶就好。”
  “一杯奶茶一杯柠檬茶,”又回头,“要冰的吗?”
  “不要。”“嗯,”转向窗口,“奶茶不要冰,柠檬茶要。”
  里面伸来两个塑料杯,贝筱臣将其中蒙着纸盖的那个交到女生手里。
  走到摆在窗口外的桌子前坐下来。
  也没有突然就熟络起来地对话。还是客客气气的,好像无非被请客了以后再请回去这么性质简单。
  “记得上次你说是高一的是吗?”尽量礼貌地开场。
  “嗯。”
  “高一的衣服,好象跟我们高二不一样啊。”
  “这里吧。”女生抽出衬衫下的黄色装饰缎带,“高二是蓝色的。”
  “黄的也不错。”贝筱臣打量了一下说。
  “是吗,我也觉得。”裴七初笑着点点头。
  差不多两人的杯底都要露空时,裴七初朝外卖窗口上贴着的一排饮料价目单看了看后,对贝筱臣说:“不请客也可以的。”
  男生露出“什么?”的表情。
  “因为上次我付的钱,其实是在马路上捡到后私吞掉的。”咬着吸管对他说。
  停了停后,贝筱臣弯一点嘴角:“……麻烦你以后要吸纳别人作共犯前至少先通知一声吧。”
  “10块钱的共犯吗。”裴七初朝他摇着头,“真是不够响亮的名号哪。”
  “看不起10块钱的人以后注定要为10块钱而哭泣的。”改换了古老笑话中的关键词。话题从刚才起便走上寻常的放松状态了。
  “因为就差10块而买不了回家的车票,躺倒在候车室的长椅上默默流泪那样?”
  “……对。”为这一整句的场面勾勒笑着表示赞同。
  “那到时可以向你借吗?”歪着头,裴七初没有空格地反问他。
  贝筱臣的笑容停在一个末尾帧,一秒后才拉过去:“可以。”接着又好像刚刚才听到自己说了什么地局促起来,扣着杯沿的手指快要碰到鼻梁上,“……我想。嗯……没问题……吧。”
  真事:
  有一天。大约是两个月前的某一天。裴七初回到家,一掏钥匙却发现门是已经开了锁的。她有些奇怪,因为妈妈常驻外地,而爸爸说好今天要出差的。裴七初推开门走进去,只看见客厅里开了一盏小灯,依稀分辨得出沙发上是爸爸坐在那里。
  “啊?怎么没出差啊?”女生在鞋柜边换了拖鞋后走进去,书包扔到角落。
  裴七初的爸爸没拿报纸在手,也没有点烟,就这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打火机,四个角轮流转过沙发扶手,脸被白色的灯光逆照着,看不清表情也可能是遏止住了表情:“哦。没有。”
  “那饭,啊你没做吗?昨天剩下的不够了吧。”走去拉开冰箱门检查着。
  “七初。”
  “嗯?”
  “爸爸下岗了。”
  “什么?”突然听见的词语,明明不陌生却依旧一时没明白。
  “今天早上开绩效会,会上宣布的。”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做父亲的看女儿一眼后看向窗,交替到最后不再看裴七初,视线一直落在窗外的灯火上,“我解释的原因他们也不会听。老总说‘别人的成绩是这么厚,而你是这么厚’,‘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这样,我当时就对老总说‘再见’,不是,没说‘再见’,我说‘Bye…Bye’,‘王总,Bye…Bye’。”说到这里他举一点手,在空中比画着一个弧度,好像要重演当时主动表态的潇洒。
  真事:
  小时候告诉她,坐飞机其实根本不用怕,只要赶在飞机掉到地上的前一秒从上面跳下来,那就没事啦。告诉她这些的是妈妈。
  后来和她打趣,说你要这么担心,以后带把雨伞在身边,总塌实了吧。开这种玩笑的是爸爸。
  他在主营巧克力的企业工作,所以小时候家里多的是各种甜或苦,果仁或夹心的巧克力,也带来了包括蛀牙以及一两颗豆豆的副产品。前者还能忍受,后者就无可宽恕了,所以裴七初到后期对巧克力的热情降到冰点,不时地问:“你换到薯片公司去行不行呀?”
  真事都变成过去时。
  裴七初站在距离父亲几米的位置,瞳孔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收缩后又略微扩张。父亲仿佛苍老了好几年般的声音说着:
  “你爸爸四十四岁,下岗了,要去重新找工作。”
  ' Chapter TWO:“超冷血的!”
  真事:
  几个月前给爷爷收拾遗物时,班霆跟着父母一起去了爷爷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弄堂的拐角上,楼梯里完全没有灯,纯粹靠摸索。直到父亲站在二层尽头打开了门,班霆的视线里才终于出现了光亮。
  男生看着本地用来形容居住窄小的“鸽子笼”似的屋内。一旁的橱柜里还放着爷爷生前用来看报的放大镜。和其他老式家具最格格不入的是一台冰箱。几年前父亲和叔叔一起凑钱给老人买的。但听说后来爷爷觉得它耗电,除了夏天以外,其余季节都没有使用。
  父母忙着整理,班霆则走到冰箱前蹲下,他侧过肩膀,伸手摸到塞在后面的电插头,一点点抽出来,把它插进了墙角的插座。
  随即的,“嗡嗡嗡嗡嗡……”,空气里响起了冰箱压缩机停止许久后,开始重新工作的震动。
  “嗡嗡嗡嗡嗡……”
  节奏近乎空白的温柔。
  那边传来了“你干什么啊”的问话,见没有回应,就又重复了一声。
  半年前有一条新闻。
  电视台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包括深夜在内都会报道各种大大小小的消息。多到最后能令人觉得“桂花提前开了也算新闻?”“猫爬上树不敢下来也算新闻?”或者“老人跌交离世也算新闻?”
  班霆十八年里第一次觉得电视离自己那么近。因为半年前,屏幕里出现了父亲的面容。他对着镜头说:“老人在你们这里滑倒,是不是事实?”“因为滑倒而去世,是不是事实?”“既然这样,浴室为什么不该承担责任?”被电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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