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第2045部分

　　“我需要一个好厨子，他要会做素菜，做上等的汤。我需要一个很老的仆人，心目中要把我看做是个伟人，但并不知道我在哪方面伟大。

　　“我要一个好书斋，一个好烟斗，还要一个女人，她须聪明解事，我要做事时，她能不打扰我，让我安心做事。

　　“在我书斋之前要修篁数竿，夏日要雨天，冬日要天气晴朗，万里一碧如海，就犹如我在北平时的冬天一样。

　　“我要有自由能流露本色自然，无须乎做伪。”

　　按照中国学者给自己书斋起个斋名的习惯，他称他的书斋“有不为斋”。在一篇小品文里他自己解释说：

　　“我厌恶费体力的事，永远不骑墙而坐；我不翻跟头，体能上的也罢，精神上的也罢，政治上的也罢。我甚至不知道怎样趋时尚，看风头。

　　“我从未有写过一行讨当局喜欢或是求当局爱慕的文章。我也从来没说过讨哪个人喜欢的话；连那个想法也压根儿没有。

　　“我从未向中国航空基金会捐过一文钱，也从未向由中国正统道德会主办的救灾会捐过一文钱。但是我却给过可爱的贫苦老农几块大洋。

　　“我从来没有成功过，也没有舒服过，也没有自满过；我从来没有照照镜子而不感觉到惭愧得浑身发麻。

　　“我极厌恶小政客，不论在什么机构，我都不屑于与他们相争斗。我都是避之惟恐不及。因为我不喜欢他们的那副嘴脸。

　　“在讨论本国的政治时，我永远不能冷静超然而不动情感，或是圆通机智而八面玲珑。我众来不能摆出一副学者气，永远不能两膝发软，永远不能装做伪善状。

　　“我从来没救少女出风尘，也没有劝异教徒归向主耶稣。我从来没感觉到犯罪这件事。

　　“我以为我像别人同样有道德，我还以为上帝若爱我能如我母亲爱我的一半，他也不会把我送进地狱去。我这样人若是不上天堂，这个地球不遭殃才怪。”

　　他在《生活的艺术》里说，理想的人并不是完美的人，而只是一个令人喜爱而通情达理的人，而他也不过尽力做那么样一个人罢了。

　　注：《八十自叙》是林语堂先生的自传，内容计十三章，自童年故乡家庭始，中经攻读于上海圣约翰大学，美国哈佛大学，德国莱比锡大学，再后返国在北京教书，对所经过的三十年代及当时接触的人物有扼要的描述，最后是专心创作时代。除去生活叙述之外，在思想方面有论幽默、论老年，皆有独到的见解。最后是对主要作品的清查精点。

　

Number　：　8714　

Title　：阳光下飘动的衣服

作者　：荆棘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联合早报》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在晒衣场上，阳光下每件飘动的衣服，背后都有一段悲哀和喜悦的生活小故事……

　　这是她平凡生活中不足为人道的喜悦。一件普通得像每天吃饭睡觉般的小事。她不期望有什么人会了解。她像一出口都会变了质似的，她把这份喜爱默默地藏在自己怀中，是她与阳光，以及阳光下飘动的衣服之间的一个秘密。

　　一份难言的宽慰

　　上午的阳光白花花地闪亮着，头上有鸟在呼叫。熟练地拿起一件衣服，湿润清凉的感觉愉快地传到她的手上，淡淡的肥皂味也扑进鼻孔。她随手把衣服抖开，摊在晒衣服的绳子上，仔细地把衣领衣袖扯平，用手熨平衣服上的皱纹。也许，这样就可省了电熨斗的事了。这是件男孩的衬衫。如水的浅蓝，是儿子爱好的颜色。儿子日日长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婴儿的衣服变成小男孩的，而小男孩的衣裤又变成了大男孩的，以至于她常把男孩和男孩爸爸的内衣裤弄混。儿子已经变得爱漂亮起来，喜欢每天穿得颜色式样调配合适地上学。她也欣然于儿子的自尊自爱，连为他洗衣服都是一份难言的宽慰。

　　毛巾、内衣、内裤、衬衫、丈夫的牛仔裤……她把它们一一摊在绳子上，用夹子夹牢。牛仔裤沉重不堪，晒衣服的绳子也往下沉去。她试着拉直这笨重的牛仔裤，用手去抚平那僵硬不肯屈服的皱褶，希望它穿在丈夫的身上平坦舒适。这么多年来，她仍然为丈夫衣裤的庞大笨重而惊异，也同时在心里感激那些用手洗衣服的日子已成了历史……

　　儿女们遥远的故事

　　儿女出生后，她用手洗了两年的尿布。一天一大桶，每花一分钱都要打算盘，洗衣机是他们从来不敢想象的东西。每天晚上，他去打工，她等女儿睡了，跪在浴盆前洗尿布，然后摸黑走到公寓的后面，摊开一张张的尿布，一条条排满，把所有晒衣服的地方都用光。白天，她不好去跟人家抢晒衣服的地方。早上太阳出来后，她又赶来收尿布。这样，才有一天的尿布可用。有一次，她把尿布提到洗衣房，那时洗衣服和烘干，不过各两角五分。她好不容易狠下心来花这钱，不料洗衣房的管理人走来，嫌尿布骚臭，叫她非要把尿布清洗到无气味之后不能进来。她看到管理人凶狠的脸色，了解到人家厌恶的不光是尿布的骚臭，还有自己满身散发的赤贫。

　　她再没走回那洗衣房。她每天跪着洗尿布，洗婴儿的小衣服，偶尔也洗全家的衣服。她的手长满又痒又痛的水疱，她的腰和腿常常麻酸得站不起来。那一排排摊在绳子上的尿布好像长得漫无止境，正如那些贫困艰难的日子之漫无止境……

　　现在，女儿长大了，快要自立了。儿子看来也不久就成人了。有时，她试着告诉儿女他们当年的艰辛，那些跪在浴盆前洗尿布，在黑暗中晒尿布的日子。她觉得这些都是孩子们应该聆听，应该牢记的。儿女茫然地听她叙说，好像妈妈讲的是什么古老的、遥远的、异国的事。她的心叹息着，隐隐地痛着，知道那些日子与他们离得太远，知道生活中有哪些悲哀和喜悦只有自己亲自去尝试。

　　机器替我们洗衣

　　我们的小家里当然也有了成套的洗衣机。平日的时候，他们大家忙着上班上课，周末的时候，他们才洗衣服清房间。她很珍惜她的洗衣机，从没有把这洗衣机视为当然该有的东西。她把衣服放在洗衣机里洗，自己趁机赶着去做别的事。她听到洗衣机轰然不停地搅动，心中总是充满感激。有时，她对丈夫说：“你看，这机器在替我们洗衣服咧。”

　　这话一点意义也没有，洗衣机当然是该洗衣服的。只有她的丈夫懂得她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她的腰背都弯了，脸上也多的是像湿衣服上抚不平的皱纹，丈夫的头发也不知在何时变得像牛仔裤般白白花花的：他们之间话说得少多了，倒好像没有什么彼此不能了解的，不管是说出的还是未说出的话。虽然儿女都乖巧，肯帮她做事，但真正体谅她的还是丈夫，总说她的工作太辛劳忙碌，抢着为她做家事：用吸尘器吸尘，挽起袖子洗碗，蹲下来洗厕所。她争不过他，只有让他去做，悄悄地等他不注意时把墙角用吸尘器再吸一次，把没洗净的碗擦干净，或把厕所再刷一遍。只有洗衣服的事，多少年下来，一直是她的“专利”。她总是说，有洗衣机，洗衣服实在不算一回事，把衣服丢下去就行了。

　　与阳光的默契

　　她也总是一人抱着满篮的衣服到房后去晒。她微笑着对丈夫说：我喜欢沾有阳光气味的衣服。一定要和阳光这么亲密地舞蹈和拥抱，才能全身浸透阳光的香气……

　　丈夫习惯了她无意义的话，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她在房内忙来忙去的身影。

　　下午的时候，家事做得差不多了，一周来杂乱的房子又变得窗明几净，晒在后院的衣服也已干了。她抱着篮子去收衣服。近黄昏的阳光仍然热烈地照在她身上，没有多久汗水就从她额头上滑下来。她感到太阳的热能正在她的血液内搏动，在她的汗水里蒸发。晒干了的衣服平平整整地排在晒衣绳上，各种色彩和形状凑成一幅幸福的抽象画。这个世界这么真实，平凡，单纯得几乎不像是真的。她深深地呼吸，要把这阳光、彩色和平静都吸进去……

　　一阵风吹过来，干了的衣服都舞蹈起来。衬衣和裤子像中了魔法似的，挣扎着想摆脱绳子走出。宽大的床单任情飘舞，像载风的白帆，鼓帆欲飞。

　　她抱着满怀又松又柔的阳光走了进来，自觉是个阳光的收获者，感到自己被阳光洗礼得纯净无暇。阳光在她的眼内闪动，她看不清房内的情景，只是踉踉跄跄地凭着直觉在走丈夫总是不知打哪儿及时走来，接下她手里的大篮子。他们一人拉着大床单的一个对边，没有一句话，熟练地抖动那温馨的阳光气息，默契地把床单对折起来……

　

Number　：　8715　

Title　：考观察、测性格答案：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

Date　：

Nation　：

Translator　：

　　很多人花了很长时间，也看不到错在哪里。原因是这幅图巧妙地利用了人类视觉上的盲点。

　　其实，只要把海藻部分如图那样涂上另外一种颜色，你就会马上发觉其中的错误了。

　　能在30秒钟内发现其中错误的人，十分细心，做事谨慎，但性格较为内向。

　　要3分钟内才找到答案的人，观察力也不错。

　　一直找不到答案的人，则属于粗心大意，要注意多加改善。

　　懂得利用涂色方法找出错误的人，十分聪明，做事有方法。但要注意，有时做事缺乏毅力，容易气馁。

　

Number　：　8716　

Title　：婴儿原则·阴影及其它

作者　：金马

出处《读者》　：　总第　106期

Provenance　：《生活方式》

Date　：1988。第6期

Nation　：

Translator　：

　　婴儿，是真理的化身。

　　这是因为没有比婴儿的心境更朴素的了。

　　有一幅婴儿的艺术照片：小东西仰卧着，用小手扳着自个儿的两只脚丫，拿十趾当作“计算器”，嘴里数着：二五一十。婴儿处理“难题”就是这样的“不拘一格”。

　　这是可贵而又可爱的“婴儿原则”。

　　是“一团火”，也要摸一下，触一下，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温热”、“灼热”、“炽烈”，这是婴儿的皮肤“感受原则”。婴儿处理“未知”的事物就是这样勇于实践。

　　婴儿体态稚拙，美得出奇，是因为他们不避讳天生的滑稽，与生俱来的幽默，保持了美的真，未戴假面具。

　　婴儿沉默着，接受着真理的启迪的智慧的洗礼。然而，婴儿大多不忌真理的表现形式，即使而貌荒唐也罢，大谬也罢，以至离奇也罢，婴儿亦都不致“因态弃友”。

　　可贵而又可爱的“婴儿原则”，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真理雏形博览会。

　　世人如能在不断地增长生存阅历的同时，又能不弃这可贵而又可爱的“婴儿原则”，生活该多么惬意！

　　物质世界不乏灵魂。人类如果原意使与自身相关的领域充满生存智慧的疑悟，就不能无视与之保持优美的和谐。

　　云，形态洒脱，飘动，不拘一格；云，游迷四方，不固着一隅。当它处于日轮升起的地平线时，就化为朝霞；当它面临夕阳西下时，又化为晚霞。春来时，它融为“润物细无声”的甘霖，召唤出一片绿色世界；至冬时，它凝结如玉脂的琼花儿，覆盖枯萎的大地。你看，这云态说，多么酷似人类智者对待社会的出色适应力。它们，在山则只有“云心鹤性”；在地则染有桑梓本身；在海则拥有蛟龙气魄。

　　月，心境淡泊，不拘阳朔；月，光含万里，不弃暗夜。当它在“新月”之弓时，“如眉生阔水”；当它在“满月”流华时，却依然“色明如素”。月华静静地反射着日光，默默地施恩于大地，为人们献出一个洁白的银世界。

　　云态度，月精神，是构成世界“灵魂”的一角，作为一个现代人，善于静观这生命乳母灵魂的律动。这不光是指人的“生态环境”意义，更是指人类决不可亵渎物质世界的灵魂……

　　无论是历史的投影、物体的投影和心灵的投影，都蕴藏着勃勃生机，都寓含着足以启人心智、发人灵性的不可取代的力量。注视这种阴影，研究这种阴影，也是教人们不忘注视历史，不忘注视自己的足迹，并在此基础上，研究把握雕塑人生的艺术，研究创造人生最佳情感动态的方式。

　　人的视觉是光的产物。光、不仅教人观察由它“导演”的彩色世界，也教人们在七彩世界中自身投影的形态和动态。一个现代人，多善于从自身在社会的投影中寻求完整的自己、立体的形象。只有向着太阳向着人类快活地进化着的人，身后才拉着漫长的阴影。一个人身后有阴影拉着由于阴影里囊括着逝去的成功以及蕴含着新的成功的失败，由于阴影里收藏着愉快的隐私和痛苦的爱……当一个人只认定自己全身“光明”，没有一丝阴影时，大多会因为吸收了过多由头顶直射的阳光（只有这时才没有阴影），以致头脑灼热得膨胀，情感燃烧得发狂……

　　志高者，不挟清高；学丰者，不挟酸儒的味道，乃大德大智的表现。捧一掬情思走向人间，于微笑着、温顺着的和谐中，求智慧生存的体面方式，寻人伦幸福的汩汩源泉，觅广阔而又快慰的精神家园，人，才能体验自如生活的美好境界，才会活得幸福，且富于诗意。

　　对人间的观照，要冷静，但不要冷眼。冷静，是热血的稳态；冷眼，是血冷的写照。世间，是有层出不穷的令人遗憾的人和事的，但毕竟有更多的崇高的温情和伟大的爱，它使我们的血热着，使我们的颜面神经醒着。因此，我们就该回报，就该向人间洒上一把自己的情思，以美化人伦，愉悦世界。

　　高尚者，只是把情思捧给高尚者，看来天经地义！但实则过于狭隘。只有当高尚者肯把情思捧给尚未达到高尚或尚很不高尚的人们时，并且善于使这种情思也进驻对方的心灵时，才显示出真正意义的高尚，因为高尚的情思决不仅仅是独善其身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