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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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 第17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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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了应当记住的,却记住了可以忘记的。

  拒绝了本应接受的,却接受了本应拒绝的。

  不可能改进。不必改进,没有人要你改进。即使不是人人,也总有许许多多的人如此这般一天天地过下去。

  心里难过。

  但,年年难过年年过,日子是没有感情的,它不接受感情,当然也不为感情所动。

  需要感情的是人。

  人的感情首先应当赋予自己。唯有自身的情感丰富厚实了,方可分享与他人。

  常在白日里开怀大笑吗?

  那种无端的大笑。

  偶在静夜里心里难过吗?

  那种无端的难过。

  或者有一点儿“端”,但那大笑或难过的程度,都忽然在于那“端”外。

  是一种活法。

  把快乐渡给别人,算一种洒脱。

  把难过宣示别人,则近乎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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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326 

Title :说话

作者 :贾平凹

出处《读者》 : 总第 147期

Provenance :光明日报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我出门不大说话,是因为我不会说普通话,人一稠,只有安静着听,能笑的也笑,能恼的也恼,或者不动声色。口舌的功能失去了重要的一面,吸烟就特别多,更好吃辣子,吃醋。

  我曾经努力学过普通话,最早是我补过一次金牙的时候,再是我恋爱的时候,再是我有些名声,常常被人邀请。但我一学说,舌头就发硬,像大街上走模特儿的一字步,有醋溜过的味儿。自己都恶心自己的声调,也便羞于出口让别人听,所以终没有学成。后来想,毛主席都不说普通话,我也不说了。而我的家乡话外人听不懂,常要一边说一边用笔写些字眼,说话的思维便要隔断,越发说话没了激情,也没了情趣,于是就干脆不说了。

  数年前同一个朋友上京,他会普通话,一切应酬由他说,遗憾的是他口吃,话虽说得很慢,仍结结巴巴,常让人有没气儿子,要过去了的危险感觉。偏偏一日在长安街上有人问路,这人竟也是口吃,我的朋友就一语未发,过后我问怎么不说,他说,人家也是口吃,我要回答了,那人以为我是在模仿戏弄,所以他是封了口的。爱朋友的启示,以后我更不愿说话。

  有一个夏天,北京的作家叫莫言的去新疆,突然给我发了电报,让我去西安火车站接他,那时我还未见过莫言,就在一个纸牌上写了“莫言”二字在车站转来转去等他,一个上午我没有说一句话,好多人直瞅着我也不说话,那日莫言因故未能到西安,直到快下午了,我迫不得已问一个人××次列车到站了没有,那人先把我手中的纸牌翻个过儿,说:“现在我可以对你说话了。我不知道。”我才猛然醒悟到纸牌上写着莫言二字。这两个字真好,可惜让别人用了笔名。我现在常提一个提包,是一家聋哑学校送我的,我每每把有“聋哑学校”字样亮出来,出门在外觉得很自在。

  不会说普通话,有口难言,我就不去见领导,见女人,见生人,慢慢乏于社交,越发瓜呆。但我会骂人,用家乡的土话骂,很觉畅美。我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很悲哀,恨自己太不行,自己就又给自己鼓劲,所以在许多文章中,我写我的出生地绝不写是贫困的山地,而写“出生的地方如同韶山”,写不会说普通话时偏写道:普通话是普通人说的话嘛

  !一个和尚曾给我传授过成就大事的秘决:心系一处,守口如瓶。我的女儿在她的卧房里也写了这八个字的座右铭,但她写成:“心系一处,守口如平。”平是我的乳名,她说她也要守口如爸爸。

  不会说普通话,我失去了许多好事,也避了诸多是非。世上有流言和留言,流言凭嘴,留言靠笔。我不会去流言,而滚滚流言对我而来时,我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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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327 

Title :名言六则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47期

Provenance :神剑

Date :1993。

Nation :

Translator :

  不要颂扬逆境,颂扬坎坷,颂扬磨难,颂扬含冤。那样激励不了逆境中、坎坷中、磨难中和被冤屈、被损害的人。我们要做的只应是帮助逆境中的人走出逆境;只应是尽量减少社会给予人生的坎坷;只应是消除不公正给予人的磨难;只应是尽快为含冤者申冤。

  刘心武(作家)

  为人立传,我希望多写些真人、凡人,少写些假人、仙人。特别是不要把这个人写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认,那可就太滑稽了

  !(刘海粟(画家)

  每块木头都是座佛,只要有人去掉多余的部分;每个人都是完善的,只是要自己去除掉缺点和瑕疵。

  蔡志忠(漫画家)

  世界上若没有了女人,真不知道这世界要变成什么样子……我所能想象的是:世界上若没有了女人,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

  冰心(作家)

  只要有虚荣心在,奉承话就永远不会消失。

  王毅(编辑)

  尽管一生中有无数不幸和遗憾,但生活毕竟是美好的。要乐观、热爱、全心全意地做每一件事,并且用歌声来表达这份对人生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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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328 

Title :冰心与萧乾

作者 :竹林

出处《读者》 : 总第 147期

Provenance :大公报

Date :

Nation :中国

Translator :

  漫步在田野,望着西下的红圆的落日,我常想:它跟初升的太阳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更具温柔的魅力,更弃满了对色彩的激情向往。

  萧乾说:“在这个世界上,冰心只有两个人最亲,一个是巴金,一个是我。”

  迟到

  走进民族学院这幢简朴的楼房,年过8旬的萧乾先生突然变得步履轻松,手杖挂在腕上,迅捷地走在前面,再不要人搀扶。

  这个刹那,仿佛穿越时间隧道,觅回了流逝的岁月中那一刻带着激越音符的流光这是驰骋在欧洲战场上的那个足登高筒靴、身着绿军装的中国记者。

  宽敞的卧室内,一尘不染的书桌上摆着大花瓶。花瓶里注满清水,供养两支粉红色的牡丹;片片秀雅的嫩瓣托着点点晶莹的水珠,弥散在馨香在空气里流动,淡淡的,若有若无。配合着暮春明媚的光照,这花朵于摇颤间竭尽灿烂,似有一种恒久的穿透力。

  在花前转过身来,那是她他的“世纪大姐”冰心:朴素的中式布衣,白皙兹祥的笑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条纯白的羊毛披巾柔软地搭在胸前。

  他们紧紧握在一起。他上身前倾,脖子伸得长长,半是淘气、半是乞求地把自己右边的脸颊给过去。于是她在那里亲切地吻了一下。

  他似乎不满足,依然猴着不起身。她又亲了亲,他这才直起身。这时墙上的挂钟指在“10”上,一个圆满完美的数字。

  “你现在当了官了,架子大了。”她拍拍他,“说好9点半来的,我都等半天了。”

  他歪着脑袋笑,不知是满不在乎,这是掩藏一份知错的愧意,像变戏法一样,取出一包枸杞,一包软糖似乎要以此来搪塞自己的迟到。

  她竟不领情,并且机智地揶揄:“你又把自己不吃的东西拿来送给我!”

  “我吃,我吃的!”他急得连连声明。

  她仍不信:“你不是有肾病不能吃糖吗?”

  “可这糖我吃。”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糖,不是一般的糖;这糖,咳,这糖……”

  似乎要数出这糖与众不同的好处来,但终于词穷。她便又锋利地点穿:“难道这糖能治病?”

  “反正,这糖对身体有好处。”他就大言不惭地接过来了,并且得意洋洋地晁了晁脑袋。

  “你什么时候吃啊?”她忍着笑,终于相信了的样子。

  “我看电视的时候吃。”他认真地解释,“每次吃一颗,有时两颗……”。

  那神情,仿佛随时准备抓一颗糖扔进嘴里,她倒劝阻起来:“听说肾病吃糖不好,你还是别吃了,要听医生的话。”

  “我最听医生的话了,”他忙又表白,“医生说不吃糖我就不吃糖,医生说不吃盐我就不吃盐,我连喝咖啡都不搁糖,我还常吃生食……”

  “你还菇毛饮血吗?”

  “有什么办法,只要医生吩咐。”

  她意识到自己受了捉弄,这个淘气的小弟,总是要以自己的顽劣激起她宽厚的深爱:“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弟弟,小时候,你们尽干坏事。”

  见他的大姐眼圈微红,萧乾先生赶紧把我推出:“大姐,我给您带了个孙女您的孙女向您献花来了。”

  捧在我手里的,是一束鲜艳欲滴、含苞欲放的玫瑰花有红的也有黄的;这才是害萧乾迟到的真正原因为了驱车去寻觅那在早晨初放的最清新美丽的鲜花。

  信封

  这时,冰心严肃地望着萧乾:“有一件事,你知道不?我可生气了!”

  “大姐,什么事?”

  “有人整天班不上,却占着一辆车。公家的一辆车,专给他一个人用!”

  “你说谁?”

  其实萧乾马上就明白了,又叹息一声:“他有后台啊!”

  “管他什么后台,反正,我不能容忍!”冰心愤愤地说,“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我听说以后可生气了,可生气了!”

  “是让人生气!”萧乾同感,“现在,真不像话!”

  “应该撤他的职!”冰心好像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换了我一定撤他的职!”

  他们以一种童稚的认真热情地愤怒着,仿佛不知道,当今世界,人们用公款吃喝玩乐,用公款出国旅游,甚至用公款逛夜总会……突然间,冰心又想起了什么:“吴清说,饼干舅舅可真小气,信封都是用旧挂历糊的。”

  萧乾不吭声,只是笑,调皮而狡黠地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弯成了月牙。冰心大惑不解,追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穷,用旧挂历糊信封?”

  “嘻”他终于笑出声来,一副恶作剧的样子,“那可是专为你准备的。”

  见他的大姐还不明白,他不由得大卖关子:“就是专给您的给 别人,我不用这种信封。”

  “为什么?”

  “您不是反对用公家的信封吗?”他俏皮地反问,一改刚才的义愤。

  “可也没让你用旧挂历糊呀!”冰心还是那么认真。

  “那我就用文中馆的信封给您写信啦!”这口气,简直是一半威胁一半撒赖。

  “不行不行!”冰心居然真怕他这么做,连连阻拦。

  “那我还用旧挂历糊。”这就是全然在撒赖了。

  “你不能买点信封吗?街上去买点。用旧挂历糊,多麻烦呀,又浪费时间。”冰心低声细语,那样耐心,如同在跟一个不肯在饭前洗手的小弟弟讲道理。就差没把那双小脏手按在水里打肥皂了。

  我蓦地记起,许多年前,我有过两封来自民族学院“谢缄”的信,白纸信封,一角印着素花,街上出售的一种。

  萧乾先生给我信,牛皮纸信封上印着“中央文史馆”的红字。但信笺是自裁的白报纸,没有格子,正面反面,充分利用。

  我呢?我写信既用作家协会的信封,又用作家协会的信笺当然邮票自己贴,至于公家的小车,是没有福气坐的。

  又记起上海的一家精品店,出售的一支唇膏价值1。9万元,上柜即被一时髦女郎买去,晚报的记者追踪前去采访,拿出发票一看,那发票上写的不是唇膏而是“办公用品”所谓“办公用品”,似应包括信封信纸之类。

  超越

  “最近马金给我写了封信,写得很长。”冰心告诉萧乾。

  望着冰心的萧乾,收起顽皮像,正襟危坐,流露出极关切的神情。

  冰心说:“他写到后面,说自己精疲力尽。你看,写了一封信就精疲力尽,他精疲力尽了……”

  “是他自己写的么?”萧乾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小林代笔的吧。”

  “是他亲笔写的,信封也是他自己写的。他说他精疲力尽了,精疲力尽了……”冰心一再重复,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种纯属女性的柔弱的忧伤。

  “不要紧,”萧乾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说,“他虽然年纪大,可是器官没毛病,说不定比我活得长。”

  这一握之际,所给予的必是温暖和一种力量。他悄悄地、知心地靠近她:“大姐、我少了一个器官。

  “你少了什么器官?”

  “我少了一个肾。”

  “少个肾算什么呀。”冰心笑着安慰他,“有人还少了胆呢。”

  “可是,胆并不重要啊!”

  “那倒是,”冰心点头,“少了胆的那位朋友,最近给我来信说,割胆以后,胆子更大了。”

  “这不就成无胆英雄了!”

  一起开怀地笑起来。这笑声有如早晨的阳光 一样明明亮亮,不带一丝阴云的湿沉。

  突然萧乾收住笑:“大姐,你知道我平生最怕什么?”

  不等回答他先就皱起了眉,做出一副发愁的样子:“我最怕的是题字我的字写得不好,像狗爬,可人家看我是中央文史馆馆长,总以为我字写得好,总是叫我题。最近一个元帅死了,还叫我题碑……”

  “哪个元帅?”

  “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个元帅。”

  “你题了没有?”

  “题了不过,我题,让别人写。”

  “那还叫什么题字!”冰心开心地笑着打趣,“别人替你写,也算你题字?”

  “这有什么办法啊!”萧乾依然苦着脸,“我的字不好看,不好意思往人家碑上刻。只能取这么个折衷办法,算是萧乾题,某某书。”

  “也有人让我写悼文,我就没写。”冰心好像并不同情他的苦衷,“不过一般我都写,凡我不写的,必有原因。”

  萧乾一听,便有些发急:“那我死了你写不写?”

  “你”大姐看着她的弟弟,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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