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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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2期-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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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我曾对艾滋病知识有过一些了解,知道其传播并没那么可怕。我镇静了一下自己,告诉水仙:艾滋病有什么可怕?艾滋病也可以战胜它! 
  水仙静静地伏在我的怀中,身体轻轻地抽泣着。水仙说:哥,你走吧,再不要来了。 
  我说:不!水仙,我们才刚刚开始。我说:准说艾滋病就那么可怕?谁说艾滋病人就不能恋爱?即使不能恋爱我们也要创造奇迹!肺结核没研制出有效药物治疗前,仍然有人战胜它!癌症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但癌证患者依然也有康复者,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战胜艾滋病! 
  水仙则慢慢从我的怀中挣脱,语气坚定地说:程远,你说什么也没用,你走吧,我们再不要见面! 
  我不能走。马蜂窝已经捅破,水仙的情绪正处在巨大的波动之中,何况凭心而论,我是那么深深地爱着她,我曾多少次对水仙表白:相爱永生,至死不渝!难道这仅仅是表白,我就这样胆怯地退缩了? 
  我轻轻牵着水仙的手,并排坐到沙发上。我说水仙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们的爱?我说病不是今天才得上的,而我们曾经却爱得那么深。我说你曾经那么小心细致地保护着我的健康,给了我那么多温馨难忘的爱,难道爱就不能升华,爱就只能表现在性上吗?我说水仙,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爱。 
  水仙冷静、决绝的防卸体系被我的诚挚所冲垮。她一下猛扑进我的怀中,紧抓住我的胳膊,抚摸着我的身体,她像一个四处流浪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久别的娘,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酣畅、那么信赖,她嘴里只是喃喃着:哥——哥—— 
  水仙的日记是这样记述她当时的心情和我们以后爱情的发展的: 
  7月9日,星期日,晴 
  天是那么的蓝,山是那么的青,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我与程哥的爱就像这令人兴奋的季节一样炽热而忘情。我感觉我已进入了人生的天堂、爱的天堂,一切都充满了五彩斑斓。天啦!人生竟有这样的美好、世界竟有这样的美好、水仙竟能拥有这样的美好——我是不是火奢侈了! 
  可是,那个问题终于被提出来了。是的,这是早晚都会被提出来的,我只是感到程哥太侠义、太宽容,一直等到我们爱情流出密时他才提出这个早就该提的问题。 
  我给程哥的是什么样的爱?是真挚的、忘情的、热烈的爱,可又是拘谨的、畸形的、残缺的爱,我不能让他放纵不能让:他在爱的高潮得到他应得到的欢娱,甚至在他心潮澎湃的时候我连一个甜蜜的吻都不能献给他。 
  苍天啊!为什么要如此残酷地惩罚人? 
  问题提出了,答案也有了,一切都该结束了。程哥,该走出梦也好真实也好你我曾共同拥有的那个伊甸园了。可你为什么要把一切又都理性化、一切又都理想化呢?你为什么要把那么沉重那么丰厚又那么奢侈的让人不敢相信的爱重新抛给我呢?!我会不会被这巨大的爱溺死呢?! 
  程哥,我有权再享受你的爱吗? 
   
  7月12日、星期三,多云 
  这些日子,程哥更体贴、更细微地将爱施予给我。我都感到我像一个得到太多施舍和娇宠的乞讨者了。我欠了程哥太多的情,这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程哥甚至有些婆婆妈妈,像关心小妹妹那样细心地关照和呵护着我。 
  世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人吗? 
   
  7月13日,星期四,晴、多云 
  昨天刚下过一场雨,虽是伏天,却有阵阵凉意。 
  程哥傍晚又来了,并带来了一束浓烈的玫瑰。我捧着玫瑰,深深地吻着玫瑰的馨香,幸福地靠在程哥的胸前。 
  程哥邀请我:水仙,我们出去散步吧,别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最近程哥多次邀请我,都被我婉拒了。我想我已过分拥有了程哥的感情,而这种拥有最终又无法结出果实,我为什么还要和程哥一块在人前走动呢?人们会说程远在恋一个妓女!而我还必须心里流着血流着泪暗暗补一句:那是一个有毒的妓女,那是一桩永远也不会有结局的悲剧的恋爱。 
  我再次摇头:不想去。我再次说:程哥,结束我们的一切吧!说时我的心如刀绞。程哥一把拥住我,包括那束浓烈的玫瑰,程哥说:水仙,再胡说我会把你把我和这束玫瑰一块揉碎,一块揉碎或下地狱或上天堂。 
  哥—— 
  我又一次哭了,哭得那么幸福,那么没主意。 
   
  8月26日,星期六,晴 
  夏天这么快就过完了。这是一个多么轰轰烈烈的夏天呀!我的一生都为拥有这么一个夏天而骄傲,因为这个夏天我拥有了和我的程哥轰轰烈烈的爱情。 
  但是病态的爱、残缺的爱,始终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座沉重的大山。我可以受到任何惩罚,我可以经受任何磨难,但我不能把压抑和遗憾永远留给那么纯洁、真挚爱着我的程哥。 
  他喜欢看我穿浅绿装、乳白装和粉红装,说无论穿其中的哪一套,我都像他心目中最美最纯的水仙仙子。前天,我就穿着这套浅绿的套裙,他长时间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望得我十分不好意思,可我还是静静地坐在了他面前,哥喜欢看我就让他尽情地看个够。他看着看着突然抑制不住地伸出了双手捧住了我的小脸。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说:水仙,你真美、真美……他陶醉在幻境中,慢慢向我伸来了热吻的唇。我下意识地轻轻回避了他,我心中的泪水如瀑布般哗的冲泻而下。尽管这段时间,我们又看了不少有关艾滋病预防的资料,进一步知道通过接吻、通过呼吸道、消化道或人际生活接触,是不会感染艾滋病毒的,但我还是不敢贸然越轨。 
  我一把将他揽在了怀中,我太委屈了他。我像一个贫穷潦倒粒米没有的母亲拥着自己饥饿难耐的孩子,我无法满足他最基本的要求。我抽泣了起来。 
  慢慢他平静了,深恐无意中的激情伤害了我,他说:看我、看我……是不是太俗。这些日子,他已不止一次说自己俗了,他那激烈的情欲被压抑的太深太久,他不该有发泻的权力吗?可他还要那么难堪委屈地自责。 
  这些天我翻阅了不少资料,我也不顾羞耻到医院再次问了医生,得到的结果是只要采取足够的防范措施,我是可以把爱奉献给我的爱人我的程哥的。 
  我像一个就要出嫁的新娘那样满怀羞涩精心打扮着自己,把自己打扮得比哪一天都要漂亮。我心怦怦跳着等待着程哥的到来,等待着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他。 
  热烈的夏天过去,秋天该是收获的季节。 
   
  五 
   
  那天,进入她的房间时,我被她的美丽完全震摄住了。还是那身爽心爽目的浅绿薄裙,一袭如黑瀑般的披肩秀发,秀眉秀目含着几份流光溢彩的春情,甜甜的笑魇使她白皙而清纯的秀脸更显出几分迷人的娇羞和妩媚。见我来,她彩蝶般地飞扑过来,双臂柔柔地吊在了我的脖颈上。 
  哥—— 
  一声颤颤的呼喊,满含春潮的眼定定地望着我,一种迷人的笑,定格。哪本杂志封面的漂亮女郎也比不上她。她身上的幽香今天似乎更浓了点,但浓得令人陶醉。我情不自禁地一下搂住了她,双手将她拦腰托起,在屋子里飞快地旋转了起来。我说我要和我的水仙仙子一块旋转到天国。很久已极少见的少女咯咯咯的笑声从她的胸腔进发了出来。 
  停止了旋转,我们都微微喘着气。水仙忽然娇羞地说:哥——我想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我说,我揽住了她的腰。 
  哥——我想让你有点意外,你能把眼睛闭上吗? 
  我闭上了眼。少许,我感到一阵少女馨香的气息逼近了我,随后我的唇被一个温热娇嫩极富性感的小嘴盖上了。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一股幸福感涌遍了我的全身,我轻轻睁开眼,水仙正甜甜轻轻地在吻着我。我一把搂紧了她,我的唇顺势更紧地盖住了她。水仙满足了我的吻,可当我要进一步深入时,她却乖巧地躲避开了,接着,柔嫩纤细的指头便点在我的唇上:不许贪心!她又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过一个小瓶,夹出一块蘸了药水的棉球,在我的嘴唇和周围细心地擦了起来。反复地擦拭几遍后,她说这肯定没问题了。她又对我说:哥——为了这个吻,我把我的嘴唇内外反复消了多次毒,这药水在体外对艾滋病毒有特殊的杀灭力。我的生理得到了满足,可我的心却愧疚和生痛。仅仅为了满足我的一点生理欲望,让水仙为了多大的难费了多大的神啊。水仙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哥——我想我愿意这样,这使我获得了更大的幸福,你不愿意吗?我把唇又压到了她的唇上,吻在了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 
  我们安静下来后,她总是不时差涩地望着我,像初嫁的新娘。我被她羞涩期待的目光挑动的心里骚动不安。我说水仙你为什么要这么美?为什么要这么美这么纯的让我愿意为你去死一万次?!水仙的脸上洋溢着春情和幸福,闪忽着明亮的大眼睛。水仙轻轻把我从沙发上拉起,并紧紧拥抱丁我。然后她把我拉向了床边,再次娇羞地拥抱了我。她轻轻地羞怯地说:哥——那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你。 
  说完,她开始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她第一次将自己完美的令人眩目的胴体展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呼吸感到十分紧凑。她又用柔柔的双手为我宽衣,她同样让我纤毫毕露地呈献在她的面前。我们相对站着,我感到我们真的就是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了。 
  我们两个裸露的身体一下子拥住了。我说:水仙,我愿意去死,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水仙轻轻推开了我,白皙的脸羞得通红。水仙说:哥——不许胡说。她拿出了备好的安全套,她羞涩而细心地为我套着,不同型号的安全会她套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她说这—定很安全了。做完这些,她慢慢地退到了床上,她优美安静地将自己摆放在我的面前。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在她圣洁的美丽面前我忽然感到我特别俗,我配得到她的完美和圣洁的爱吗? 
  哥——她星眼矇眬,娇羞地轻呼。 
  我有些不能自己了,轻轻走上前。我虔诚地祈祷:万能的上帝,保佑水仙康复吧!为此我愿付出一切。我小心翼翼但又抑制不住激荡的春潮,这春潮和水仙那透满玫瑰汁液的躯体融合在了—起。我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巨大的欢乐海洋将我紧紧地包裹,我在这欢乐的海汗中慢慢沉了下去。 
   
  六 
   
  我决心要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为水仙治好病。我知道这在目前是徒劳的和不可能的,但我还是盼望着山现奇迹。水仙拗不过我,和我一块跑了一些地方。但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尽可能多地伴随在我身边,游览山水,享受人生。她对看病并不那么认真虽然她也从没间断过治疗。 
  转眼到了年底,总公司给我了一次到欧洲考察的机会。我首先想到的是—定把水仙带上,到国外让她接受最好的治疗。和水仙说了,要她的证件为她办护照。她先是惊喜地跳了起来:真的,程哥,我能到欧洲去?于是她开始掰着指头算:威尼斯、罗马、巴黎、伦敦、安徒生故居、美人鱼雕像、卢浮宫、泰晤士河,哎呀,这些都是我向往了一辈子的地方。那我们去,水仙,我要带你周游列国。她听了,高兴地蹦了起来。可随后她的眼神却由幸福憧憬慢慢变得游离黯淡。她说公司派你,又不是让你去游玩度蜜月。我说其实这类考察谁不清楚是以游玩为主。我说要不我们这就去办结婚手续去度蜜月。她变得有些忧愁但很坚定,她说:不行,程哥,我不愿去!我说为什么?你一定得去!你是去治病。她忧伤地摇了摇头:程哥,你听说哪个国家哪家医院治好过这种病?我说他们的医疗条件还是比我们好,而且欧洲还有那么多你向往的地方。她坚定地摇摇头说向往的地方还是留在心里更美好。 
  无论怎样做工作,我都无法说服她。她柔弱善良美丽躯体中的意志常常就像磐石般难以动摇。后来我得知,她不愿去的真正原因,一是不愿在公司的同事和工商界同行面前给我带来负面影响;二是因平时治病开销她当时的积蓄已为数不多,而她又不愿接受我的馈赠和资助。 
  放弃了这次欧洲之行,没想竟给水仙带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巨大灾难。假若能预料到这场灾难,当时即使绑架我也要把水仙绑架到欧洲。 
  出国的日子,水仙不在身边总让人心里有种巨大的缺憾。我感到水仙已成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给水仙打了不少长途,水仙每次接电话都将她特有的柔情传送过来,她告诉我她的无尽思念,她要我注意身体,她总不忘叮嘱我:不要想我,好好玩认真考察! 
  可有一天,我接连拨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第二天、第三天,我又接着拨,仍没人接。 
  我心急如焚,感觉水仙出事了。但会出什么事呢?我寝食不安,被同伴们嗷嗷叫绝的欧洲风光对我也失去了吸引力。我恨不能一下子就飞回到水仙身边。 
  第四天,电话终于通了,传来的是水仙嘶哑疲惫的声音:程哥,声音缺少以往的激情,可她依然礼貌地问候:好想你,玩得好吧?我顾不上客套我说水仙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拨不通你的电话?是不是有事生病了?因为我知道万恶的艾滋病毒已严重破坏了她的免疫系统使她常常经不起任何一种疾病的侵袭。她沉默了会儿说:程哥,没有,我很好。真的很好吗?真的很好程哥,你不用惦记我。我嘱咐她要千万注意身体,到环境优美的地方多走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我说我这次真该带你一道来,不该把你一人留在孤寂的屋子里。她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她轻轻地啜泣了一下。我立即打住话头,我说水仙你到底怎么啦?她说没什么我只是好想你好想你,说完,她轻轻挂了电话。 
  在以后通话的日子里,我总能感觉到水仙平静语气的背后似乎掩藏着某种极大的委屈和悲伤。但有时她又会莫名其妙地对我进出一两句放纵的欢娱,如:程哥,这些日子我真舒畅!如:程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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