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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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雪后-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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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会老死温泉宫?”辛情笑了,晃着杯中的葡萄酒,“冯保,我右昭仪就算老死在这里将来也会跟皇帝合葬的,如果你活得比我长,可以看看我右昭仪的风光大葬。”  “娘娘恕罪,老奴说错话了,请娘娘恕罪。”冯保磕头。  “起来吧!你为本娘娘的心我知道,不过~~”辛情侧头看看他:“本娘娘现在还不想回去,本娘娘没泡够温泉。”  “是,娘娘,老奴知道了。”冯保说道。  “知道了就去传旨吧,长夜漫漫不好打发啊~~”辛情说道。  冯保忙命人去了。辛情悠闲地晃到升兰殿后的升平殿,懒散地靠着大锦墩等着看表演。没一会儿歌姬们恭敬地进来了,开始了她们这些日子来常做的表演。一时间升平殿当真是笙管齐鸣、霓裳羽衣、歌舞升平。  辛情边喝着酒边看表演,看完了照样有赏,直闹到夜深才命散了,又叫了歌姬的师傅来,让她排几场新歌舞,这些都看腻了。  回到升兰殿辛情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又披衣起来去泡温泉。太监宫女们已习惯了她这种不正常的生活规律,所以立刻就准备好了陪伴她去兰汤。一番折腾辛情爬到床上睡觉的时候东方已露鱼肚白了,宫女们也换了班,整个升兰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辛情睡到太阳快下班了才爬起来,传膳——泡澡——歌舞——泡澡又循环了一圈。她这种生活循环了五圈的时候拓跋元衡走人了。
  天一点点冷了,辛情的活动范围缩小到兰汤和升兰殿。在兰汤泡澡,在升兰殿胡闹。有一阵子心血来潮拿了各式的布料、幔帐、珠帘等裹裙子给歌姬们穿着跳舞,有的时候没系牢春光外泄辛情就开心地笑,时间长了,歌姬和宫女们习以为常也就不脸红了。
这天辛情喝多了酒觉得有些热就命宫女们将殿门全部打开,然后自己靠在绣墩上睡着了。后来被一阵平乒乓乓的声音吵醒,辛情睁开眼睛,在她眼前上演的是功夫混合打表演,那一柄柄的剑都发着寒光。她周围聚集着宫女太监,地上还有几具太监宫女的尸体。坐起身,辛情冷冷地看着这场搏杀。这些人同样都是黑色侍卫服,不同的是有一部分人脸上蒙了黑布。
“娘娘,请您到升平殿暂避。”冯保护在她面前,左臂上有血迹。
“升兰殿周围现在恐怕都是刺客,出了门就是自己找死。”辛情说道,然后对着侍卫们说了句:“留几个活口,不要都杀了。”然后就静静地靠着绣墩看着眼前的杀戮。死亡的恐怖气息在她身边围绕,辛情讶异自己竟然不害怕,没有惊声尖叫。
一个蒙面人费劲跳出战圈举着剑从她头顶劈下,可惜有人动作比他快,一把剑刺入他的后心,他就这样直直地扑倒在离辛情不到一尺远的地方,眼睛瞪着她,嘴角的血流到了地上,冯保马上爬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剑又给他补了一剑,那人才挣扎了一下咽了气。辛情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闭上眼睛。
又几次有惊无险之后,蒙面人除了跑掉的一个其余九个都被解决掉了,尸体横七竖八在地毯上。升兰殿的侍卫还剩下三个,衣服上或多或少都划破了。三人一起半跪到辛情面前:“娘娘受惊,臣等无能。”
辛情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说道:“你们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实在受不起你们的跪!” 然后一一扶起他们,扶到第三个人,她愣了一下,是苏豫。苏豫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担忧。辛情转身吩咐冯保:“将侍卫都送回老家安葬,他们家里多多给些银子,替我赔个不是。刺客~~~”犹豫了片刻:“刺客在宫外随便葬了就是了,还有,记住不准侮辱死者,即使是刺客。”
“娘娘,刺客的身份未明,娘娘善心将其安葬恐怕会助长其刺杀娘娘的野心,老奴以为~~”冯保想说话。
“来刺杀我你以为他们还会带着让你指证的东西吗?不过是奉命行事,就算将他们挂在宫外曝尸,该来的还会来的。以后小心防范就是了。”辛情说道,然后又吩咐道:“让延成给我滚过来。”  冯保忙命一个小太监去了,那太监因为吓得腿软,出门的时候摔了两个跟头。辛情仍旧回榻上靠着绣墩歪着,命宫女给三位侍卫赐了座。宫女们搬了椅子之后都害怕地聚在她周围。  没一会儿延成来了,看到满地尸体大吃一惊,然后慌忙跪地:“微臣失职,娘娘受惊,微臣该死。”
“混帐东西,我看你也该死。”辛情凉凉地看他一眼:“看本娘娘不得皇上宠爱就连本娘娘的生死都不管了,是不是?势利的东西,果然只配做奴才。”
“娘娘饶命,微臣以后一定唯娘娘马首是瞻,忠心效命,只求娘娘不要将此事告诉皇上,请娘娘饶了微臣这一次。”延成不停地磕头,辛情不作声,只是冷笑着看他。
“把命交到你这样的奴才手里,等着你哪天亲自杀我?”辛情冷声说道:“给你两条路,一,自动请辞,让出这个位置。二,我让侍卫杀了你,然后跟皇上说你忠心护主而死给你封妻荫子死后荣光,怎么样?”
“娘娘,请娘娘饶命!”延成磕头。
“饶命?那就是要让出位子了?”辛情说道。
“请娘娘相信微臣一次,微臣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护娘娘周全~~~”延成还想说。  “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让你永远消失。”辛情轻声说道,延成却像见了鬼一样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看着他的背影,辛情冷笑。
“冯保,知道怎么做了?”辛情看他一眼,冯保忙点头。“他们三人调到升兰殿吧,本娘娘睡觉也放心些。”苏豫没看她,仍旧端坐。
“你们回去吧,让太医看看,好好上些药。伤好后再回升兰殿当值。”辛情说道。三人起身低头行礼然后出去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辛情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来到殿外,守卫已然增加了许多,辛情这才觉得有些后怕了,带着宫女去了兰汤泡一泡放松,脱了衣服才发现后背都已洇湿了,泡在水里,辛情看自己的左手,因为刚才攥拳太紧,指甲扎进了肉里,现在一沾水便开始疼。  看到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死去原来真的很恐怖,那种害怕是慢慢地渗透到心里的,就像她现在虽然泡在温泉里,可是浑身却如同坠入冰窖,一动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响声。  泡到天亮,辛情才觉得暖和了一些,宫女们服侍她出浴,因为一夜未合眼,辛情有点头重脚轻,回到升兰殿,虽已整理得干干净净了,只不过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辛情厌烦地皱了皱鼻子,“做场法事吧,我先去住月影台。”然后带着宫女去了月影台。马上升兰殿的侍卫们也都调到月影台了。
辛情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那刺客瞪着她看的眼睛和铺天盖地的血。让宫女们拿了许多灯点亮了,然后披着被坐在床上沉着脸坐着。
是谁要杀她?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在宫里面杀人?辛情想到了很多人,又否定了许多人,这皇宫里的事往往都是出乎意料的,这些人里,也许你认为是最恨你的人下的手,可是往往却是那些你认为安全的人捅的刀子。她辛情在那皇宫里不信任任何人,也不真正恨哪个人,可是想她死的人却太多了~~拓跋元衡除外,起码在她辛情又老又丑之前他是不会想她死的。
现在她还担心富老爹和鱼儿的安危,守卫严密的温泉宫都有人来刺杀,他们的情况不能不令她担忧。想到这些,辛情有些烦躁,可是现在她等于是与世隔绝,仔细算来,身边竟没有一个“心腹”能帮她。因此也只能祈祷拓跋元衡念在她没有逃跑的份上保富家父女的安全。
冯保来回话,说是已替延成上了奏折请辞。刺客已葬了,没有搜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侍卫们今早已分别派人运尸回乡安葬了,每人厚恤千两白银。辛情点头。
没过两天,冯保捧着一个批复过的奏折来给辛情。辛情懒得看,让冯保念给她听,听完之后笑了,看看冯保:“既然从此以后温泉宫我说了算,当然用自己人,冯保,明儿起你做个这个总管吧,别的事甭管,别再让人把娘娘我宰了就行了。”
冯保跪地磕头谢她的恩典。
月影台顾名思义是赏月的好地方,只不过辛情从来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罢了,她不喜欢月亮,惨白的没有一点温度。不过近些日子到了晚上常常不敢闭眼睛,所以偶尔也会在月影台的高基不声不响的坐着。月影台上灯火通明,放眼看向四周就觉得更加黑暗,辛情有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看,看看那黑暗中会不会忽然出现些什么东西。
这几天快到十五,所以月亮每天都惨白地亮着,辛情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凉风把她随意披着的衣服吹得簌簌作声。
“娘娘,夜深天寒,请入内歇息吧!”冯保在旁边恭敬地说道。
辛情没动。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辛情说道。
“娘娘~~~”冯保犹豫,有了上次的事谁敢大意。那延成已被秘密押解进京,若幸运便是他人头落地,不幸,则可能祸及全家。
“下去。”辛情声音大了些。冯保这才挥挥手,太监宫女们慢慢退出去了。“苏青,出来吧!”  一道人影在她面前现身,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辛情歪头看他:“苏青,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温泉宫当值?”
“今年。”苏青的回答只两个字。
“哦!”辛情点点头,“你是哪里人?”
“京都人。”苏青回答。
“京都?南朝的京都还是北朝的京都?”辛情问道。
“娘娘想知道?”苏青看向她,眼睛里还是没有任何意义。
“不想。”辛情摇头:“南朝北朝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过~~~”辛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苏青不说话了。
辛情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互相看了大半晌,苏青说话了:“辛情。”
辛情点点头:“苏豫。”
有脚步声传来,苏豫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黑暗里,辛情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失神。  回到殿内,辛情随意坐下了,宫女们端了她每日要喝的葡萄酒来,轻轻地放下,然后侍立一边。辛情端起酒杯对着明亮的一盏盏烛光,杯子里的酒被烛光穿透,透出金黄的颜色。  苏豫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还值得信任吗?他还是疼爱苏朵的二哥吗?
好复杂,人真的好复杂。忽然之间你认识的人变得面目全非,让你完全陌生。
此后辛情便常有意遣走太监宫女,她很想知道苏豫还是不是原来那个苏豫。这天,她又爬到月影台的高基之上。苏豫也果然来了。
“苏豫,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我只想问你,你还是苏朵的哥哥吗?”辛情问道。  苏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回复了往日的温暖,“我当然永远是小妹的哥哥。”  “那么,我辛情可以信任你吗?”辛情问的直接。
苏豫看向她:“你还会信任别人吗?”
辛情愣了一下,她还会信任别人吗?她敢信任别人吗?
“不知道。人心难测。”辛情转身看向四周。
“苏豫呢?”苏豫问道。
辛情摇头,“我想,但是不知道能不能。” 
“只要你想就可以了。你是辛情,但也是我的小妹。”苏豫说道,声音很诚恳。  “说实话,苏豫~~~”辛情顿了顿:“对我来说,学会去信任别人,尤其是我看不透的人——很难。不过,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失去的了,所以,我决定信任你。虽然,这样说很伤人,可是——苏豫,你明白的吧?”
“我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实在很难做这个决定。”苏豫说道,“辛情,我会像对待小妹一样对你,所以,也请你相信。”
辛情点点头,犹豫了片刻问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苏豫示意她说。
“富老爹和鱼儿被软禁在京城,我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全。”辛情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苏豫说道。陪她看了会儿月亮跳下高基消失了踪影。  之后每次出了月影台,辛情都留意当值的侍卫,观察了几日之后,装作随意的样子问冯保:“怎么不见那个苏青啊?你给调走了?”冯保说苏青因母亲重病告假回家侍奉了。又隔了几日,苏豫回来了,找了机会告诉辛情富家父女一切安好。辛情这才放了心,只不过,后来的几次相见,总觉得苏豫似乎有话要说,她问了,他说是自己的事,辛情也不好多问,她一向尊重别人的隐私。  
这天,辛情刚刚起床,刚喝了两口茶,冯保进来了,手里拎着个围着红绒的笼子。辛情看看那笼子,“什么东西?”难道又给她买了鹦鹉玩儿?
“回娘娘,是一只波斯猫。”冯保说道,躬身来到辛情面前,把笼子放在桌上,然后轻轻将红绒撤下,里面是一只有着黑色光滑皮毛的波斯猫,眯着绿色的眼睛蜷伏着。
辛情笑了,她喜欢,这猫看起来可真是邪行的很,真是对她胃口。
“放它出来。”辛情吩咐道。冯保小心地将笼子打开,那猫儿却不动,只是防备地看着他们二人,两人一猫对视了一会儿,辛情欲伸手进去让那猫出来,冯保忙忙地拦住了:“娘娘,万万不可。副总管说,这猫儿脾气大得很,还未驯服,娘娘还是等过些日子命人驯服了它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辛情微扯嘴角扯出了哂笑,“驯服了的东西还有什么意思?”然后伸手进去,果然那波斯猫脾气大,爪子一伸,辛情就觉得手背上刀划过一样,眯着眼睛和波斯猫对视,辛情轻声说道:“小畜生,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否则我扒了你的皮。”然后对着猫又眯了眯眼睛。  辛情的手终于抓到了波斯猫的脖颈将它拎了出来举到自己眼前:“算你聪明,这就对了,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识时务,你这个小东西,给你个什么名字呢~~”
“娘娘,副总管说皇上已赐了名。”冯保说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波斯猫,生怕它再野性发作伤了辛情。
“哦!叫什么?”辛情随口问道。
“回娘娘,皇上赐名墨玉。”冯保说道。
辛情用另一只手摸摸波斯猫的脑袋,“墨玉?你一个小畜生担得了这么文雅的名?不如就叫你小畜生吧!”
“娘娘,这万万不妥,皇上已赐了名,娘娘还是不要更改的好!”冯保说道。  辛情斜眼看他一眼,马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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