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船,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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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船,等等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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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叫林黛黛,是班长。”路子墨却只在听见我名字的时候点了下头,就沉默地翻开书本不理我了。
  不过这么容易被打败的就不叫林黛黛了,我觉得自己身为班长就该大度一些,所以我并没有沮丧,而是每天都跟他打招呼,然后课间会跟他说家里或者上学的路上遇到了什么趣事糗事,渐渐地他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时会笑了,他笑起来特好看,还有两个小酒窝,再后来他会问一两句“真的吗”附和一下,黑亮的眼睛很有神。
  可我们的交流仅限于此,他不善于表达自己,或者应该说他不喜欢把喜怒哀乐表现出来吧。
  一个夏日的傍晚,雨下得特别特别大,天色暗得仿佛要塌下来。
  我要值日,而且没带伞,正瞅着不知该怎么办,走到门口居然发现路子墨安静等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把长伞,他见了我挥挥手说:“快来,我送你回家。”
  我怔了怔,快步向他走去,傻傻地问:“你怎么没走啊?”
  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你不是没带伞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股股暖流淌过我的心底,我感动得梗了梗喉咙,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好兄弟,果然够意思!”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拉着我靠近他,两个人撑着一把大黑伞往雨里走去。雨下得又大又急,老城区的巷子里很多处都内涝积水了,好几次我差点滑到都是他扶着我,那双手很瘦,却很有力,我们互相攀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到了我家门口,正好我妈拿着我的专属小花伞走出门来,见了我吃惊地愣了愣:“妈妈刚下班,正打算去接你呢!”
  我拉着路子墨到屋檐下躲雨,跟我妈说:“妈,这是我同学路子墨,我没带伞,他送我回来的。”
  “哦,就是你新同桌吧?真是谢谢你了。”我妈客气道。
  路子墨像个小绅士似的,腼腆地笑了笑:“阿姨,您好。”
  我妈热情地邀请:“正好今天是黛黛生日,买了好多菜,你也一起来吃顿饭吧。”我们住的是老院子,谁家有什么喜事都喜欢吆喝左邻友里热闹一番的。
  路子墨似乎不好意思:“这不好吧,阿姨,我还是先回家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正觉得就黛黛一个孩子怪寂寞的,你来了正好,怕爸妈担心的话我让你叔叔送你回家就是了。”
  我也帮衬着央道:“给个面子嘛,今天我生日,拜托了!”我双手合十地瞅着他。
  路子墨扑哧一笑,终于点头了。
  他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好一会,脸色不大好,我有些担心地问:“你爸妈不同意?”
  他摇摇头说:“不是。”又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这只小狗有名字吗?”
  路子墨问的是我家的小黄狗,我笑眯眯地回答:“当然有啦,她叫恭喜,我起的名字,好听吧?以后等她生了小狗,就叫发财。”他听了以后,微笑又重新回到脸上,笑得很灿烂,还蹲下来跟恭喜玩了起来,这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知道是我妈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还是他本来就不拘小节,总之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我还惊喜地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比平日的都要多很多。
  八点的时候路子墨的家人来接他回去,他临走前从兜里拿出一只小怀表递给我:“送你。”
  我惊喜地接过来,细细地摩梭上面的纹理,忍不住赞道:“真漂亮。”
  他腼腆地笑了笑:“林黛黛,祝你生日快乐!”
  可是第二天路子墨没有来上课,我跑去问老师,老师说他生病了,请了假。我心里涌上了罪恶感,昨天回到家才看到他半边身都湿透了,估计撑伞的时候尽往我这边了,连累得他生了病,我想了想决定放学以后去他家看看他。
  他家住在新式小区里,门前有花园和小喷泉,我忐忑地敲门,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女人开的门,见了我就问:“你是谁?”语气还不大友好。
  我看轮廓约莫跟路子墨有点像,就甜甜地说:“阿姨,您好,我是1班班长,听说路子墨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他。”
  她皱皱眉,冷着声音说:“谢谢关心,他很好。”说着就要关上门,不过被喊住了。
  “妈!”我越过她看见路子墨站在房门口,脸色还惨白惨白的,“黛黛是我朋友,让她进来吧。”
  他朝我挥挥手,我才敢走进去,悄悄环视了一下,他家的装修在那时算是奢华的了,吊顶,水晶灯,木地板,窗前还有架白色的钢琴,而且屋子好大,是复式的两层房子。
  路子墨把我拉到他房间,我坐下以后,他尴尬地说:“我妈就那样子的,你别不高兴。”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难过地说:“你身体好些了吗?都怪我,要不是我……”
  他连忙说:“我已经好很多了,你别放在心上。”我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房间里有个大壁柜,上面都是华丽丽的奖状,我忍不住羡慕:“哇塞,你好厉害,拿过那么多的奖啊!”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可惜的是他这里一张照片都没有。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罐子,“喏,给你的,你说喜欢吃腌梅子,我妈把她珍藏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他很高兴地接过来:“谢谢啊!”还马上拿出一颗喜滋滋地吃起来,好像从来没吃过梅子似的。
  我们才没聊多久,路子墨妈妈就一直在外面晃悠,好像不喜欢我来的样子,跟我妈那种谁来都欢喜的性格南辕北辙,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把今天上课的笔记放下就走了。
  不过这一场雨也化开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经常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为此有些人无聊地把“早恋”二字安插在我们身上,弄得我和路子墨哭笑不得。
  后来我们一起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可惜没有分在同一个班级,所以我们总是约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下见面,一起回家,有时候他还会在小凉亭给我复习功课,一切都没有变。
  有一次我爸妈吵架吵得很凶,我害怕得不敢回家,他就一直陪着我安慰我。
  落日照得浑身暖暖的,可我心里难受,眼泪汪汪地问他:“我爸妈会离婚吗?”
  他摇摇头:“傻丫头,肯定不会的。”
  我又担心地问:“那你呢,会离开我吗?”
  他还是摇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谁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还说我们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在同一个公司上班,一辈子在一起。
  连我妈都笑我说以后就直接嫁给路子墨当媳妇得了,路子墨竟然还笑着答“好”,我差点气哭了,我的一辈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许人呢,至少得矜持点吧。
  不过那时候我觉得,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一直一直在一起,大抵就是这个感觉了,没有轰轰烈烈,只有细水长流的感情,我真的这么以为的。
  可是路子墨最后却没有填高考志愿,我们一起选的志愿。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都傻掉了,撒丫子就往他家里跑,才到门口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嘈杂声,还有女人凄厉的叫喊声,我担心得直拍门:“路子墨!路子墨!”
  过了很久,门终于打开了,我看到一脸疲惫的路子墨,还有满屋狼藉。
  我努力逼着自己镇定,没有问发生什么事,展开笑容跟他说:“快点回学校填志愿,不然会晚了!”
  他默不作声,只是定定地望着我,好像要把我刻在他眼睛里似的。
  我顾不了那么多,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外拖,焦急地催促:“快,我还叫了计程车师傅在下面等着呢。”
  可是到楼梯口的时候,他松开了我的手,用很低很沉地声音对我说:“黛黛,我不填志愿了。”我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他的声音很冷,比刚认识时的漠然还要冷。
  我笑着捶了他一下:“你开什么玩笑呢?”
  他平静地开口:“黛黛,我不是开玩笑的。”
  我问他为什么。
  他下意识地往回看了一眼,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他妈妈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眼睛狠狠地看着我们。然后他说:“我的签证下来了,过两天我要出国。”
  我一下子懵了,鹦鹉学舌地重复:“出国?”
  “是的,出国。”他缓缓地让我加深对这件事的认识。
  我居然还能保持冷静地问他:“不是说好了不离开我吗?”
  他只说了一句:“黛黛,对不起。”
  “去你的对不起!你明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句!”我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然后气匆匆地跑了回家。
  后来他给我打电话我不肯接,也来过我家里一趟我也没有理他。
  过了几天我妈递给我一封信,我拆开来看,是他说好高中毕业的时候送我的一首他作的钢琴曲——一辈子在一起,琴谱上还写着满满的“对不起”,我终于忍不住哭了。
  我妈叹气:“好好的闹什么别扭,现在好了吧,人都走了,你还哭什么?”
  是啊,无论怎么样,他还是离开了。

  世界真是小啊

  我趴在床上,推开手机看了一眼,哇塞,居然已经凌晨两点了,回忆一下居然连最佳美容睡眠时间都错过了。我挺尸了一会儿,想想又爬起来翻箱倒柜的在角落里找到那只被我遗忘到爪哇国的小箱子,开了锁,从里面哗啦哗啦倒出一堆的小东西。
  首先看到的是路子墨送我的那枚怀表,我听一个叔叔说,这好像是民国时期的古董来着,我歪坐在地上,把这些小玩意一件一件的摊开来,有我悄悄藏起来的路子墨的小帕子,有路子墨送我的毛绒玩具,有我要送而没有送出去的十字绣,还有我小学中学时代的日记本……我翻开某一本的第一页,“路子墨”三个赫然大字被我画了一个大叉叉,我不禁失笑,他走的那会儿我还真的没少骂他,做过的蠢事多着去了。也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现在我已经没有当时那种像被无数根针刺得难受的感觉了,更多的像是,怀念。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早上是被我妈摇醒的。
  暖暖的被窝把我裹成毛毛虫,我勉强伸出手揉着眼睛对我妈嘀咕:“妈……现在是放假,您就不能让我睡会懒觉吗?”
  “睡什么?就知道睡!快起来!快起来!”我妈不由分说地拉我起来推进卫生间,急色匆匆地敦促,“快去洗脸刷牙!穿好衣服出来,我都给你选好了!”
  我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我妈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最最诡异的是我妈要求我今天一定得穿裙子得装淑女,还不惜重金拖我去发型沙龙梳了一个造型,我想我都八百年没有打扮得这么优雅了,除了要我去相亲,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后来听我妈一说,果然是相亲。
  据说对方是我妈的一个老同学的外甥,而且人家的身份可了不得,根正苗红的高干子弟,各方面的条件都好得不得了。可是我纳闷了,天然条件很好的人岂会愁找不到女朋友?怪不得相亲节目会说,每个去相亲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这次去的餐厅比较高级,还有专人弹钢琴,环境十分的幽静雅致。我正襟危坐,连喝口水都得考虑吞咽的声音会不会雷到别人的耳朵,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无形的煎熬。好歹我也是见识过无数相亲场面的相亲达人,再愚笨也摸索出了一点点门道,从约会的地点就能对对方的品味性格略知一二。我瞄了瞄四周,这里的顾客看起来都像是成功人士社会精英,害我有点小期待,希望今天的对象靠点谱。
  不由得想起前天见的那一个人,约我在热闹的麦当劳,迟到不说,还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我除了见面那会说的一句“你好”就再没吱声,后来我提醒他是不是该点东西喝,他才恍然大悟的说好,结果两杯果汁一共十六块,还是各付各的,此人当场被我FIRE掉,永不录用。
  我坐着等了好一会,已经过了原来约定的时间十五分钟了,再五分钟不来我就走人,相亲可不能相到掉价了。就在我耐心即将告罄之际,有人在我背后略带歉意地说:“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说话声音带点喘,估计是赶着来的。
  我心头一紧,深呼吸一口气才站起来,优雅地转身,淑女地回望,然后呆住了。
  “是你?”
  “是你!”
  我们两都不约而同地开口,表情甚是惊讶。
  世界真是小啊,小得也真奇妙,我没想到居然会在降了好几纬度的地方遇到这个人。两个月前我还以为他是我学弟,谁知摆了个大乌龙,人家是我直系的老师,今天竟然又摇身一变成了我的相亲对象,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垂着眼盯着那杯卡布奇诺,专注都快看出一朵花来了。
  卓远航笑得很灿烂很刺眼,带着揶揄的口吻问我:“怎么,看你表情这么委屈,是被逼着来的?”
  我僵硬的点点头,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补充说:“例行公事,你知道的,上了年纪的长辈都比较心急后生的终身大事。”
  “那我们真是知音了……”他笑着说,“林黛黛,我自问不是长得不堪入目的类型,你怎么都不正眼看我一下的?这太打击人了。”
  我在心里腹诽,我被你笑得脸都变成黄绿菜色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我还是抬起头看他。虽然之前和他只是一面之缘,不过他那张明星脸让人想忘记都难,而且现在他的头发好像短了许多,显得更英气逼人,啧啧,当之无愧的少女杀手。
  我皱着眉,十分疑惑地问他:“难道你也不是自愿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他这条件得相亲,那别人就无路可走了。哎,为嘛最近的大妈阿姨都喜欢做媒乱点鸳鸯谱啊?看见哪家闺女哪家儿子没对象就立马说到一块儿去,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你说呢?”卓远航的表情很无奈,抿了一口咖啡才说,“我小时候倒是常来这里,在国外住了几年,连路都不大记得了,刚才就是开车走错路才晚了。这次回这本来是贺我姥姥八十大寿的,结果就被安排了这么一出时兴的玩意儿,我又不能拂了老人家的意。听说对方是跟我同一个学校的就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你。”
  等等,等等,我怎么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我机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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