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叟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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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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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走来接着说道:“我没有笑话,说一件实事,也当个笑话儿罢。”向各位道:“姐姐不是都认得那如意妹妹吗?”大姨娘道:“是那大妗子家的丫鬟,怕不认得?”五姨娘道:“正是那如意,好不伶俐,奴最爱他。前日不是大妗子又叫他来问太太的好,到奴房里顽。
奴捧着他脸,要合他做耍嘴。他把头别过说:‘五姨娘前年亲如意一嘴,回去就耽着娠,生了一胎。去年又亲如意一嘴,回去又耽了娠,生了一胎。娘说是爷偷的,爷又说是小厮们偷的。两下打骂气苦不过,还敢合五姨娘做嘴哩!’”大姨娘道:“真个有这话吗?怎没听见如意有耽娠的事?”四姨娘把眼笑得没缝道:“大姐,休打断他的话。
真个有这事来,五妹你便怎么说呢?”五姨娘道:“奴说如意妹,你敢被那个汉子□昏了,这们子乱说起来。把□□□□□□□□□□,才耽得娠。怎做了一个嘴,就耽着娠了?四姐姐,你说如意怎么回话?”四姨娘道:“他说呢?”五姨娘道:“他说如意的嘴原是□嘴,五姨娘嘴里又是含着□□的,一下就□出那娠来了。大姐们曾见奴含过谁的□□?只今日才来□这先生的□□。可恶那如意,就先这们乱说。”说毕,跨上床,在被内掏出□□□□,□□□□,嗤嗤的只顾要笑。大姨娘大笑道:“这五妹精灵古怪,怎编出这一篇话来?累奴瞎听了半日,只当是真。”二姨娘笑道:“先前奴也只当是真。”
随氏笑着道:“奴是猜着假来,只猜不出后来的结局。”四姨娘道:“好五妹,你要□□□□□□,就编出这段瞎话,把奴肚子都笑疼了。快下来,唱个曲儿,陪你四姐的礼。你但别一别,咱教吴先生把□□□□□□□□□□□,□□□□□□,□□□□□!”满房大笑,只除了素臣三姨二人。丫鬟们笑住了,收去茶食,摆上酒菜来。五姨娘方□□□□,把抹胸抹一抹嘴,揩一揩□□,跨下床来,乜着眼道:“四姐,你是不□□□的,管情停会子在你的嘴里掏出□□来。”大姨娘道:“方才说笑话,你躲过做了结末一个,如今曲儿却要你做打头一个。”递过酒杯说:“五妹,你润润喉儿着。”
五姨娘也不敢推辞,接过酒,吃完便唱道:“我的乖乖,我的乖乖,怎昨夜再守你不来。我垫起□□,跷着夜鞋,把两条白生生的□□,□□□□。只等你□□□□□□□,□□□□□□□□□□。
□□□□□□□,□□□□,□□□我小阿奴,奴也到泉台□□□□还感激你恩情深似海。”大姨娘道:“这曲儿也被他唱绝了,还有风流过他的吗?”四姨娘道:“吴先生你听吗?以后合他干事,须要是一下就□死他。”
大姨娘道:“如今是这们顺转,该四妹子,快干着酒儿。”四姨娘干了酒,唱道:“我的哥儿,我的哥儿,你瞧瞧我黑油油的发儿,白晶晶的脸儿,绿匀匀的眉儿,笑眯眯的眼儿,香喷喷的嘴儿,红腥腥的唇儿,藕弯弯的臂儿,笋尖尖的手儿,光润润的胸儿,嫩酥酥的奶儿,暖温温的肚儿,深瓯瓯的脐儿,俏伶伶的足儿,瘦生生的腿儿,□□□□□□□,□□□□□□□,□□□□□□□,□□□□□□□,可不是菡萏般荷花样。千人欢,万人爱,□□□□□□□□,你便成日□□□给他做个伴儿,也不辜了天生这妙物儿,怎还似偷鸡的猫儿,要寻那小伙儿,腌腌的钻那粪窟儿。我合你告下状儿,同上堂儿,将奴的□□□□□□□□,请那官儿,伸下手儿,睁开眼儿,凑过鼻儿,摸一摸粗儿细儿,瞧一瞧黑儿白儿,嗅一嗅香儿臭儿,分别出好儿歹儿,便知肝儿肺儿,是从古到今,普天之下第一个没良心的人儿。”唱完惹得满房人笑不绝声。五姨娘道:“大姐还说被奴唱绝了,这才是绝唱哩!只不要告在福建人手里,这官司便直输到底。”
大娘道:“如今轮到三妹了。”三姨娘道:“这种曲子休说肚里没有,便有也张不开口来。”四姨五姨都涨红了脸,大姨娘们齐声相劝。三姨娘眼泪汪汪的,百不肯唱。只听得里面一片声喝着:“采那浪蹄子来!”外面早跑进许多丫鬟仆妇,把三姨娘推的推,搡的搡,蜂擒而去。霎时,听那捶打哭泣之声,好不凄惨。只见伏侍的许多丫鬟,直滚进来报道:“不好了,三姨娘打了三百鞭子,打死了,又来捉各位姨娘了。”正是地老天荒无此事,耳闻目见有其人。
总评:
随意妻妹遇救,如文已过脉,可以搁煞不提,乃于绝无联络之法之文中,忽然落在麟姐身上,因而救人者转为人救。妙想天开,令人不可捉摸。读者试于开除头陀一回中寻觅痕迹,究竟有痕迹否?
十六姨根皆淫女之尤,虽为又全法度所拘,然必然天性如此,乃能寡廉鲜耻至于此极。独不图有焦民之贞洁厕守其间。火炕中现出青莲,污者自污,白者自白,犹之写春红、凤姨之淫,正以表璇姑之烈;写松庵地窖中嬉戏,正以见石氏之贞。目送手挥,具此才思乃不妨有龌龊文字。
酒曰:“兴龙”,汤曰:”追龙”,丸曰:“锁龙”、“坠龙”,此等方法韦半仙如何得之?甚其邪教之害人也。使天下富贵人皆以此求长生之术,如此汤酒丸药,不妨列肆而沽矣!分之春明市上卖媚药者,独多于他处,或即前之遗孽欤!
素臣昏迷中听得温养之说,已知此身必遭吸死,及听随氏细述向来吸精之法,不觉胆裂心惊,寒生毛骨,此时欲求万一之幸而不可得,不期坠龙丸验证一法偏有现成之易容丸随身带入,乃知头陀包内独取丸药不取它物,正为此时作用。然幸而杏绡自夺去衣食饭碗以后养伤未愈,假令将缠袋失去,药包撩弃,抑细检袋内见丸惊骇,如素娥之试尝一粒,则补天丸力量发作装疯作势,为又全盘出根由,不特无以解数素臣,而反速之死地矣!前回诸姬议论将素臣抬到杏绡火炕上,正是收拾衣裤缠袋不致遗失之根。文章那有破绽!
又全先派大、二、三、四、五姨伏待调笑,唱曲引诱,五人齐到床前,而三姨雅淡妆梳庄重,身分正如鹤立鸡群,矫然特异。素臣心窃怪之。当五姨罗唣,万分为难之际,诸人借口不能引笑先生,而素臣特为一笑,以解其纷,正三姨知己之感,乃又全败后尚欲手刃素臣,以报其夫之仇,此情之过者也。天下愚忠愚孝可以风世者多矣。妇女无知,与其为诸姨之淫而底乎其极,不若为三姨之贞而过乎其中。有此贞烈之妇,而又全不知安得不速祸耶?
又全为景王叛党,此其甘心者也。至于求补之术,升仙之想,不过惑于邪人之说,如痴人说梦耳。然充类至义之尽,意自陷于禽兽,而不知异端之害甚矣!
又全所为,其始亦止连城;靳仁之滥觞,徒以授受不同。韦半仙采战之法,不在炼丹,而在食精,遂为千古第一淫人,且为诸淫人中第一奇淫之人,而其后获报,亦愈速感惨。二氏之祸,僧道实助其焰,不图流毒竟至于此。天生素臣,所以陷之入阱,使亲睹淫人作为者,非亵之也,盖坚其崇正辟邪之心,俾事在必行而已,岂偶然哉!
诸婢中有大桃,诸妾中有九姨,尤淫人中之怪物也。观其吃尿如此滋味,直与又全舔嘴咂舌、咀嚼手巾浙沥,同一鼻孔出气。然则又全信素臣为神仙,正在板壁圆孔中一顿饱餐之后,不必妖狐恒化时也。
村俚曲子入素臣之耳,何至破涕养为笑?好在是日又全发令之初,三姨固属庄重,即大姨等亦有由浅入深之说,彩裙褪去,犹遮得胸前嫩乳与腰间活宝,抬桌近床,团坐取笑,令人忍耐得住,故以一笑应酬敷衍过去。而后文叫进三姨,一片捶打哭泣之声,就此趁势收煞,以留下回地步。文章步骤,固应如此。

第六十九回  男道学遍看花蕊  女状元独占鳌头

各姨娘浑身抖战,素臣既痛三姨以守正得祸,又怕随氏受打,心头突突的跳个不住。见一阵丫鬟把各姨催逼进去了,却没有推搡擒捉,心略放宽。
各姨走进院子,便就见三姨遍身血糊,躺在堂屋里面,吓得魂飞魄散。跨进门槛,便都一齐跪下。又全骂道:“好歪辣骨儿,你们既做妾媵,家有主,国有王,你不凭我使唤,凭谁使唤?休说这样神仙一般的人,就是瞎眼瘸腿,生着大麻疯,浑身臭烂的化子,我把你赏给他,你敢扭一扭儿吗?我那样说来?图着他的仙精长生不老。有这焦家的浪蹄子,偏愿我早死,专合我拗着。我知他歪撇性儿,先派他去送锁龙丸,他就支使着杏绡,不肯哺送。今日叫他去伏侍,他连衣裙都不肯脱。说那笑话就如灶门里钻出来的,雌着一头灰儿。后来一发连曲子都不肯唱,不知他心肝是怎样生的。不如也挖他出来,给狗子吃了,却便宜他早死了,得早托生。留他一丝气儿,教他痛苦两个月,再合他算帐。你们须不比他,算是有鼻头眼睛的,怎都穿好裤子,扎好抹胸,飞金溺壶的装那憨腔?”五姨娘爬上几步,哭着道:“爷便是个青天,须分出一个皂白。姊妹们都在这里,奴敢扯一句谎,开口便说爷那样吩咐,是都要脱裤的,大姐说由浅入深,”又全不等说完,手里这鞭子猛的把大姨背上一抽,骂道:“好奴才,什么叫做由浅入深?”大姨忍着痛,不敢叫唤。五姨道:“大姐说,且脱了衣裙,过后再脱抹胸、裤子,奴不依他,脱了衣裙,解了抹胸,就脱裤子。三姐却连衣带也没解动,奴才缩住了手,去脱他的衣裙。若依了奴,一早就脱光了。爷可怜奴只一人,怎拗得五个人来。后来说笑话,奴又替先生含着鸡巴。奴是巴不得爷长生不老,肯与他们一般妆着憨儿的吗?爷也须详察。”又全道:“这些事我都知道,只恼你依着他们,不依着我。你脱下裤子,他敢拦住你吗?”五姨哭道:“这是奴的不是,凭爷处治,奴总是甘心的。”又全道:“今日原算你用心些,笑话儿也亏你,编造曲儿也说是死了还感激先生的恩情,也还替先生含了一会鸡巴,不甚扫兴。
若像这一班歪辣骨的样儿,就扫兴死了,如何博得先生欢喜。你既知道不是,你且起来,明日教你做个首领,号令他们,要百般妆做,在我跟前扮不出来的,都扮出来,总要发得那先生情兴,就将功折罪,把你还当个人。他们有不依你号令的,轻者由你处治,重者就告诉我,押到我跟前,照着焦氏这奴才一般处置。”因回过头来向那十个姨娘说道:“你们把两耳扯长些,谨谨的记着。”五姨娘连声应诺,磕头起来。又全问随氏道:“我待你与众不同,你也有甚歹心肠,愿我早死,扭别着不肯奉承那先生吗?”随氏哭道:“奴就是块石头,也知道感激爷待奴的恩情。爷把那先生交付下来,奴日夜用心伏侍,奉承得那先生快活,满心窝里感念着爷的恩情,情愿一生一世把精神报答着爷。奴只是年纪小,人面前做不出来。”又全嘻开阔嘴说:“真有这话吗?”随氏道:“天在头上,奴敢说谎?”又全不待说完,吩咐丫鬟:“快去问那先生是真是假,快来回话!”丫鬟去了,如飞来回道:“那先生没口子答应说是。前世的缘法,感激着爷、十五姨待的他好,不愿回去,死心塌地要在这里补报着爷哩!”
又全大喜道:“我原也疑心你不该有甚歹念,你年纪小,人面前做不出,背地里却伏侍得那先生快活,是我错怪你了。这要算你的功劳,快些起来,以后长远叫你承值。”随氏叩谢起来,就如遇赦一般,把心头一块大石,才得放下。又全喝问:“你们这三个是没有辩头的了,该怎样处治,自己认来!”大姨、二姨、四姨一齐痛哭道:“奴等并没别的心肠,若有歹心,天雷就立劈了。奴总因合坏了伙计,一时翻不出面来。如今凭着爷处治,就打死了奴,也只怨自己不伶俐。以后若教奴伏侍先生,再敢妆一点憨儿,就把奴粉身碎骨也是情愿。”又全冷笑道:“你们这样呆狗,还想伏侍仙人哩!”吩咐丫鬟,把四姨鞭二十,一个月不许值宿;二姨鞭四十,两个月不许值宿;大姨鞭八十,四个月不许值宿。鞭毕,三人还磕头谢打。又全方喝放起来,吩咐五姨道:“明日你领十一个妹子,依着方才的话,除了八妹有孕,由着他做些轻巧事儿,替先生摩弄,别要伤筋动骨,除了麟姐年纪还小,就有些不周到,不必计较,其余都要大显神通,考出一个状元来,与先生交媾一次,算做独占鳌头。到后日,除八妹外,将以次的再派几个随着状元与先生交媾。夜里交付麟姐温养,用文武火锻炼,总等他淫兴畅发,精神贯足,再行吸取。有一个不用心的,便休想活命。麟姐,快去陪伴先生,叫他不要惊慌,这是我府中法度,兼且为他立威,总是我爱他极处,要人去竭力奉承他,并没别的缘故。”五姨娘与随氏俱连声答应。
随氏进房,向素臣一五一十述了一遍,连连磕头道:“若非恩人救命,今日就与三姐一般,只好留一丝气儿的了。”素臣才知三姨姓焦,尚在未死,随氏并未受刑,心下略定。暗想:明日这些女人,个个赤身是不消说了,还要做出千奇百怪丑状,临了还有一人交媾。我是何等样人,被他如此淫戏,岂不耻辱?只是手足无力,插翅难飞,如何是好?想了一会道:我有主意了。我想皇古之人,俱是赤身,所以唤做裸虫。其实阴阳二道,与耳目口鼻一般,同为生人形体。明日只在这上头着想,便不怕满眼的赤身露体之人了。至于诸般怪状,亦只以“目中有妓,心中无妓”八个字应付之。即使欲我用眼注视,用手抚摩,亦譬如看我掌纹、揉我肩背一般,可无厌恶之状,以免其受罚之苦。惟有交媾一事,再想不出法来,难道也可如佛书所言,梵志应淫女为法吗?我想梵志是托言慈悲,不惜自辱以遂淫女之念。我是被他拘阱,无处逃避,以受淫女之祸,迥乎不同。我身上系朝廷安危,下关苍生治乱,若不忍辱图存,便成匹夫沟渎之小节,使老母无侍奉之儿,祖宗绝显扬之望,非特不忠不仁,亦且不孝,只好自己作为已死,或是土木形骸,即为强暴所污,亦付之无可奈何罢了。主意一定,便觉胸有成竹,倒下身子,安然而睡。
次日黎明,随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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