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自白白色在白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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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自白白色在白色之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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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更愿意我的写作只存在于一个具体的关系中,比如说写给朋友看。我严肃认真地对待我自己的故事尽量不浪费,写作带着医生的使命进入我的生活,我在每一个故事后面舞动我的手臂,我对着虚幻开枪,可应声倒下的却是我自己。那些枪声,那些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些狂热的眼泪,那个热带大草原的生命,那朵1970年的蓝色玫瑰,事实上那是一个整日酗酒的,就要无处可去的女人。我的酗酒和这个世界无关。我忠诚,可是我不朴素。我纯洁,可是我不清洁。我又虚荣,我虚荣。我矛盾,我喜欢赞美,我又害怕赞美,因为我觉着不合适。而别人批评我我就会哭。我不是一个朴素的女人,可是我的眼泪很朴素。我在这里,其实我已经走了。我错了,所以我是个可怜的宝宝。我是只跳蚤,我得找一条毛多一点的狗。我复杂啊!那些恐惧的纤维。恐惧是虚弱的朋友,就这么在太阳底下我突然成了个作家,我毁了。当人们说我是作家时我才知道我是个傻瓜。你也是个傻瓜,你不要害怕,你起码没有我傻。我也不害怕。真的。为所有的傻瓜干杯。我们承认了,我们就不害怕了。作家要有想像力,艺术要感人。其他的统统是在路上。所以以后你再也不要说我是作家,我也再不说你是诗人或搞音乐的,我保证。
  我们又回到那棵大树底下
  我走了,我必须去医院,血这样流下去我会昏的,昏了麻烦,所以我去医院了。我不再说故事了,我不再做表情了,我不再和你一起了,我下次再来找你。你喝酒,但你没喝好,真正的酒鬼你都做不了,你是个失败者。你连失败者这三个字都不配,这点你和我一样。我们今天应该去DD’S的。意外的灾祸让我呕吐一地,在我的叹息声中,又有谁会为这夜晚出版一张处方?现在你自己呆着吧,我知道你烦着。说实话是我烦你,说真的我挺烦你的,你是个很不好玩的人,你真是个很没意思的人。但是你有一种可以打动人的力量,所以我拿你没
  办法。
  我抱着我的右手在茂名路上找出租车。上了车之后我看见面条突然向我的车扑过来,他抱着他的琴箱扑向我的车,车窗上变形的面条的脸让我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司机把我赶下车,司机也骂面条有病。
  面条抱着我的右手,我们又回到那棵大树底下。
  有一个魔鬼在你的门外等待了到底有多久了?它和痛苦一起飘荡,它和墙壁一起囚禁,它和邪恶一起虚弱,和世界一起粉碎,它呼喊你的名字乞求更多。
  这首歌我听面条唱过无数遍,每一次的调都是不同的。我真的不喜欢有人唱歌走调,那是乱玩。面条边弹边唱边警告我立刻停止我那倒霉的、不知所谓的嚎啕大哭。
  我的左手沾满泪水,我说面条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唱歌有调呢?你的歌声没有翅膀。
  面条深情地看着我说我想我对这个世界还是会有用的。我想得到一枚勋章。我一定要得到。我一定要去拿那枚勋章。
  我说好吧。
  我说完好吧以后面条就把我拉起来,他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他说要立刻送我去医院。
  我们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
  医生开完处方之后我们就去交钱。我们交钱的时候护士小姐说我们的钱是假的,她说真的是假的。可那是我们惟一的一张一百块。我记得这钱不是从银行出来的,是别人还给我的。她说是假的,我们没有办法。
  我们拿出11块钱,那是最后的所有零钱,面条带着哭腔求护士小姐,面条几乎就要跪下了,最后护士小姐就答应了。
  护士小姐帮我包扎伤口的时候面条提醒护士千万不要给我缝针,他说她自己会好的,她不要留下疤。我说不缝针很难好的,不缝针也会留下疤的。我们两个为这个问题吵了起来。护士命令面条出去,我看到护士小姐厌恶地瞥了一眼面条的头发。面条出去的时候提醒护士一定要给我打防止破伤风的针。
  我们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我们没有钱了,我靠在面条肩上,我说面条我真想回家,但我们只有一张假的一百块,我家那么远,要命的是我家里也没有钱,我是走不回去的,现在开始走,走到家得中午了,我会走死的,我最怕走路了,我们两个已经走了一个晚上了,我们走得像王八蛋一样了,我的二度哭泣算得了什么。面条你送我回家然后你再想办法把车钱付了好吗?
  面条说我现在太想回家了,打开冰箱,找到苏打水,打开我的黑牌威士忌喝下去,然后打开唱机,幸福得一塌糊涂。到那时我再回忆一下这饱经沧桑的一晚,我想我一定会觉得充实。
  面条说我感觉你就快要成工业酒精了,酗酒就是自杀,自杀就是一种酗酒。那些死于命运的兄弟姐妹全都去了灵魂收容所。你也会去的。
  我说面条你看!天快亮了,太阳出来我们就会分开,月亮出来我们就会在一起。我们的创造力因此产生,我们的问题就这样消解。
  面条说你看着天,我们可以试着对自己说我正吻着此刻的天空。
  我说面条你蒙谁呢?那是JIMY HENDRESS说的话。你感觉此时和他在一起吗?我可没感觉到,我知道我们是一个傻瓜和另一个傻瓜在一起,左腿变成了右腿,右腿不知左腿。我们的清晨有一团雾在漂泊,此时的凳子很踏实。这种感觉其实挺温馨,要知道死人是不会坐在凳子上。我们贫穷,但我们很和善。我们有病,但我们绝对漂亮。我们悲伤,但我们还在笑。这是我现在的感受。而你呢?你又在摸大师的屁股。
  香港情人
  谈谈又来了
  你最近的一次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什么地点?什么人?男人?女人?新情人?旧情人?如何得手?如何脱身?有没有向对方说假话?对眼前的朋友说什么?有没有快感?有没有罪恶感?有没有罪恶快感?有没有交换名字?有没有虚报年龄?有没有假扮高潮?有没有心动?有没有不能自拔?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有没有好戏出现?一个人睡在床上有没有问过自己以上问题?有没有和志同道合的朋友谈得更多?
  他问着我这些好玩的问题,像一个话剧演员,表情神圣,像是即将把我处决。我不知道这个可怜的虚张声势的男人怎么就又他妈的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确切地说我是被他绑架的。条件是我得和他在我的家一起生活一个星期,否则他将剪去我情人的长发。
  这个男人霸占着我的家,他拿着我的玩具手枪对着我的脑袋“啪啪啪”地唱着放倒我的歌。没想到一年不见,他还是如此膨胀。自从这个男人卖掉了我的手提式电脑(他给我的订婚礼物),自从他开着一辆北京吉普在某个午夜穿过一家“麦当劳”之后,我已认定我的人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关系。现在他又突然出现,现在他又把一切带回来,12月27日,我平静的家掀起狂澜。
  我和奇异果的关系
  奇异果开门进来。
  你走吧!让我来处理。千万别报警。
  奇异果看看谈谈手上我的玩具枪一下子笑得喷了出来。
  你好!我们以前在另一个城市见过。
  是的我们以前有过一些共同的朋友。不过现在我没有朋友。现在我是光脚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怎么?要打架?
  不打架,我现在不打架了。
  你们要旧梦重温。
  我和这个女人有了新的麻烦。我想请你在外面住一个星期,行吗?
  好吧,我可以离开,既然你和这个女人有了新的麻烦。但是只是一个星期,而且我希望我回来时这里可以保持原样,行吗?
  奇异果始终没有看我。他走出之后又重新回来。他说他要收拾些东西。我问他你准备住到哪里去?他说一个朋友家。我说哪个朋友?他说你不认识。他再次走出门时终于看了我一眼,他说我会打电话回来。
  黄昏,背景音乐是古典歌剧《我爱这淋病的春天》。除了歌词,其他一切均属古典歌剧范畴。我也爱听古典歌剧,在这间房子里,只有和奇异果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的卧室,冷色调。我们的镜子,有四个轮子的、椭圆形的、落地的那种。我和奇异果裸露着上半身,他的左手搂着我的肩,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正对着镜子。
  落日和上升的月亮给我们带来灰色的光线,我和奇异果通常是这种时候起床,我们喜欢在这种时刻裸露我们的上半身一起坐在镜子前。
  我们都有一样大大的头。一样的中分长发,直直的,亮亮的,不多不少的。一样瘦长的脸庞。一样多雨的大眼睛,一样的尖刻眼神。一样的血糖不稳。一样的厚嘴唇,干燥的,弯弯的。一样的黄色皮肤。一样营养不良的修长。一样突出的锁骨。他头发的颜色是黑棕色,我头发的颜色是黑蓝色。他的鼻子比我的宽,我的胸部稍微比他的大一点点。
  我们在镜子中摆直自己的身体,脖子紧张,注视着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我们非常善于这样来感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直到夜色来临,直到再也无法准确捕捉到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神。
  这样的黄昏最能说明我和奇异果的关系。我们不是兄弟姐妹,不是情人,我们是伙伴。有时奇异果会捧起我的胸亲吻,然后我们会一起笑,笑什么我不知道。西方的古典歌剧在这里显得如此矫揉造作,这正是我们需要它的原因。
  棉花糖的味道
  星星慢慢旋转,黑暗像一种疾病来临,我的问题通常在夜晚出现。
  我们的车穿过秋天的夜上海,我回味着空气里那刚刚逝去的夏天的味道,香港的九级台风,伊丽莎白医院,空调味混合着烟草味、香水味,棉花糖的味道,我的偏头疼。
  机场的广播在不停地预告着各个国际航班的抵达时间,棉花糖进入我空洞的双眼时,我
  对他的笑容像是一滴滴落在半空就已虚弱的眼泪。他没有拥我入怀,在去酒店的路上,他用他的手指触动我的小腿。进入酒店的房间时,我开始仔细地看他,我盼他盼得筋疲力尽,我盼他盼得像个怪物一样不懂拥抱。
  我点烟的时候他过来抱我。当他的身体离我最近时,他的眼神和他弹吉他时是一样的。他那紫红色的长发迅速地覆盖在我动感的肚子上,他的嘴唇是棉花糖,我爱他的嘴唇胜过爱他的一切。他说我爱你,他说给你全部。他的湿度,他的气味,他的眼中的波涛,摇晃的睫毛,嘴唇的厚度,头发中分线的晃动,苍白的指甲,弹吉他的手指,皮肤的颜色,他的呢喃,他的呼吸,他身体的角度,肉体的细节,他的节奏,他的温度,他带着我所渴望的温度,这一切构成了我现在的高潮。
  乳白色的月亮悬挂在半空
  奇异果打电话来提醒我别把演出备忘录忘在了家里,他说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顺便可以把备忘录送过来。
  晚饭在11点开始,我们的餐桌设在花园酒店三楼的大阳台上。乳白色的月亮悬挂在半空,乳白色的不锈钢桌椅在月光下像是被洒落的牛奶一样隐约发光,一座白色的拱形歌剧唱台成弧形状突出在半空,乳白色的低光从拱形的角落里向外蔓延,夜晚在这里很重要。阳台外面是一片黯淡的绿色,那是一大片的法国梧桐。高层建筑和各色的霓虹灯在树的影子里像积木似的闪烁着我们的眼睛。今夜的上海,薄云的气息亲吻过月亮的耳际,风似乎把月亮的影子吹在了我爱人棉花糖的脸上。
  我的爱人
  他有着一张香槟酒的脸,热带雨林的身体,他说他爱我,我就信了。相爱的感觉很迷人,他的孩子气让我感到安全。他一抱我,我就感动。他吻我这里,我到达了高潮。我曾日夜祈祷老天给我一个我要的男人,我不在乎我会去到哪里,只要让我找到老天给我的男人。见到他,我想这次终于对了。无论他在哪里,我的呼吸都会紧紧跟随。
  拥抱
  我感觉到黑色的眼睛在被风吹乱的头发的缝隙里刺过我的后脑勺,那是他的呼吸,病态而执着的。我转过头的时候,他的最后一步脚跟像灰一样地落在了我的眼前。他穿着一条曳地男装皮裙,像一把黑夜的扇子。
  我把他介绍给大家,我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奇异果。
  然后我们拥抱。我和奇异果随时随地都会拥抱。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躲起来了,所有的欢娱都不新鲜,我们各坐在黑暗里没有声音。从他第一次的出现到他每一次的出现,都让我想和他拥抱。仿佛他可以看见我的所有,仿佛我可以看到他美丽的飞翔。好像只要我们抱在一起,就算失去了全世界,我们起码还彼此拥有对方。
  在化妆间
  为什么我走哪里你跟到哪里?我没有告诉香港人我们是住在一起的,所以我现在也不想让大家知道。
  我没有告诉香港人我们住在一起。
  但是你谈话中一直在暗示我们是住在一起的。我有点高兴,因为你在嫉妒。但我不喜欢你的这种做法,你打扰了我的生活。
  谁会在意我们的关系?(1)
  关键问题是你不尊重我的男朋友。你让我和棉花糖都觉着不知道怎么做是合适的,你企图让我们当众出丑。
  我相信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感觉。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谁会在乎谁是你的男朋友?
  你不要捣乱了,他只是到这里来演出,无论如何我也去不了香港,去不了香港我就离不
  开你。所以,去不了香港我就离不开你。
  去了香港你也离不开我。
  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这个,事实上你知道我和棉花糖所有的一切,为什么到现在才和我争这个问题?你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事实上是你在故意找麻烦。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拿走了我放在手提袋里的备忘录?
  对的,那是我干的,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无论如何我觉着你在故意和我过不去,你不能这么搞我。我不想让棉花糖觉着我和他说过假话。
  你可能会和他说过什么假话?
  我说过我在上海的生活:没有男人,有特别亲密的朋友,温暖,没有痛苦,漂浮而去。其实我有没有男人棉花糖也许无所谓,他也管不着,但是现在我不能让他感觉我在说假话,那多不好!
  其实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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