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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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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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到手上了,一把把丈夫拉过来,把他那粗壮的身体搂在怀里,好象永远不愿让他离开似的。
  〃今天你的气色好极了,亲爱的伊丽莎白,〃杰克异常温存地说。
  〃我好多了,〃女人鼓起勇气说,〃今晚你下班时,我会做好疙瘩汤,烤好面包等你。〃
  杰克慢慢把妻子的手臂拿开,扶她躺在床上,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他看到的好象仍是那个多年来朝夕相处的漂亮姑娘。伊丽莎白此刻也在爱慕地凝视着他。这种目光看得杰克痛不欲生,一股冲动,想抱起自己的妻子,离开这间破旧屋子,爬上当年他们相爱山会的山顶。不知怎么的,杰克相信,清新纯洁的空气,习习吹来的微风,不仅会把病魔赶走,还能给她带来新的生机。此时此刻,杰克再一次感到这一冲动。
  然而,严冬的迷雾仍笼罩着山岗,凛冽的北风仍在呼呼劲吹,迎春的花草尚未露芽,大地仍在封冻,天空也常常阴云密布。节气不对呀!要是在夏天,他早把她抱上〃世界屋脊〃,其实是伊丽莎白给它起了这个美名。然后用杜鹃花给她做个枕头,让她躺在翠绿欲滴的草地上晒太阳,而他则紧紧地守在她的身旁……
  〃亲爱的,听见我跟你说话吗?〃伊丽莎白的声音把杰克从幻想中唤回来,〃今天晚上我就能下床了。咱们全家一块在壁炉前吃晚饭,就象我没得病以前那样。〃很显然,因为丈夫坐在身边,伊丽莎白的气息强多了,眼睛也有了光泽。
  〃不行,你不能下床,亲爱的。〃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医生说你必须绝对卧床静养,莉莉一会儿就来照顾你和为大家做晚饭。不许你干傻事,亲爱的。答应我。〃
  〃好吧,如果你这么不放心,约翰·哈特,我答应你。我不下床。〃伊丽莎白从来不叫丈夫的呢称。
  杰克俯身贴近妻子的耳朵,以便只让她听见。〃我爱你,伊丽莎白,全心全意地爱你。〃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伊丽莎白看着他,用眼睛表达着她的从未变过,也是永远不变的爱情。〃我也爱你,约翰,一直到死和死了以后。〃
  杰克弯下腰,闭着眼,亲了她一下,然后拾起身,机械地转过脸,〃过来,温斯顿,〃大步走到大儿子面前,〃去亲妈妈一下,然后该走了。天不早了,孩子。〃
  温斯顿亲了一下妈妈脸颊,出去了。小弟弟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向妈妈告别了。屋里只剩埃玛坐在床边儿上。〃妈,我走之前你还需要点什么?〃
  伊丽莎白摇摇头。〃你泡的茶好喝极了,宝贝。莉莉姨妈来前我不要什么了。我不饿。〃
  病倒后她从来不饿。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呢?埃玛心里想,然后强装笑脸说:〃好吧,妈。但莉莉姨妈给你送的吃的,你一定要吃。要战胜病魔,就要长力气。〃
  伊丽莎白微微一笑。〃放心吧,宝贝。〃
  〃要我给你把蜡烛吹灭吗?〃埃玛要出门时问。
  伊丽莎白用充满柔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吧,亲爱的,灭了吧。我休息一会儿。你真是个好孩子,埃玛。要是没有你,妈妈都不知怎么好。现在,快跑吧。既然厨娘膝纳允许你星期三可以回来看我,你今天可别迟到。好好做活儿,记住了。费尔利太太是个好人,这可实在难得的。〃
  〃好的,妈妈。〃埃玛强忍眼泪,轻轻答应着,温存地亲了母亲,手脚麻利地整理一下床单、枕头,给母亲盖好被子。〃星期五回家的路上,我给你采一把杜鹃花来。说不定在石缝中能找到几棵冻不死的杜鹃。〃 
  杰克和温斯顿已经出发去砖厂了,弗兰克一个人呆在厨房里,烛光摇曳不定,炉火若明若暗。他坐在处边一个大凳子上,显得更瘦小虚弱。实际上,他主要是骨骼小,体形细,但很结实,活象个小猎犬似的。他身上的裤子又肥又大,是温斯顿穿旧了、小了才给他的。看脸色,他今天好象老大的不高兴。实际上,弗兰克·哈特并非如此.他有他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乐趣。他的世界充满了美妙的幻想,他的乐趣给他的童心以极大的满足。这些,使他觉得外界的客观事物都无关紧要。这种幻想世界使他从不计较贫寒的生活,反而从中获得内在的力量。
  确实,弗兰克小小年纪,正是善于幻想的年龄,他自得其乐。唯一使他深感痛苦的事情是去年夏天被迫辍学。当时,父亲经再三犹豫之后,还是十分遗憾地告诉他:因家境困难,他不能再上学了,要去挣几个钱自食其力。为此事,他哭过,闹过,但是,他毕竟是个懂事的穷苦家的孩子。就这样,年仅12岁的弗兰克离开了学校。在校时,他一直是成绩优秀,求知欲望极高的学生。老师得知他要进厂当童工,为他感到极为惋惜和难过。很明显,只要把书念下去,这孩子前途无量。然而,一个刚刚面世十几年的孩子不可能改变出生的环境和命运的裁决啊。
  虽然不能上学了,但弗兰克仍在自学,把妈妈读过的几本旧书翻来覆去地读,书中的情节和文字对他有一种奇妙的、难以抵御的扭力,那些他认为优美的章节他能倒背如流,以至文学的精华已经融解到他的血液里去了。
  天还没亮。小妹伙坐在壁炉前,两只小手捧着个茶杯,眼睛盯着火苗,好象陶醉在由火苗引起的遥想之中,已经心醉神迷了。一阵诗人般的灵感,虽说象火花一闪瞬间即逝,却使他欢喜若狂。小脸蛋儿上挂着出神的微笑。
  门〃吱〃的一声开了,埃玛默不做声地走进来。弗兰克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装装样子似地呷了一口茶,瞪着大眼睛看着忙这忙那的姐姐。〃外面还很黑,咱们不必太早上路,〃埃玛说。〃等天亮了,咱们再走。为了节约时间,到费尔利大楼之前那段路我可以跑着走。〃
  弗兰克把茶杯放下,对姐姐说:〃爸爸把茶壶灌满了,他说让我给你准备一块面包。我把它放在炉子旁边了。〃
  埃玛不耐烦地看了一眼面包。这一表情没有逃过弟弟的眼睛,他赶紧辩解说:〃我象你那样弄的,埃玛姐姐,没抹很多油!〃一丝微笑在埃玛脸上掠过。她倒了一杯茶,把那片面包放在盘子里,端到炉火旁,挨着弟弟坐下,若有所思地吃起来。
  弗兰克目不转睛地盯着姐姐。他喜欢姐姐,佩服姐姐,对她的情绪很敏感,不管干什么,总要征得姐姐的同意,他总想讨好她,但往在适得其反,倒把事情弄糟了。这时,弗兰克脸上一副钦佩之至的表情,对姐姐说:〃你刚才来得太是时候了,你把他们拉开,我真高兴,埃玛姐姐,他们那样吵架,把我吓坏了。〃
  埃玛还在想自己的事,只是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弟弟。〃我知道,我也吓坏了,弗兰卡妮,现在谢天谢地,一切都过去了。〃
  小弟弟一听叫他绰号,一蹦三尺地火了。〃妈妈说了,不许叫我弗兰卡妮,埃玛!〃
  埃玛一看小弟弟突然暴怒了,慌忙认真地说:〃对不起,宝贝弟弟。你说的对,妈妈最不喜欢绰号了。〃
  弗兰克坐在凳子上挺直身子,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架势。〃妈妈说,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难道,弗兰卡妮是男子汉的名字吗?〃坚定而尖厉地又嚷了一句。
  〃你说的完全正确,好弟弟。〃埃玛对他既歉意又爱抚地笑了笑,〃现在,咱们得快点儿了。〃说着,拿过靴子穿起来,一边系鞋带,一边着急地看一眼两眼盯着天花板的弟弟。看,又来了,又开始睁眼做梦了!幻想有什么用!埃玛从不幻想,连做梦,都做具体的,毫无浪漫色彩的梦。她梦见过全家穿上了暖和舒适的衣裳,梦见过烧不完的煤炭,梦见食品柜中装满了火腿、奶酪、鲜肉、一堆一堆的新鲜水果和蔬菜,和费尔利家厨房里的食品柜一模一样。埃玛甚至梦见过口袋里有一大把金币叮叮作响,她高高兴兴地为家里买这买那,给妈妈买首饰,给爸爸买新皮靴。然而,梦总是梦。埃玛叹了口气。而弗兰克也做梦,梦见他买了看不完的书,梦见他正在伦敦畅游,梦见他在剧院欣赏美妙的歌舞。这些梦全是看了费尔利家不要了的旧杂志以后做的。她的大弟弟也做梦,但是,他只梦见当上了海军,乘着大英帝国的战舰在海上乘风破浪,梦见他在观赏异国风清。所以,相比之下,埃玛更实际些,连她梦见的东西,也是为了生存。
  埃玛又叹了一口气。〃来,弗兰克,穿上大衣。差20分6点,如果不快点儿,我要迟到了。〃
  埃玛给他穿上大衣,弗兰克把一条围巾围在自己脖子上。埃玛气恼地一边嘟浓,一边扯下围巾,然后上下包住他的小脑袋瓜,在下巴底下打了个结,又拿过一顶帽子给他戴上。
  〃唆,埃玛,〃弗兰克尖叫着,〃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不愿这样戴围巾!你非得让大家都叫我'小姐'是不是!〃
  〃我可不愿你着凉,弗兰克,我跟你说过一千遍了,不要介意别人怎么说衡现在别没事找事了。走吧!〃说完,自己也穿上外衣,把一个装着午饭的篮子交给弗兰克,往屋里四周又扫了一眼,拉起弟弟的手,离开了土屋。
  黎明的天空低垂着铅色的帷幕,冷风刺骨。周围只有风声和他俩鞋子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发出的声音。姐弟俩向托普·福尔兹走去,这是村边的一个居民点。走过最后一个人家之后,开始走上通往荒凉山丘的斜坡。山丘几乎与世隔绝,偶尔有几个窗子闪着灯光告诉人们这里尚未人烟绝迹。当两人来到一个岔道时,一条通工厂,一条通费尔利大楼。弗兰克抬起冻红的小脸儿,对埃玛说:〃那么我先去找莉莉姨妈?〃
  〃好的。告诉她,今天早晨请她早点儿去看妈妈。别在那儿和姨妈说起来没完。工头儿点准时关闭工厂大门。要是赶不上,你得在门外等到八点钟,还得少拿两个钟点的工钱。得好好干,听见没有!〃说完,亲了他一下,把帽子再往下拉了拉。
  〃你在这儿看着我,等我到了姨妈家门口你再离开好吗?〃小弗兰克声音有点发颤,尽量不让姐姐看出来他是伯黑。埃玛点点头,〃好吧,宝贝儿,快跑!〃
  弗兰克在晨雾中向前跑去,不时在凉冰冰,滑溜溜的石头上跌着跟头。埃玛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弟弟的身影在雾气中消失了,继续站着倾听弟弟奔跑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停止了,说明他巳经到达了姨妈家门口。埃玛打了个寒颤,这次拔腿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她要在茫茫迷雾中穿过一块荒地,才能抵达费尔利大楼。
□ 作者: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译者:曹振寰 
第七章
  费尔利村后的一片丘陵,连绵延伸到埃尔河谷一带,简直是个石头海洋。哪伯在最暖和的天气里,这里也总是阴暗得令人发毛。当冬天来临,风雪和严寒掠走它仅有的一点生机和色彩之后,这里就更加沉闷,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了。灰色的乱石,加上深色的杂草,使这丘陵地带犹如滚滚巨浪,一直涌到什普勒,再往前,便是工业重镇利兹。那单调的、一个接一个黑色巨浪,也常常被悬崖峭壁所截断,而且大部分悬崖峭壁上都有巨大的裂缝。这一带的植物不是绿色的,树是黑糊糊的,灌木也长得弯弯曲曲。偶尔在某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能看到一些碎砖烂瓦,证明那里曾有过被遗弃的屋舍。又潮又浓的雾气终年弥漫,把一切东西都严严的包起来,以至那些最高的山峰都象长年披着一块遮羞布一样,从来不露真面目,非要冒险到这一带落户生活的人简直太少了,特别是在严冬肆虐的时候。
  然而,在这个1904年2月的寒冷早晨,埃玛正是在这个地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着,走着。山间小路是通往费尔利大楼的捷径,为生存之计,埃玛在每年的任何季节,每天的任何时辰都硬着头皮在这里穿行。
  埃玛快步走着,不时打个寒颤,身上那又瘦又小的大衣,实在难以抵御严冬的寒气。就是这样一件衣服,也还是费尔利家的厨娘送给她的,因为太小,四面透风,难以挡寒。她的牙开始打起战来了,心里抱怨着怎么还没到达费尔利大楼。埃玛加快了步伐,抬头看了看天,过一会就天亮了。
  前面就是一堵石头矮墙了,过了矮墙,再穿过一段荒山坡就到了。埃玛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心脏象发疯似地跳着,胸中象烧着一团火。她靠在一棵枯树上喘息着。她想,过一会儿,工厂的汽笛就要拉响了,工厂的大门就要打开了。男女工人组成的洪流匆匆忙忙地涌向记时器,在出勤卡上打上时间,然后一天繁重的劳动就开始了,把粗羊毛,通过洗、梳、整、纺之后,变成出口到世界各地的珍贵产品。
  埃玛想起了她的弟弟弗兰克也在那人流之中。他太小、太弱了,实在不适于从早到晚干那种沉重、单调的工作:落卷筒、掏抓斗、洗地板,擦机器。工厂的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太可伯了!他才是个孩子啊,12岁的孩子啊!越想越可怜自己的小弟弟。在家里,埃玛每每向父亲抱怨此事说,小弟弟一闻到羊毛刺鼻的膻味就恶心,活儿也太重。父亲哪,总是把头一扭,什么话也不说,满脸无可奈何的痛楚。埃玛明白,哪怕小弟弟挣的那几个可怜血汗钱,家里也是迫切需要的啊。她只能默默希望父亲早日给弟弟找个轻一点的活计。悲惨的家境和沉重的负担索绕着埃玛的思绪。当她想到病卧土屋中的母亲无人照料时,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顶着全身血液往上冲。早晨和母亲告别时,感到很怕离开她。然而,有什么办法,不上工就拿不到工钱啊。
  她回过头,向村子、向妈妈那个方向看了最后一眼,然后跳过矮墙,向最后一段荒坡走去。自从埃玛两年前开始在费尔利家做工,这条小路不知走过多少遍了,就是合上眼,她也认得。太冷了,埃玛又打了个冷战,她鼓足勇气,继续向前走去。
  埃玛一边走,一边又想起她的父亲。埃玛爱父亲,理解父亲。然而,近几个月父亲的举止令她担心。自从他从非洲战场上回来之后,父亲完全判若两人了。埃玛有个感觉,似乎父亲对生活已经厌倦了,经常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地大发脾气。这种情绪和举止上难以预见的骤然变化,使埃玛焦虑不安。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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