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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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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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送往互通有无,也有一些军民共建的意思。
  第二卷 褐色土 第四十章 棍扫一片
  赵老二没有去找团首长,他就近奔了营部直接找到教导员。也就三两句话的功夫,教导员拄着棍子来到我们扣大棚的现场。与此同时,我们连的连长、指导员两位主官也火速赶来“增援”,都知道这把我可能顶不住了。
  “穆童,什么也别说,把那些包米杆子统统给人家送回去。”教导员用棍子指着已经铺开到大棚顶上的包玉杆子很严肃的跟下命令似的冲着我说。
  本来我也想给这“佟老棍”一个面子,一段时间的接触彼此都改变了印象。当初他对我的轻视已变成重视,我对他的抵触变成了尊敬和爱戴。可现在把包米杆子送回去却万万不能,都铺开了再拢起来应该没问题,但一往回送相当于承认了我们的偷盗行为,这可关系连队荣誉,打死也不能承认是我们干的。
  “教导员,如果他家想要这些烂东西剁吧了喂个牛什么的,我可以送给他,谁让咱军民鱼水情深,军民本是一家人呢,甭说这些破包米杆子就是包米我也给他送一车去。不过,送去可以,送回去可是没门,不是从他家弄来的,我没法弄个回去。”这回是我抢先说话,没让孙猛开口,跟教导员还轮不上他说话,这种场合他也上不了台面对不上夹。
  “穆童,别念了几年破书就在那跟我咬文嚼字,不管你怎么弄,反正把那些包米杆子弄到赵老二家后院给我垛好。”
  一听教导员这话,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官大,说什么咱也得听着,这叫有服从意识,最主要的还是做贼心虚,包米杆子确实是人家的,送就送吧。
  “孙猛,带几个人把这些包米杆子弄到赵老二他家后院垛好,去了之后别不客气什么都造,给烟什么的不要抽,给水也别喝,把包米杆子垛好就给我回来。”我没好气的向孙猛交待,其实是给教导员和赵老二听。
  赵老二一脸不满的瞅着我,意思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给会他们烟抽给他们水喝,我他妈没当场骂娘就不错了,已经很给你们教导员和你面子了。”
  教导员听着我话里有话也觉得挺别扭,他的“老棍”横行全营还没听到过这般挑畔之辞,怎奈他心里太喜欢哥们儿这个带兵能力极强的小排长了,受不了也受一会吧,反正这么些年也没怎么听过下级敢对上级不满的,冷不丁的来一回还觉得挺痛快,恨不得让我再来一次。
  “穆童,你就老实的送包米杆子得了,哪那么些屁嗑?”教导员还是装一把威严,毕竟还有地方百姓赵老二在那戳着,还得装出点体面。
  我知道这时候再说话恐怕就有点过份装逼了,人家毕竟比俺大着好几级,岁数不大,可长的比俺爹还老,不能再不给面子,也不答话,使个眼色给孙猛,意思是“快点搬吧,我看着赵老二这个傻逼就来气。”
  孙猛的脾气那是全团闻名,除了“神兵”的官方称谓,还有“四愣子”之民间传说,更有驾驴车挡团长道的牛逼壮举。他当然看着赵老二更傻逼更不顺眼,让他把包米杆子送回去可是真挺难为人。在孙猛与老百姓打交道的经历中,还没有吃亏的,从来都是从人家那往回弄,从未有过往回送的例子。
  也怪我,当时没怎么考虑就跟孙猛说,如果跟冯晓或者崔恩说这事恐怕更好些,只要这孙猛的驴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以连为家意识贼强,好象那包米杆子就是咱们连地里长出来的一样,根本没赵老二什么事,根本就是赵老二在那无理取闹。
  “排长,凭什么把包米杆子给他家送去?他买了还是求你要了?总得有个说法吧。”
  孙猛的话当时就把赵老二气急了,按他的想法把杆子送回去还不想了结还想讹上个一袋米半袋面的,这回还被我话里话外的给挤对一下,更是让孙猛没好气的说上几句,他觉得很没面子,在二梢沟一亩三分地军内军外还没谁这么不给他面子。
  “老贵,这包米杆子我不要了,你们家大业大,咱是小本生意,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什么人民军队,整个一群‘土匪’。”赵老二翻着白眼,大大咧咧的称教导员为“老贵”。也难怪,教导员从当兵就没离开过二梢沟,应该跟赵老二属于班对班的同龄人,彼此说话口无遮拦,并没有什么不尊不敬的意思。
  赵老二没把这当回事,我们几个可是不干了。妈的,这还了得,居然敢管咱们的营首长叫小名,这“老贵”也是他这号人物叫的?真他妈活腻了,还整出“土匪”来了,不光是活腻的问题,简直就是他妈找死。
  没等我发话,孙猛已经一个箭步冲到赵老二身边,没用费力就把赵老二小鸡子似的拎着领子揪了起来。
  “你他妈再说一遍?”孙猛发起神威,更象耍驴。没办法,咱们的兵都这样,偷东西都觉得自己很有理。
  还没等我上前拦住孙猛,其实依我的脾气都想来孙猛那么一动,好在咱现在不是过去的莽壮少年,咱也是成熟的干部,必须得制止战士的粗暴举动。
  没想到的情况总是会让人猝不及防的发生,我刚把孙猛的手掰开,赵老二已经蹲在地上捡起了镛刀。
  “我跟你们拚了。”赵老二手里拿着镛刀却把脑袋送了过来,看那意思镛刀只是摆设,吓唬人的,累死他也不敢砍人,脑袋才是最有力的武器,这招就是有名的“撞羊头”也可以归做“碰磁”一类。
  更没想到的情况是孙猛居然不知是计,二啦吧叽的再次逼近赵老二,放过他伸过来挨砍似的脑袋瓜子,一把抓住手里的镛刀,另一支拳头挥出去,这招就是标准的“电炮”也可称之为“冲天炮”。赵老二这辈子也没经历过此等阵势,手里的镛刀怎么到孙猛手上的都不清楚,身体已经向后平射出去,后仰八叉的躺倒于地。
  教导员一看这帮小子又开始耍驴气得青筋直迸,浑身直哆嗦。他毫不犹豫的操起了那根比要饭用的打狗棍强不哪去的破棍子抡着就扑了上来。
  看出来了,老导员手中的棍子跟赵老刀手上的镛刀一个德行,都是摆的花架子,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凶悍异常。
  “滚,滚,都他妈给我滚!”教导员一连喊出三个“滚”,在场的弟兄都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滚。
  孙猛的祸可是惹大发了,敢跟连长动枪那是内部矛盾,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他一马;挡团长道跟团长耍驴那是人家宰相肚里开飞机,更是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这回可完了,他打的可是军队的靠山人民群众啊。
  我也生气他的举动,谁都能看出来赵老二在那瞎咋唬玩不出什么出奇的花样,顶多闹腾走一袋米半袋面的,几句话恐怕都用不上。这回可倒好,一个“电炮”指不定得搭进去多少大米白面呢。再说了,他也不照量点,出手还挺重,甭说是赵老二干吧的跟猴差不多,就是身体健壮牛似的年轻人也受不了那一下啊。后来在战场上真就证明了我的判断,孙猛真就一拳把一个敌人当中最膀的估计能有一米七八在咱们这也算中等个头的家伙打得鼻口穿血当场气绝身亡,也证明了我的另一个判断不对,孙猛打赵老二只使出了一分力,根本没想把他怎么的。
  连长、指导员得到消息不敢怠慢一路奔来不停的哟喝:“穆童,穆童,你们反了。”
  我心说“俺也没反啊,没看到‘佟老棍’在那耍棍?”。
  我开始对教导员这种棍扫一片的做法很是不满,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一顿“滚”一顿抡,打人的和挨打的都有责任,怎么的也得先控制住局面,心平气和的解决争端啊。
  事后我明白了,教导员这招太绝了,当时赵老二倒地后迷糊了一会儿,可随即就清醒了,他可不是怕事大的主儿,肯定一轱轳起来就会奔团里去找更大的首长,把团首长引来恐怕谁也收不了场,孙猛肯定得遭殃,连我也得牵涉进去,闹不好得停职反省几天。教导员抡棍上来就是要把水搅浑,反正事已至此,水已经够浑了,那就可劲搅和吧,越浑越好,把众人尤其是赵老二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根破棍子上,让他来不及做出反应,不至于跑到团部去告状。
  不愧是老基层,玩的路子真明白,这叫坏事不出门,小事不出营,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谁也别想插手,大不了多给赵老二赔个三斗米二担糠的,肯定能打发他一乐,挨一“电炮”换这些东西真值。
  第二卷 褐色土 第四十一章 留住猛虎
  赵老二挨那了一“电炮”除了把包米杆子都抱走外,还换回家二袋大米二袋白面。教导员拄着棍子亲自监督赔偿的全过程,严令不许偷工减料不许再讲价钱,老实的给人家送去。
  孙猛给了赵老二一“电炮”换回来一顿臭骂,当然是连长。在连里恐怕只有连长能狠狠的骂他,其他人还不够资历,包括指导员、孟来福和我一般也就是个批评,轻易不骂,当然这也跟人的秉性有关,咱们几个可都是文明人,比连长那种“土八路”强多了。
  孙猛没太在乎,挨骂就挨骂吧,反正自己身上的优点和毛病一样多,不是表扬就是挨骂还没怎么取得中间值。另外,这小子早心中有数,再有个把月就复员了,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老子马上就滚球子喽。”
  还得说说这让我后悔八辈子的事,总觉得是我害了孙猛,八辈子也还不完他的债。可能出于私心吧,后来我反复分析应该不是,总的来说是为了连队建设的整体需要,我亲自找孙猛谈了一次,也就三五句话就把他铁了心的要走变成了坚决留队“陪穆排再干一年”。
  孙猛的留队至少有一半冲哥们儿的面子啊,他舍不得留下青春印迹的部队,舍不得激情似火的连队,更舍不得朝夕相伴的战友弟兄。估计现在这个年月,象孙猛这样讲哥们儿重义气的人已不多见,实在想找的话恐怕还得到军营去找。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的谈话,当时孟来福也在场,还是一边喝酒一边谈,这也算是哥们儿的一大毛病吧,总是把工作和感情和酒搅在一起,如果按照思想政治工作的教材,咱这就是搞拉拉扯扯酒友朋友那一套。教材说的对,可我他妈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死教条,思想政治工作随时随地可以做,哥们儿就喜欢在酒桌上做人的工作,而且这工作是哥们儿最擅长的,谁他妈也管不着。
  我的想法当时很单纯,一是想为部队留下一个好苗子,一个非常过硬的军事训练骨干,如果好好培养一下肯定比一些干部要强得多。二是和孙猛交往的过程中,我发现他跟林小天等铁哥们儿一样,都是能以命换命以命相托的主儿,生死关头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脊背留给他。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是一个真正的军人,一个值得信赖的铁哥们儿。
  “穆童,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最好还是尊重猛子的意见,他在部队干了这么些年,该奉献的都奉献的差不多了,你就放他一马,别再留了。如果他回去挑粪种地,不用你说,我都得劝他,可人家回家就是老板,这一年不知得损失多少银子,我反正不同意你那套理论,猛子在部队的鼎盛时期颠峰已过,估计不再有什么提干的机会,转志愿兵都是咱们这些农村人的想法,跟他不搭边。”孟来福是个直性人,跟我混的时间长了,说话也不分里外,况且人家是“元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的意见就是别耽误孙猛的前程。
  我当时喝了很多酒,也不知怎么了,连长和指导员都没安排我做孙猛留队的工作,可我偏要干这个活。
  “老孟此言差矣,‘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好男儿就要立志从军报国。”我先背诵一段诗词至于谁写的哪个朝代的也不知道,反正一直会背,估计蒙他们两个老粗应该没问题,而且跟老粗谈话用点文的效果会更好,这都是我在部队基层工作中积累的宝贵经验。
  “什么钩?还惹个猴出来?拿哥们儿当猴耍?”显然孙猛被这诗造蒙了。
  孟来福还是有点墨水,当年也跟哥们儿一样上台做过百场以上的英雄事迹报告,估计这诗可能经常引用。他喝了一杯啤酒,用手指使劲点了一下孙猛的脑门。
  “穆童,你都看到了,就这文化留队还能提干?吴钩是什么钩都不知道,还在部队混个屁,早点回家当老板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耍猴了。”
  没想到孟来福这话不但没劝住孙猛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更激发了他的斗志,非逼着我给解释一番。这一解释可他妈坏了,孙猛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要若个书生万户侯。
  说起来很简单,我当时就一句话“男子汉就该入军营,到战场去撕杀建功立业报效国家,最好弄个官当当,过把官老爷的瘾。”
  还是他妈太年轻了,我把提干看的太容易了,人家孙猛回家就是老板大款,过的瘾肯定比当官老爷大。可这小子天生不服输的性格和犟脾气决定了他必须要惹个万户侯出来,尽管他从来就不是什么书生。
  “孙猛,其实什么所谓的文化水并不难更不神,只要你留队,我可以帮你补习文化,那东西比你枪枪十环容易多了。”
  得,就这么三说两说,孙猛改变了主意决定留队了。我把一只凶悍异常更具一片忠心的“猛虎”留下了,可给我留下的却是深深的遗憾和愧疚。
  想起哪说哪吧,想起“猛虎”孙猛,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另一只“猛虎”我的同班同学战死沙场的钱仕虎,他们都是好样的。
  由此我也想起了另一伙“狼字号”的猛兽,不知道是谁给硬安上的,恐怕只有电视剧中才出现。“野狼、雪狼、鹰狼、独狼、白狼、黑狼、血狼”曾己何时咱们的某些“特战分队”被一伙作家们硬贯上了这么些“狼”的名头,乍听起来象进了狼群钻了狼窝,据说是为了描述部队的野性和勇猛。我坐在电视前看着“狼群出没”,实在坐立不安,哪来他妈这么些狼?哪来这么些饿狼传说?形容勇猛描述野性没问题,部队嘛,就得有血性有野性,否则经不得战阵,咱们野战部队被授予的荣誉称号中不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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