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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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沙场-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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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僵持的功夫,队长出现了,当过六年连长的他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的?还反叫了?敢不喊?王厚忠今天就在这喊,不喊响,谁也别吃饭。。。。。。”
  得到队长的强烈支持,王厚忠当然不能犹豫,跟得了圣旨尚方宝剑在手一般。
  “大家都听清楚了,不喊响谁他妈也别想吃,一,二,三,四。。。。。。”
  这回情况稍好,但还是不理想,于是班长又来了主意。
  “以班为单位喊,哪个班喊响了,哪个班吃。”
  这招分割围歼分化瓦解好生厉害,一班、二班的弟兄是饿急了,也不管什么气愤了,憋屈就憋屈点吧,受点气就受点气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别亏了肚子,使劲喊了两动就得到王厚忠的恩准回楼准备米西了。
  三班、四班因为有我和林小天的缘故,声音始终大不起来,一直踏步喊个没完没了。
  “穆童,你就张嘴来两句得了,大家可都陪着你,你不张嘴谁也吃不了饭。。。。。。”李班副看出了门道,小声在旁边提醒我。
  哼,还来连坐这一套,我今天就不想吃了,别人跟我无关,愿意喊你们喊去,哥们儿宁可饿死也不能屈服。
  王厚忠继续变着花样,这回玩的是单个教练单个过筛子,妈的,这小子弄的挺灵,一个一个都回屋等着吃了,几个比较要好的弟兄也坚持不住,临上楼前都瞅了瞅我,意思是对不起了,哥们儿,咱们也没办法呀,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你也赶快服软吧,这么闹下去没好果子吃。最后就剩下铁哥们儿林小天陪着我。
  我和林小天也来横的了,除了不张嘴,干脆连步也不踏了,今天就是玩宁死不屈,别以为我们保定城只产汉奸,也产穆童、林小天。我们可是在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江姐等英雄人物的影响下成长起来的一代牛逼小伙儿,咱哥们儿不是一般战士,可不是吓大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屈服。
  我们对了下眼神以示鼓励,不吃饭算什么?就那些硬得能把人打死的破馒头,使罩篱都捞不上一碗底饭粒的稀粥还有土豆、白菜、萝卜那“老三样”有什么吃头?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要钱(当然是指我爸打理那家饭店)。
  “穆童、林小天,你们是真不打算吃了?”
  我们原地不动,心说“说不吃就不吃,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要愿意陪那是你有病犯贱,一会儿哥俩去吃烧鸡可他妈没你的份。”
  队长估计当了那么些年兵又当了六年的连长还没见过这么拧的兵,早就气得火冒三丈。
  “王厚忠,你去吃饭,把他两交给我,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兵,今天我还就不信了。。。。。。”队长撸胳膊挽袖子象是要跟我们动手的样子。
  关键时刻,教导员闪亮登场。
  “老鲁,先别急,一定有什么情况,等我问问,王厚忠你陪队长去吃饭,我把事情问明白再说。。。。。。”
  第一卷 红肩章 第十九章 今夜无眠
  寂静的夜晚,一切都静的骇人。班里宿舍内一片死寂甚至连过去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习惯常见的弟兄们咬牙放屁打把式说梦话的动静都没有。
  可能因为我这个“夜晚节目主持人”心情不好没惹出什么话题,所以今夜无人吭声。我辗转反侧久不能寐,瞪着眼睛望着上铺想透过去看到点什么。
  平时不是这个样子,每天熄灯后尽管队干部严格要求按时熄灯,就寝后不许乱动不许说话,可刚刚来到一个新环境遇到那么多的新朋友新哥们儿,各个屋内的弟兄们还是兴奋得不能自治,每天不白话到十一二点睡不着觉。随着训练量的增大加上班长的阻挠,此种情况略有转变,但睡后还是能白话个把小时。
  通常的场面是我在寝室右侧的下铺起个头,对面上铺的钱仕虎马上接住话把不能让它掉了来个东西呼应,接着他又白话点什么新鲜事,马上又有西南角的丁喜双说说他们东北那旮旯的旮旯话,其他同志们也你一言我一语插个一句半句的,最后转那么一圈到我这总结性评论收尾再谈下一话题。个别时候班长也跟着讨论几句,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妥,觉得这可不是打成一片的时候,马上来个“都别说了明早还要出操呢。”
  都是梆梆硬的火力十足的青春小子,话题自然百分之九十是谈论女人,尽管大家基本上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但都装的身经百战,讲的时候那个兴奋劲那个详细那个明白让听的人热血沸腾如同身临其境一般,有时甚至跟着白话的人一同兴奋一同YY。钱仕虎这方面是强项说着说着还经常引用些刚学来的军事术语,什么“卧姿装子弹”什么“猛穿插,巧迂回,分割围奸”之类的。班长是过来人有时听的实在不耐烦了就来一句“别瞎白话,真给你们个女的我看你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弄。。。。。。”
  “哈哈,这么说班长你会弄了?”大家通常是一阵大笑,惹得班长发一顿脾气。再不就是两个人甚至多个人一起消遣娱乐形式的对骂,什么花花骂什么,一骂两个小时基本没什么重样。我有时真佩服咱们中国人发明了那么多的骂法,就男人和女人身上那么个器官居然能演绎出东南西北全国各地不同种类不同流派的数以百计的骂法。恕我笔拙无法复述,而且描绘出来难免有散布污言秽语之嫌,反正骂的和挨骂的都笑呵呵的权当消愁解闷谁也不会当真谁也不计较谁。
  估计怎么也得有半夜十二点了,我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就想骂人,不是娱乐那种而是要破口大骂。我把这些天大家骂出的话整理成语录默念着班长王厚忠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在心里边骂着他。唉,真没意思,人家又没听到我骂个什么劲啊,我为自己的小人行为感到难堪。
  只能智取不易强攻,我暗自捉摸着早就制定好的摆平班长的策略。“太年轻了。。。。。。”想着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那句经典台词对照了一下自己白天的举动,看来今天还是莽撞还是冲动,把矛盾彻底激化不是我所要的结果,估计班长那边也不想激化,毕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革命目标走到一起的革命战友,谁跟谁也没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犯不上弄得跟仇人似的,只不过他的做法着实伤害了我的自尊,否则不会跟他玩“一动不动”不会说出那样带有强烈挑衅性的话语,更不会一声不喊激怒队长。
  思前想后我又觉得这么白挨一棍也够憋气的,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一棍之仇还是要报,可那厮体格实在太膀,全身都是块一身的腱子肉,大手跟钳子似的,象我这样的“空心康萝卜”根本不是对手。哥们儿以前看完《少林寺》电影后也就着“武术热”练了几下,连马步也蹲不住咱吃不了那苦又挑简单实用的女子防身术之类阴狠招数来个速成估计用处不大;在学校也参与过打群架,可那都是架秧子起哄根本没打着过谁基本没什么实战经验,班长可是侦察兵出身在他们师里是出了名的散打高手,收拾我这样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哎,亏得白天没动起手来否则非吃大亏不可,面子丢了事小弄个胳膊断腿折的可就麻烦了。
  我的思维开始混乱分不清个个数,一会想到这一会想到那,最后使劲掐了下嘴巴子定了定神做出如下判断和下步欲采取的战术:第一,一棍之仇要报,但要讲究斗争策略避免正面交锋,可以暗中使坏来点“偷袭”等阴招什么的;第二,表面不动声色,假装积极尽量让班长产生麻痹大意的心理,对付这等蛮力之人最需要的就是智谋;第三,拉拢班里其他弟兄广交同盟死党,争取道义和其他各方面的支持避免孤军作战;第四,周密细致的观察,尽快发现班长的弱点尤其是其最致命的弱点短处,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在他的弱处下刀给他“致命一击”;第五,主动向领导靠拢,依靠上级的权力依靠组织的力量压制班长的歪风邪气。。。。。。
  没想到我坦坦荡荡活了将近二十年竟想出这么孙子的主意,不,不是孙子的主意是《孙子兵法》作者“孙子”的主意。
  我还在心里玩着绕口令突然听到床吱咯吱咯的响,感觉有些不对,屏神静气仔细探听原来是上铺的吕宏斌没有睡。他好象是在哭,对,就是在哭,有规律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抽泣,每抽泣一下都是全身运动带着我们俩的床也吱咯的动一次跟坐船似的。
  想来离家到军校也快一个月了,我不由得产生了想家的念头,那天我妈来的信看过之后我偷偷跑到跟林小天喝酒那根大树旁边搂着大树哭了半天,那是我上了初中以后第一次哭,虽然不是嚎啕型的但也属于放声大哭那种,眼泪鼻涕流了一脸,我哭完后整理了一下现场由于没带手绢只是把脸上的液体用手抹了抹擦在树上,然后傻站了一会儿把心情放平稳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宿舍。
  现在听到吕宏斌的哭声,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小声抽泣了起来,也是一下一下的,马上我们俩的上下铺由一个频率的前后摆动变成了上下前后搅拌似的晃动,紧接着全班除了班长的床以外都跟着吱咯吱咯的抽泣。
  第一卷 红肩章 第二十章 次品家丁
  刚当兵时都想家,而且不是一般的想,想着想着就会情不自禁的落泪,闷在被窝里偷哭,当着大家面放声大哭,一边看着家信一边往旁边哥们儿身上抹着鼻涕哭,还有的几个新兵一起抱头痛哭,各式各样,千姿百态,我也一样,也经历过,没什么好笑话人家的。
  刚入学的学员比新兵想家想的还厉害,于是就通过各种办法缓解想家的情绪,上文说到的晚上不睡觉瞎白话互相对骂就是一种极佳的缓解办法。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就是班里不管谁来了信都要供献出来,大家一起看甚至大声念出来一起分享,这种情况通常是女朋友和女同学的来信,如果是家里的一般就是传看一遍得了,不但缓解不了情绪还容易触景生情也跟着收信人一起哭个没完。
  林小天那与他爹离了的妈来了一封信,结果象催泪弹一般让全区队的地方生学员哭的是一塌糊涂,后来波及到全中队,弟兄们争先恐后都奔着“催泪弹的炸点”来找哭,连很多过了想家节气的部队生学员看完信也眼泪汪汪,那封信就这么带着手汗带着泪痕折折吧吧的传遍了全中队所有的人,最后传到教导员手里时字迹已经看不太清。
  信的具体内容我已记不太清无外乎娘想儿子,春夏秋冬都想个遍两地书母子情之类,可林妈是语文教师文笔特好极富感情,不象其他学员的家信千篇一律的告诉孩子家里人好猪好庄稼好一切都好千万不要挂念云云。
  “好,好,太好了,情真意切”教导员摘下眼镜连叫了几声好,正愁着思想教育太干吧没什么说服力呢,这可是绝佳的素材极好的机会,马上召开全队军人大会当众宣读林小天的家信,效果很不错就跟当年开展的诉苦运动差不多。
  教导员这么做还有另外的原因,入学快一个月了,大家对军营的好奇佰生及新鲜感已过,接下来就有思想波动了,队里已经有几个人打了退学报告,这几个小子平时训练还行素质都不算差,看情况也不象吃不了苦的样子,也不见得就是想家想的,他们只是觉得现实的部队与他们理想的军营差距太大因而产生退学的念头,开始只是一两个人的想法可后来几个人偷着在一起一研究跟风的就来了,就象婴儿室里一个小孩开哭其他的小孩都会跟着哭,一个村里一条狗一只鸡开始叫其他的鸡狗都会叫个不停,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情绪传染群体效应吧。教导员也是利用这一原理,适时的把大家的情绪想法统一到想家而不能退学回家上,因为林妈在信中更多的是鼓励儿子在部队好好干下去。从后来事态的发展看,教导员的工作收到了一定成效。
  那天挨了班长一小棍尤其是差点没吃上饭后我也产生了一些想法,倒不是因为班长,他只是个导火索。我和那几个闹退学的哥们儿想的差不多,都是觉得与自己的理想差距太大,整天训练累点倒没什么,将来到部队都用得着,可还要做什么细小工作,还要养猪种菜,还要从事各种体力劳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经常派我们公差到院首长、教员家甚至校外的队干部的朋友家去干活,我们可是大学生不是谁家地荒了就帮谁种一把的民工。一想起队长在前边领路我们站着排扛着锹镐拿着扫帚和筐在家属院行进的场面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没事在家憋屈的,有没事找抽的,还有没事到处找活干的。
  “张参谋,你家的垃圾该清理了吧?李干事,你家的地用不用翻?。。。。。。哦,翻过了?再翻一遍吧,我这有的是人。。。。。。”队长陪着笑脸挨家挨户的询问。
  靠,把我们当他妈什么了,家丁?恐怕还是次品的。
  心里有了想法就得找人诉说,林小天一直是我忠实的听众。没等我开口这小子倒先义愤填鹰。
  “这帮队干部真他妈孙子,昨天我们班去帮队长一朋友搬家,累了半天连他妈水都不给喝一口,后来哥几个来个野蛮装卸把那傻逼家的碗碟什么的打了几个,结果你说怎么着?那家的老娘们居然打电话给队长,说我们干活不认真弄碎了几件值钱的瓷瓶文物,还说她家电视遥控器没了,让队长问问是不是我们给顺回来了,你说气人不?我们要顺得把电视顺回来,弄个遥控器干个屁用?”
  “那队长问没问啊?”
  “没问,但那电话打到队里的时候正好我们班‘洪大麻子’在电话旁边值日,是他回来告诉哥几个的。”
  “看来这伙人是把我们当傻逼了,不行,我不想念了,明天就打退学报告。”我一气之下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不念了?不想当将军了?”
  “这是要当将军?连次品家丁都不如,听说再过几天我们还得去地方采石厂搬石头为队里搞创收,还说赚的钱都加到我们伙食里,明摆着忽悠弟兄们,我反正是想好不干了,搬家搬石头肯定搬不出将军来,明天就打报告,你打不打报告我不管自己看着办。。。。。。”
  “我也想这事来着,这不是念大学而是当他妈劳工,可我妈前几天来的信你也看了,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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