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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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血-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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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早上的百里晴空到下午时忽然风云变幻,乌云滚滚东来,游泳池的人纷纷离开。陈依觉得那些人简直莫名其妙,游泳本就湿透,还怕什么下雨,泳池位置低还能有雷电击落不成?雨中游泳不是更有氛围乐趣么?

  当豆大的倾盆大雨落下时,他觉得更惬意了。诺大的泳池里只有他一个人,满天寒雨打在身上尤其清爽凉快,看着雨幕被狂风吹动,时起而飘远,时急骤如弹雨径直急坠,那自然景象实在壮观。

  原本游泳池六点清场,等待夜场开放才能再进,由于暴雨的缘故也没人理会,直到晚上八点,陈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一场暴雨淋的他心怀舒畅,对女孩的思愁竟然一时遗忘。一直呆到九点多种,实在累了,更饿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爬出泳池,更衣回走。

  出门时未曾带雨具,从小不在乎淋雨的他此刻更宁愿湿透回去。

  这一晚,疲累交加的他豪无困难的就陷入沉睡。

  第二天还想去游泳,却发现月票已经到期,感觉这张票因为去图书馆的关系实在浪费了。半日就在家里随意翻书,结果鬼使神差的又惦记起那女孩,哪里还看的下去。一直到中午匆匆吃过午饭,想到这么糟糕下去事事不能做简直暗无天日,正琢磨着找要好同学外出走走时,

  家里的电话响了。

  

第七节 缘来惊喜

  陈依以为是母亲,顺手接起,还没等开口就听那头传来把有些陌生的女声。

  “请问陈依在吗?”陈依一时有些发愣,记起这把其实没能忘记的声音,只是感到难以相信。“我是,请问你是……”

  “我叫李茵,真的忘记我的声音了呢,还是太吃惊?”对方这么一说陈依才敢肯定,绝料不到对方竟然记得电话,还会打来的他一时惊喜的失措。

  “那天的纸片不是……”

  “电话号码才几个数字呢?就算想忘记也不是三两天能办得到的呀。我在图书馆,一直很想学滑冰都没有机会,最近父亲很忙去了外地,刚好听说图书馆旁边就有滑冰场,你如果会的话愿意来教我吗?”

  十五分钟后,陈依满头大汗的到达图书馆。从他家坐公交车到图书馆要停靠六个站,他为了快他选择借用母亲的单车,这时间或许打破他过往全部记录,也让他变成个被汗水湿透的水人。女孩李茵看到他的状况,笑开了颜。

  “你跑步来的吗?”

  “骑单车。”

  “打算不滑冰了,改去游泳吗?”

  陈依只有苦笑,只顾心急尽快赶来,却没考虑到这种负面效应。“虽然挺想的,只怕你还不会愿意吧。如果你不介意,仍然能教你滑冰。”

  李茵煞有介事的拿眼朝他上下打量,倒也没流露嫌恶,只是古古怪怪的笑,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先说说这两天怎么过的。”

  料不到她会这么问,陈依一时有些窘,却不想也不能厚起脸皮诉说如何朝思暮想的事实。

  “游泳,看书,没什么特别的。”

  女孩狡黠一笑,毫不害羞的直言拆穿。

  “死鸭子嘴硬呢,真这样干什么来这么急,车轮子磨着火了么?”

  “这算不算自恋?”

  “能去滑冰了吗?落汤鸡陈依!”女孩话锋忽转,对他的讥讽侧面回避。

  滑冰场距离图书馆不过几分钟脚程,是青少年滑冰场,里头也大多是十几岁的孩子。但这种地方其实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变成小烂仔爱来的地方了。除了极少数大人和被大人陪同的孩子,全是些服装发饰追求另类醒目的问题学生。

  寻常孩子很少会来,对聚集许多烂仔的地方本能的产生畏惧和排斥。

  陈依所以常来,因为他小学五年级时就跟过个大哥。虽然是他的同班同学,但留过两级,而且不是一般模仿烂仔的小孩子,真正加入了社团。书包里每天都带着把西瓜刀,尽管是个孩子,却有股子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的,仿佛被黑暗感染上的邪气。

  他曾经教过陈依很多东西,说过很多混混的事情,也带陈依见过那个社团里面的成年人,在一家拳馆里,二三十个赤膀的男人埋堆一起,柜子里全是刀和大半米长的水管。

  后来那个孩子因为母亲的辞世幡然醒悟,退出社团时,他父亲还交了三万元退出费。在90年代初,那绝不是笔小钱。有此可见该社团的非同一般。

  这也是陈依的幸运,如果那个孩子再带他几个月,说不定会如何。

  因为这番经历,让陈依对黑暗没有那么畏惧,对于模仿黑社会的小烂仔更没有什么恐惧心理。

  但李茵走进滑冰场时显得很吃惊,隐隐透出些嫌恶的表情。

  “这里就是青少年宫的滑冰场?”

  “这里就是,怎么了?”

  “跟我想像的很不一样。”

  陈依感到好奇,滑冰场他去过几个地方的,大同小异。

  “我本来以为是真冰。”

  李茵的解释让他释然,旋即有些难堪的抱歉。

  “平时同学朋友都是滑旱冰,所以没想到。而且真冰我才去过一次,门票就要五十多块钱,实在不觉得是我们这年纪去的。”

  看着他的神情,李茵忽然笑了。“旱冰就旱冰,只要你会滑,能教我就行。”

  陈依信心十足。这东西他三年级就学会了,五年级的时候就无师自通的能够单足直立,与身体呈九十度直角旋转。但他不喜欢这类纯卖弄的技巧,更喜欢不断超越更快的滑行速度,同学朋友里,以及滑冰场遇到的人里,至今没有比他更快的。

  他本想租五块钱一双,好些的滑冰鞋给李茵,但她说不要。

  “要脱鞋,这里的滑冰鞋有味道,就用绑带的好了。”

  陈依想想也是,看着女孩那一身仿佛不沾染尘埃的洁白,实在难以想象干净的白袜子套进这些滑冰鞋的糟糕情景。

  教李茵时,握着那双手,陈依觉得既柔软又温暖,看到滑冰场一双双频频注视面前佳人的目光,第一次明白男人为什么会为女人的美丽感到自豪。

  “平衡很难掌握,你一放手就觉得要摔倒。”

  初学者的困难难受陈依记得很清楚,但他曾经教过妹妹文文滑冰,早有经验。

  “克服本能畏惧摔倒的后仰动作,即使刚学也几乎不可能滑道,只管放心大胆的尝试。”

  李茵依言松手,小心翼翼的尝试稳住脚步,慢慢的能站直身体,不再那么害怕,不由高兴的笑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师傅。”

  “因为本来就不难学会,试试滑动,只要身体不畏惧而后仰破坏重心平衡,就算脚下打滑了,只要蹲低身体就不会摔跤……不用害怕,试试。”

  李茵尝试着走路,似乎天生平衡感不错,一次也没有失足打滑,渐渐的敢慢慢滑行,滑行大半圈也没有出意外,很让陈依刮目相看。

  “怎么?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人吗!来,带我滑几圈感觉下节奏。”

  陈依握着她双手,倒滑引导。

  李茵很快掌握了节奏,滑行的越来越顺,越来越快,转弯时也能准确控制重心,毫无意外。

  这么滑到第二圈时,李茵背后忽然追上来个穿灰黑色衬衣,闪亮粉光牛仔裤的少年,初时陈依尚不在意,见那人追近时伸手就往李茵腰上搭,连忙刹住,身体微微一旋,把李茵拽到身后,身体横挡中央。

  “你干什么!”

  那人讪讪道“没什么,玩长龙。”

  “我们不玩。”

  那人二话不说的滑了过去,陈依这才收起怒气。

  李茵却好奇追问长龙是什么。

  “再玩一会你就知道了。”

  ……

  电话铃声响了又响,陈依被惊醒回神,打断了他的似梦似幻想。他慌忙一把抓起,唯恐吵醒陈父陈母。

  他不怕被责问,只怕父母在另一间房里预先拿起分机话筒偷听。读小学的时候陈父陈母就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情。

  “请问陈依在吗?”

  是路遥,声音里透出掩饰不住的惊慌。这种时间打电话到一个男同学家里,如果被对方父母先接了的确不会让人平静。

  “没事吧?”

  “嗯,父母知道路镜也去了就没有多问。”那头说完这句话,沉默几秒,忽然哭了。

  “我也不想这时间打电话吵你,可是一个人在房里很害怕,真的很害怕!脑子里总是出现那群禽兽的嘴脸,耳朵里总是响起他们嘴里吐出的恶心话……我真的很害怕……一时觉得不甘心恨不得让他们都死,甚至想报警想对父母说,可是,我又知道不能。为什么这些禽兽会活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禽兽!为什么……”

  

第八节 入门(上)

  陈依觉得一句话也插不上,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喜欢小狗,在家乡时养的有。他从小就奇怪为什么有的狗从来不咬人,从不乱喊乱叫,也不会轻易攻击其它狗。但有的狗不,见人就吠,甚至莫名其妙的冲过来咬人一口,见到同类就追着咬。

  都是狗为什么差别那么大,都是人为什么差别也那么大。人是高级智慧生物的定义难道仅仅体现在对地球资源的占有主导权上吗?

  人类的智慧哪里去了?历史的发展已经从使用石器到今天的飞机火箭,但生活里的那些冲突,伤害,悲哀没有改变。

  他无法安慰路遥,只能当个听众,听电话那端传过来的悲愤。

  “……其实你和王福到时我清醒着,可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你们……一直到上了的士王福走了我才敢哭。我觉得自己完了,好脏,好脏好脏!回家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我洗了一个多小时妈妈催问才出来,还得装做若无其事……”

  “手脏了,洗洗就干净。身体也是一样。其实觉得脏的怎么也洗不掉是心理错觉。以前有段时期我总是频繁洗手,稍微碰到点家里以外的东西就觉得难以忍受,后来看书知道这是种心理疾病。再觉得脏时,就想想小学在草泥地上跪趴着玩玻珠弄得满身汗水灰尘的经历,慢慢的也就没什么了。心若肮脏身子洁净也没用,心若净不是处女也没关系。”

  “会有人这么想吗?”

  “会。有个朋友的父亲是律师,接触过很多人,曾当过一个二十九岁才貌俱备的年轻老板的法律顾问。这个人其实有不少优秀的爱慕者,但他后来选择一个风尘女子结婚。其实历史上很多不可一世的人物爱宠的伴侣出身都来自风尘,我以前就曾疑惑,这些人物的智慧,见识一定不是普通人能比,为什么他们的会有这种选择?”

  “心若净……”

  这通电话打了大半个小时,路遥那头传来她母亲的询问声时才匆匆挂断。

  陈依长松口气,也不知道那些话有没有作用,琢磨半响,估计路遥刚经历过那种事情需要的安慰绝不止一次。但是,安慰人实在不是他所擅长。

  于是他拿起话筒,拨通了一个号码。

  已经凌晨十二点多,出于礼貌这时间本来不该给别人打电话。但陈依要找的人是个例外。电话那头的人绝没有这么早入睡,他只一个人住,照顾他起居的保姆房间离电话远绝不会被骚扰。

  刚才他安慰路遥的那个故事就是从这个独居孩子嘴里听来的。

  这个孩子有个外号,叫做律师。

  他父亲是律师,是否很有声名陈依不知道,但确实赚了不少钱。但后来,死因鉴定是自杀。

  但这孩子根本不相信,总说他父亲死于谋杀,在死亡前就早知道可能有这种结果,暗示性的说过不少话。他从小立志将来必需也一定会成为律师。

  律师父母离婚的早,他父亲对他十分疼爱,无论工作还是应酬都把他带在身边,从不嫌他麻烦或累赘。他从小就接触案件,了解很多甚至成年人都无法知晓的事情。

  而且律师非常聪明,读小学一年级时,所有课本的字他都认识。三年级时已经熟读背诵许多厚重的法律条文书籍。足可称之为世人眼中的神童。了解他本事的同学和老师都不敢怀疑他的理想能否成为现实。

  于是律师成了他的外号。

  律师跟陈依本来是同学,五年级时转学走了。因为那年他父亲死了,母亲不得不对他承担起抚养的责任。但律师生母的后夫不能接受他,从那时候起律师身边就没有了父母,只有他生母请来的保姆。

  虽然分别的早,但他们时常电话联系。律师总说陈依是唯一倾听他心事的人,也是他唯一愿意倾诉的对象。

  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把冷清的声音。

  “今年你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电话,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了解些故事。”

  “哪方面的?”

  “强X轮X。”

  电话那头的律师沉默,片刻,没有追问缘由,语气冷静的说话了。

  “听疯了的?自杀的?堕入风尘的?报复社会的?……”

  “有没有结果好点的。”

  “我所知道的结果最好的是多年后有了钱,买凶杀人复仇。”

  陈依大失所望。

  “难道就不知道些积极生活排除阴影的?”

  “不是没有。应该说大多数遭遇这种不幸的受害人后来过的生活很正常。但这些受害人不会对人说发生过的事情,即使是买凶杀人的那些,雇凶时也没有几个会叙说事实,谋杀败露进了警察局才问的出来。”

  陈依也觉得很有道理。

  “你是要安慰谁吧?”

  “嗯。”

  “那好办,其实你只需要告诉她,几年后身边还有多少知情人?几年后的几年后现在的那些人中还记得她的都没有几个。”

  “我会这么说的,但愿她真的能够理解。”陈依虽然承认这话很有道理,但第一个几年并不容易熬过去。“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建议报警。”

  “不知法方才听法,故而信法,信法故而知法,知法故而用法,用法方知法不可尽信。这而后又才知,更不可无法。又一次受害人被威胁而退缩,我很不平的质问父亲为什么不劝阻,父亲说了这番话。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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