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四＇ ＇五＇
。逆风上水万斛重，前驿迢迢后淼淼 。半夜缘堤雪和雨 ，受他驱遣
＇六＇
还复去。夜寒衣湿披短蓑，臆穿足裂忍痛何 ！到明辛苦无处说，齐声腾踏
＇七＇ ＇八＇
牵船歌 。一间茅屋何所直 ，父母之乡去不得。我愿此水作平田，长使
＇九＇
水夫不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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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首诗写纤夫在官家压迫和役使之下牵驿船的苦痛生活，想逃亡却又舍不得离开乡土。对
于过于繁重而不合理的劳役制度，表示极端厌恶和反对。
＇二＇“驿”，古代官办的交通站，有陆驿也有水驿，这里说的是水驿。“牵驿船”，给驿站的
官船拉纤。
＇三＇“水宿沙行”，夜里宿在船上，白天在沙上行走。
＇四＇“淼淼（音眇）”，茫茫无边际。“迢迢”、“淼淼”，暗寓纤夫辛苦生涯，望不到边际。
＇五＇“缘”，同“沿”。
＇六＇“臆”，胸口。“穿”，破裂。“忍痛何”，没奈何只能忍痛。
＇七＇“腾踏”，愤激的歌声破空而起。
＇八＇“直”，同“值”。“何所直”，值什么钱。
＇九＇末两句说没有水便没有驿船，就不必再受拉纤的苦而向天叫怨了。
田家行＇一＇
＇二＇
男声欣欣女颜悦，人家不怨言语别 。五月虽热麦风清，檐头索索缲车鸣
＇三＇。野蚕作茧人不取，叶间扑扑秋蛾生。麦收上场绢在轴，的知输得官家足
＇四＇。不望入口复上身，且免向城卖黄犊。田家衣食无厚薄，不见县门身即乐
＇五＇！
＇一＇这首诗从具体的农村生产、生活写到农民的痛苦、希望，表现了农民遭受官府剥削的无可
奈何的心情。
＇二＇“别”，特别、例外。因输向官家，应有怨言，偏偏“不怨”。
＇三＇“檐头”，屋檐边。“索索”，响声。“缲车”，抽丝车。
＇四＇“的知”，确知。
＇五＇“无厚薄”，说不上什么“厚”和“薄”，极言田家生活之苦。“县门”，县官的衙门。
最后两句表示衣食不足固然蒲苦，但比起官家的逼迫来，饥寒之苦还算是轻的。
羽林行＇一＇
＇二＇ ＇三＇
长安恶少出名字 ，楼下劫商楼上醉。天明下直明光宫 ，散入五陵松柏
＇四＇ ＇五＇
中 。百回杀人身合死，赦书尚有收城功 。九衢一日消息定，乡吏籍中
＇六＇ ＇七＇
重改姓 。出来依旧属羽林，立在殿前射飞禽 。
＇一＇“羽林行”，乐府旧题，属《杂曲歌》，是从汉杂曲《羽林郎》变化出来的。“羽林”，
《汉书，百官公卿表》：“武帝太初元年初置，名日建章营骑，后更名羽林骑，又取从军死事之子孙，
养羽休官，教以五兵 （弓矢、殳、矛、戈、戟），号日羽林孤儿。”从西汉以来，相沿以“羽林”称
皇帝的禁卫军，唐置左右羽休军。这首诗暴露了唐代统治阶级的爪牙行凶作恶、逍遥法外的情况。
＇二＇“出名字”，著名。
＇三＇“下直”，即下班。“直”，同值斑的“值”。“明光宫”，汉宫名，此系借用。
＇四＇“五陵”，汉朝皇帝陵墓所在。因地多松柏，恶少藏在其中干杀人劫货的勾当。
＇五＇“合”，应该。这两句说杀人本该抵命，可是皇帝饶赦他的死罪，说他曾经收城立功，可
以将功折罪。
＇六＇“衢”，可以四达的街道叫“衢”。“九”，极言其多。这两句说赦罪的消息传遍全城，
这个犯罪的人早已改名换姓，入了吏籍。
＇七＇这两句说他又从吏籍出来，仍属羽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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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嫁娘词 ＇一＇
＇二＇ ＇三＇
三日入厨下 ，洗手作羹汤。未诸姑食性，先遣小姑尝 。
＇一＇原作三首，选第一首。
＇二＇“三日入厨”，古代女子嫁后第三天，俗称“过三朝”，依照习浴要下厨房做菜。
＇三＇“谙（音庵）”，熟悉。“姑食性”，婆婆的口味。末句说小姑是知道她妈的“食性”的，
所以请她先尝尝味道。
射虎行＇一＇
＇二＇
自去射虎得虎归，官差射虎得虎迟 。独行以死当虎命，两人因疑终不定
＇三＇ ＇四＇
。朝朝暮暮空手回，山下绿苗成道径 。远立不教污箭镞，闻死还来分
＇五＇ ＇六＇
虎肉 。惜留猛虎着深山，射杀恐畏终身闲 。
＇一＇“行”，一作“词”。这首歌行用的是比兴手法，借官役射虎不力的现象，以影射当时军
阀（藩镇）混战和诸将讨伐叛军观望不前的历史事实。说的是射虎，实际上是指政局及战争形势。
＇二＇这两句说为私不为公。为扩张自己的势力不愿为国家立功的军阀大抵类此。
＇三＇这两句写当时藩镇所用的手段。上句似指唐德宗时李晟破朱泚，宪宗时高崇文破刘：下
句似指代宗时李宝成、李正已合攻田承嗣，二李互相猜疑，备引兵退却而言。
＇四＇这两句说每日空跑，把绿苗田都跑成道路了。
＇五＇这两句说远远站着看，连箭也不肯射一支。一听到虎死的消息就赶来分虎肉了。似指李晟
破朱泚，李愬平吴元济，下面的军官争着要分功。
＇六＇末两句慨叹当时军阀各怀私心，如德宗时李怀光不急攻朱泚，宪宗时韩弘不急攻吴元济，
留它一手，卖点关子，所谓“养寇自重”。他们认为如果真的灭了皇帝要诛灭的人，反而对于自己不
利了。
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一＇
＇二＇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三＇？
＇一＇“十五夜”，中秋的晚上。“郎内”，官名。
＇二＇“地白”，月光满地。
＇三＇“秋思（读去声）”，感秋之情。末两句说佳节月色如此，定然有人要起“秋思”，还不
知感秋的人是谁。
海人谣＇一＇
＇二＇ ＇三＇
海人无家海里住，采珠役象为岁赋 。恶波横天山塞路 ，未央宫中常满
＇四＇
库 。
＇一＇这诗歌咏当时海人采珠纳税的痛苦，讽刺统治者的贪暴。
＇二＇“海人”，经常潜入海底劳动的人。“役象”，海南出象，采珠人使象驮珠为纳税的交通
工具。“岁赋”，唐代统治阶级役使广东一带人民采珠贡赋税。
＇三＇“恶波横天”，形容海里采珠之难。“山塞路”，形容陆上运珠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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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未央宫”，本是汉代宫殿的名称，此处系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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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
元稹（七七九——八三一），字微之，河南河内（今河南省洛阳市附近）
人。十五岁明经及第，授校书郎，后来又官监察御史，与宦官及守旧官僚斗
争，遭到贬谪。继起任工部侍郎，拜相。出为同州刺史，改授浙东观察使，
又官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使，卒于任所。有《元氏长皮集》。
元稹从年轻时起，就和白居易齐名。他的诗有些配成乐曲在宫廷中歌唱，
宫中人称他为“元才子”。他有和李绅的新题乐府十二首，在诗序中称李绅
的新题乐府“雅有所谓，不虚为文”，并“取其病时之尤急者，列而和之”。
＇一＇
他重视古代采诗以观风俗的传说，又用杜甫“即事名篇，无复倚旁” 的精
神，作为创作乐府的方针。所写诸篇如《西凉伎》、《法曲》、《驯犀》、
《立部伎》、《胡旋女》、《阴山道》等，反映当时社会政治的情况以发泄
内心的感愤。他写这些诗的时间较白居易为早，他是新乐府运动的积极提倡
者。
他的诗歌创作和白居易一样，有沿用旧体的，有自创新题的，也有吸收
民间形式的。特别是叙事诗，有所创新，可算是两家共有的特色。例如《连
昌宫词》就是采取《长恨歌》的题材和白氏所作新乐府的体制，讽戒之意显
著，叙事首尾详尽，布局完整，描写细致。
可是元稹有一个严重的缺点，他曾经说自己的讽谕诗“词直气粗，罪尤
＇二＇
是惧，固不敢陈露于人” 。这种态度和白居易自称的“不惧贤豪怒，亦任
＇三＇
亲朋讥。人亦无奈何，呼作狂男儿” ，一对比就更加清楚：一个是畏葸，
一个是壮直。此外，元稹写新题乐府，喜铺陈缕述，往往一题数意，结构松
而词旨晦，很少能在情节次序上作精心的安排。他自知不能与白居易争胜，
便努力于古题乐府的撰作，“寓意古题，刺美见事”，自《梦上天》至《估
客乐》共十九首，其中如《忆远曲》、《夫远征》、《织妇词》、《田家词》、
《估客乐》等，既着重内容的充实，又比较讲究形式的完美。
＇四＇
大致说来，元、白诗风相似，但白不仅比元更有“直气”“壮心” ，
＇五＇
也比元抒情更恳切，说理更明白，叙事更条畅。元稹自己说“不能以过之” ，
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元氏长庆集》卷二十二《乐府古题序》。
＇二＇《元氏长庆集·集外文章》中《上令狐相公诗启》。
＇三＇《白氏长庆集》卷一《寄唐生》诗。
＇四＇同上卷二《和答诗十首序》。
＇五＇同注＇二＇。原文云：“居易雅能为诗，就中爱驱驾文字，穷极声韵，或为千言，或为五百
言律诗以相投寄。小生自审，不能以过之。”宋朝计有功《唐诗纪事》同，末句作“不能有以过之”。
田家词＇一＇
＇二＇ ＇三＇ ＇四＇
牛吒吒，田确确 ，旱块敲牛蹄趵趵 。种得官仓珠颗谷 。六十年来兵
＇五＇ ＇六＇
簇簇，月月食粮车辘辘 。一日官军收海服 ，驱牛驾车食牛肉。归来收
＇七＇
得牛两角，重铸锄犁作斤 。姑春妇担去输官，输官不足归卖屋，愿官早
＇八＇ ＇九＇
胜仇早复 。农死有儿牛有犊，誓不遣官军粮不足 。
＇一＇本篇为《乐府吉题》十九首中的第九首。元稹在《乐府古题序》中说：“《田家》止述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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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当时农民在统治阶级的剥削压迫下，年年上输军粮，战争老是不停，因此负担更重。农民盼望
早打胜仗，统一国土，所以尽力输粮，不使宫军缺粮。这首诗细微地写出了这种复杂心理。
＇二＇“吒吒（音诧）”，叱牛声。“确确”，坚硬、瘠薄的意思。
＇三＇“趵（音剥）”，牛蹄声。
＇四＇“珠颗谷”，象珍珠一般的谷粒。这句是说经过千辛万苦种植出来那么美好的谷子都输入
官库了。
＇五＇“六十年来”，指自天宝十四年（七五五）的安史之乱至元和十二年（八一七）写此诗时。
“兵簇簇”，兵器众多。“辘辘”，车声。“月月”句说每月送军粮的车声不断绝。
＇六＇“海服”，四海之内的土地。在方千里的京畿之外，每五百里的地方称为一“服”。这句
说有一天官军打了胜仗收复了土地。
＇七＇这三句是说官军把送粮的人、牛、车一起征用，最后牛被杀掉，农民只好带着两只牛角回
家。没有牛，只好重铸农具，用人力耕种。“斤 （音琢）”，作砍伐之用的工具。
＇八＇“仇早复”，早点复仇，把敌人打退。
＇九＇末两句是说农人死了还有孩子，牛死了还有小牛，还得继续为官军服务。“不遣”，不让，
不使。一本无“誓”字。
闻乐天授江州司马＇一＇
＇二＇
残灯无焰影幢幢 ，此夕闻君谪九江。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一＇本篇元和十年 （八一五）作。是年三月元稹贬通州（今四川省达县），八月白居易又贬江
州司马。二人同样被排斥离京，远贬异地，在政治上极不得意，心境悲凉。元稹这首诗远寄江州后，
白居易在《与微之书》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