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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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成帝记- 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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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石头道:“能否冒昧地问一句,胜施姑娘这是想去那里?” 
  胜施语滞余裕,颇觉难以启齿。原来,当日在梳拢大会前,她曾暗思,若苍天可鉴,让自己随了小石头,便要去为菩萨重塑金身。今番外出,便是去附近的普化寺还愿。她不好意思回答,另边的小旦却道:“禀王爷,我家小姐是去烧香还愿。” 
  “哦!?还愿呐。去那座寺庙啊?”小石头竟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趋势。他是源出好意,怕胜施有甚困难,不与自己说清楚,却又做些什么懊悔一生的事来。何况,他对胜施为了手下的生计,而甘愿付出清白的洁行,大是钦佩。说没一点好感,自然虚假。 
  胜施见小石头今日言行与平日大异其趣;寻常说不得两句,便没甚话了;现下倒好,一问再问,难道……思虑须臾,心想,自己因为喜欢他,如今遂了心愿,去烧香还愿,也非不能道明之事。若是刻意隐瞒,万一让他生出误会,倒是得不尝失了。念及此,即把自己此去的目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石头。尽管打算说实话,然女儿家生性使然,仍让她羞不可言。 
  小石头听完,又是感动,又是叹息。感动的是,如此绝美女子竟对自己一往情深;叹息的却是,美人恩,难消受,自己业已情孽缠身,前不说邓蓉尚未寻回,单是目下府邸里的那几位国色人儿,便已让他倍感荣宠,心下那里再生得出半丝猎艳之心。不过,胜施的一番深情,又不忍当场拒绝,心道,瞧她这欢喜的样子,若真拒受,只怕她又要去那寻欢阁了。 
  又想,时下的汴梁,仁秀帝驾崩,尽管民心尚稳,但自昨日二仙下挑战书后,一股不安稳的暗劲依旧悄自流动。他担心胜施这么一个绝美的人儿,万一被甚不轨之徒轻薄了,却到那去后悔。即道:“说也巧,我也是去那普化寺,既是同路,不妨一起。” 
  “好啊,好啊……我家小姐一定高兴死了。”还没等胜施应声,小旦竟在旁欢声雀跃起来。 
  小石头一笑,道:“好,那就上车吧。” 
  胜施上车后,见他没上来,诧异道:“王爷为何不上?” 
  小石头道:“我走就是。还有,胜施姑娘以后别老叫王爷,这未免显得见外,就和冰清、璺儿她们一样,叫声大哥。” 
  胜施抿嘴笑道:“既然王爷要妾身不必拘泥称呼,然王爷又何必肖学这等繁缛礼节?像王爷这样见外,教妾身以后又那敢与你随意?” 
  小石头一怔,想想,她说得大是有理。胜施又自一笑,道:“王爷,别呆想了,快上来吧。”毕竟久处欢场,待人接物,八面玲珑;前面羞怯了一会,可遇到小石头这样的木衲人物,登又磊落大方起来。 
  小石头无法,上了马车。 
  门边那些王府家丁尽皆吃吃偷笑。这些人均是王府以前的旧属,因内院涉及机密,皆被广智调到外府。原先尚存些恼意,实因外府月薪稍不及内院。但广智禀承小石头的意思,非但没扣薪水,更且加了少许。如此一来,王府旧属忠心更增。自小石头威名远著,声震华夏,往日的这些旧属更是兴奋倍加。 
  此刻,虽见小王爷在一位美丽大方的红颜面前吃瘪,但胜施的柔柔深情,即便瞎子也看得出来,他们又何尝不是?不禁为小石头感到高兴。心想,赵家一脉单传多代,总算这任王爷风流多情,多年后,一花多枝,子孙满堂,那是铁钉铮铮的事。 
  马车徐徐,响铃当当。 
  一辆驷驾马车缓缓走在大道上。途边百姓见着车厢上的赵家标记,无不尽速让路。 
  这会,小旦极是乖巧,因为熟知自家小姐的心思,自不会干出一些破坏情调的恶心事。很是机灵地坐在车辕边,并未跟进车厢。至于金环禹等几人,策着马远远的掇着,尽量留块静谧的空间给小姐和王爷共处。 
  车厢内,胜施与小石头分左右坐着。一个美眸紧凝,一个鼻尖微微出汗,左右难受。又是半晌,终由胜施打破这宁静滞固的气氛,问道:“王爷是嫌妾身拉你上车,所以生怒了么?” 
  “不、不,怎么会?胜施姑娘唤我上车,固我愿尔。”小石头慌张地答道,无意间还咬文嚼字了一句。 
  胜施觉得甚是好笑,以袖捂嘴,噗嗤一笑,道:“依妾身看不然,若真如王爷所说,为何上车至现今,王爷一句话也不说,分明对妾身很有成见。” 
  小石头感到这下误会大了,忙道:“那里,只是……” 
  “只是什么?”胜施顽黠地眨眨眼问道。 
  “只是见姑娘艳光照人,我想起当日初会姑娘时的情景,所以有些出神。”情急之下,终于被小石头凑了个理由。说出之后,也颇为自己的急智感到得意。 
  “是么?”胜施笑问,又道:“那会王爷乔装成雷府家丁,妾身真是大吃一惊。”见小石头一愣,续道:“不过王爷当时假扮得好像,起初,妾身也未看出来。直到王爷对出伊大学士的联句,妾身方是肯定。” 
  “哦!”小石头想,原来当初她已当我是震北世子。 
  谈笑几句后,先前的局促骤然散去。胜施在待人接物方面本就教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再者,小石头因前世记忆,又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男女谈话。不觉间,二人愈说愈是高兴。一个开合自如,笑谈阔论;一个举止大方,轻笑嫣然。 
  与此同时,望着小石头的笑眉乐颜,胜施瞬间竟觉有些恍惚,仿佛二人再无半点隔阂。不觉道:“王爷,你会要我吧?”问出之后,竟自大羞。 
  然而这一质疑,又不得不问。 
  自打由寻欢阁被他领将回来,始终没得到确切的答复。尽管前日有过一番小小的试探,但女儿家便是如此,若没亲耳听见,总觉有些不快,也不放心。趁这回气氛融洽,情不禁地便问出了深藏心地的迷团。 
  小石头瞠目,一时愕然以对。 
  瞧他这样,胜施也是怔忪,心想,难道他从未有过要我的心思? 
  久久后,小石头微笑道:“胜施姑娘为什么这么问?你如此有才干,又这么漂亮,如果有你帮我处理谍报机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胜施问得是情感,他问答的却是事业。 
  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冰清,有了璺儿、倩儿,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邓蓉。尽管,已经不能带给她们一心一意的爱,但也不想再寻一人来分享去给她们的爱。所以,在明知胜施心意的状况下,他依旧刻意地顾左右而言它。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心软或多情,再带给她们任何伤害;在他脑海里,只有当年在摩天峰后花园内,初会冰清时,所看见的淡淡忧郁;还有璺儿和自己处身重围中的坚定不屈;更记得邓蓉所留信笺上那无尽的哀伤。 
  只是在他回答之后,胜施忍不住潸潸泪下,诚没哭出声音,不过那无声的哀恸却比有声更来得让人揪心。 
  二人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说一句。 
  小石头脸上仍然保持着尤带三分疑惑的神色,但他心里亮堂得很。胜施适才还笑如春花的美靥上,此刻竟而额蹙眉凝,显然正在伤心。 
  这时,她霍地臻首轻抬,用一双会说话的眸子,凝视着他,轻声细语地道:“王爷,妾身谢谢您的赏识,也谢谢你愿意收下金环禹他们……”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心中很酸很痛,好不易舒了口气,待觉稍缓之后,又道:“妾、妾身会效忠王爷的。请王爷放心。” 
  小石头听完,觉得很欣慰,也觉得自己这么做确实没甚错;毕竟爱是自私的,任是古代还是现代,换成任一女子,均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搂着旁的女子,躺在别人的床上。原本他的愿望并不大,只求冰清一人尔;能和她一生一世,开开心心,种种花,浇浇水,此生足矣。 
  可惜事情的演变以及阴差阳错的命运,使得自己身边的女子越来越多,到现在,诚还没到焦头烂额的地步,不过,他已经极力在避免这种恶化。渐渐的,蓦然发现她眼泪不再流淌,不禁更是安慰。寻思,她终究是个坚强的女子,不过须臾,便缓了过来。 
  他想是想得挺美,殊不知,却忘了哀极之下,有句泪干肠断之语。此刻,胜施伤心得已无泪可流,眸子望出,先前色彩明亮的一切,如今,仿佛即变得灰暗起来。朦朦如死光一片,再无半分生机可言。 
  与此瞬间,小石头抬起因愧疚,而始终垂下头颅,想说两句安慰胜施的话。 
  陡然,一股奇妙的感觉袭上心头。坐在面前的胜施似乎已经死了。虽然,她的呼吸仍在继续,依旧闻得到她的心跳脉搏,但《太素心境典》的玄微功效,让他感应到,眼前的胜施宛若已成了一具空有美丽外形的行尸。她的魂魄,她的意识,似乎正在飘散…… 
  仓忙中,再顾不着什么避嫌,什么专一。一下拉过胜施的手腕,细细为她诊视。只是胜施这回,早已失魂丧魄,被他一拉,顿时躺在他怀里,也没甚羞意,直如一个木头雕琢出美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茫然无知的看着。 
  她原是一个很能忍受寂寞的人,也是一个极为坚强的女孩。她可以为大周的统一奉献青春;也能为属下的生计,抛弃名节;然而数年颠沛流离,强颜欢笑的日子下来,早已厌倦了繁华背后的无尽孤独。时下,但想一心一意随着小石头过活一生,无论是乐抑是苦,总之是自己的抉择。可惜的是,当一个女人处处示爱,而男人又处处回避的时候,的确比死还要来得难受。 
  半晌之后,小石头松开她腕脉,没觉出有甚不妥,气血的运行依旧安若。再看向那张哀伤的脸,一时竟觉心疼如绞。道:“胜施,胜施……”原道她不过是随风之举,却没想,待自己竟如此深情,此刻不禁为自己适才的拒绝之语暗感后悔。 
  连续唤了数声,胜施缓缓地抬起头,就如看个陌生人一样,喃喃如自语地道:“王爷,别叫我胜施了,我姓薛,名凤芝。您以后就叫我薛凤芝吧!” 
  “薛凤芝?”小石头觉得突然,不解胜施为何向自己说出以前的名字。又道:“那你爹你娘,还在么?”心想,如果胜施的爹娘还在,就一起接来,让他们代为开导,开导。 
  胜施无意识地答道:“全死了,他们全死了。爹爹是病死的,娘亲是饿死的。” 
  听到胜施的娘居然是饿死的,小石头诧异万分,以前看《大周历年记》记载,近三十年来,大周似乎从未有过什么灾年。怎地胜施姑娘的母亲竟会饿死?思忖间,俯首望她,不禁愈发内疚。一张原该是风情万种,宜嗔宜喜的绝美容颜,此刻竟是苍白如灰。分明她人虽活,心已死。生来淳厚的他,实在不忍心胜施如此悲痛下去。 
  忙道:“胜施姑娘,我……我接受你就是,你别这样,别这样啊!” 
  一个时辰之后,小石头陪着胜施在普化寺烧完香后,又自在寺中转了一圈,特别在闻仲像前站了片刻,但始终毫无所获。不禁灰心至极。不过,胜施却是情绪极好。自在马车上亲耳听到他愿意接受自己,她的心便活了,魂魄也重归肉身,再看外面,即便深秋苍凉,竟也觉春意盎然,生机处处。 
  看看天时,已出来许久,小石头无奈而回。因原先的打算,并未完成,一路上甚觉郁闷。胜施也很是乖巧,再没用烦心的话去打扰他。不觉,走了大半路程。小石头想起若无法和天界的截教群仙联系,万一洛阳大战,即便是胜是负,都让人担心万分。胜的话,玄门必会迁怒于天界的截教弟子;负的话,一切也就无须再说了。想到这里,不禁唉声长叹。 
  胜施道:“王……石大哥,是不是因为我的事,让你愁着如何向她们交代啊?” 
  小石头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很忧愁的样子?”说着,胜施露出一副煞是担心的神态。 
  小石头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哦……不如说说你小时的事。怎么样?”他并不想让人为自己过分担心,尤其是深爱自己的人,他更不忍心。总觉得,自己都还未带给她们幸福,又如何老教她们担惊受恐。何况,他对胜施适才所说的家事,也颇感兴趣。 
  胜施点点头,思虑了会,道:“我爹以前也是个官,不过并不大。后来得罪了朝中权贵,便赋闲回乡。原本我家薄有良田,也算殷实,日子虽不富裕,却是快乐无比。可惜好景不长,爹爹不久身染疾病,便溘然长逝了。而娘和我因为族中叔伯的欺负,不能再待家乡,便来到了汴梁。刚开始,娘为富人家做些针线活,尚能勉强维持生计,可是,由于爹爹的去世,对她的打击委实过大,没过多久,她眼哭瞎了。为了娘,我……我……” 
  “怎么不说了?”小石头很是奇怪,看着她,忽发觉她神色赧赧,猛想起,她定是那会与人签了卖身契。想到这里,不忍她继续回忆以往的苦楚,用力地搂紧她,道:“凤芝,别说了,以前的事就忘记吧。我会对你好,我会珍惜你一生一世。” 
  胜施流着泪,能听到这么一句话,纵然眼下死去,也觉心甘情愿了。又道:“其实,是我害了爹爹。记得小时,有位算命先生为我测字,说我桃腮杏脸,又八字属水,长大后无疑是个迎来送往之女。爹爹不信,一怒之下,打他出去。不过,虽说这样,但此事在爹爹心中总是一根刺。所以,他从不让我打扮,更不让我买什么胭脂水粉。只可惜,有一次,我仍然不小心的让爹爹伤心了。” 
  “怎么伤心了?”小石头这会儿只想做个优秀的听众,他知道,若不为胜施好生开解一番,她的心旌永远都不会真的快乐起来。 
  胜施悠悠一叹道:“有一次,我和爹爹在后院散步。爹爹见了家中的一棵梧桐生得愈发粗壮,一时上了兴致,便吟了一个上阙,说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我在边上心中一动,便答道,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爹爹听完,起先很是高兴,又拍手来又是笑。可没多久,我发现他脸色一黯。自那以后,我便再未看见过他的笑容。没过多久,爹爹便……便……”说到这里,心下一酸,清泪直淌。 
  看得出,她对父亲的逝世,一直很内疚。小石头搂着她,慰道:“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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