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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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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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可不是从前了,虽然整日忙碌于笔砚之间,也不觉得有多气闷,我自己知道,比起从前来,虽然才不过三四年的光景,但却也不再是那个毛毛愣愣的傻小子了。
  干上这抄抄写写的差事后没两个月,单良这兔崽子来了,那是一个晚上,我吃过饭后正在灯下看书,就见门一开,这兔崽子扑进来后一头扎在床上就不动了,我吃了不小的惊,想叫他起来却怎麽都不见他醒,趁他睡时我一打量才发现,这小子简直就像个要饭花子一样了,那张驴脸瘦的像条黄瓜,一身的土满头满脸全是灰,身上的衣服到处是洞,连鞋底子都掉了,我见状大惊,这是怎麽了?我临发配前他可是个校尉呀,难道他也在长安惹祸了?直到第二天我上值时他都没醒,无奈下我只好留了些钱给他就走了,等晚上回来一问他才知道,原来这小子辞官了,我发配上路后没多久他就跟着追了上来,但直追到敦煌,他都没追到我,所以又掉头回去找,(追到都怪了,他到敦煌时我正在四川挨家饭馆子解馋呢),掉头找他也没找着,一路打听也没听说有囚车过,(在路上时那囚车被几个解差拿绸布蒙了,弄的比财主的箱车都花哨,我则骑着大黑马身穿锦衣跟在后面走)这小子见找不着就懵了。
  他第二次到敦煌后见我还没到,当时就已为我被那几个解差在半道上害了,想替我报仇,所以又顶着雷往长安跑,等到长安却没见那几个解差回来,(我那时刚到敦煌)于是他又开始向敦煌赶。
  我心里着实感动了一番,但嘴里却对他一通臭骂,放着好好的校尉不干你跑来投奔我干嘛?这不是缺心眼吗?再说,来回跑这麽远的路你就不在身上多揣几个钱?我当官时攒了有5000多两,当时是他给我藏在水缸后头的,他自己的饷银最少也有个几百两,在不济也不至于要饭要到这来吧?哪知细问之下我才知道,这兔崽子拿了这麽久的饷却一文钱都没攒下来,都拿去孝敬那无名姑娘了,至于我的5000多两银子,这小子故技重施,又挖坑埋到我院子那棵树底下了,还说他这人打小就好在地里埋东西,我没词了。
  从此他就算在我这住下了,撵都撵不走,后来我曾私下找柴绍托门子盗洞的想给他弄个一官半职的,没想到他竟然不去,继续留下来吃我的喝我的,还在这里不是长安,东西卖的也便宜,我那20两银子虽不多,但两个人的吃喝到也够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在抄写公文时我逐渐发现不个大问题,那就是每月从土谷浑购来的马匹,一批比一批贵,马的质量也一批不如一批,而且最重要的良种母马,半年来一匹都没买来过,我大惊,赶忙拿着这一年来的统筹单子去找柴绍了。
  柴绍看过这个单子后闭目不语,我拿捏着说道:“大帅,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我看不如这样吧,我和土谷浑王的第六子慕容铁连还有点交情,当年他也曾许过让我去他们的都城一游,您派我去土谷浑看看,弄清端底后咱们好早想办法。”柴绍皱眉道:“马的事情,我早就察觉了,从安排在土谷浑那里的细作的回报看,是突厥人在里面从中做梗,这是个大问题呀,你去一次也可已,我给你多准备些礼品,你和那王子好好套套交情,马者,兵甲之本,国之大用,安宁则以别尊卑之序,有变则济远近之难,没有良马,我们干什麽都要吃亏的呀。”给那铁连王子的礼品足足准备了10挂大车,从丝绸,茶叶,细瓷,金银器,玉饰等等看的我直心疼,临出发前柴绍又给了我一个地址和人名,说这是埋伏在土谷浑王都的大唐眼线,让我有事就自己斟琢着找此人帮忙。
  我这次是以商人的身份去的,随行的还有20名选出来的老兵,和单良这兔崽子,兵我没找年轻力壮的,这次又不是去干打打杀杀的活计,找些老于事故的要远比那些毛头小子强。
  土谷浑的王都伏矣城离敦煌有近一千里地远,而且道路多是荒山野岭,所以这一路上走的很慢,我到没担心会有山贼强盗,说到底这里也是玉门关内,山贼强盗是轻易也不敢来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见到那慕容铁连的态度,只和他有那麽一面之交,而且此人既胆小又不精明,若我去后被突厥人知道了只要稍加威胁,这个慕容铁连非把我卖了不可,仔细的盘算了一气后我决定,见到他后先不能说实话,还是探过口风再说。
  早就听说过这座域外名城了,哪知到了才知道,这土谷浑王都实在是不怎麽样,城池又小又矮,四面墙也是用黄土夯成的,连块砖都没有,等进到城里一看,买卖铺户到是不少,但那大部分都是土坯房,只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大房子用的才是青砖。
  找了家客店先安顿下后,我找来笔砚先写了份礼单,柴郡马给我带来了10车东西,但我只写了个一车东西的礼品单子,怎麽盘算着那六王爷都不值这价钱,就他那点子才干,给他个要职他也干不好,不如留着钱物给能帮着我们办事的人。
  这里真脏,一地的牲口粪,不管走到哪都臭烘烘的,那六王爷府就在王宫的西北角,问清路后我俩来到王府门前一看,不愧是王府,到也有些气派,朱漆的大门一尺半高的门坎,只是门上的铜钉似乎不如我们中原那些王府的多。
  正当我打量这王府时,从门内出来两个人来,其中那高个的道:“王府门前闲杂人等不得逗留,快走。”我赶忙陪着笑道:“麻烦这位大哥通禀王爷一声,就说门外有燕九郎求见。”那人正想回身进去,听我说完后冷笑道:“我们王爷是个什麽身份?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吗?”说完就把脸一扛,斜着眼睛开始上下打量我。 
 
 
 
  
第三卷 丝路花雨 第2章 投其所好
 
  见他这副模样我不禁心头想笑,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看来这套路数不论域外还是中原全都是一样,伸手从怀中摸着20两银子给那二人一分后我又笑道:“给二位大哥添麻烦了,劳驾您二位给通禀一声,这点钱,您二位留着买点茶喝吧。”两块银子一到手,那二人的表情就马上变了,那高个的满脸堆笑道:“这……这怎好让您破费了呢。”另一个矮个的也笑道:“我这就去通报,二位先在门房坐一会吧,老于,你快给两位客人上茶。”这两个门房变脸之快令人匝舌,我和单良相对一笑,跟着那两人进到了府中,坐了没多久那去通报的就回来了,见到我俩打躬做揖了一番后才笑道:“我们王爷说有请,二位跟着我来吧。”跟着他拐过几个回廊院落后那门房将我俩领进一间屋中道:“请二位稍等,我们王爷马上就出来。”说完施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又出来两个青衣丫环给我们上茶,我边打量着这间房子边想,看来对这六王爷加小心就对了,我帮过他这麽大的忙也没出来迎接一下,此人的心性也就不问可知了,等看过这屋中的陈设后我不由得暗自心惊,这慕容铁连好阔气呀,满屋的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值钱货,墙上那几副古色古香的画我虽没看出真假来,但却知道那画功非常不错,估计是真品,又端详了下手中这个纯银镶了金边的茶杯,我心里有点主意了。
  又等了一会,那慕容铁连才笑着从后堂出来道:“贵客登门,小王没出门迎接,还望燕兄弟莫要见怪呀,我给你选的那匹马还满意吗?”我赶忙站起来抱拳笑道:“您太客气了,多谢王爷赐马。”说完双手将一份礼单承了上去。
  那慕容铁连接过礼单都没看,随手放到一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笑道:“一别两年有余,燕兄弟的变化不小啊,看现在这身打扮,应该已不是配军了吧?”我答道:“托王爷的福,在下已被脱了配军的贱籍。”慕容铁连道:“脱了那贱籍就好,像你这麽精明的人哪能总埋末在配犯营中呢。”我笑道:“离了那吃人的地方有两年了,这次来一是想看看王爷,二是在下还带来了些货物,想在这里做些买卖,还请王爷多多关照啊。”那慕容铁连听罢频频点头道:“这是好事嘛,就算你我不是旧识也要关照的,我土谷浑地广人稀,乃苦寒之地,只有羊毛,兽皮,和虫草这样的东西还算得上特产,我明日就帮你联络这方面的商人,定会给你个最好的价钱的。”我起身称谢后道:“王爷,中原来此地做买卖的客商多吗?”那慕容铁连道:“有不少,据我所知,只在此城就有七八家中原商人开的店铺。”我点了点头后又道:“王爷,我这次来并不是想贩药材毛皮这类东西,如今中原之地马匹奇缺,那些高官显贵们为了装门面都不惜重金想购买好马来拉车骑乘,若能将贵地的好马贩去中原,那才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呢。”慕容铁连听过后微微一笑道:“燕兄弟呀,这个,我恐怕就帮不上忙了,马匹在我土谷浑乃是严管之物,一向都由我兄长亲自处理,别看我贵位王子,但这方面,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听他说完只是点着头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挨个的看着他墙上的画道:“王爷真是雅人,竟收集了这麽多的名家之作。”那慕容铁连呵呵笑道:“塞外之地蛮荒未开,为收集这些东西可让我花了大力气了,虽说收集到不少,但比起你们中原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燕兄弟见多识广,就替我品评一下这些书画如何?”我苦笑道:“王爷太高看我了,这东西我如何懂?去年我随一个朋友到他的朋友家去做客,见他那朋友家里也满墙的字画,那主人还跟我讲了一大通这方面的话,听他说他那些字画里最拔尖的是晋朝顾凯之的松鹤图,不知王爷这些画中是哪副最为经典啊?”慕容铁连傲然笑道:“真没想到你那朋友家居然只有顾凯之的画为最好,我这几副书画中晋代的只有一副,其余的全是汉代的,要比晋代早的多。”我鄂然,这六王爷品书画的好坏居然是按年头而不是按作者有没有才,我又细看了一下他墙上这几副画,五副中有三副是个叫王蒙画的,另两副一个叫张海容一个叫程九梅,我孤陋寡闻,这三个人一个都没听说过,那顾凯之乃是晋代的书画大家呀,看来这六王爷和我一样在名人字画方面是个棒锤。
  要换个法子诱他了,搜肠刮肚的想了一番后我又道:“王爷的藏品真让人惊叹啊,我有个朋友祖上也传了几样东西下来,但他却一点都看不懂,也不知那几样东西都是什麽年代的,若王爷有闲,我请王爷给鉴赏一下如何?”那慕容铁连笑道:“燕兄弟实在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本事?不过我这里到是有几个颇知鉴赏的朋友,若不麻烦,燕兄弟就将东西拿来,我找他们给你看一下。”辞谢过那慕容铁连的留饭,当我和单良出了那王府后他问道:“你这麽拐来拐去的谈要谈到什麽时候啊?我看不如将那剩下的九车礼物都给了他,他收了我们这麽一份大礼还怕不替咱们办事?”、我看着单良苦笑道:“事情没你想的那麽简单,这慕容铁连胆子很小,脑筋更是不太灵活,礼他敢收,事,却未必会给我们办,就算他答应了,一遇难题只怕也马上会将头缩回去,到时我们不就偷鸡不成丢把米了吗?”单良叹道:“那你打算怎麽办?住在这和他谈书论画?”我摇了摇头道:“急不得呀,所谓鱼见食而不见钩,吐谷浑在突厥的威压下不敢向我中原供应好马,那慕容铁连又没本事重开与我中原的贸易,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偷运,这麽做没个靠山是不成的,这慕容铁连好歹也还是个王爷,你看着吧,既然他喜好付庸风雅,那咱们就先给他来个投其所好,不过这活计咱俩是门外汉,要马上找柴郡马物色个这方面的行家来才行,鱼见食而不见钩,等成熟后那慕容铁连就该就犯了。”单良笑问道:“你是想说彼若取之必先予之?那要等到什麽时候啊?”我也笑道:“快,等到他没钱的时候。”回到客店后我就写了封信让两个人飞马送回敦煌,信中我向柴绍要了不少古玩字画这类东西,并让他请人估好价后急送过来,这段时间内,我就和单良混迹在这座王城之中,明面上是查看市场的行情,暗地里却观查着这里的情况和考虑怎样才能将马匹偷运出境。
  一个月后,我要的东西都运到了,随行的还有一个30多岁的瘦子,姓崔,带来的信件中说此人是当铺的朝奉出身,对于各种古玩字画的真假和来历全都精通得了如指掌,我不由得大大的佩服了一番,暗道柴郡马会办事。
  让那姓催的熟悉了一下情况后我就将他领到慕容铁连的府上,这姓崔的真好手段,没多久就与那慕容铁连打的火热,到后来每次去都不叫上我了。
  他那边进行的风声水起,我这边也不差,通过近两个月的暗访,我和几个专门贩马的土谷浑人也搭上了交情,如今他们的近况很不好,中原的采购已被禁止,西域人不要他们的马匹,突厥人也不要,他们只能靠提供给吐谷浑内部消耗的马匹坚难度日,而且这种内部的采购,也越来越稀少了。
  土谷浑边境的守军对中原商户进出的货物盘查的很严,这个让我着实伤了一阵脑筋,想要将马匹偷运出境,就要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才行,那几个土谷浑的马贩子到是有办法,他们和我说私贩良马古而有之,其中最常用的一个办法就是扮成普通的客商贩运盐茶毛皮等物,但随行带来的马匹却是劣马,等到了这里时却将劣马偷换成好马,再用好马拉着货车回去,此法虽不错,但却有一个大弊端,就是两边一定都要有高官暗中撑腰,不然干不多久就要人头落地的。
  敦煌那方面就不用说了,自是全无问题,但这边呢,只有靠那个六王爷慕容铁连帮忙了,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没怎麽见到那姓崔的,也不知道他忙的怎麽样了,到要找个机会好好商量一下才是啊。
  老崔的这边的进展及快,一问之下我才知道,他已将那慕容铁连的家底掏的差不多了,这两个月里老崔共卖了十几件古玩字画给他,总计近十万两银子之多,他一个边远塞外的不管事王爷能有多少家底?算计着又该我出场了。
  10万两银子和九车货物让我手头充裕的很,但这头一次却偷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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