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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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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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探讨着产品生产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去了车间看产品生产流程。

夏家南和张工从车间出来时,那辆永远灰蒙蒙的越野已经停在了办公楼底下。
那辆本不该此时出现的车,让夏家南的脑袋急速运转。夏家南从没像此刻这样热切的盼望着赵高勋赶紧蒸发消失。不回来就不回来吧,谎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又回来,夏家南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了。
从车间到会议室那块不算很长的距离,被夏家南走得心神不安。

脑门突突的跳着,夏家南领着张工走到了会议室。脸色比之前些天又黑了三分的风扑尘尘的赵高勋已经坐在了那里。

夏家南带着平常人像中了5千万彩票的不必言喻的兴奋、喜悦“赵总,您出差回来了?”又对着赵高勋介绍“这是官检张工!”
“张工,这是公司赵总!”
“您好!张工!”对于官检,赵高勋也耳闻了不少,这次回来,自己也是问了刘振刚情况,虽然在电话里吆喝了综办孙经理两句,但事后静下心来,赵高勋还是又向刘振刚了解了下情况,急急赶了回来。
“您好!赵总!”
“夏经理!”赵高勋虎着脸,按着夏家南给他设定好的戏路往下发挥“幸亏我出差回来的早,要是我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一声了?” 俨然一副领导万分重视,做下属的不会办事耽误了重要时机的表情。
夏家南立即在心里又灭了赵高勋的十八辈祖宗,在意念中又冲上前去用脚死劲地踩在赵高勋身上,碾了个来回,脸上却表现出了一副下属做了错事等着挨罚的表情“我只听孙经理说您出差去了,不知道您今天上午能否回来,所以……。”
赵高勋看着规规矩矩站在面前的夏家南,表情倒是般配,眼睛却不屑的看着自己。
“张工,我刚来接手不久,很多流程还不太熟悉,希望您能多提宝贵意见,指导公司管理再上一个台阶。”
谦和的面容、得体的微笑,面对着张工,赵高勋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似乎都透着一股谦虚。
张工很善意“呵呵,小夏干得挺不错。”
这是句给夏家南捧场的话。夏家南刚贬下去的心情立刻又高涨了起来,低着头坐在那儿得意洋洋。
赵高勋望了眼正低着头的夏家南“感谢张工对公司管理的肯定。夏经理来公司三年,一年一个台阶,属于年轻人里面的佼佼者,当然她也很好的利用了公司给她的这个平台,不断在管理上崭露头角,希望夏经理继续努力,不辜负张工对你、对公司的期望。”
赵高勋遇人讲人话,遇鬼讲鬼话,豪爽中带着丰富的社会历练,一番话柔声断肠,里面含着对官检人员的看重,也含着对夏家南的训导、期望,总而言之,这番话的尺寸把捏的精准、恰到火候。
这让夏家南怀念起了以前在刘振刚手下干工作时的美好时光来,待人真诚不说,工作上还能帮你拿主意,对于品管工作的大力支持也是目前赵高勋所比拟不了的。
油滑的态度、拿捏住火候的言语气氛,赵高勋把用在社交场合上的那些伎俩开始一个个的在夏家南前面抖搂。
夏家南自小跟着爷爷奶奶看惯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场合,耳朵就开始自动的屏蔽,把那些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的场面话自动过滤了一遍后,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词汇一一省略后,夏家南只看见赵高勋的嘴在那儿一张一合,像一个自动吐字机,里面盛满了各种词汇,能组合出各种你想要的词句。
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渐渐在夏家南的心里生成。

赵高勋热切的挽留,张工也没有意愿留下吃中午饭。最后赵高勋没办法,开着自己那辆灰蒙蒙的越野,夏家南押车,亲自把张工送回了局里。
夏家南是不想去的,本来就是,领导亲自送,还需要下属跟去扯什么蛋啊?身形就不做痕迹的往后缩了缩,赵高勋轻飘飘的瞟了眼夏家南,夏家南故作没看见,赵高勋看夏家南不上线,出声喊了“夏经理,一起去送送张工。”
张工赶紧推辞“不用,不用,该忙了忙。”
领导不说话,夏家南没办法,就坐了副驾。

距离张工的工作地点有45分钟的车程,再回来就过了吃饭的点。
赵高勋的车子没有驶回公司,开着那辆车沿着海边的公路飞驰。
夏家南忍不住出声问“赵总,这是要去哪里?”
赵高勋继续望着前面的路“吃饭!”
“回公司就好。” 无功不受禄,夏家南迎着困难上。
“我请你吃饭可以了吧!”赵高勋甩出了一句。
夏家南闭了嘴。
很快,车子离开公路,驶上了一条土路,距离海边不远,一排排的房屋建在那儿,夏家南看不出这些房屋做得什么用途。
车子顺着那条唯一的通道左拐,豁然开朗,一个偌大的招牌就在夏家南眼前:新鲜海鲜。
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这家店的招牌就放在了自家院内。
房前一个更加偌大的停车场上已停满了车子。
夏家南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海浪一层叠着一层,卷着白色的泡沫,反反复复轻拍着岸边的细砂,也送来了一阵阵凉爽的海风。

赵高勋站在凉棚内冲着夏家南招了招手。
夏家南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一长排的用水泥砌成得池子,一溜溜的从这排房子的西边排到了东边,里面各种各种的鱼分门别类的在池子里游来游去。
赵高勋指了指那些池子,问夏家南“全是野生的,想吃什么?”
夏家南也不客气了,用手指了指“虾虎、蛤蜊、鼓眼鱼。”
赵高勋露出了“你可真懂行”的表情,对着负责点菜的小姐“虾虎、鳗鱼、八带凉拌、再来两盘炸鼓眼。手工馒头有吧?”
负责点菜的小姐点点头“有。赵先生,您就要这些吗?”
看来赵高勋是这边的熟客。
赵高勋点点头“就这些,赶紧去做。”
小姐领命去了。
雅间很别致。除了那个现代化的空调,里面的陈设大部分都是竹制,屋子又紧靠着海边,夏家南惬意的坐在那里,看着服务员给自己和赵高勋倒了茶水,就退了出去。
不大一会,一个满身是笑的男人端了个盘子进来,先看了看夏家南,又对着赵高勋“我说高勋啊!吃饭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通知我一声,也忒看不起我了。”
赵高勋鼻子里出了两声“没叫你,这不也过来了?”
那男人把虾虎放到桌面上,笑对着夏家南“小姐,想吃什么,尽管对我说。”
夏家南也陪着笑“谢谢!谢谢!”
那男人还想继续打诨,赵高勋打岔“好了,去做你的饭吧!”
那男人仍旧笑脸“小姐,我姓邱,往后来只管说声就行。”
说完,掀开门帘出去了。
夏家南端着茶,脸讪讪的,为刚才姓邱的那一句在别人听来甚是欢喜、在夏家南听来却不是很爽的话吃起了味,沉思不语。
赵高勋打断了夏家南的思绪“菜上来,就吃吧!”





、第十章

第十章
邱掌柜亲自送上来的那盘原汁原味的虾虎,整整齐齐的码放在餐盘里。虽说心里不喜欢人家掌柜说的那句话,但这并不妨碍夏家南怀着美好的心情品尝美食。只是看去好像母虾虎少,公的多,让夏家南随手拿一个就是公的,费劲剥肉,只是一点点,吃得好没意思。
赵高勋看着夏家南在那儿一点点的剥皮,硬硬的皮质,剥得极是娴熟仔细,顺着皮质的长势,一环一环的从上面剥离,好似吃并不是太在意的结果,而兴趣全在剥皮上面。
剥得人仔细,看得也赏心悦目。用筷子往前推了推那盘原本放在中间的虾虎,赵高勋对夏家南命令式说“负责清理出来!”
夏家南的嘴略微噘着,像以前在家中与家北、家东两个堂哥吃饭时一样,微微带着点抱怨“带籽的少。”
赵高勋立刻跟了一句“公的一样吃!”
这句话歧义实在是严重,赵高勋自己先忍不住扑哧笑出来,笑得同时又不时拿眼神瞟着夏家南。

夏家南长这么大,几乎就没听过这样的玩笑,在家时就更不用说了,夏家人欢聚一堂,只有打打闹闹;跟着刘振刚工作时,刘振刚虽说是个弥勒佛相,但这种话从来没在有女士在场的场面上说起,至少夏家南在和刘振刚一起的场合上没听到这样的话。夏家南很难为情,两手搁在桌上,仍旧低着头,极仔细的在那儿费力剥,想置之不理刚才赵高勋这句浑话,但夏家南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形成的傲气又让自己面子上过意不去。几乎是立刻,夏家南就下了要赢回这个场面不能便宜了对方的决心。于是脸上带着愠怒又夹杂了点尴尬,夏家南抬起头来看起了赵高勋,刚想要反驳,却发现那人嘴边噙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坏坏的,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夏家南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如一池原本清澈的湖水突然间变得浑浊,惊坏了正在岸边玩耍的人,想拔腿后撤,却发现湖水已推涨到膝盖,想全身而退,已不是那般容易。
夏家南突然忘记了到嘴边的那句反驳话怎么说,嘴张张合合又无力闭上。
赵高勋不想放过这个看戏的好机会,仍旧是那般,噙着一丝更加得意的坏笑坐在那儿。
不想去明白那丝坏笑背后蕴藏的含义,夏家南沉默了半晌,稳了稳心神,拿出了自己平常不用的厚脸皮,挨着盘子捡了几个带籽的母虾虎,把剩下的那半盘多一股脑推给了赵高勋。
公吃公的,母吃母的,公平。
赵高勋没料到夏家南会使出这么一招,也没料到自己刚才那句话,会让这姑娘有如此大的反应,竟把那盘原本甘之如殆的虾虎推到了自己这边。
姑娘起了反感之心,但赵高勋仍不自觉。
看着那大半盘虾虎,赵高勋笑问夏家南“这就不吃了?”
夏家南不想往陷阱跳,用手指着自己跟前的那些“这些就够了。”
“你不吃那就算了,我只吃母的。”赵高勋语气里的笑意不减,还在那儿继续拿着带点颜色的笑话来说话。
夏家南心里这股火又开始蹭蹭往上窜。
今天为了替赵高勋的不到场圆谎,夏家南被赵高勋借题发挥批评了一回,现在又被赵高勋借着吃虾虎这么个事被生生调戏。夏家南对手里已经剥好的虾虎肉已开始失去了兴趣,脸色也变得更加不比刚才,对多年来父母教导自己要知书达礼、姿态优雅的教诲也甩在了耳后,瞪着眼在那儿看着赵高勋。
赵高勋看着对面那个女孩的神色,看似故作关心,实则却又主动往火里泼了点油“怎么不吃了?”
夏家南心里可恨自己正遇上了一个连说话都能使人恨得牙痒痒的混蛋,使劲咽下了口里的那口唾液,静了静“鲜味不及以前了。”
赵高勋的那口白牙很快又露了出来,衬着黑黝黝的皮肤,特别的亮白,对着夏家南“不吃?拿过来!”
他只吃母的,不能让他遂了愿。
夏家南又咽了口唾液,慢慢把肉送进了嘴里:“虽说鲜味不及以前,可还是很美味。”

服务员推门而入,又端上来了一盘鳗鱼。这鱼生就了一副泥鳅样,活着的时候更像一条海里的蛇,夏家南看着这东西就恶心。
鳗鱼被厨师做的又入口即化,很是火候,赵高勋吃了一口,又用筷子戳了戳,诚心诚意对夏家南“尝尝,不错!”
夏家南敬谢不敏“谢谢!”
赵高勋不知就里“你尝尝,味道不错!”
夏家南本来心里就还扼着一口气,见赵高勋这么谦让,觉得应当报复一下刚才赵高勋对自己的调戏,就想恶心一下“像蛇,我不喜欢。”
赵高勋瞅了一眼夏家南。
天地良心,夏家南确认,刚才那眼确实是“瞅”,白眼珠多,黑眼珠少。
“蛇肉也很好吃,你没吃过?”赵高勋的筷子还在继续叨着鱼,全然一副蛇肉我已吃过并且很好吃的样子。
夏家南即刻死了报复赵高勋的心。

一顿饭,除了那盘虾虎最后还是被推放在中间,两人各吃各的,夏家南面前一个盘子,赵高勋面前两个盘子:一盘鳗鱼、一盘凉拌八带。这两样动物,活着的时候夏家南都看着不爽,做成菜后也不会觉得顺眼。
夏家北曾说:“家南你这么执拗,不去尝试一下,会错过很多好玩的事情、好吃的食物。”
错过就错过吧,谁让自己不喜欢呢?

赵高勋在不在这个大院办公无关乎这个公司的发展;刘振刚不在这个大院,也没阻挡了这个公司的正常发展。
以前刘振刚在时,每月还能开个会议,通报一下公司经营情况。现在,随着赵高勋的到来,配合着赵总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这个惯例已经无声的自动停止了。
大家一起摸着石头过河。所有想解决的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所有承诺实现的计划自己想办法实现。
没有人监督,一帮子群龙无首的人,配合得也无间。 
韦菲对夏家南说:公司的利润额仍然与刘振刚坐镇时一样,月月攀升。
夏家南听着韦菲传来的利好消息,方真正觉得世人的那句俗语真是正确的不能再正确了: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
韦菲越战越勇,对夏家南“这样也挺好,只要把自己的活干好,没人管我们,自由!”
夏家南也很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

但夏家南的工作量增加了。

上次,赵高勋在海边宴请完了夏家南,虽说话里话外惹夏家南生了一肚子闷气,但赵高勋好像那个蹲在路边看人打铁不小心被花火子蹦了眼珠子的闲人,不看时候,面对着一桌狼藉,对夏家南“夏经理?”
夏家南看着赵高勋难得地那脸正经相,也不好意思再给赵高勋甩脸子 “什么事?”
赵高勋清了清嗓子,语气诚恳“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夏家南真的不过是随便问问,堂堂赵总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下面小职员来帮助呢?
“最近我比较忙,有一些事情想请你处理一下。”
夏家南心里好笑,话上失态“你也忙?”
赵高勋看出了夏家南神态里露出的轻蔑,“是啊!难道我给你的印象就一直是无所事事吗?”
夏家南给赵高勋捧场“反正挺羡慕的!”
赵高勋又开始做起了牙齿广告,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太麻烦的我不会做,太费脑子的我也做不了。”太明显的拒绝不好听,难得夏家南还想了个委婉的词来说。
“我保证既不麻烦也不费脑子。”赵高勋给夏家南做了保证。
“那你还做不了吗?”夏家南还想把赵高勋的这个主意扼杀在萌芽状态。
“怎么,不想帮吗?”和夏家南还是直来直去的好,太过谦让,她就要踩着鼻子上脸;太过委婉,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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