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米尔的指环·上(荷米丝的留声机17)(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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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米尔的指环·上(荷米丝的留声机17)(寄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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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痛,小孩子的头盖骨很脆弱,你要是敲破了就没儿子。」惨叫一声,揉揉后脑勺的小男孩委屈地扁起嘴。

    「儿子再生就有了,你瞧她来当你的妈如何?」嗯!挺动人的建议,他想。

    「你喜欢女鬼?」他已经有个妈了。

    一听儿子不太高明的形容词,云中岳当下又赏他一记爆栗。「叫你擦完双眼用心瞧,你给我睁眼睡大头觉呀!」

    噢!好疼好疼,色鬼附身的爸有暴力倾向,他要向美国的爷爷奶奶告状,他受到虐待。

    「嗯哼!你还瞪我,自己不长进还好意思发脾气,你算是咱们云家的子孙吗?」人鬼不分,该打。

    一说完,他又捏捏儿子红通通的脸颊,又拉又扯让它整个变形,兴致颇浓地当他是打发时间的玩具,无聊的时候就玩上一玩,有益身心健康。

    若非翩翩而来的女鬼……呃,糟糕,受到儿子的影响--是清艳迷人的美女小姐正朝他而来,他还真舍不得放弃这小小的乐趣。

    「我像女鬼?」杨双亚听过不少对她外表的形容词,但是以鬼为比喻倒是第一回听见。

    云中岳自以为潇洒的笑意为之一凝,帅气的姿态顿时变得可笑,原来不小心说出口了。「没有的事,妳听错了,我在教训这小鬼。」

    他奸诈地把一时口快推到儿子头上,拿他来当殉难的十字架。

    「你儿子?」由两人相似的长相来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呀!年少时的失足铸下的恶果,至今我仍深感遗憾。」小霈,在阿姨面前别乱说话,扯我后腿,不然我会「大义灭亲」。

    收到父亲很「痛」的暗示,小脸一揪的云凊霈不高兴地抿紧嘴巴,头低低地踢着地上的砂石。

    一瞧他吊儿郎当的嘻皮笑脸,杨双亚心里浮起不舒服的感觉。「这位先生,你……」

    「我姓云,名中岳,妳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不在意,我这人一向很随和又好相处,最乐于助人。」尤其是帮助他一眼就相中的美女。

    「不用太随和,你的手可以放开吗?」她盯着他紧握自己不放的大掌,一丝异样的感受由他发热的掌心传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酥酥麻麻地,好像身体内某样她不确定的物质正在流失,而她无力阻止。

    一摇头,她取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过是礼貌性的握手而已,她想得太多了,眼前过于轻佻的男子只是无足轻重的过客罢了,不需要太过在意。

    啊!碰到冰山了,阵亡。「呵呵……妳的手又柔又细,摸起来好像上等的丝缎一般,教人爱不释手……」

    好软好绵好细致,还带着电,电得他茫酥酥,遍体舒畅。

    「云先生,我不是来和你讨论我的事。」猛地一抽,她竟感到一阵……空虚?

    这是怎么回事,他会下咒不成?

    「中岳,我坚持。」欲得芳心先留下印象,不论是好是坏。

    反正他在世人眼中已坏到骨子里,不如加以发扬光大坏上加坏,当个名副其实的坏胚子。

    「云先生,你的工人不能挖那些树,那是我们家的土地。」他的坚持在她眼里不算什么。

    「中岳。」眉一挑,他笑得无赖,掬起她一撮发放在鼻下轻嗅。

    果然香呀!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云先生……」

    「中岳,我想妳不会为了一个名字和我争执不下吧!我刚好有很多空闲时间。」他手一招,要人为她送上一杯冰柳橙汁。

    随后一头白发的巫斯不怎么乐意地端来两杯冷饮,一杯给不想接但非接下不可的杨双亚,一杯递给冒汗的小男孩,没他的份。

    眼一瞪的云中岳暗中咒骂这个不识相的「食客」,然而表面上仍是满脸笑意灿烂如夏天的太阳,引来大小男人的一致唾弃。

    好色。

    「你……」不知为何,明明是无害的笑容她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妥协。「中岳先生,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去掉先生两字我会更满意,请妳谅解施工当中凡事不便,不过不管妳想谈多久我都愿意配合。」他非常体贴的搬来一张椅子,欢迎她「慢慢」谈。

    要不是里头还在敲敲打打,他会表现出十足令人喝采的绅士风度请她入内休息,可惜浪荡子的好运气碰到墙壁了,只好扮一次招待不周的坏主人。

    忍受着他的无礼,清冷的水眸染上一层猫样的神秘。「请你停止挖掘相邻的土地,那不属于你。」

    「中岳。」黑眸闪着不容推拒的执着,他非听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不可。

    一股强大的力量直逼而来,她冷眉一紧的轻启樱唇。「中岳。」

    「好,乖,小姐贵姓呀?」一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又造次的握起人家的手。

    「杨。」

    「羊咩咩的羊,还是洋洋得意的洋,我刚从国外回来,认识的中文有限。」这双手很有福气,掌纹分明显示性格上的刚毅。

    羊咩咩?洋洋得意?爸爸几时变得这么笨,他才五岁都听得懂意思,为什么他不会呢?他的中文还是他教的,说什么中国人不可不知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不能忘本。

    若非一只大掌一直压在他头上不准他动,云凊霈会大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木易杨。」冰冷的表情有些剥落,杨双亚的视线落在比她手大三倍的厚掌。

    男人的手都那么大吗?她忍下伸出另一手比较的冲动,试着抽回被紧紧包握的小手。

    但是诡异的,他看来没出什么劲,既未弄伤她也无大力抓握,可她就是无法从他掌中抽出,彷佛那才是它正确该待的位置。

    太荒谬了,她怎会觉得被他握住的手很温暖,像是找到真正的家?

    「喔!杨小姐,那名字呢?」云中岳努力地朝她放电,施展他向来所向无敌的魅力。

    「双亚,杨双亚。」她不自觉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后又惊觉他眼中的戏谑而敛眉。

    「双亚,好名字,很高兴认识妳。」杨双亚,他记下了。

    不,她一点也不高兴,反而感到重重危机正在迫近。杨双亚开始怀疑她走这一遭是不是错了,这男人不是好应付的头疼人物,高深莫测。

 第三章

    「你说我的『池塘』在妳家的土地上?!」

    太好了、太好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的距离近得没有距离,简直是老天送给他的大礼,好弥补他多年被冠上浪荡子的臭名……

    呃,是太糟糕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的土地重迭在一起,这一份损失该由谁负责呢?

    避免得意忘形的云中岳压下心中的兴奋,装出一副十分苦恼的神情,抚着微生青髭的下巴状似思考,不时以眼角偷觑侧脸柔艳的女子。

    邻居耶!还有什么比这消息更振奋人心,只要推开南边的窗户就能瞧见美人入浴图,一饱眼福浏览玲珑有致的横陈玉体……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太下流了,他会忍不住喷鼻血,把防心甚重的未来老婆给吓走。

    要从长计议,先从解除她的戒心做起,别让她发现他的不轨企图,女人就像上好的瓷器要细细维护,不可太粗心大意。

    只是瞧这大大的阳伞,底下又是休闲桌椅、又是点心饮料的,活似要促膝长谈地摆满够一支军队吃的食物,一副要把人留住的急色样,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居心叵测。

    连五岁的云凊霈都看出他在献殷勤,非常不平的噘起小嘴,他对母亲的态度都没这么热情,好像星星月亮都能摘下来献宝似,让小小的心灵有种受伤的感觉。

    小孩子都需要母亲,即使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他还是希望一家人能永远在一起。

    「你用不着表现得太过惊讶,我瞧见你嘴角的窃笑。」让她有种不受尊重的屈辱感,好似只有她一人在大惊小怪。

    喔!掩饰得不够彻底,下回改进。「我这叫苦笑绝不是妳口中的窃笑,我正在烦恼要怎样处理我们之间的『纠纷』。」

    干脆把中间的树全砍掉,两家并一家不分彼此。这是他最乐观的打算。

    「一点也看不出你的烦恼,云先生。」眉开眼笑的大笑脸比日正当中的太阳还刺眼,她实在无法理解他用什么心态苦恼。

    「中岳,妳又忘记了,小亚亚。」看来她的记忆不太好,得仰赖他的一再提醒。

    哇!好肉麻、好肉麻,这么恶心的叫法他怎么喊得出口,爸从来没叫过他小霈霈,老喊他臭小子。

    也不想想他是他生的,儿子是臭的他会香到哪里去,巫斯叔叔说物以类聚,他当然像臭爸爸一样臭,臭臭闻久了就变成香的。

    用汤匙挖着布丁的云凊霈有着超龄的「不屑」,闷着头不看令他感到丢脸的父亲。

    眼皮抖了一下,杨双亚脸色微变的深吸口气,「请叫我杨小姐。」

    「哎呀!远亲不如近邻,妳就别害羞了,我们住得这么近更应该好好相处,联络联络生疏的感情,妳说是吧!小、亚、亚AB」

    他故意喊着自创小名自得其乐,有意逗弄眼前这座冰山,看能不能用他的热情融化她的寒意。

    「云先生,我们切入正题不要旁生枝节,我希望你把挖掉的那几棵树植回原地,我会非常感激你的厚道。」

    「中岳、中岳、云中岳,小亚亚要我教妳学写我的名字吗?」关于这点,他是十分称职的老师。

    「云……中岳,令夫人一向纵容你对女性的……无理取闹吗?」杨双亚目光望向他指上的戒指,心里不太舒服地低斥。

    「其实妳想说的是对妳的轻薄吧!若说妳是唯一的一个,相信我的前妻会连忙从火星赶回来瞧瞧。」看他的脑袋是否撞到哈雷彗星。

    因误会而结合,因了解而分开实在是陈腔滥调的借口,他和前妻的结合建立在一时激情,初尝禁果的欲望让两人都晕了头,所以有错误的第一步AB结婚。

    而后又多条真会挑时机来报到的小生命,他们本以为凑合凑合也能过一生,毕竟孩子需要父母,他们不能让他一出生就少了爸爸或妈妈。

    可是事情不如想象中如意,他是喜欢美娜的单纯和乐天性情,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迷恋她的肉体所带给他的快乐,不过两年不到,他们还是走向离异的地步。

    男人真是肉欲的动物,轻而易举地受到引诱,而他刚好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而然地把性看成爱的一部份,从容就义地当上已婚男子。

    幸好他们及时领悟错误要及早修正,不彼此担地误平和分手,以朋友的关系共同拥有一个孩子。

    「前妻?」他离婚了?

    云中岳从她眼中猜出她的疑惑,给予她肯定的答复。「是的,我离婚了,而且我打算追求妳。」

    对于他如此直截了当的宣示,这位表情不变却微拧起眉的芳邻只是冷然的说道:「谢谢你的抬举,你几时要把树种回去?」

    「妳不相信我的诚心?」他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势,表示她伤了他的心。

    「气候干燥树头容易枯死,我建议你让它们早点回到泥土里比较好。」杨双亚又瞄了一眼他的戒指,对他浮夸的人格投下不信任票。

    「宝贝,妳心硬如铁,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以示真心?」如果人无心还能活,他一定照办。

    心嘛!人体器官的一部份而已,不算什么厚重的大礼。

    「云先……中岳,我发现令公子比你成熟。」而他幼稚得像个孩子。

    咧嘴一笑的云中岳故作不经意地拂过她细白脸颊。「妳好像很在意我的指环。」

    当两道左右他视线的眼神不断重复落在相同的位置,再迟钝的人也会发现问题所在,顺着她的目光盯着不该存在的东西。

    从她的第一眼他便察觉了,不急着解释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从中得知她是否真的无动于衷。

    而她频频投向指环的次数,让他觉得有趣极了,她不担心自己被占了便宜,反而对他的戒指投以过多的兴趣,人不如戒的待遇好伤人。

    「当一个男人还爱着他的妻子时,他没有资格向其他女人示爱,提出追求之类的可笑语言。」那是一种亵渎,也是对女性的蔑视。

    杨双亚不是女权主义者,更不是对爱情有什么大见解,她只是以父母的相处模式为标准,感情是一对一的,不该掺有杂质。

    若非他们遭遇不幸身亡,她想自己终会走向科学领域,成为太空航站的顶尖科学家,她对热力学有极大的研究精神。

    「当一个男人……爱着他的妻子……」一阵狂笑声忽从他喉间发出,喉结上上下下激烈滑动。「妳不会以为我还爱着美娜……我是指我的前妻。」

    不是吗?她的眼神这般说道。

    「误会大了,邻居小姐,这指环不是结婚戒指,它是我捡来的。」在人家忘了关上窗户的窗台上。

    他爱美娜,是的,但是是朋友之情,他无法不去爱他孩子的母亲,毕竟她也曾带给他一段快乐时光,两人还共同孕育一条小生命。

    不过仅仅是朋友间的喜爱,再多就没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决定各走各的路,没有挽留余地的挥手说再见,让这段年少轻狂成为回忆的一部份。

    「小偷。」

    一头白发的身影由云中岳身后掠过,不轻不重地冷嗤一声。

    「喂!白食客,别在小姐面前污蔑我的人格,你知道我对『老东西』一向不怎么偏爱,正打算清理一番。」垃圾坑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巫斯的身子一僵,脸一沉地回身一瞪。「不要威胁我。」

    「又是一场误会了,我哪敢威胁你,我只是觉得家里的留声机太旧了,想换架新的音响罢了。」他又不是古董商,专收旧物。

    或是古人。

    「你……哼!」等他找到时间路后,看他还怎么嚣张狂妄。

    人在屋檐下的白发巫师不得不忍气吞声,他为了不是自己而是留声机中的故人,他总认为自己对荷米丝有一份责任在,若是当年他肯伸出援手相助一臂之力,一对相爱甚深的有情人也就不会被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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