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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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自漫漫景自端-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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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铁河选的这处,离部里很近,开车只要五分钟……以后,你们上班会很方便。”她看着承敏。
    承敏笑着,说:“阿端,房子我们怎么可以要?北京的房价直逼东京,这太贵重了。谢谢你们。但我们真的不能要。”
    “只是一份礼物。”自端有些虚弱。
    承敏笑起来,说:“是。可是,我跟惟仁早就沟通好了。我们不需要很大的房子,只要一个小小的家。”
    ……我们的家,不需要很大,小小的一个就好……那是我们两个的家,就只属于我们两个……
    这是谁,也说过同样的话,在她的耳边?
    承敏眨了眨眼睛,自端半晌没有出声,只愣愣的瞅着自己,她以为自端不开心了,便悄悄的笑着说:“你送我们点儿别的好了。”
    她点了点头,“你喜欢什么?”
    “你们送什么,我们都会很高兴的。”承敏笑着说,“谢谢你和铁河。”
    承敏的笑容像是春花绽放,那是准新娘最柔美的笑颜。
    “你们……什么时候注册?”自端听着自己的声音,仿佛都有些走调了。她的手,仍然被承敏攥在手中——奇怪,这么久了,承敏的手还是这么凉。
    “哦,本来打算这两天就去。可是,”承敏笑着,“我想情人节那天去注册……”
    自端算了算日子,问道:“那是婚礼后了,而且是周六呢。”
    “嗯。现在可以周六去注册了。”承敏得意的笑着,她眼角有细密的笑纹,“这不是先上车后补票哦,我们是想,这一生,都应如这一日,甜蜜安乐。”
    ……
    晚上,佟铁河回到家里,自端便跟他说了白天的事。他只点了点头。
    他脸上淡淡的。她则是懒懒的。
    两个人闷闷的吃完了晚餐,各自回到房间里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自端坐在书桌前翻书。快要开学了。她需要准备资料。她自己的功课也要忙,上个学期导师列出的书单,她才读了只有一半;论文该交初稿了,她还没有头绪……她想着,头疼。真的是头疼。自端闭上眼睛,揉着额角。脑瓜子像是被人在当球踢来踢去似的,疼的厉害。她拉开抽屉里找药。止痛药她总是放在手边。可是最方便的那个位置,却没找到。头疼的厉害,实在是想不起来到药底是吃光了呢还是压根儿没放在这里。浴室药箱里应该有,又不想动。
    这时铁河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纸袋,看到自端的样子,问道:“在找什么?”她眉头都要拧成一团了。
    “止痛片。”她简单的说。然后她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了闭眼,光线的刺激只会令头疼的格外严重。
    铁河走过来,将纸袋放在桌上,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有些凉。他知道她有偏头痛,不时的发作。
    自端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一瞬间,忘记了头疼。可是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疼的更加剧烈。像有只铁锤在头顶猛砸一般。
    铁河弯了弯腰,将她的椅子拉近自己,双手扶上她的肩膀。
    “干嘛?”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十六)
    
    l2C57A89013’labell2C57A89013l2C57A89013’“放松一些……”他轻轻的按着她的肩,手掌下她的身体是那么的紧绷。他的手很有力气,将她按的牢牢的。她只好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动。
    “闭上眼睛。”他轻声说。
    虽然有疑问,她还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铁河的手轻轻的一推,让她靠在椅子里。抬手过来,拇指按住她的眉心,由内向外,轻轻的按摩。他手上的热度,不断的传递过来。像是一块烙铁,熨烫着她的前额。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渐渐的侵蚀了她的意识……
    铁河看着自端拧着的眉心渐渐的松开,嘴角牵动一下,露出一丝笑意。
    他细细的端详着她。
    半晌,他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面颊,那滑腻的肌肤像是要黏住他的手指。有些留恋,可还是放开。似乎是为了克制住再次去抚摸她的冲动,他的双手插到了裤袋里。
    自端睁开眼睛,佟铁河靠在书桌上,挡住了大半的光。
    “……好多了……”她喃喃的,抬手抚着额。
    他撇了撇嘴。
    她忽然脸上有些热。刚才,她就那样差点儿睡了过去……可是,真的很舒服。想到这里,她抬眼看铁河。他怎么晓得按摩哪些穴位可以缓解头痛的?
    铁河没有回应她探询的目光,只是对着桌子上自己拿来的那个纸袋努了努嘴,说:“惟仁承敏那里,我余外备了这个。你看看怎样,不合心意的话,拿去换。另外,礼金的数目你斟酌。”
    她看着那只纸袋上的标志,立即明白了里面是什么。
    似乎是不死心,她抬眼看铁河。那目光,竟有些可怜。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铁河看在眼里。
    他若无其事,“你不就中意这个牌子的表吗?”
    自端觉得头又开始疼。不但头疼,还有点儿恶心。她知道这是难受到极处的表现。强压着不适,硬挤出一丝的笑来。
    “好。很好。”
    “你满意就好。”
    默默的,两人都不再说话。
    铁河终于站直了,无声的离开。
    自端软软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书桌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一下一下,像是马蹄印,颗颗都印在她的心上……
    他曾用一只表,许了她一生;而今她要用一份礼物,断了自己的念想。
    其实真的不能算念想。
    又能有什么念想了?
    那么难、那么难的时候,她说惟仁,我不管,谁反对都没有用,我要嫁给你,我只要你。
    他说好,阿端,我们结婚。
    她攥着身份证,攥着户口本,紧张又欣喜的站在民政局的走廊里,等着他。
    过了约定的时间,他却没出现。手机没有人接听。她又不敢打回家去找他。因为,阿姨在家。
    她就那么傻傻的等着。不断的对自己说不要急,不要急,惟仁会来的,惟仁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惟仁不会骗她。惟仁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他让她等,她就一直等。等到他来为止。
    一直等到人家下班了,赶她出门,跟她说姑娘你明天再来吧。瞧她像瞧怪人一样。
    她不在乎。
    她一直等。等到天黑透了。等到身体都被冻僵了。
    等到半夜了。
    惟仁没来,自翊来了。
    她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抬眼看着她的哥哥。
    眼泪就那么涌了出来。
    那一刻,她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的哥哥,对她大发雷霆。对她说景自端你醒一醒,你醒一醒,你们不能在一起。景自端你不要傻了,顾惟仁这会儿已经在飞机上了。他不会来了,你们完了。
    她不能就信。他们就这么完了。
    可是她真的不能不信,这是真的。
    惟仁,消失了。
    不,他没有消失。他这么多年,一直在那个地方。他只是,从她的生活里撤退了。留下她一个人。生生死死,都由她去了。
    可是,她……却没办法恨他。
    因为,虽然是他先逃走的,但是,她,也没有能够追上去。
    她本该像她自己说的抛下一切,只要她的惟仁。
    可是,她没能做到。
    那么,时至今日,她,怎么还能存着什么念想?
    拿起那礼品袋,自端的手在颤抖。
    她按住胸口。
    这个地方,真疼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自端听到陈阿姨在楼下喊她。
    自端想起来,晚饭时是她说过,想要吃花生馅的汤圆。
    下去的时候,陈阿姨正从汤锅里一颗一颗的将白白胖胖的汤圆舀出来,盛在碧色的碗里。自端拿了小匙从糖罐里取两匙糖。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已经煮好了的东西,不要浪费。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佟铁河一身外出的衣服,正在扣着大衣的钮子。
    自端捏紧了手中的小匙。本来想问他要不要来碗汤圆,话到嘴边兜了个圈,没出口。
    “我出去一下。”佟铁河说完,走到门厅里,换了鞋子。自端默默的走出来,看着他。铁河抬头,看了自端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自端却已经回身。铁河站了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十七)
    
    B1EB7B4’labelB1EB7B4B1EB7B4’自端坐在高脚凳上,两只荷叶瓷碗并排搁在面前——袅袅的白汽浮上来,糊住了她的眼镜片,眼前朦胧了——听得到外面车子发动起来,在这样静的夜里,发动机的声音轻捷而有力,像是身体健康的人肺部的呼吸声;轮胎摩擦石子路的声音渐渐的远了……远了。并且,今夜不会再响起了。她知道的。
    她坐直了。镜片上的水汽消失,眼前又亮了。
    她在想,这车发动机的声音不熟,是那辆新买阿斯顿马丁吗?他最近很少自己开车出去,她也快忘了车库里还有这么个物事……也几乎要忘了,他的夜生活其实很精彩。
    甜糯溜滑的汤圆在她的舌尖上散发着奇异的香。那团至极的香慢慢的梗在喉间,堵的她难以下咽。她倔强的一颗一颗往嘴巴里填,吃完了一碗,再吃另一碗……
    阆苑。
    Dona在厨房里切着水果,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佟铁河突然来了,进门二话不说就往小吧台那里去,打开酒柜,拿出一瓶已经开封的Shafer来就往酒杯里倒,一会儿工夫,大半瓶已经消灭——这哪儿是喝酒?这分明是在喝凉水。喝凉水灭火。
    Dona在他身后默默的立了一会儿,知道他此时心情很恶劣,劝自然是劝不得的,不如悄悄的退到一边去。就让他安静的呆一会儿吧。
    佟铁河倒酒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他本来没打算来这儿的。只是在家里憋闷的厉害,想出来兜兜风。开着车子兜了几圈,心里却越来越不舒服。一股子火儿在腹腔里乱窜,又无处发泄。憋的他难受。
    他咽了一口酒下去。
    
    最近,像这样一生气,甩手就走,他已经是第二回。
    
    因为从前都不会这样。
    他也有些慌。
    他只知道近来自己对着自端的时候,她游离的思想、空洞的眼神,越来越让他焦躁。
    他知道,那是因为谁。
    他清楚的记得年初一的晚上,两个人的争执。
    他真的很受挫。
    赌气出了门,站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
    但是她没有追出来,甚至都没有一个电话打给他。这不像她。从前,人前人后的,她总是尽量小心翼翼的待他,尤其在他的父母面前。新年呢,还是在他父母家里,她就这么由着他摔门走人。
    外面下着雨。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冷。
    他招手叫了车子,说出地址。疲惫的靠在座椅上,心里翻腾的凶。
    莫名其妙,又有些慌乱。
    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因为她的拒绝这样的……受伤?!
    她又不是第一次拒绝他。从新婚第一天,到现在,他们两个始终不尴不尬的维持着夫妻关系。她几乎从来不主动。那敷衍和冷漠,让他索然,渐渐的只是偶尔同榻,都是没有快乐可言。他习惯了在别处寻找温暖。
    可是,当她说出不想生孩子的话,他感受到了心底的波动。
    虽然说,他也并没指望过她热切的盼着生个他们俩的宝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肯,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沮丧感。
    她不爱他,他是知道的。可他又不是因为爱她才结婚的。
    她太明白自己的角色,也从来没有干涉过他的生活。就算他在外面胡闹,回到家里来胡缠,她也只是偶尔表示不满,转个身,仍是处处维护他的。
    她有她必须维护的东西。对于他这个人,她却全不在意。
    他以为他也不在意。
    可是原来不是。
    当看到她因为顾惟仁的电话而难受,当她因为顾惟仁而拒绝他,他知道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的。
    她可以允许他身边有美女如云,他可容不得她同旧情人藕断丝连。
    到了目的地,他从车子里下来,檀宫九号的大门口,穿着灰色制服的管家已经在等候。夜深了,坐在阔朗的客厅里,他觉得异常孤独。
    是的,他对建筑有执着的信念。他对房子有近乎痴迷的占有欲。他有很多很多的“屋”。
    可是他很孤独。
    那一刻,心头不禁生出一份恨意。那份恨意咬啮着他的心肺。
    景自端……
    佟铁河一仰脖子,将杯子里的酒全都吞下去。
    Dona将水果轻轻的放在他面前,在他旁边坐下来。
    她伸手按住他的杯,柔声细语:“别喝这么急。很容易醉的。”他情绪不对。情绪不对的时候,就算是酒量再好,浅浅一杯,也很容易醉。她不想看到他这样。
    因为他醉了的时候,只想回一个地方去。而她,是拦不住的。
    佟铁河拂开她的手,将酒瓶里剩下的酒都倒了出来,只是这回,没有猛猛的喝下去。
    Dona知道他已经平静很多。
    “也不知是谁,整日家说我,单会牛嚼牡丹。你瞧瞧你……”Dona温柔的笑着。
    “Dona,”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回给她一个微笑的,但是笑不出来,“我记得你之前跟我提过,想要移民对不对?想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读。
    
    正文 第五章 枝与蔓的绵密 (十八)
    
    l8AC’labell8ACl8AC’顾惟仁看着隔了两个台子、临街坐着的那对男女。从他进门坐下,他已经看到他们——男人背对着他,他只能看清楚女人的样貌。是很清新俏丽的女子,一头短发,显得十分精干。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她毫无顾忌的笑起来,那声音很响、很脆,在安静的只能偶尔听到刀叉碰到餐盘声音和低低交谈的餐厅里,这笑声显得既张扬又刺耳,可是她毫不在意。俄顷,她拿了餐巾,伸手过去,男人说了句什么,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笑起来。她穿着黑色丝袜的纤秀的腿,在桌子下面贴上男人的腿……
    “我们……要离开吗?”柳承敏低头拌着意粉。惟仁的脸色沉的像是马上就要打雷下雨。
    “不。”他喝了口水。
    承敏将一小挑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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