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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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不缺席-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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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她还是好爱他!

    乍见到他身影,她呼吸急促,心狂跳,几乎想立刻冲上前拥抱他,将这些日子来的哀怨与不满尽数抛到一旁。

    她轻抚胸口,目光焦渴地看着他从入口处走来。

    他走路的姿态真帅,酷极了,就像花豹一般自信而优雅,全身上下,嗅不出一丝犹豫仓皇。

    一丝犹豫也没……她倏地咬唇。

    他真的像乔旋所说,因为不能见她而感到焦躁不安吗?为什么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起眼,不知怎地,有些生气了,莫名的怒火在胸口翻扬。

    比起她整个下午在这里亲自坐镇,现在才漫不经心现身的他显得好自在,好悠闲。

    媒体记者一见他,像苍蝇见了糖蜜,团团围住他。

    「顾先生,京信这次拿下了七席董事,你有什么感想?」

    「你准备将京信的经营团队带来钰华吗?到时这两家公司要怎么进行合作?」

    「钰华的董事长是不是就由你来出任?」

    问题此起彼落,轰炸他。

    他却不为所动,抬起头,清锐的眸光穿越重重人群,终于找到站在另一头的她。

    她一动也不动,昂起下颔,挑衅似地回视。

    他微微笑了,墨幽的瞳慢慢地、一点一点发亮。

    「各位,我有两件事要宣布。」他扬声道,虽是对记者们墅言,目光却不曾稍稍放开她。「第一件,京信已经跟财政部达成协议,我们将支持官派人选出任钰华金控的董事长,至于我本人,则担任总经理。」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呆愣,就连程以萱,也不禁吃惊。

    「……这场战争,我跟以萱不分胜负,她虽然输了,我也没赢,便宜全让财政部给占去了。」

    财政部?众记者同时将视线调向站在角落的乔旋,后者潇洒地摊了摊手,笑容温煦中不掩快意。

    程以萱则是怔怔望着顾元玺。

    她不敢相信他真的决定将董座之位让给财政部。虽然总经理或许才是真正掌管公司营运的那个人,但他这几个月的布局,难道不是为了拿下董座之位吗?如今让财政部渔翁得利,他真能甘心吗?

    她打量他,想找出其间是否有一丝丝不情愿,但他神情只是一派轻松。

    仿佛看出她的担忧,他嘴角一扬,朝她扯开一抹迷人微笑。

    「我还要宣布第二件事,是关于我跟以萱。」他朗声道,迈开长腿,在众目睽睽中一步步走向她,直到与她仅仅相距一个呼吸。

    他低下头,深情的眸光与她交缠。

    然后,他探手,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方盒。

    室内惊声四起。

    她身子一僵。不会吧?他要当众向她求婚?眼看着他打开盒子,亮出一颗璀璨无比的钻戒,她脑海瞬间空白。

    「嫁给我吧,以萱。」他朗声道,屈膝在她面前半跪。

    她倒抽一口气。

    「请…嫁给我。」他重复,这回嗓音有些沙哑。

    她怔怔看着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她的毫无反应似乎惊慑了他,原本还勾着笑弧的唇一下子收敛,眉宇收拢,俊眸悄悄漫开一抹淡淡的不确定。

    那不确定,极淡极淡,若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察觉。

    可她却看到了,狂乱的心韵在这一瞬,慢慢找回了该有的节奏。

    原来他也会紧张,原来他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原来他真的有些惶恐。

    也许乔旋告诉她的话并不假,他这阵子的确为了不能见她而烦恼,而她的忧虑只是多余。

    她抿唇,女性的温柔教她不忍当众为难他,缓缓伸出手。

    他狂喜,立刻抓住她的手,将钻戒套住她的人,也试图以此套住她的心。

    他站起身,搂住她,在满室掌声与欢呼声中,志得意满地笑道:「欢迎大家到时来喝喜酒,看我的六月新娘!」

    呵!他连婚期都打算好了。六月新娘,他想得可真美啊!

    她翠眉一挑,似笑非笑,俯向他耳畔,轻声细语。

    「我只是不想让你丢脸,才戴上这戒指的,可没说一定要嫁给你。」

    「…不嫁给我,还想嫁谁啊?」他当她是撒娇,在众人的祝福与道贺声中,一路搂着她往外走。

    她没抗拒,由着他带路。

    「我能嫁的人可多了。只要我愿意,多的是男人抢着娶我。」

    「这倒是。」他乐呵呵地同意,还没察觉到危险,低唇啄她脸颊一记。「…一直很受欢迎。」

    「所以呢,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考虑,嫁给你是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他蹙眉,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停下来,定定望她。

    「…的意思是……」

    「我想,我们暂时不要见面吧!」她嫣然一笑。

    「什么?」他震惊。

    「我怕情绪受影响,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所以我想从现在到婚礼那天,我们最好不要见面。」她慢条斯理道,拿他之前说的话回敬他。

    「以萱,………」

    她打断他。「我们不见面,不打电话,在这段期间,我会好好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不想嫁给你。」她说,眼角眉梢,笑意分明,可话语却好决绝。

    他顿时茫然。「…真的要我们两个月下见面?」

    「应该不难吧?之前你都能忍得住不见我了,再忍两个月应该只是小意思吧?」她笑容可掏地问。

    他心一紧,半晌,嘴角牵起苦笑。

    「…是不是因为之前我说不见面的事在生气?我可以解释。」

    「你不必解释,我了解。」她说,唇畔深深的梨涡,甜得可以溺死人。

    他的心,在那样的梨涡里载浮载沉。「…真的了解吗?」

    「嗯。我知道你是怕我又对你心软,也怕自己动摇,所以才决定不跟我见面。」她顿了顿,「我应该感激你,元玺,要不是你鼓励我征求委托书,我今天不会输得一点都不遗憾。」

    她真的不遗憾吗?他怔然望她。

    「既然如此,…为什么……」

    「因为你太自以为是了。」她说,微笑好甜美,语气好温煦,眼神却冷冽冻人,直逼南极冰窖,「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这一个半月来每天晚上睡不好,镇日惶惶不安?」

    「惶惶不安?」

    「对。你知不知道,见不到你我很慌张?我害怕,怕你忽然不喜欢我,我甚至怀疑,你是因为对我没兴趣才躲着我,我每天都胡思乱想,吃不下,睡不好,连开会也不专心——你知道吗?」她质问他。

    他惘然,没想到他的决定会为她带来如此困扰。

    「对不起。」他真诚地道歉。

    她却只是淡淡冷哼,不理会。

    一个女人的爱,会让她变得很温柔,可女人的自尊,也会促使她变得残忍。

    她现在要让他瞧瞧,她残忍的一面。

    她冷冷微笑,他冷汗直冒。

    「以萱,以萱。」惊觉大事不妙,他赶忙握住她的手,声声腻唤既是诱哄,也是求饶。「…真的舍得要这么久不跟我见面?」

    她当然不舍得。这两个月若对他面言算是酷刑,对她也同样是。

    可是她必须忍。

    因为属于他们的商战虽然告一段落了,但爱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在这非常关头,她绝不能让步,一旦让了,从此便只能节节败退。

    她不能输,不想输。

    所以她对他说再见。

    「拜拜!」她甩开他的手,旋身潇洒离去,头也不回。

 终曲

    她好狠,好绝!

    说不见就不见,这两个月,他当真一面也见不着她。

    为了彻底避开他,她甚至在和钰华新任董事长办过交接后,便背起行囊,独自到欧洲流浪去。

    别说他找不着她,就连程家二老也只能偶尔接到她报平安的电话。

    因为准新娘不在,他委请了某位知名的婚礼策划师来筹备六月的婚礼,本来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许多婚礼繁复的细节还是得由他来做最后决定。

    于是乎,他每天就在工作与筹备婚礼间忙得晕头转向。

    忙碌的生活他已过惯,倒不觉得特别辛苦,只是午夜梦回之际,想起她不知身在何处,他便会莫名发慌。

    她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他毫无把握。

    会不会到头来,这场婚礼只有新郎参加,成了个世纪大笑话?

    顾元玺辗转反侧,实在无法成眠时,便会Call乔旋出来,强迫他陪他喝酒。

    「啧,我本来以为我就要苦尽甘来了,没想到还得再陪你失眠两个月!」乔旋连连抱怨。「真衰!怎么会交到你这种损友的?」

    「我也没想到还得再失眠两个月啊!」他喃喃,「她真够绝的。」

    「你这叫自作自受!」乔旋吐嘈他,「谁让你当初想出那烂主意的?」

    是啊,谁教他当初想出那种烂主意?

    怕见到她会乱了自己的步调,却没想到不能见她,他心反而更慌,步调更乱得一塌糊涂。

    自作孽,不可活啊!

    顾元玺自嘲。随着婚礼之日一天天接近,他一颗心,更宛如坠落炼狱,一下冷,一下热,冰与火交相折磨。

    她快要回来了吗?还是她不会回来?她会继续惩罚他吗?

    在这样的忐忑不安间,终于,那一天来了。

    他打电话到程家,是程夫人接的,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坦承她的女儿至今不见踪影。

    「你派人送来的结婚礼服还在她床上。这丫头啊,回不回来也不说一声,真教人着急!」

    她还没回来。他一颗心直往下沉。

    「元玺,我们要不要干脆取消婚礼算了?就说以萱生重病好了。」

    「不,我们不取消。」

    「可是到时候满堂宾客,要是新娘不出现……」

    他明白程夫人的暗示,可依然坚决,「她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

    就算他最后真成为众人笑柄,他也坚持要在礼堂里等她。

    于是,一行人开着七、八辆名贵轿车,浩浩荡荡前去程家迎娶,迎来的,却是一袭新娘礼服。众人皆惊愕,只有新郎官故作冷静。

    到了婚宴会场,宾客们陆续来齐,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笑语呢喃,杯酒交觥,好不热闹。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他的新娘在哪里?

    顾元玺在休息室内来回踱步,再也掩不住焦躁。预定的时间早过了,她依然音讯全无。

    「外头的宾客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乔旋敲门走进来,大声叹气,「你爸爸跟大哥忙着招呼客人,要我进来问你到底想怎么办?」

    能怎么办?顾元玺苦笑。

    「若她真的不肯回来,我也只好宣布取消婚礼了。」

    「这下你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乔旋啧啧摇头,「你爸爸不杀了你才怪!」

    没错,爸爸肯定会杀了他。顾元玺苦涩地想。

    为了争取如期举办婚宴,他几乎可说闹了场家庭革命,要是结果是让顾家下不了台,他不确定自己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顾元玺颓然坐倒沙发,掩眸。

    一股浓浓沉沉的暗流在他胸膛漫窜,压得他透不过气。他不愿承认那是恐惧,但那的确是。

    如果她真的不回来,如果她最后的决定是逃婚毁婚……他痛楚地揪眉,不愿再想象那样的可能性。

    手机铃声响起,震动他郁闷的胸腔,他跳起身,手忙脚乱地接电话。

    「是以萱吗?」

    「嗯。」一声细微的回应,将他从炼狱拉回人间。

    「…现在在哪里?…还好吗?…怎么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他一连串地问,焦急莫各。

    她却只是淡淡一句:「把你的BMW开出来,我在路口等你。」语毕,她切线。

    他愕然,两秒后,才找回神智。

    「乔旋,你帮我顶一顶,我马上带以萱回来!」随口交代后,他也不管好友在身后哇哇叫,搭电梯冲下楼。

    一阵不顾性命地急奔后,他总算在路口见到日夜牵挂的倩影。

    她侧身倚着一辆艳红的轿车,身上穿的,是一件好亮好美的红衣裳。

    他慢下脚步,心若鼓鸣,一声一声,在他耳畔敲响。

    他怔怔望着她,她回过头,清亮的眸凝定他。

    她瘦了,也有些晒黑了,这两个月孤身在外旅行,她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以萱。」他心疼地唤她。

    「你瘦了,元玺。」她走上前,抬手捧住他瘦削的颊,明眸满蕴不忍。「你一定没好好照顾自己。」

    这是他要问她的话吧?怎么被她抢先一步了?他迷惘。

    见他的表情,她轻柔地、梦幻般地叹息,掂起脚尖,樱唇摩挲他微凉的脸。

    「你想我吗?」她哑声问。

    他点头。

    「我也想你。」她不停亲吻他的脸。「好想奸想你,每天每天都想你。」

    她想他!

    他蓦地低吼一声,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激动,低下唇,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她。

    他吻得那么痴迷,那么狂野,仿佛这些日子来所有的相思、痛楚、慌张、不安,在此刻,尽付于浪漫春风,尽付于这缠绵悱恻的一吻中。

    久久之后,他捧起她的脸,灼亮的眼眸紧盯她,气息急迫。

    「…惩罚我够了吧?折磨我够了吧?…嫁给我吧,以萱,嫁给我!」

    她不说话,明眸氤氲迷雾,蒙…而暧昧。

    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更加六神无主。

    「你的BMW呢?」她柔声问他,「我不是要你开出来吗?」

    「BMW?」他一愣,根本忘了这回事。

    「看我这辆。」她比了比身后的红色轿车。「是福特哦!」

    福特跟BMW?他蓦地恍然,「…该不会要来一场比赛吧?」

    「就像我们那年在阳号公路飘车,我们再来一次好吗?」她偏头望他,水眸莹莹发亮,粉颊嫣红,美得像清晨初绽的玫瑰。

    他心悸不已,低头轻轻啄吻那粉嫩的脸颊。

    「我得赢了,才能娶…吗?」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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