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紫殿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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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紫殿花开-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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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本家派人前来,是吗?” 
红本家位于红州,黎深追着邵可前往紫州之后,几乎从未返回本家。 
黎深原本便对红氏一族恶之如蛇蝎一般,后来因他们私下背着他把邵可逐出家门,让他的怒气臻至顶点,直到现在一听到红本家仍然是满肚子火。这样的他居然还可以担任红家宗主!—— 
“为了预防万一,如果他们去找你的话,你千万要立刻把他们扫地出门,反正一定没好事。好了,现在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走吧,不然会赶不上朝议。” 
黎深转过身去,绛攸反射性的出声挽留。 
“黎深大人。” 
“什么事?” 
“……如、如果、我现在告诉您,我想离开您到全国各地去学习制作点心的手艺,不知道您会怎么说!?”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鸦雀无声,绛攸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立刻懊恼不已。 
(……怎么会想到去学习制作点心?) 
黎深转过身来望着绛攸,并挥开手上的折扇。 
“你要学习制作点心的手艺?不过依我看,你光是想抵达‘全’国‘各’地恐怕就得花上半辈子的时间吧。”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想去就尽管去,这是你的人生,别问我。” 
以一副听起来似乎事不关己的口吻答道,黎深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绛攸用力深呼吸,究竟要笑呢?还是该哭呢?他自己也不清楚。 

第三章完
第四章 放松的一天 

青年一如往常执起鞋履,擦拭得发亮得鞋尖轻轻摆放了一张折叠得小纸条。 
一望见这张以特别手法所制成得薄纸,不禁诧异的瞠大双眼。逐字逐句浏览其中内容,青年的眉心却是攒得愈加死紧。目光忽地停驻在其中一处。 
“……明天是、休息日啊……” 
他闭上眼陷入思索,飘逸得衣袖是暗红色。 
这是属于准禁忌七色之一,仅次于禁忌得紫色。能够身穿基本色服饰者只限以其色彩为姓氏得家族,以及直系亲族。 

“下官红秀丽!前来贵部门送交公文!” 
在天色未明得破晓时分,传来少女精神奕奕得声音。这个时间会留在各官署部门得只有负责夜间轮值得少数官员。 
望着秀丽咚咚咚咚的把公文放下并鞠了个躬以后,又像支被扯紧的弓箭飞也似的离开,轮值的官员们面面相觑。 
“……今天也准时送到。” 
“是每天吧,到底什么时候睡觉啊?一个姑娘家做起事来还真勤快。” 
在此之前老是摆出“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个女人”等等轻蔑语气的官员们也逐渐表达出钦佩之意。 
“我去府库偷看过,公文的数量真的多到吓死人,再加上鲁礼部官大人的虐待还有同期进士之间的冷言冷语。每天这样子下来,就算男人也想逃之夭夭。” 
“就是啊,其他进士也没有分派到多么繁重的工作,甚至还有人贿赂鲁礼部官大人,请他减轻工作量,相比起来那两人还真是耐力十足。” 
“状元跟探花可不是绣花枕头,做事按部就班从不偷工减料,着实帮了咱们一个大忙。” 
其中一人无意脱口而出的真心话,换来众人不约而同的颔首。 
“礼部的人做得实在太过份了,你们有没有听说泥球那次事件?真是无聊到了极点,要是换成吏部或户部早被革职了,既然那么闲还不如认真工作。” 
“那就是高层的问题了,鲁礼部官大人一向只欺负有潜力的菜鸟,据说为了春季的除授大典甚至私下花了不少钱。” 
“说到这个,我觉得探花红进士蛮不错的,开朗活泼、经常面带微笑,在这个官场多了个姑娘感觉真好!就像润滑剂一般让气氛缓和不少,虽然长相平凡,不过笑起来很可爱。” 
“说的也是,自从她负责打扫茅房以来,茅房干净得让人感动不已,而且每间茅房都装饰着不同的鲜花。” 
“没错没错、我就喜欢她做事体贴细心这一点,公文也正理得有条不紊,男人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粗心大意、马马虎虎、字又丑不拉叽的。” 
“另外那个小弟弟也不会因为自己高中状元及第而骄傲自满,态度谦虚有礼,平易近人,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假装,不过久了才发觉他是天生这种个性。或许以后很快就会超越我们,不过对方是那个小弟弟的话就没关系。” 
你跟状元哪能比呀!一旁有人打岔,顿时整个气氛热络起来。 
“……今年第一甲进士的表现实在非常优秀,而且女官员的感觉也很好。” 
官员们彼此互望,相视而笑。
贵阳花街是一座不夜城,这条街上美女如云。 
“什么女官员!笑死了!我看天要下红雨啦!” 
其中一处极尽奢华的厢房里,一名半百男子一如往常边举杯啜饮边不屑的啐道。 
“哎呀,大官爷,您讨厌女人吗?” 
随着一个魅惑的娇艳女声,男子的酒盅再度斟满了酒。男子揽过斟酒美女的柳腰,把醉醺醺的脸凑近。 
“讨厌?如果是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无话可说,蝴蝶——你真是太美了,只要是为了你,一晚花上百两黄金也不足以为惜。” 
“呵呵,您真会说话。” 
“女人呐、就应该像你一样伺候男人、取悦男人,乖乖待在家里才是。自作聪明跑来从政,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办法苟延残喘到现在,果真是贼运亨通,这下事情难办了,得向宫中继续施压才行。” 
“哎呀,好可怕~对了大官爷,这个小盒子您上次不是说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名唤蝴蝶的烟花女子,有些意兴阑珊的瞥向搁在扶手的精致小盒。男子连忙收回下流的好色嘴脸,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那个东西’、还没找到。” 
“哎呀,那可是很贵重的戒指呢。” 
“蝴蝶,女人对珠宝比较清楚才对,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只要看过一次的首饰就绝对不会忘记,如何,可不可以来鉴定看看?我已经派人搜索真品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找不着的状况,于是叫人打造了数只,我觉得其中以这只最像。” 
“没问题,不过您对这只戒指可真执着。” 
把玩着小盒,男子得意的告诉蝴蝶: 
“呵呵、这可是会下金蛋的鸡呐!虽然真品遗失,反正只要让对方相信这是真的就行了,如此一来我不但可以连升好几阶官职,还可以坐收大笔财富,因为这是跟彩七家的约定,到时我也能替你赎身,让你一辈子过着比王公贵族来得更为优渥的生活。” 
花街首席花魁漾出销魂蚀魄的娇笑。 
“奴家真感动,呵呵、直到现在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客人能够为奴家赎身。” 
“只要你一句话,要我把整个妓院买下来也无妨。” 
男子搁下酒盅。 
“……对了,假如进展顺利的话,说不定可以借机赶走那个可恨的女官吏,何况她的监护人正是红黎深,倘若能够成为那家伙垮台的导火线那更是求之不得!蝴蝶,或许也要请你帮忙一下!” 
“奴家全听大官爷的吩咐。” 
面带美艳的微笑,她顺从的颔首。 

深夜——接获情报的刘辉,一方面为了处理身为一国之君最基本的工作量而返回办公房。 
房内只见绛攸与楸瑛。 
“嗯,就是这只戒指吗?” 
刘辉端详着掌心的戒指。 
“……不对,与孤所知道的不一样。” 
望着斩钉截铁骤下断言的主子,蓝楸瑛浅浅逸出会心的微笑。 
“是的,微臣认为这恐怕是根据茶家所送来的特征描述,再加上自己印象中的记忆,委托珠宝工匠所打造而成的。为了取代遗失的‘真品’打造出数个赝品,结果贪得无厌的部属私下将试作品偷走并转卖到黑市,辗转到了微臣的手中。” 
“……没出息,连一个部下也管不好。” 
“自以为可以取代茶太保才是大错特错。” 
刘辉放在掌心把玩的物品,正是象征茶家宗主地位的戒指赝品。假使转开台座缺不见茶家宗主印信,任何人均不得以茶家宗主的身份自居。 
茶太保生前一直把这只戒指戴在手上,但在死后却从他的指间倏地消失。接下来,茶本家自然不用说,甚至刘辉一行人也拼命找寻消失无踪的宗主印信—— 
“这么说来,那个蠢材找到之后又随即弄丢所谓的‘真品’,但真的是‘真品’吗?搜索了一年时间始终遍寻不着,事到如今却突然发现。怎么说呢?这时机也未免太巧了,巧到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绛攸眯细双眸,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巧合,宛若有人藏身于幕后操控一般。楸瑛也颔首表示认同。 
“根据燕青的情报,戒指不在茶家应该是千真万确的消息,否则现在早就有人登上宗主位子了,反过来说正由于真品下落不明,茶家迄今仍然内讧不断,甚至无法干涉茶州政务,以这个角度而言,戒指遗失反而帮了大忙,仿佛茶太保早已预见了这个情况。” 
刘辉轻喟一声。
“……仍然是望尘莫及啊……” 
一年前拥有真正茶家戒指的,自然毫无疑问的是身为宗主的茶太保,随着他的去世,戒指也不知去向,直到现在犹如抓准了时机再次出现。 
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能够策划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想来想去只有那几位无论经验与成就远比自己来得丰富好几倍的老前辈。 
此外,还有一件事。 
“……春季的除授大典啊。” 
刘辉不安的把笔插入墨盒。藉由初次接触宫中人事,连他也终于察觉到个中端倪。 
“楸瑛,令兄长他们对于九年前的王权斗争,是否曾经发表过任何看法?” 
“……微臣曾经听见家兄低语了一句:朝廷又恢复往日的朝气了。” 
“果然如此,实在无法想象他们长期隐居蓝州,孤直到现在才明白。” 
九年前的内乱几乎把当时所有高层官员全部牵扯进来,可谓一场动摇国本的打乱。接下来,那群窃据朝廷的老狐狸,在乱事评定的同时,也全数遭到霄太师肃清殆尽。当时由于官吏大量短少,空缺的官职迄今仍然不少——因此决定拔擢以红尚书、黄尚书为首,才能出众的年轻官员担任朝中要职。 
“绛攸,你之所以能够升上侍郎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吧,否则以你这么年轻的年纪来说,即使是表现再出色的能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平步青云。那场内乱——把藏匿于宫中的妖魔鬼怪一扫而空,风气为之焕然一新,促使整个朝廷恢复年轻活力,而负责主导这一切的,正是霄太师。” 
绛攸双手抱胸,深谋远虑的表情代表了他也曾经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为了等待所有狐狸露出狐狸尾巴并将之完全斩断,所以才眼睁睁放任内乱日渐扩大。” 
“霄太师向来只对父王效忠不二,孤从未见过霄太师为了父王以外的事情采取行动,因此孤才会如此假设……孤怀疑父王的病情、是否真有其事?” 
绛攸与楸瑛不禁倒抽一口气,不过刘辉依然将长年盘踞在心头的疑问斗胆说出。 
“孤非常明白、父王的确是因重病驾崩,然而最初的数年……孤一直无法探望父王。” 
先王患病以来、直到驾崩为止,期间长达八年之久。八年,足以引发王位之争的沉疴重疾,即使接受最好的治疗,能够维持这么久的时间吗? 
先王年轻之际历经无数战乱,才得以登上彩云国王位。施展手腕割除流脓的患部,建立全新时代,成为一代明君。 
刘辉想起父王当初希望自己成为一国之君。并非霄宰相,而是自己。语气蕴涵着坚定的意志。 
倘若昔日大手笔改革国家的那股魄力,事实上丝毫未曾减褪的话? 
“另外孤还发现一件事,九年前茶太保曾经费劲心思阻挠茶氏一族作乱。” 
“人是会变的。” 
楸瑛以极为平静的口吻应道。 
“可是,距离内乱平定才经过数年时间,为何事到如今才想汲汲追求权力?” 
“……您后悔了吗?” 
“没有,孤采取的对策并没有错,只是——孤觉得当初应该好好跟茶太保谈一谈才是,在对茶太保兴师问罪之前,孤想问清楚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 
派出追兵之际,假如能够生擒便应该有对谈的机会,只是在那位老臣开口之前便已发现尸体。从静兰口中所叙述的来龙去脉似乎就是整个事件的真相,不过真的只有这样而已吗?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与霄太师共同打造这个国家的元老级功臣。 
刘辉喟叹一声。 
“……是一种惋惜的心情吧,谁叫这阵子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茶州。” 
听闻刘辉充满自嘲的低喃,绛攸与楸瑛扯动嘴角。 
相较起一年前,看起来似乎愈来愈有一国之君的架势了。能够以统治者的角度观察朝廷——亦即这个国家,因此才会发觉过去不曾注意到的部分。 
只是当事人明白这一点吗?刘辉不再是心系一名少女的国王,那份自信是王者于生俱来,足以令他们两人甘愿跪拜称臣。 
只是,一向不够坦率的两名亲信从来不肯透漏半点真心话。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要找寻真品吗?” 
“啊啊说的也是,那就找找看吧。” 
既然丢出骰子的是霄太师,那真品就不可能轻易现身,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礼部那边——何时要前往捉拿?所有证据已经确凿。” 
“不……再等一下,等到除授大典之时再把大鱼钓上来,现在、正是最重要的时期。” 
是谁的重要时期呢?——楸瑛面露微笑。 
“微臣明白,反正,以对方那种程度,愈是不去理会他愈会主动自掘坟墓,那么绛攸,就麻烦你拖延他一阵子,可千万不要糊里糊涂娶了那家伙的女儿啊。” 
这番话并未立即获得响应。 
“……绛攸?” 
“啊?啊啊、我明白。” 
瞅着心不在焉的绛攸,楸瑛眯细了双眸。
“……唔——嗯、总——觉得、不太对劲——” 
秀丽一面整理依然堆积如山的公文,中间暂时停下动作自言自语起来。 
经过半个月之后,工作量逐渐减少。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硬把无关紧要的杂务推卸给他们两人的官吏开始慢慢减少。感觉上,自从那次泥球事件以来,官员们的态度有软化的趋势,现在值得庆幸的是,向她寒暄的人增加了。 
而秀丽自己也因为渐渐习惯工作的缘故,脑袋开始想东想西。 
“啊、我也一样,有时也会觉得有点奇怪。” 
正在拨算盘的影月也抬起头来。 
“秀丽姐,请你看看这个。” 
“啊、那影月你也看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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