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紫殿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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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紫殿花开-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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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点头。 
“您侵占公款,为了升迁不惜花费巨款四处贿赂,最后还企图把自己的罪行嫁祸给鲁礼部官大人对不对?” 
点头点头再点头。 
——于是,完全变成一个点头傀儡的蔡尚书,对于每个问题都是一再点头。 
“好,取得供词,柚梨、霄太师、宋太傅你们三位就是证人,以你们三位的地位、身分与信誉,应该足够了。” 
对着没有塞住耳朵也没有遮住眼睛、少数具备免疫力的三人说完,黄尚书便迅速戴上面具。 
个性严谨的景侍郎向着点头傀儡投以怜悯的目光并向长官提出异议。 
“凤珠,这样好像诈骗……” 
“全部都是事实,另外也已经向泥巴事件的那群白痴取得证词,哪来的诈骗?” 
“是、是这样没错,不过总觉得好像诈骗……” 
“——哎呀呀、在我看来,早知如此一开始这么做岂不更好,景侍郎。”
突地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向来在朝议散会之前不曾开启的门扉响起厚重的开门声,所有人均不约而同转头望去,一见到站在门口的两人身影随即瞠大双眸。 
“伤脑筋,没想到笨成这副德行。” 
踩着惬意的步履,肆无忌惮走进大厅的黎深对着蔡尚书投以轻蔑的视线。 
“真没想到这人会说出这种话,凤珠能够获准戴上面具,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取代他,最重要的是,凤珠要是以真面目在宫里走上一圈,当天政务立刻全部停顿。玖琅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到时所有人都会无心工作,老资历的官员可是费了十年时间好不容易不再记起凤珠的长相,可以专心工作呐——鲁礼部官大人,您为什么有办法在这么无能尚书的底下做事却连一声也不吭?” 
随侍在后方的鲁礼部官面对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按住额头。 
黎深笔直走向蔡尚书,所有人均连忙让出一条路。黎深理直气壮的走过仿佛人潮自动退至两旁所形成的道路上,即便他不是红家宗主也具备这般的气势。 
黎深直直穿过大厅,来到白眼半翻的蔡尚书面前。 
“就这样不省人事的话,岂不太无趣了。” 
黎深啪的一声在对方面前双手一拍,蔡尚书的眼神随即恢复正常。 
“刚、刚刚发生什么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您在说什么啊?蔡尚书大人。” 
蔡尚书一见到忽地出现在眼前的同僚,脸色顿时铁青。 
“红、红——尚书大人。” 
黎深笑容可掬。 
“我要说,您做的事情真是非常有趣。这次奋不顾身的战术着实令人再三惊叹,因此我也打算以相同的热忱回报您。”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即使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但我一直认定您才是主谋,所以真相如何我并不在意。” 
乱七八糟的逻辑。 
“我认同您企图陷害我的胆量以及脑袋不够灵光的程度,至于数年前落幕的那件事,我已经手下留情,仅仅扯下您的假发以示警惕,岂料您还没学乖,再次践踏我最重视的亲人的尊严,我绝不可能给予同一个人两次机会!” 
“哇——” 
黎深以最优雅的动作,掏出一叠书信。 
“你的所有家产全部由红家扣押,连替换的假发一顶也不留,这信件是您的家人、亲戚以及至友们写给您的断交信,在告知他们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每个人不假思索、争先恐后的写下书信。请您好生收藏吧,另外,今后不准接近与红家有关的场所,这点要求应该办得到吧,因为已发出通缉令,一旦发现您的踪影,下场就是绑上大石头就近扔进河里。” 
这个国家哪一处不是与红家有关,这是刻意的威胁。 
“我的族人与我相同,一动怒便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十分执拗,经过百年也不会忘却您的名字与长相。” 
口中逸出骇人的言词,黎深微微一笑。 
好可怕。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在一旁聆听这段对话的众官员不由得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蔡尚书打着哆嗦,随即踉跄扑跌在地,顾不得面子跪伏求饶。 
“我、我再也不敢了。” 
“很抱歉,我的原则是讨厌一个人就会把他逼到走投无路。” 
“如果我知道您是红家宗主的话!” 
“是吗?无论我是不是红家宗主,您还是做了相同的事情,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也无济于事。” 
黎深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接着他以绛攸听不见的音量冷冷低语。 
“数年前,你嘲笑我的义子是弃儿,见他步步高升又纠缠不休,还一直向他推销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我真想量量你的脸皮究竟有多厚。甚至,还让他露出我最不想见到的表情。我不晓得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不过从那时开始我已经不打算放你一马。” 
对了还有一事!嘟囔一声,黎深掀开了蔡尚书的假发。刘辉等人一见到从假发中掉落的物体不禁大吃一惊——居、居然藏在那个地方!? 
“这个、我也拿走了。” 
那是象征茶家宗主身分证明的赝品戒指。这是为了取代才刚找到随即又遗失的“真品”于是命人打造的赝品,不过宝石与台座均是采用真正的珍贵宝石所制成。最重要的是,只要将这枚戒指送至茶本家,想必可以获得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谢礼。对于现在一无所有的蔡尚书而言,这枚戒指正是最后的救命仙丹。岂料到最后被人揭穿并且二话不说随手拿走,蔡尚书脸色惨白,一副随时可能晕厥的模样。 
“你就是拿着这玩意儿前往茶氏一族求援也没用,我已经派人前往通报,对方回应与你毫无任何关连,另外也已经通知他们关于赝品一事。” 
“这!” 
“与你相同,那一族的优越感非常强,也因此容易受红蓝两家操控,呵呵、你以为我会好心留下退路给你吗?” 
望着那冷酷的微笑、蔡尚书终于明白。 
自己招惹到了绝对不能碰一根汗毛的人。
秀丽与静兰在城门前吃了闭门羹。 
“——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什、什么闲杂人等——喂!我可是货真价实的进士耶!?” 
“小姐,先教训他们一顿再说吧。” 
静兰一副不由分说的折响手指。 
“秀丽老师——” 
见到一名年约十岁出头的少年迎面奔来,秀丽大感讶异。他是道观私塾的学生之一,在秀丽及第之后,他一直不见踪影。 
“咦?啊!柳晋!?” 
“嘿嘿嘿!这边这边——” 
“呃、我说、我今天没时间跟你玩……” 
被拉着走的秀丽抬头望见藏在一旁等待的柳晋之父不禁大吃一惊。 
“秀丽老师——你想进城对不对?我爹平常都会送菜进城,你就钻进拖车里面,这样就能进去了。” 
“……为什么……?” 
“是蝴蝶大姐姐通知我们的,她说秀丽老师现在遇到困难要我们帮忙——秀丽老师,其实我觉得啊,大人真的笨得要死。秀丽老师明明没变,他们却觉得变得完全不一样,我本来想找秀丽老师玩,他们却说不行!?还说我要是去找你就要把我关在家里——结果蝴蝶大姐姐狠狠骂了他们一顿。” 
柳晋的父亲显得忐忑不安,接着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直视秀丽。 
“——秀丽小姐,真对不住!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说到官员,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大伙担心,小姐要是跟咱们这群粗人来往——很、很可能会被嘲笑,甚至失了小姐的面子——” 
“柳叔……” 
“别说这么多了,快上车吧!进城后还有镇上其他人在沿途等着,咱们会想办法带小姐进去的!真的……很对不住。” 
秀丽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感动得想流泪,但现在不是时候。静兰牵着秀丽的手,钻进蔬菜之间的空隙,这时柳晋不知为何也钻了进来。 
“喂、柳晋你这死小孩!不准打扰小姐!” 
“有什么关系——人家也想进城看看嘛!喂!静兰!不准黏着我的秀丽老师——以后要娶秀丽老师的可是本大爷!” 
柳晋硬挤进静兰与秀丽中间,坚持不出来。柳叔无可奈何,只好直接拉着拖车喀啦喀啦走进城内。 
于是秀丽就在镇上邻人的道歉以及久违的笑容间,往城内而去。 
“——秀丽真对不住,咱们只能带你到这里了,不过那边那位小哥说愿意陪你一起进去。” 
最后从油壶探出头来的秀丽看见前方站了一位表情不悦的少年,暗地吃了一惊。 
“珀!?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反正我猜一定是这样,所以前来接你,我跟出身于只有虚名的贫穷红家的你不同,许多官员可是很疼我的——我带你进宫吧。 
珀明直视秀丽。 
“你的事情已经透过礼部官大人的说明,迅速在进士之间传开来了,哼!白痴!只要听到你在殿试时的回答,其中有无弊端马上就能明白。” 
直到现在,珀明对于当时的情形仍然记忆鲜明。 
——考试之中最后一项的殿试是所有进士全部聚集一堂,与高层官员进行面对面口试。 
“为何以女子的身份想入朝为官?” 
国王如此询问。 
珀明到现在依然清楚记得当时秀丽的答复,以及那道貌凛然的神情。 
“恕在下冒昧,您的问题在下无法回答,在下仅仅希望‘贡献一己的力量’,在下参加国试无关乎自己是男是女,只因为入朝为官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许多人事物,因此在下才会参加国试——” 
当时,他便打从心底认同秀丽。也多少明白,无论是男是女,自己恐怕会输给这个人吧。询问她为何以女子身份参加国试的这种问题,对她而言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贡献一己的力量’——把自己当做赌注的人怎么可能作弊?” 
“珀……” 
“不要误会!我只是受不了留下来的进士全是一堆废材,听清楚了,待会儿在审查大会绝对不准出纰漏,否则我饶不了你!别忘了,你的上榜名次可是排在我之前,任何问题应该都回答得出来。——让那群瞧不起女人小孩的无用官僚开开眼界,回去吧!” 
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秀丽由衷如此心想。 
“——我明白了,齐叔很谢谢您带我来到这里。” 
“哪里!秀丽老师遇到困难,我要是丢下她不管,这样我还算是男人吗?” 
望着近黏着秀丽不放的少年,秀丽苦笑道:“好吧,那就一起走吧,只有你一个的话应该还应付得来……” 
忽地秀丽抬起小脸。一群长相凶恶得士兵正把他们团团围住。 
静兰随即拔剑,他很清楚这群人是受到谁得唆使。不过——再回头瞧瞧身后四人——他有办法让四个人躲在自己身后,同时应付敌人吗!? 
“……珀进士,您对自己得拳脚功夫有信心吗?” 
“碧家向来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唯一的例外就是计划掌控中央政事的第一个天才我。” 
理直气壮表明自己对武艺一窍不通的珀明让静兰希望落空。 
(至少再多个人的话——) 
冷不防,包围的士兵人墙一隅开始瓦解,从背后被打飞的众士兵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剑——不对、那是—— 
“噢噢?好久不见了——小姐、静兰!幸好遇见你们,我迷路了——” 
见到这名以精湛的棍棒功夫扫平士兵的男子,秀丽与静兰大感诧异。 
“再这样下去根本走不出城外,可以帮忙带路吗?反正时间很充裕,还可以陪同小姐一起去办事哦——啊、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呀——待会再告诉你们。” 
稀松平常的语气完全无法想象已经分别了半年之久,浪燕青豪爽一笑。 

黄尚书以不容分说的手段取得蔡尚书的供词,于是蔡尚书当场被绳之以法。 
袒护他的相关人士也逐一受逮并被带往他处,不过逮捕行动并未因此结束。只剩下蔡尚书一人仍然留在大厅。 
“蔡尚书大人,你尚有其他罪行,你曾经多次试图杀害红进士与杜进士对不对?” 
这番话顿时引发众人哗然,蔡尚书则以打了个哆嗦做为响应。 
“证据要多少有多少。在第一天的集合,在公文上故意更改时间的只有最后负责盖章确认、身为尚书的你;此外每天午膳时分,由礼部送出的饭盒当中,筷子上了毒药。杜进士在得知此事之后,每天佯装若无其事的擦拭筷子,为慎重起见还让他们喝下解毒茶才得以平安无事,此外,堆积在府库的大批公文当中,每天均有数十张浸泡过皮肤吸收型毒药的公文暗藏在内,而杜进士也挑选出来加以誊写、处理、并将附着在秀丽身上的毒物擦拭干净。因为杜进士曾经立志学医,因此对药物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杜进士每日均会向孤提出当天搜集到的证据,这些公文一看便可知晓是来自哪个部门,最后盖印的又是谁,不过他们两人似乎早就察觉了。” 
刘辉举起手上的公文。 
“刚刚黄尚书大人所使用的证据文件是由红进士与杜进士负责制作的。” 
此时众人议论纷纷。 
“……那些、精密的数字、都是他们整理的?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据说是在整理公文与核对预算内容之际,他们开始起疑。于是两人开始搜集资料,准备在鲁礼部官大人规定一个月后提交的自由作业当中揭发这件事,不过昨日红进士遭受无谓指控,因此通宵完成作业提交给黄尚书大人,以为或许可做为申辩之用。如此一来,两人之中是否有所弊端,你应该心知杜明才对,蔡尚书大人。” 
蔡尚书肩头打颤。 
“……不对。” 
“什么?” 
“录用女人根本就不对!没错、打从那个小丫头恬不知耻的以官吏身分进宫开始,一切就走了样。” 
蔡尚书发狂似的大吼叫: 
“弊端的谣言是我散播的没错,但大家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会突然提议开放女人参加国试?一开放就让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高中探花及第!?国试岂能如此轻松过关!每年不知有多少号称才子的考生纷纷落榜,这就是国试。也无怪乎别人要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弊端!更何况她的监护人是红黎深,既然是红家宗主总会享有一些特权吧!” 
蔡尚书已经遭到众人唾弃,然而他的这番话却引起许多官员的共鸣。 
——因为这是每个人偷偷藏在内心的疑问。 
自从国试举办以来,每任官员都还记得自己为了高中及第所付出血泪般的努力。然而,一个十七岁的姑娘竟然可以在国试当中轻松高中探花及第。 
“陛下与其亲信强行推动开放女性参加国试制度,这一点也让人百思不解!” 
其中一名官员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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