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丁香花菩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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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丁香花菩提树-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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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轻柔,力道恰倒好处。轻眉舒服得几乎要叹息出声。
  “这样的场合下次不要去了,既无聊又浪费时间。”
  “答应了何心眉的。”说话间还是有声浅吟逸出。
  何心眉的名字从初一就开始听见,她是丫头生命里第一个好友和闺蜜,认识她之后,丫头开朗不少,因为这一点,对那个女孩子叶慎晖感激非常。“想要林静如的签名照可以直接和叔叔说,叔叔帮你讨个几十张,回学校当名片按人头发。”
  轻眉想象那情景,呵呵笑起来。
  他把拖鞋套在她脚上,扶她起来。“明天还有补习课,别拖拉了,恩?”
  她懒懒地点头,半眯着眼摇摇晃晃地走进自己房间。
  轻眉睡得很沉。她的睡姿一贯乖巧如她的品性。自然卷的蓬松长发铺散在白色的枕套床单上,密密的厚厚的一层。他的手指于发间穿过,动作轻柔怕吵醒她。手指间的触感很软很细密,他的心仿佛被这种感觉软化,化成一汪水去。
  究竟什么时候长大的?楼下大理石台阶上婷婷玉立的她,酒会上水晶灯下笑靥嫣然的她,他心神一晃,她就这样闯了进来。岁月流逝前那个害羞沉静依赖他如牛皮糖般的丫头就这样随岁月一起消失了吗?
  心中一片怅惘。
  宋书愚。
  那个家伙头上顶个才子的大名,不知道的人往往被他的长相学历和谈吐迷惑,实际上最是泼赖不过。今晚他与之说笑时依旧是以往的不羁放浪,可是叶慎晖分明在他凝视轻眉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不被人轻易察觉的兴味。身为男人,他清楚知道那意味的是什么。
  小家伙,你就这样长大了?叶慎晖目眩地看着眼前,她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指腹下颈间的动脉温热有力。就象后园里的那株丁香?在他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间,悄悄拔高,绽开了第一朵花蕊?
  陈然自己进的家门,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晚宴后她暗自希翼叶慎晖能陪她回来俩人一起庆祝。当其时,林静如守望着叶慎晖的目光炯炯,其中的意味她不是不明白的。不过认识叶慎晖多年,他的生活态度自省到洁癖的程度,周围万花团簇,他却从未有一叶沾身。
  离开晚宴时,看见林静如克制不住的失望与纠结,她不能不承认心中的得意。
  做好临睡前的皮肤保养,门铃狂响起来。
  打开门,那个男人一把拥她进怀,熟悉的气味和抚触。他狂乱地吸吮啮咬着她的肩肉,在痛感兴起的那一刻,情欲也随之而至。他低吼着扒光她的睡衣把她抛进沙发,没有任何前戏地进入她的身体。
  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慎晖。她呻吟着望向他的眼眸,他眼里笼罩着汹涌的欲望,除了欲望还是欲望。没有她的存在。心底泛起一丝自怜自伤,但是身体却与意志背道而驰,没多久便被他疯狂的进出带领着,攀上了山顶。
  “陈然,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值得一个好的婚姻一个待你若珍宝的男人。”
  你说的对,可是那个人不是你的话又与我何干?
  背脊上他温热的手掌滑过,又是一阵酥麻。“没有什么不公平与不甘心,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负责。”
  相处日久,务须太多话语彼此间已经明了。
  他没有继续再说什么,眼中幽深晦暗,她几乎要沉溺进去。
  轻眉偏科得很厉害,物理几何对她来说犹如天书一般。叶慎晖无奈,只能帮她请家教补习,这样她才堪堪过了分数线,勉强升上高一。她发誓要加油赶上来。
  理想是远大地现实是残酷地。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面前的作业,渐趋石化。
  宋书愚说得好。数学依靠发散思维,从一道公式延伸出去发展到几个层面,思想单一如叶轻眉者是永远搞不懂地。
  何心眉看不过去,“我的做好了,你拿去抄抄交上去应付一下。”
  “不要。”轻眉拒绝。
  虽然是高一,她们已经感觉到了潜在的压力,马上人生就要面对第一个分水岭。叶家虽然不指望轻眉读书工作后养家糊口,但是也不能太过丢脸。
  继续石化数分钟,实在实在太想放弃了。她心中哀鸣不已,直想把书包里的小说拿出来调剂下。“有些人天生是读书的,我就是站在对面的那一种。”
  “知耻近乎勇。”何心眉坏笑。“哎呦,疼。别打了。”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这几天小心点,有些传闻不好听。”
  “怎么了?”她小心做人,低调做事,貌似没有招惹谁啊。
  何心眉还没来得及说,班主任蒋老师已经走进来,目光扫过,轻眉莫名地一阵心慌。蒋老师放下手中课本,清咳一声开始上课。
  蒋学忠的电话打进安诚联合的董办时,谢玉洁为难地看了一眼董办小会议室紧闭的大门。
  这一刻,安诚所有的头面人物只要人在济城市内的都聚集在里面。正常情况下,在他们从那扇紧闭的楠木大门出来之前,外界是不得干扰的。可是电话里的是实验的老师,事关叶家小公主,不能处理得太过轻率。
  谢玉洁深吸口气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叶先生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冷然威慑的眼神好似在警告她:重要性最好能值得打断会议。
  谢玉洁高跟鞋扭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走过去在大老板耳侧压低了声音说:“叶先生,省实验中学的蒋老师打来电话,您看……”
  叶慎晖没有丝毫犹豫,“接进来。”
  蒋老师任教多年,讲话非常之策略。一开始先客气了几句,然后又汇报了一下轻眉近期的学习情况,接着话锋一转才至正题:“叶轻眉同学从初一一直在省实验读书,我们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这孩子性格乖巧学习也刻苦认真,我们做老师的很放心。但是——”
  叶慎晖眉毛随之跳了一下。
  “但是,女同学上了高中以后,面对青春期的困扰还有外界的诱惑,总会有很多影响学习成绩的因素出现。我们也很期望在这方面家长能和学校配合,互通有无。当然,我们也理解叶先生工作繁忙,不过什么都比不上孩子重要是不是?”
  叶慎晖板着脸,希望他能快点说出重点。言辞间竭力保持客气,“蒋老师,你的意思是——”
  “我们是相信叶轻眉同学和其他同学的友谊的……”
  围绕着会议桌的公司同仁面面相觑,刚才还在指点江山的大老板此刻面色一阵红一阵青,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挂上,叶慎晖铁青着脸扫视一圈,会议室里一阵静穆。他稍稍压制了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咳嗽一声,示意会议继续。
  叶轻眉眼皮一直在跳。
  放课前她被叫进办公室。之前有何心眉给她打底,她大概猜测到原因,再加上心中坦荡对应间很是从容。只不过从小学开始就是乖宝宝,第一次被喊进老师办公室单独谈话,进门时从其他老师身边而过,他们眼中的深意和探究让她尴尬了好一会。
  不知道于鸿辰那边怎么样。高二的他压力应该更大吧。
  想想那些流言,她又是好笑又觉得气愤。大概有谁看见她和于鸿辰在大佛寺附近经常结伴出入,校内他们的来往又有些密切,以讹传讹的结果就变成这样。
  “为什么女主不是我?”何心眉怨恨地说,“就算被叫来喊一通话也值得啊。”
  “你发什么神经?根本是捕风捉影。”轻眉很委屈,“连你也不相信我?”
  “信,当然信。你别郁闷了。于鸿辰估计比你更郁闷。鸡没吃到咬了一嘴毛。”她坏心眼地笑。
  “何心眉!”
  “好了好了。对不住了。”何心眉看她发恼,连忙道歉。“干脆就和他恋一场算了,反正都传成这样。”
  “你——”轻眉气结。
  “那又有什么办法。”何心眉只喊冤枉,“我是想帮你分担的啊,问题是于大帅哥眼睛里没我,只看见你一个。我总不成跑到他面前跟他说,于鸿辰,叶轻眉看不上你,也很怕老师再继续找,所以我勉为其难就收了你算了吧。”
  “和你没话讲。”
  “别气拉。”何心眉追上来,“这不是在哄你高兴嘛。”
  “我知道。”轻眉顿一下。“谢谢你。”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又是秋末初冬,地上满是落叶。何心眉边走边踢着脚边的叶子,百无聊赖。
  “你说老蒋会不会和你家里说?”
  “我就怕这个。”轻眉紧咬下唇,紧蹙眉头。“我眼皮一直在跳。右眼跳是灾还是财?”
  “忘了。反正不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就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废话!”

  我对你承诺

  厨房里刘阿姨正在大显身手,看见轻眉回来,压抑不住地笑:“叶先生回来了,今天在家吃饭,我多做了几个菜。小眉你换好衣服出来我就摆上。”
  轻眉心下一惊,勉强对刘阿姨笑了笑回自己房间。
  小叔叔在书房里,她畏怯地站在门口小声说道:“叔叔,你回来了。”
  他恩了一声,电脑前的头抬也没抬。
  轻眉甚是忐忑,手忙脚乱地帮刘阿姨摆好餐桌,叶慎晖才出来坐下。
  刘阿姨家里上有重病卧床的老人,下有读书的孩子,负担很重,一般做好晚饭就匆匆下班回家了。平常里,偌大的餐桌也就只是她一个。可今天分明有两个人,却比平时还要静谧,只有几声汤匙撞击的声响。
  轻眉几次偷眼看去,叶慎晖静如寒潭般的表情,喜怒难辨。
  她揣揣不安,一碗饭食不知味地填进去,压在胃里沉甸甸,像块石头一般。
  好不容易挨到叶慎晖也吃好,她把东西收拾进厨房,问他:“叔叔,要不要喝茶?”
  叶慎晖只有咖啡瘾,不过要求很高,现磨咖啡豆再煮出来需要一会时间,轻眉实在不愿意这样和他耗下去,恨不得立马闪回自己房间。而沏杯绿茶就快多了。
  他点头。
  轻眉呼一口气,端出茶放在他面前,躲进厨房洗碗碟。
  “那个男同学叫什么名字?”他在身后问。
  手上的碗差点滑掉。他什么时候进来厨房的?
  “哪个?”她结结巴巴问。
  “还要和我装糊涂?你们班主任的电话都打来我办公室了!”
  “叫于鸿辰。”她小小声道。
  “同班的?”
  她摇头,“他高二。”
  “怎么认识的?”
  “我经常去大佛寺,他也在那里学棋。大佛寺后面有个棋社。”她的声音越来越细碎,明明心中坦荡,可是在他寒冽的目光审视下,辩解的勇气突然消失不知去向。
  ……
  ……
  偷眼一看,小叔叔胸口起伏,下颚抽紧。她又是一阵心慌。
  “难怪你成绩一路上不去,原来你时间都荒废到这上面了。”
  “我们没有什么……”她委屈难抑,“就只是……”
  我们?死丫头和他说什么?我们?叶慎晖暴怒:“没有什么老师打电话来?没有什么学校里传那么多话?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放学游荡不回家,星期天出去和男生逛街不上补习课!学棋?我看他是学泡妞!你这丫头才多大就知道和男人拖手溜马路了?叔叔专门帮你请家教是为什么?不是为了让你将来打混过日子!好在爷爷奶奶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你怎么和他们交代?”
  “没有,真的没有。他和何心眉一样都只是同学朋友。我没有和他拖手溜马路。”她委屈地摇头。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叶慎晖心里微微一软,“和叔叔说那个男同学是怎么回事。老师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家长说这些。”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她哭出声,“就是同校,在大佛寺见到打了个招呼,以后就经常说话。何心眉也经常在一起的。”
  “那怎么没有扯上何心眉?”
  “谁知道!”绷紧一晚上的心弦突然松懈,委屈失望气愤齐齐涌上来,泪水止不住地淌。“于鸿辰就住旁边金盛,有几次顺路和我一起回来,大概被其他同学看见。”她越哭越觉得委屈,“明明什么都没有,你们要说得那么难听,今天放学了蒋老师喊我去谈话,你一回来就骂人,我……”
  叶慎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从下午接到电话一刻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急怒攻心。公司草草开完会匆匆回家,明明焦灼着想质问,却又在听到她关门换拖鞋的一瞬克制住激荡的情绪,思考如何小心处理,又站在她的角度想象她的感受。
  他伸出手想帮她把腮上的泪擦掉,见她往后躲避,他不由暗自咬牙。
  “叔叔是担心你。”他语气放软,“你还小,外面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叔叔是怕你吃亏上当受伤害。”
  她还在抽泣,但是没有再拒绝他托住下巴的手。他的大拇指在她面颊抚过,指上湿漉漉的。他暗恼自己刚才的暴躁。
  “补习课我一直有上的,星期天下午我才去大佛寺坐坐。也不是每个星期都去。”她轻声解释。
  他点头。
  “功课我已经很努力了。”
  “我知道了。没有别的就最好,有的话也要等将来考上大学再说,好不好?学生还是课业最重要,不能分散了精力。叔叔实在不想送你去国外读大学。”
  她打着嗝乖巧地点头。
  “以后尽量少和那个同学见面,好好读书。”
  “恩。要上自习课了,我该走了。”
  车窗滑下,初冬的风很是萧索冷冽,仿佛要刺入骨髓,叶慎晖的情绪此时才完全平复下来。看一眼身边的她,眼圈还是微红的,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在白皙的颊上投下一抹阴影,嘴巴委屈地嘟着。感觉到寒风小脑袋似乎快缩进外套的领子里。
  他心里叹一口气,车在校门停下,把后座的书包拿过来递给她。
  “我下了。”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叶慎晖拉住她的手。
  轻眉回头。
  “小眉,叔叔是为你好,不要生叔叔的气。”他说的如此郑重,轻眉不由得阖首。
  “还有,答应我,以后少和他见面。”他的声音镇静,带着不容抗拒的味道,但是眼底分明挣扎着祈求与期待。她心中震骇,“答应我。”
  “好。”她仿佛被魅惑一般飘摇在风里,胸中激荡的尽是那一刻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语气,望着那抹银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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