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亮 - 夫君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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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亮 - 夫君好陌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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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扬眉反问,厉戎不仅不打算离开,反倒拉来一把椅子,安安稳稳的端坐在上头,摆明就是看她哺乳就是了。

   “你……”嫩颊红如醉枫,但想到他身为孩子的爹、自己的夫婿,实在没理由赶人,最后在孩子吸不到奶,快要翻脸大哭之下,只好硬著头皮解下前襟,在那道深黝眸光下喂哺母乳。

   仿彿饿了几世般,就见小肉团自动含住乳香源头,用力的吸吮起来,让原本在厉戎面前宽衣、坦露酥胸而感到不自在的如影也不禁忘了尴尬,噙著柔柔的浅笑,一脸慈爱的凝睇著怀中稚儿。

   他的女人正在哺育著他的儿子啊……

   沉凝著微弱光线下的“母子哺育图”,那股无法言喻的感动再次滑过心田,让厉戎只能怔怔的瞧,始终无法出声打破这温馨安宁的沉静气氛。

   “我们孩儿是男是女?”眼眸依然低垂凝睇著怀中稚儿,可她却轻声开口了。从醒来到现在,她还没机会查看自己生的究竟是男娃还是女娃呢!

   “是个小壮丁。”嗓音莫名粗哑,沉凝的视线依然移转不开。

   “是男娃啊……”瞅著那很有精神地用力吸吮的粉嫩小脸蛋,如影不禁笑了,好一会儿后,才又低声询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了。”

   “是吗……”轻应一声,昏迷前的记忆这才慢慢回来,想起山洞内,姬火兰提及的一切过往,她不禁恍惚起来,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脑袋却纷乱得无法思考,一时半刻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厘清,最后只好趁著儿子饱食又陷入昏睡之际,她迅速整理好衣襟,抱著孩子一块躺下。

   “我想睡了。”搪塞了个理由,侧过身背对著他。

   见状,厉戎眸光一闪,神色若有所思地淡声询问:“你睡了一天了,不用些东西吗?”

   “我不饿……”低声轻应,始终没回过身。

   “那你好好休息吧!”大掌轻抚了一下她的发,厉戎这才起身缓步出房。

   听脚步声出了房,仿彿还能感受到他方才轻抚著自己时的温暖,如影缓缓回过身凝望著那紧闭的房门,沉静水眸盈满重重的疑惑与不解。

   到底事实的真相是什么?

   她如今的生活,真是一场骗局吗?

   离开房间,厉戎一出屋子,几个候在外头等消息的人便围了过来——

   “她醒了?”福婶率先抢到发言权。

   “有无听她提及姬火兰的事?”俞飞紧接著问。

   “现在的情况如何?需要我再进去瞧瞧吗?”夏元白本著医者父母心的心情关切不已。

   “醒了!没有!又睡了,不用!”短短九个字,厉戎一次回答完三个人的问题。

   这么简短的回话,顿时让发问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腔才是。

   无视三人的奇怪表情,厉戎沉声又道:“她可能从姬火兰那儿听到了些失忆前的事,这阵子大家注意著她些,别又出了意外。”

   此话一出,福婶不禁嘟嘟囔囔的恼骂起那专门生事的姬火兰,而俞飞则是表情诡异,倒是夏元白轻轻叹了口气——

   “唉……当初如影误会你杀了孟平,一心想与你玉石俱焚,谁知却被你关进石室,并废了一身武艺,心知报仇无望又走之不得下,万念俱灰的宁愿忘了过往的一切,我这才让她服下孟婆草,让她将一切的恩恩怨怨遗忘,谁知如今又……唉……”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了。

   闻言,厉戎神色沉敛,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而沉声质问俞飞,“可有姬火兰的踪影?”

   “呃……还、还在搜。”头皮发麻回答,俞飞真是有苦难言。

   唉……整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真要藏一个人也不是多难的事儿,加上姬火兰本身就擅长迷踪术,找起来就更难了。

   “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震怒。

   因为关心如影嘛!

   心下暗忖,俞飞可不敢真的说出口,赶紧摸摸鼻,识相闪人,跑得像有恶鬼在追,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福婶、夏元白见状,不由得暗笑在心,知道如影暂时没有什么激烈的大反应后,这才稍稍安下心,眼睛皆偷偷朝厉戎瞄去,只见他微垂著脸,不知在想著些什么,两人默契十足的又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默默离开,让他独自沉思去。

   深幽的眸光透著几丝叹息,厉戎反覆沉思著……

   她……从姬火兰那儿听到了些什么?

   为何对自己被掳、险些丧命一事,连问都没问一句?

   如影,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第八章      
    接连著几日,如影陷入一种异常的安静中,除了哺育稚儿,偶尔让夏元白诊脉确定身子无碍,或者是喝著福婶三不五时送来的补汤外,其余时间,她经常默默的看著,看著村子的人、看著厉戎、看著自己周遭所有的一切……

   “影丫头,发什么呆?”蓦然一道笑嗓打醒了她的沉思,福婶提著一锅大补汤来了。

   “没什么!”坐在回廊下的如影摇了摇头,视线自动落到她手中那锅补汤,脸

   糟!又要喝补了,这些天她已经不知灌了多少补药进肚内,喝到现在,光闻到味道就想吐啊!

   仿彿看出她的排斥,福婶不禁又笑又斥,“你这什么脸啊你?早产的身子还能不多补补,调养调养吗?再说福婶我可是辛苦炖了一整个早上,不暍就太对不住我了。”

   就是觉得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喝下啊!

   暗自叹气,见那福福态态的身影已经自动提著那锅补汤进屋去,很快地又盛满一碗端至自己面前,如影只能无奈的接过,一口一口慢慢暍著。

   不急著走,福婶一屁股往她身边落坐,东拉西扯的闲聊起来,而如影只是笑笑的应和著,直到喝完碗中补汤,她才若有所思地开口了——

   “福婶,为何偌大的村子里,就只有我和厉戎生了孩子?”以前没特别注意,但这些天来,在她的细心观察下,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之处。

   照道理说,村子里有十来户人家,年轻夫妇也有不少对,怎么就不见哪户有稚龄幼儿,甚至连老人也没有,村中最老的大概就是福婶了。

   一个村子内,怎么可能只有年轻人?

   这太奇怪了!

   “呃……”嗓音一顿,福婶干笑连连。“别人家夫妻生不生孩子,这福婶我怎么作得了主?”

   糟!影丫头察觉出不对劲了吗?再让她问下去,自己可不自动露出马脚?还是快走为妙!

   思及此,她飞快站起身,慌忙叫道:“哎呀!我忘了灶上还有一锅汤,得回去瞧瞧才行!”话落,冷汗暗流,急急忙忙走了。

   真的……有问题哪!

   眼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远去,如影暗叹口气,起身进屋回房,见躺在摇篮中的儿子依然甜美酣睡,她唇畔漾起一抹慈爱的浅笑,弯身轻吻了柔嫩的脸颊一下,然后环顾室内一圈,最后视线停在柜子上方。

   那是她从来不愿去触及的一块地方,上头摆满了厉戎的亲手雕刻,但如今……她是不是该去正视了?

   沉凝许久,如影终于缓步上前来到柜子前,正视著那一尊尊刀法粗犷的木雕像,看著看著,她忍不住一阵心酸……

   虽然线条简洁、姿态各异,但还是瞧得出来,每一尊雕的都是她!

   都是她啊!

   微颤著手,取下其中一尊抚摸细瞧,当裙摆处那米粒般大小的两行刻字映入眼帘时,她莫名落下泪来。

   魂梦也相依

   相忘亦何妨

   “魂梦也相依,相忘亦何妨……魂梦也相依,相忘亦何妨……”喃喃念著这两句话,如影眼泪无法控制的不断滑落,像为了证明什么似的,她每尊雕像都拿起来细细的看、细细的找,果然不意外总会让她在雕像的某处寻到那两行字。

   魂梦也相依,相忘亦何妨……天!他是用著什么样的心情刻下这两行字的?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成串落下,她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莫名的悲伤像是刺骨之椎般,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抱著满怀的木雕像,她虚软的跌坐在床上,哭得无法自己,直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面前轻声响起——

   “为何流泪?”不知何时,厉戎已经来到房间内,看著她怀中的雕像,眸光不禁微闪。

   “厉戎……”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蛋,怔怔地瞅著他,憋了许多天的疑惑让如影终于忍不住问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想知道什么?”很好!她终于是问出口了。

   “你会告诉我?”哽咽中微带惊讶。

   “只要你问,我就会说。”没问到的,也就毋需多明白了。

   “我……”窒了窒,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问起,想了一下,最后决定从最触手可及的下手。“这些雕像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雕像而已,我的老习惯。”轻描淡写。

   “那两行字呢?”咬著唇,她红著眼又问:心中清楚那两行字一定有著某些意义在,否则她不会一见就莫名泪流不止。

   “算是我的回应吧!”低沉又平稳的声调,让人听不出他的心思。

   “我不懂。”

   “你曾对我说过——魂梦不相依,但愿两相忘,而我的回应就是那两句了。”沉沉凝著她,眸光深幽炽亮得令人心惊。

   魂梦不相依,但愿两相忘……

   仿彿是什么咒语般,她一听到这两句话,眼眶又开始溢出清泪,豆大的珠泪扑簌簌的掉。

   “哭什么呢?”暗叹口气,厉戎在她身边坐下,以指为她拭泪。

   “我不知道……”猛摇著头,她捂著心口低声泣诉,“我只是……只是觉得心好痛……好痛……”

   闻言,厉戎猛地将她紧拥入怀,沉默却柔和的让自己成为她悲伤时的依靠。

   不懂自己为何这般伤心,但如影却真真切切的在他怀中痛快发泄地大哭了一场,直到许久过后,她才慢慢止住了泪,逐渐平静心情。

   “这就是我会忘了过往的原因吗?”退出厚实的怀抱,她红肿著眼,哽咽的询问。“什么跌下水导致失忆,都是骗我的吧?”

   “是!”没有闪避,也没有隐瞒,厉戎有问必答。“因为你提出遗忘过往的要求,所以我答应你。”

   “原来如此……”喃声自语,泪眼迷蒙地瞅著他冷峻的脸庞,心中已经了然,却还是想亲口得到证实。“我失忆后的生活,这山中小村落的日子,全都是一场骗局,是吗?”

   下颚一绷,厉戎承认不讳。“是!村子里的一切人事物,全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果然——

   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如影震惊的了,她只想弄清楚一切。“为什么?”

   “因为我不让你离开我!”

   “把我安顿在这山中小村落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想过这种生活!”

   只因为她的一个要求,所以这个男人就宁愿让她忘了他,也不肯让她走;只因为她想要过这种生活,所以这个男人就大费周章的在山间弄出这么个小村子让她开心过活。

   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花这么大的精神与财力,究竟是何种心思哪……恍恍惚惚地想著,如影忍不住含泪笑了。

   呵……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如今,她只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是谁杀了我的血脉亲弟?”

   直勾勾的凝著她,厉戎脸色紧绷的反问:“你认为是我吗?”

   果然,姬火兰让她知晓许多事了。

   怔怔的看著他冷峻紧绷的脸庞,下意识的,如影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认为是你。”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他虽然冷峻寡言,但却待她极好,这样一个肯为她花这么多心思的男人,怎可能会杀她亲弟,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失忆前与失忆后,想法会差这么多?

   也许是过往的她,对他有著什么不好的既定印象与成见,所以才会误会他;也或许是现在的她不明白许多事,太过单纯好骗,因而才会相信他,但无论如何,她相信如今的自己的感觉。

   所以,他——不会是杀她亲弟的人!

   闻言,与她盈满信任的眼眸对视良久,厉戎没说话,却缓缓泛开了笑,健臂一张,再次将她紧拥入怀,良久、良久都未曾松手。

   “厉戎……”在令人心安温暖的怀中,如影轻声叫唤。

   “嗯?”

   “带我回厉家堡吧!”她需要回去找答案。

   “我以为你在厉家堡不开心,喜欢过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他忘不了那个病鬼曾说过的话。

   愣了愣,如影对以前的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早已不复记忆,当下不禁微微一笑。“我想,只要能在你身边,你又一直待我这般的好,不管在哪儿生活,我都会开心的。”

   难道在她忘却过往前,自己待她不好?

   难得心下暗自省思检讨,不过厉戎薄唇却勾起了愉悦的笑痕。“好!我们回厉家堡。”

   隔日,在厉戎的一声令下,众人撤出那居住了好几个月的小村落,启程返回厉家堡。

   只有俞飞和他统领的那群侍卫们还得留下来,苦兮兮的“上山狩猎”。

   回到厉家堡的这些天,如影对眼前的一切人事物总有著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在众人友善、热切的帮助下,再加上还有个小娃儿让她忙,倒也没有心思想太多,适应得还算不错。

   若要说回到堡内唯一让她困扰的,那大概就是福婶和夏元白联手合作熬炖出来的补品,较之先前在小村落里多了不止一倍,吃得她现在只要远远瞧见两人身影,就忙著躲人。

   这日午后,她将儿子抱在怀中哺乳,恰逢厉戎推门入房,乍见此番景象,眸光竟一瞬也不瞬的丝毫移转不开,甚至如往常惯例般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看著她哺育幼儿。

   “你、你瞧什么?”涨红著脸,如影羞赧嗔问,抱著儿子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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