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块石头落在湖面上，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声声不绝于耳，等林奇没劲了，站立不稳，险些滚下山，吓了一身汗，瘫软在地，呻吟：
“你怎么把我撂下了……”
第十四章 协议
第十四章 协议
带着那把刀，林奇又回到北京，继续上课、做实验，感觉自己象行尸走肉，却偏偏满面笑容。
一天晚上，林奇正在看那把刀。听见有人敲门，一看是马鑫：
“她们都不在。今天的实验数据没写完，写完了我给送过去。”
“林奇，让我进去，我不找她们。”看着眼前平静漠然的小脸，这段时间林奇有意避开马鑫，马鑫禁不住有点生气。
“林奇，你把我的心都搅乱了。”
林奇心里波澜不兴：“我觉得我挺好的。”
“好什么呀，你现在的笑，骨子里透着寒气来。”
“那你要什么，要我天天哭吗？哭了，岂不让你更乱？”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
林奇心里一动，问：“马鑫，看着我，别拿那些贫话糊弄我，我想要你一句真心话。”
“好，你说。”
“如果我不是傻乎乎的在你失去盈盈的期间介入你的生活，你会多看我一眼吗？”
马鑫看着林奇的期望无助的眼神，不由得心里很怜爱：“丫头……真相，往往是很残酷的。”
“我要听实话。”
马鑫心一横，断然说：“不会。”
林奇的心想被掏空了似的疼痛，脸上却干干的没有泪。原来心痛到极处，反倒想笑。
马鑫点了一支烟，边抽边慢慢说：“丫头，你不了解我。”
“我从小在北京长大，大城市的人，势利自私爱面子攀比，平时里看大家都是哥们儿，但彼此之间都相互隔着膜，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成长在这种环境下，我性格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最初接近你，我真的想保护你，也许是有英雄主义的情结吧。看你连爱上了我都不知道，我真的很痛，我很怜惜你。”
“但我从来没想到娶你。丫头，说句残酷的话，大家都比较能接受一个北京女人嫁一个外地人，因为，女人毕竟是感情的动物，但如果一个北京男人娶了一个外地女人，我们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哥们儿，有毛病吧，找不着女人啦？”
“林奇，我有很多梦想，现在上大学只是一个过渡。我想开好车、住别墅，想成就自己的事业，我会尽我所能地去实现这些梦想。”
“但在我所设想的这些里面，都没有你的位置。我不知道该把你放在什么地方？”
这些长篇阔论听得林奇头晕，化繁为简说：“那就当盈盈那件事没有发生，那些别扭的事情都没出现，我们象以前一样吧。”
“只好如此了。”
“尽力而为吧，本来我就决定要忘了你的。”
“丫头，找个适合你的男朋友吧，你幸福，我就放心了。”
林奇笑了，“我会的，就这么约定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第十五章 巫女
第十五章 巫女
说开了，他们俩的心情都轻松了，又开始有说有笑了。
马鑫拿起来那把刀，打开看了看，试了一下刀刃，险些割了手。
“挺快的，这刀从哪里来的？”
“姐给的”
马鑫吓了一跳：“丫头，你该不会准备用来对付我吧？”
居然他想到了这个，林奇哈哈大笑起来，“害怕了？”
“说不怕那是假的。”
“丫头，你看它干吗？”
“姐死了，留下了这把刀。我们从小长到大，无话不说，但我现在却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她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一直想不明白。”
“说来我听听。”
林奇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那男的够混蛋的，枪毙十回都不够。”
“毙了，奇怪的是他在法庭上喊冤，当时他根本就失去了意识，刀是姐给的。”
“开脱之词。”
“可姐却给我留了这把刀，和被杀的那把一模一样，还留下一句话：妹，保护自己。她是预感的还是预谋的？”
“有点意思啊。我来看看，这刀是特制的，属于管制刀具，不是商店里随便能买到的。刀背的波浪型刀刃，是用来扩大创口，中间开的血槽是方便刺中后容易拔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老爷子是部队的。”
“哦，你好像说过。”
“林奇，警察知道这把刀吗？”
“应该不知道，我是在我们俩小时候过家家的玩具盒里找到的。姐是专门留给我的。”
“如果没有这把刀，肯定是他杀。有了这把刀，性质就难说了，推理一下吧，你姐专门去买了两把刀，一把给你，留了遗言，另一把还递给了那男的，结果那男的就杀了他。”
“会不会姐本来是想杀了那男的？然后被男的反过来杀了。”
“这有可能，女人一般杀不了男人。不过，男的一般不会杀自己的女人的。”
马鑫深思了一会儿：“林奇，你姐是不是特别爱那男的？”
“是啊，她迷过一阵子巫术，会不会上点咒语什么的？”
“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她是不想活了，以命换命。”
“可怜的姐。”
马鑫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林奇，说：“丫头，你也会这样吗？”
“怎么样？”
“离开我，就不想活了？”
“我不是我姐，再说了你希望我这样吗？”
第十六章 谣言
第十六章 谣言
谈话之后的日子是很轻松的。林奇找了一个家教工作，每周上课两次。忙忙碌碌之余，没心思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林奇觉得自己的自我调节能力还不错。如此很平静地过了好几个月。
那天，连清、欧阳、张玉她们非鼓捣着林奇过18岁生日，说是成人礼，提醒以后杀人要偿命了。林奇看她们是想找个机会乐一乐，很痛快地就答应她们了。同班同学来了好几个，都是平素说说笑笑惯了，就非要灌林奇酒。林奇勉强不过，喝了几杯啤酒，头就晕得不行，躺在床上，听她们相互打趣。
欧阳是最活泼的，满屋子都听见她的笑声。不知怎么地，她就问林奇：“林奇，你生日，马鑫怎么没有任何表示？”
林奇懒懒地说：“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他？”
就听见另外班的一个不熟悉男生说：“林奇，你不是跟了马鑫了吗？”
这话儿哪跟哪儿呀，林奇血气上涌，趁着酒劲，拍桌子：“你胡说！你听谁说的？”
那男生有点怕了，从来看林奇都是文静温柔的：“马鑫自己说的呀，说你是他的女人，全年级男生都知道的。”
林奇气极了：“他混蛋。”
欧阳插话说：“林奇，我也听说了，跟马鑫也不是坏事啊，他家庭背景不错，将来留北京找工作都方便。我还觉得你看似单纯，其实挺有心计的。”
林奇更气了：“你们都是这么看的？”
然后就冲出门去了，后面乱成一团，连清叫：“王建，跟着她，她喝多了。欧阳，你去找马鑫，到底怎么回事，让他来说清楚。”
王建追上林奇，想拉她回去，林奇死活不去，王建拗不过我。林奇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眼泪朦胧得看不清路，只想找一块净土，好好藏起来，躲开那些脏话。
走了好一会儿，王建看林奇清醒多了，就说：
“林奇，那都是谣言，别在乎。哪个人后不说人，哪个人前不被人说，在乎得了那么多吗？你是什么样的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劝了好一会儿，林奇总算开口了：“王建，你和马鑫是朋友，你告诉我，马鑫家里真的有背景吗？”
王建有点吃惊：“你难道没感觉到吗？他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最贵的，照相机、球拍、手表……还有他平时和我们大家说话的语气，家里没点底子是不会这样说的。他一口一个老爷子，那可是部队到了一定级别的干部才会这么称呼的。”
“可我没觉得啊，他一年到头就穿那两件衣服，冬天就总穿一双破破烂烂的球鞋，骑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总找机会让我买烟买酒，设套让我钻，让我请他吃饭，偶尔请我吃一顿，不是忘了带钱包，就是钱不够，要不是我随身有钱，他都准备把我押在那里洗碗。”
王建笑了：“他那是逗你玩的，他以此为乐。”
“可我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好傻，整个被他愚弄了。”
第十七章 作茧自缚
第十七章 作茧自缚
马鑫追上来了，林奇冲上去就拳打脚踢：“马鑫，你这混蛋……”
马鑫不还手，就要让她出出气吧。“林奇，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了。”
他真心想保护这个单纯的女孩，起因是那天喝酒时有个男生说林奇的话比较猥亵，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就冲上去打了一架，告诉他：“她是我的女人。”后来大家问的时候又想回避提盈盈的事情，以错将错，宣扬出去了，再后来说顺嘴了，连上床都承认了。
“你都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林奇握紧了拳头，看他坦坦然然地站着。
“你这样说了，我还这么找男朋友，怎么嫁人？”
马鑫有点发虚：“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可恶啊……”
“不过，也公平的啊，我也没法找女朋友了。譬如说咱们班漂亮的连清，以后想追都难了。还有其他班的××，也不行了，说来还是我亏，我损失了多了去了。”马鑫理直气壮地说。
林奇无奈了，直翻白眼：“苍天有眼啊，给他五雷轰顶吧！”
“以后你改过来吧”
“好。”马鑫答应着，心里想，到底是傻丫头，这怎么改啊。
林奇想起来了，命令：“把鞋脱下来！”
马鑫有点无辜：“为什么？你要干什么”
“那是我买的，我有权处置。”
马鑫含笑脱下来一只：“好说，不嫌臭就拿走。”
林奇生气地把鞋往前一扔，没到湖里，然后正准备冲上去，来一脚射门，被马鑫拦下了。
“丫头，你想清楚，你是想让我光脚回去，还是准备背我回去？”
“我背你回去，想得美？你这骗子，把我弄得象个傻瓜。”
马鑫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笑？！！我都快冒烟了。”
“好了好了，冷静一点，一会儿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笑，我先去捡鞋。”
马鑫故意一跳一跳地去湖边捡鞋，林奇明知道他在耍宝，故做狼狈，还是忍不住笑了。
马鑫回来了，看她的笑容，不由得就舒了口气：“丫头，你这脾气够烈的啊。”
林奇气头过后，慢慢的有点神伤：“看样子逗我让你很开心？”
马鑫看林奇有点不对劲：“嗯，还行吧。”
“我对你的存在价值，就体现在可以让你开心，供你取乐？”
马鑫心里承认，但不敢说出来。
林奇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终于爆发了：“可我不是玩物！我是有自尊有思想的人，我他妈的不长眼睛喜欢上了你，那是我笨，我蠢，我傻。这不意味着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你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大少爷，我高攀不上你。”
马鑫不由得就痛了起来，脸色变得铁青：“你以为你是国色天香啊？要分手也轮不到你说，只能我甩你。”
以后的日子完全变了味，林奇不再对马鑫说任何话，视若无人。看着她的平静，马鑫忍不住就想破坏，他会突然伸脚绊她，看她摔在地上，看她每次忍不住痛呼时，看了自己一眼，偏偏又吞下了，那种无奈的神情让他很窝心，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孩子气，不明智，可就是忍不住。
第十八章 难许的愿望
第十八章 难许的愿望
寒假里，林奇回家，去看表姐的墓。南方气温高，桃花已经开了。
“姐，那个人的孩子已经出生了，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
“姐，你怎么就没试过，离开他也许你也活得很好，说不定还有爱的机会？”
“姐，如果你活着，也当妈了，他还会不会来看你？为什么一定要两败俱伤呢？”
“姐，你这样，值吗？”
满山的桃花香，没人给林奇答案。
“姐，我爱上了一个人，可那人不爱我。我该怎么办呢？”
林奇转着左手上的红线圈：“姐，你说这可以许一个愿，真的能实现？”
“姐，你说我是许愿让他以后爱我，还是许愿让我忘了他？”
林奇想了一个假期，都没弄明白。
林奇叹道：“象某人说的，我果然很傻。”
回到学校，林奇看到了钟明，钟明毕业后，又念了研究生。钟明有时候会找林奇出去玩。北京植物园桃花开的时候，几个老乡一起去了，路上钟明把每个女生都照顾得很周到的。不管大家怎么拿他取乐，他总是笑呵呵的，他的笑容，林奇感觉很温暖，就象冬天在阳光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有时，林奇会在自习室里碰到钟明，因为都是同乡，彼此的话就很多。
“林奇，我发现你挺爱学习的。”
“我那是没办法。”总不能说为了避开一个说不清爱还是不爱的人吧。
马鑫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去，就是从来不去自习室。
第十九章 撕毁协议
第十九章 撕毁协议
那天晚上还是碰上马鑫了。看到林奇仓促地和钟明告别，很心虚的样子。马鑫笑了，笑得很恐怖，宿舍里的同学们看气氛不对，赶快作鸟兽散。林奇恨不能自己长一双翅膀，化成小鸟，赶快从窗户逃出去。
“他是谁？”
“我师兄。”
“他追你？”
“没有。”林奇很紧张，“我名声臭成这样，谁愿意要我？”
“不说老实话，是不是上周带你去玩的那个？”
林奇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好多个老乡一起出去玩的。”
马鑫戾气十足，捉住那张可恶的脸：“这小模样儿的，还想翻天了，看样子，我还应该把谣言扩大到整个学院……”
“马鑫，你不能这样！”林奇叫了起来。
“你再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