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中枢一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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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中枢一木匠- 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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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儿……”

屋里面坐着一位六旬老者,老者身材矮小,显得十分精明,外罩一身大皮裘,显得和长相很不搭调。田秀进门就叫他叔,可见老者便是田生兰。

田生兰面带微笑,却没有站起来,很是和蔼的说道:“秀儿,你来了。叔儿等你大半天了,没想到你才来。快坐、快坐……”

“叔儿,您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您这儿呢?”田秀纳闷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女真人不是快打来了么?你是张家口的守将,叫你去阻拦女真人,如何挡得住?要是真的话,一旦兵败,便必死无疑;可若是逃跑,弃了张家口,让女真人从容离去,日后朝廷追究责任,你也是逃不掉的。左右为难,你自然是要来找叔儿帮你出主意。”田生兰笑呵呵地说道。鞑子眼看就要打到面前,别说普通的百姓,即便是富户,也是提心吊胆。可这位田老板,竟和没事人一样。

“叔儿果然是神机妙算,侄儿确是担心这个,正左右为难。叔儿,看您如此谈笑自若,肯定是有什么锦囊妙计,还请快快教侄儿。”田秀急切地说道。

“不用着急,也更不要害怕,叔儿今天在这等你,就是要教你怎么办的。女真人再过两三天不是就要来了么,到时你先率兵抵挡一阵,女真人肯定会让百姓打头阵,来一个驱民攻城,这个时候,你假装不忍伤害那些百姓,让百姓们冲到城上,百姓一上城,自然会冲破城上的守御工事,女真人也会趁机攻城,这个时候,便大势已去。你赶紧掉头逃跑,从北门出去,往西边跑,而鞑子出关之后,会往东边走,绝对碰不上你。在外面躲个一天,你再回来,这时鞑子已去,张家口还是你的。至于说战败的罪名么,自鞑子入关之后,但凡攻打的城池,有几个守住了,你守不住也是正常。朝廷里面,我也会出钱请人帮忙关照,绝不会让人有事。对了,你的家眷,今晚就送到我府上来吧,保证他们平安无事。”田生兰平淡地说道。

“叔父的计策,确是不错,当时,您的货行,以及城内的百姓……”田秀小声地说道。

“城内也没有多少百姓,多是些商户,现在这些人不都向城外逃命去了么,现在跑的就是命大,跑晚了的,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至于说叔父这里,自有躲避之法,不必你来担心。好了,去做你的事吧。”田生兰微笑地说道。

“好,那小侄就按叔父的吩咐行事。对了,赵监军那里,我需不需要通知一声。”田秀躬身说道。

“赵岩那边和王登库关系密切,想来家产已经转移到那边了,大战之时,他会先你一步逃走的,你不必多管。”田生兰说道。

“那侄儿明白了。”

二人又客气两句,田秀告辞离开。

确如田生兰所说,城内的商户,在今天就已经开始有向外逃跑的了,可谓是人心惶惶。田秀回到府上,等到夜里,就将老婆、小妾、孩子和所有的金银细软转移到田记货行

搬家的时候,有十几个士兵簇拥着一位二十五六岁,身披铠甲的青年将军朝这边走来。这位将军复姓司马,双名乔禹。司马乔禹是张家口的游击将军,今晚来田府,是专门找田秀商议军情的。

一来到田家所在的大街,看到这么多人搬家,司马乔禹马上意识到,这一定是田将军要将家产转移,以往鞑子破关入城。这等事情,也算是人之常情,尤其是田将军这样的,平日里吃空额、喝兵血犹如家常便饭,张家口明明有守军一万五千,他却只报七千,吃了足足一半还多。家里的银子,当然也不能少了。

司马乔禹知道这些,但平日里也不说什么,他清楚的很,张家口的监军太监收了田秀不少好处,朝廷里也有大佬为田秀说话,自己如果举报,那是找死。

亲兵和家丁都在忙于搬箱子,司马乔禹和他的亲兵来到门前,他翻身下马,很快看到一名他认识的亲兵头目,于是面带微笑地说道:“张合,田将军在府上吗?”

“原来是司马将军呀,我家将军在府上。”亲兵头目恭敬地说道。

“我正好有时求见,找个人帮我通传一声如何?”司马乔禹客气地说道。

“瞧将军说的,实在太客气了,我这就让人进去通传。”亲兵转过身子,冲着门房大声喊道:“田老哥,进去帮忙通传一声,就说司马将军有事情见。”

房答应一声,进出通传。

门外的司马乔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和张合闲聊起来,“我说张合呀,你们这忙忙活活的是做什么呀?好像是要搬家一样。”

“鞑子不是要打来了么,我家将军让家眷到田记货行避避,这点家当,也一道送去。”张合顺口答道。

田秀和田记货行的关系,在整个张家口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个人都知道。

“这要是躲,也该搬出城呀,怎么能搬到田记货行,一旦鞑子破关,城里的一切,不都得让人给抢了,田记货行岂能例外。”司马乔禹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但我家将军让搬,咱们这些当差的,听命行事就是,哪敢多问。”张合说道。

“唉……”司马乔禹叹了口气,说道:“鞑子就要打来了,城里的官兵、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在向外逃,明天逃走的人,估计更多。我今晚来,就是想和将军商量守御之策的。”

“司马将军,都说鞑子离开,自从在大同入关之后,一路烧杀抢掠,都打到了北京城下,吓得京师里的官兵,都没一个敢露面的。现在鞑子抢够了,要从咱们这里出关,您说咱们能守得住吗?”张合有些丧气地说道。

“能不能守得住,都得尽人事、听天命不是。咱们披坚执锐,受朝廷俸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尽守土之责。”

两个人正聊着,这个时候,府里的门房跑了出来,大声说道:“司马将军,我家将军有请。”

马乔禹冲着张合点了下头,说道:“张合,将军唤我,我这就进去了。”

“将军请。”张合则连忙拱手。

司马乔禹为人和蔼,在军中人缘极好,尤其是普通士兵,都喜欢到他帐下听用。司马乔禹进入府门,在门房的指引下,来到花厅,田秀正在花厅用茶,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大敌将至的感觉,仿佛是胜券在握。

进到花厅,司马乔禹躬身抱拳施礼,“末将司马乔禹参见田将军。”

“司马将军免礼,快坐。来人啊,看茶。”田秀客气地说道。

待司马乔禹落座,茶水送上之后,田秀又说道:“这么晚了,司马将军来见本将有什么事呀?”

“鞑子马上就要打来了,咱们张家口兵马不多,现在人心惶惶,末将是来找将军商量守御之策的。”司马乔禹如实说道。

“是呀,鞑子马上就要打来了,司马将军,咱们应该如何守御呀?”田秀已经想好了退路,但他现在不能这么说,手下的将领来和自己商量退敌之策,当然要摆个姿态。

“末将以为,鞑子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咱们张家口也算是长城隘口,易守难攻,虽然城内兵马不多,但鞑子只能从一面攻打,七千人马,只要众志成城,足够守御。还有,城内粮草足够支持三个月,而鞑子万不会在此逗留久了,不需一月,料想就会绕道而走。所以末将想,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先安抚军心,做好大战前的准备,多派探马打听鞑子兵的进军动向。待鞑子来时,好生鼓舞士气,众将一起上城据守。再者,鞑子攻城的策略,一贯是驱民攻城,咱们对他们敢于爬城的百姓,不必手软,挨打就打,还要往死里打。城门那里,南北两个城门,末将也打算全部用大石、沙包封死,令城内外的人一概不准进出,做出一幅破釜沉舟的架势。这样一来,城内的士兵无法逃走,自然会拼死一拨。”司马乔禹说出自己的打算。

前面的话,田秀并没有当个事,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当听到司马乔禹说将南北两个城门都封了,做出一副决死的架势,他便马上坐不住了。因为张家口这里的城关,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南门冲着关里,北门冲着关外,要是将两个城门都封了,自己到时候怎么逃走呀,总不能跳墙吧。

田秀连忙说道:“司马将军,你的破釜沉舟之计,确实不错,不过也太过冒险。一旦鞑子攻上城池,城内的军民人等,岂不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不妥、不妥呀……”田秀说到这里,是连连摇头,最后又补充一句,“我看将南门封了,也就足够,鞑子撞不开城门,咱们在城上拼死抵御,一旦有变,城里的人不是还有机会逃走么。”

“将军此言差矣,士兵必心存侥幸,万一有鞑子攻上城池,万不能拼死一战。倘将北门封死,士兵无法逃走,定会拼死决战,将冲上城池的鞑子赶下去。我等是朝廷将领,受皇上隆恩,食朝廷俸禄,不仅有守图之责,还要有战死沙场的决心。封死北门,与城内将士共存亡,也算是给所有士兵做个表率,更能彰显我等的决心。”司马乔禹越说越是豪迈,说到最后,仿佛是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

“不成、不成……”田秀仍是摇头,是呀,你是不怕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司马将军,你说得倒是有理,我辈虽说可以为国捐躯,但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士兵,若是城破之时,有机会逃走,最好还是不连累他们。南门封死,已是足够,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

“将军,您说不连累城内的百姓,末将以为,明日可以将封闭城门的消息,通知城内的百姓,他们愿意离去的,就尽快离去。至于说城内的士兵么,既然食朝廷俸禄,投身行伍,那就理应抱有战死沙场的决心。最多这样,是家中独子的,如果愿走,可以准其离开;若是兄弟父子都在军中的,可以准一个离开,剩下的人,就留在城内,与张家口共存亡!”

在说到‘与张家口共存亡’这几个字时,司马乔禹的声音是斩钉截铁。

“军中是独子的有不少,兄弟、父子齐在军中的也有不少,放他们都走了,还有几个人来守城?司马将军,你还是太年轻了,一腔热血,本将能够理解,但你的做法,实在太过鲁莽。本将刚刚已经说了,此事不得再提,就按本将的意思去做,只封一个城门。好了,你还有其他的什么建议吗?”田秀颇为不悦地说道。

“将军,如果不封北门,守城的士卒,必然不能全体用命,一旦有人先行逃跑,势必影响军心。把城门封死,让谁也……”

司马乔禹还想再说不封北门的弊处,可还不等把话说完,田秀就急了,只听他大声说道:“够了,司马乔禹,你是张家口的守城副将,还是我是!本将说不封北门,就是不封北门,你不必多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告辞吧。”

说完,田秀干脆把茶杯端了起来。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司马乔禹当然明白,可他竟然也把茶杯端了起来,揭开杯盖,喝了一口,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将军,您既是守城副将,就更应该将北门封死,难道说,您还打算在危难之时,逃之夭夭,弃张家口于不顾吗?”

“混账!”田秀气的重重一拍茶几,怒声喝道:“有你这么和顶头上司说话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将打算逃之夭夭,弃张家口于不顾!你若再敢信口胡言,信不信不将现在就军法处置于你!”

“将军若无逃走之心,为何不愿将北门封死,说什么给城内百姓与士兵一个逃走的机会,我看全是借口,是将军您自己想有一个逃走的机会吧?”田秀的声音大,司马乔禹的声音比田秀还大。

“混账!反了,真是反了!”田秀被说到痛处,真正地怒了起来,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地上一摔,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司马乔禹,你竟敢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来人啊!”

声音落定,很快有四名亲兵跑了进来,四名亲自一起单膝跪倒在地,“小人在!”

“司马乔禹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我看十有已经被鞑子收买。尔等将他给我押下去,重打八十军棍,关入大牢!等本将打退鞑子,再行奏明朝廷,予以发落!”田秀大声命令道。

“是,将军!”作为亲兵,自然要听从田秀的吩咐,四个人一起站起身来,朝司马乔禹走去。

“谁敢!”司马乔禹厉声喝道:“田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你不敬官长,大战前夕,造谣诬陷,本将如此办你,难道还有错吗?你们还不动手,等待何时!”田秀现在已经怒到极点,声音都快把顶棚鼓破了。

四名亲兵再不敢迟疑,紧着上前两步,将司马乔禹按住,道了声,“司马将军,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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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四十四章杏黄旗

更新时间:2012…7…27:56:40本章字数:8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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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杏黄旗

以司马乔禹的武功,这四名亲兵根本奈何不了他,可这是在田秀的府上,让他如何反抗,何况田秀还是自己的上司,一旦自己还手,那就是造反,哪怕被杀了,都没人管。四名亲兵将他按住,道了声“得罪”,拉出花厅。司马乔禹也是无可奈何,被拉出去后,亲兵将他按倒在地,取来棒子,“噼里啪啦”打了八十军棍。

亲兵认识他,下手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也就用了七八分力气,但即便如此,常人挨了这八十下,也着实够呛。也就仗着司马乔禹武功不俗,身体硬朗,才没有伤筋动骨。若是换了别人,估计已经哭天喊地,哀声求饶了,可他也就是闷哼几声。

按照田秀的吩咐,亲兵在打完之后,给司马乔禹送往军营大牢看管,因为是关口,军营就在城内,距离田府不是太远。出门的时候,司马乔禹手下的士兵看的清楚,连忙上前寻问,亲兵只说奉命行事,把人打发走。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武将这里,远没有文官斯文。

三天之后,鞑子兵终于打来。城外探哨早就在路上查看鞑子行军的情况,不停地将鞑子距离张家口的距离报知城上,当弟子距离关口还有二十里的时候,田秀闻听禀报,是立刻上城。不过,在上城之前,他唤来一名心腹,心腹名叫田喜,是田秀的贴身护卫。

“田喜,你拿我的大令,走一趟大牢,将司马乔禹给我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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