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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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吧,就像不曾受过伤害一样-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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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瑾嗔怪地看向她爸,不服气地说:“您哪老了?我看您每天都精神抖擞的,比大街上那些年轻小伙还精神。放心,我一定在我走之前教会你。”
  苏爸满脸地宠爱,眉头上的川字更加明显,“丫头就是会说话,从小除了会闯祸,就是会耍嘴皮子,知道要把人哄高兴了,才不会受罪。”
  苏瑾装作生气地说道:“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
  见他还是不信,又一本正经地强调了一遍:“我不是开玩笑。爸爸在我心里,从来都这么威风凛凛的,永远这么年轻。”
  苏爸的叹息微不可闻,但笑容依旧慈祥,“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也快飞了,我还不老吗?”
  苏瑾倔起来,固执地道:“那我就不走了,一直陪着你们。”
  “又说什么傻话呢?你啊,就是这样,见风就是雨的,在这上面吃得苦头还不够多吗?”苏爸皱着眉,轻声薄责,“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美国。”
  苏瑾突然眼睛潮湿,低着头,轻轻勾过苏爸的手臂,“我舍不得你们。”
  苏爸抚过她的手,若有说思地说:“不用舍不得。既然决定要往前走,就不要再老是想着回头,因为回头路会更难走。”
  “哪有赶女儿走的爸爸?”
  苏爸笑笑,“我不是在赶你走,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出去走一圈,认识不同的人,看看不同的事。如果一直蹲在原点,是不会有进步的。”
  苏瑾没有说话,苏爸继续叮嘱:“以后,一个人在外面,凡事都要小心,争强可以,但切不可以好胜。有时候,淡然一点,不计较那么多,人也会开心一点。”
  苏瑾不住的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和妈妈也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也不要吵架,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苏爸畅快一笑,“真当我老了?我和你妈妈还没到那个阶段!”
  过了一会,又笑着开着玩笑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最近不如前两年了,也好,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跟你妈提前退休,然后去美国陪你,好好享享清福。不过,你得赶紧挣钱才行,要不给我们找个女婿也成。”
  苏瑾破涕为笑:“你要说真的才好,那我一定抓紧。”
  “找女婿吗?”苏爸笑着问。
  苏瑾撇了一下嘴角,笑道:“找工作……”
  躺回自己床上的时候,刚才的那股兴奋劲还没过,于是久久未能入睡。苏瑾翻来覆去地想,一会是伤感,一会又是欣慰。
  不管经历了多少,原来都是可以重头来过的。
  幸福有很多种形态,谁又能说,她的这种不算是幸福?
  枕边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这些年,她把手机放在枕边的习惯一直没能改掉,因为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突然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过来,她害怕错过。
  曾经是那样地期待,这份期待,一直到他们分开后,也从来没有消逝,只是也许连她自己都遗忘了,忘了她曾经有过那样的期待。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可是苏瑾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因为只有他才会那么笃定地认为她会接起,一遍一遍地拨打。
  徒劳地放弃抗争,苏瑾拿起手机,接听:“喂,哪位?”
  “是我。”
  苏瑾翻了个身,声音清脆而响亮:“颜检啊!这么晚了,有事?”
  颜博顿了一下,语气坚定而有力:“我们见个面。”
  苏瑾浅声微笑,又极客气地说:“恐怕不行,我人现在不在D市啊,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再来拜访的。”
  想必,再不会有机会,所以,口是心非也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在B市,出来见了个面。”颜博回答得很快,想是早就料到她会用这个理由来搪塞。
  苏瑾闭上眼睛,她实在是不愿意再跟他起争执,那会很累。
  可是他何苦这样咄咄逼人?
  过了一会,苏瑾侧着身子悠悠答道:“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见你。每一次,都要这样装腔作势,其实真的不适合我。”
  “你可以选择不装腔作势。”
  苏瑾低着声音说:“我没得选择。颜博,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选择,不是吗?请你不要再那么自私,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再见你。要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声音,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地摆动,停不下来。
  时间是不是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从指缝中溜走的?
  多少次,她想让时间停下来,停在她最绚烂的时刻,不必体会此后种种心酸疼痛,可是时间从来没有等过她,她不是也一样过下来了?
  到现在,她只想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可以让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走。
  就在她以为再次成功打退他,预备挂机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低缓的声音,很低很沉,隐隐地另人心疼,“可是,我还没有说完。苏瑾,我还……有话没有跟你说。最后一次……就当是最后一次,可以吗?”
  心再度纠结在一起,是心疼吗?
  不是,她为什么还要心疼他?他有什么值得她心疼?
  可是他在求她,求她见他最后一次,她可不可以再狠心一点?
  苏瑾用另一只手慢慢抚上额头,片刻之后,终于轻声问道:“哪里?在哪里见面?”
  原来,她只是可以对自己狠心,却永远无法对他狠心。

  第三十二章

  这是第一次苏瑾比颜博晚到,迟了整整两个小时。其实倒不全是故意,原本前一晚睡得就不好,早上起来隐隐有些头疼,就又眯了一小会,没想到,这一眯就过了时间。
  可是到底还是去了,不管他还在不在,这一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她既然已经答应,就断不会再有爽约的道理。
  推门的刹那,她想:如果他还在,那么权当这是一个告别,可以平心静气地跟他说一句“再见”;如果他不在,那么她也已经来过,既是无缘,那就算了,真的,算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在,还是不在。似乎不管他在不在,对她来说,都是另外一种的慈悲。
  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搜寻,第一眼,还是看到他。颜博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低着头,若有所思。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颜博,就算是六年前,他们走到那样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依旧镇定自若,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把握。
  所以,这些年来,她才会那样地不甘心,那样地放不下,因为她很怕,她怕在他们的感情里,只有她一个人深陷其中,而他由始至终,从来只是一个局外人。
  然而过了六年,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不安,还有害怕,也许比她以前更甚。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的狼狈,他的无措,可是正因为迟了六年,所以,连释然、连原谅,都被这时间一分一秒地稀释到再也抓不住。
  这大概就是时间的魔法,她再不会只为他开成一朵花,从绚烂到明媚;也再不会哭着拉着他的衣袖,将自己放到尘埃里。
  应该庆幸,他给她上过最珍贵的一堂课,让她在此后的每步路中,学会小心翼翼,也学会看人脸色,决不再行差踏错。
  因为那样的代价太过惨重,她再不想背负第二次。
  苏瑾坐下后,颜博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似乎拢了一层薄雾,连声调里都夹杂了些叹气,“刚刚我问自己,如果你没有来,我该怎么办?”
  苏瑾坐下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又把杯子轻轻放下,笑道:“那么是你不了解我,我说过会来,迟了多久都会来。”
  颜博笑得牵强,语气悲凉,“你还说过,你会等我……”
  蓦地想起那年他放弃保研时,她说的那番话:“颜博,我不是一个很贪心的人,你能给我多少,我就会要多少。我要的顶多不过是你心里一点点的位置,一个小小的角落。可是,你要始终记得,在那个角落里还有我,或许,不足以改变你的任何决定,但至少,你能想起,让我跟你一起分担。我不讨厌等待,别说两年,就是七年八年我也可以等,只要有心,没有什么等不到……”
  原来,不止她记得,他也记得。
  可是记得又如何,当年也是他亲手推开了她,让她连等的资格都没有。
  苏瑾挪了挪杯子,轻声说:“可是你也说过,不会让我等那么久。颜博,这一场赌局,我早就输了,不是吗?”
  回头路太难走,他们都不应该再回头。
  颜博只是摇头,然后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我们可不可以不计较输赢?如果你真的要分,那么输得那个人也是我,不是你,一直是我在你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苏瑾迅速地抽回手来,抬头一笑,“不计较输赢,那计较什么,计较结果吗?颜博,老实说,我真的不想跟你计较,不要逼我,后悔遇见你。”
  她说,不要逼我,后悔遇见你。
  颜博停在那的手颤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颓然地收回来,然后,他说:“妈妈走得时候,我一直在想你跟我说的话,你说,我还有你,你会一直陪着我。苏瑾,现在,我只剩下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为什么就不能再陪我一起走?”
  他说得很慢,似乎是在回忆:“我没有跟你讲过,妈妈是怎么走得吧?我回家之前,并不知道她已经病得这么重,因为我一直觉得这已经是最坏的情况,可是原来这世上永远没有最坏的情况。医生说,她不止脑出血,还伴有脑水肿和脑梗塞,如果不动手术,恐怕连一个星期都撑不过。然后是手术,两天之内,她动了三次手术,每一次我一个人站在手术室前,看那盏灯亮了再灭掉,我觉得我跟妈妈都在打仗,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幸好每一次,妈妈都挺过来了。可是到第四天的时候,连肺部都被感染,医生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这最后一批药还能起作用,那么就进行第四次手术,可是即使手术成功,醒来也只能是一个植物人。如果药效不起作用,那么就真的无力回天了。当时,我把能借到钱的地方都跑了遍,求了遍,我要医生动手术,我不管她是瘫痪还是变成植物人,只要妈妈还活着,只要她还给我机会照顾她,我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已然带了哽咽,可他说得很认真,他终于愿意将他当年的感受全部真实地说给她听,“最后,我终于筹到钱了,可是所有的药物都对她失去了作用,无法再进行第四次手术,我知道,妈妈是怕我拖累我,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不明白,骄傲我可以没有,钱我也可以没有,可是我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妈妈……”
  苏瑾低着头,使劲地掐着自己放在桌下的手,指甲陷进肉里,掐得指甲外层都染了一抹浅红,那样疼那样疼,可是她却哭不出声来。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哭,他就再没有坚持的力气;即使她哭,也再挽不回一切。
  颜博自顾着继续往下说:“医生不让死在医院,我只能把妈妈接回家,在救护车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生命体征一点点地消失,却毫无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这才明白,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事,我根本没有办法保证,也没有办法控制。她只撑着最后一口气到家,只撑到了家,然后终于再醒不过来。我拼命地回忆,拼命地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妈妈最后一次跟我说话,叫我‘小博’是在什么时候,又嘱咐了些什么……”
  “有好几次,我拿起手机,想跟你说说话,可是我不敢,我怕听到你轻快的声音,或者安慰。我想的到,你知道了以后,会做什么。你会不顾一切地飞到我身边,会帮我把一切都处理得很好,可是我不想,我不想你跟我体会同样的心情,那种绝望和无奈。如果你在我身边,我怕我再也没有坚强的力量,我会忍不住地软弱,我会毫无顾忌地哭,我想要亲手为妈妈做完最后的事情……”
  苏瑾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即使是隔了那么多年,她听到的时候,还是惨烈,还是心痛。他说的没错,当时的她如果知道这一切,她会放下一切地守在他身边,可是这样有用吗?
  她可以想象,他去挨家挨户地借钱求人,那样骄傲地一个人,放下自尊和骄傲,只是为了一个希望。
  她和他妈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连相处都没有,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可是那时候,她也曾真心希望能一辈子照顾她,能亲口叫她一声“妈妈”。
  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那样的时候,她必定是羞红了脸,又觉得幸福无比,而她相信,他妈妈也会觉得欣慰,是她陪在她最爱的儿子身边,无论风雨,都一起走。
  然而,再没有机会。
  再也,没有了。
  连她都那样地痛,当时他该是怎样地难过与无助,到底有几天几夜不敢阂上眼睛,怕醒来就再也看不到妈妈;以他的性格,所有的事他都不会假手于人,他会亲眼送他妈妈走,亲手为妈妈换上寿衣,处理后事,他连哭都不敢,那他心里该有多苦?
  可是,那时候,他没有让她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他回来后,也从来不曾跟她说过这些,这一番话,他晚了六年,迟了六年。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其实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信心,和坚持。
  他明明知道,他说这些,她会心软,会想要回头,可是她已经砍断了所有来时的路,她怕一转头,那些曾经的伤害,曾经的头破血流,都会再次让她犹如剜离般地疼痛。
  苏瑾将自己的手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轻声说:“颜博,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昨天的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你。我们都应该学会面对过去,你妈妈走了,你很伤心,可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现实,就像我和你之间,也只剩下过去。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让我知道,曾经的我对你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但是,我们都要向前看,既然没有彼此陪伴的路,我们都走得不错,那不妨试着继续走下去。”
  “可是我需要你。”
  “你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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