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的牡丹(下)(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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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的牡丹(下)(典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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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每一次,他都会伸出手来,将慌如小鹿的她,再度拖入怀抱里。

  这样的情况,让她感到困扰。她只能试图藏起所有情绪,也藏起自己的心,反覆告诉自己,不论黑仲明再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再去理会。

  所幸,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夜夜将她囚禁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之外,他竞也不曾再越界,用残酷的言语折磨她,或是需索她的身子。

  牡丹猜想着,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胎儿。

  经过那一次可怕的尝试后,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扼杀掉这个小生命。虽然,怀孕这件事情,全在她意料之外,彻底吓着了她,也让她慌了手脚,但是她的心没有那幺强硬,足以杀害自己的孩子。

  她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带着孩子回到金家。

  她的命属于金家,一个随时可能为了效忠而丧命的女人,如何能抚养初生的婴儿?再者,黑仲明也绝对不会允许她带着孩子离开。

  所以,这个孩子,只能留在黑家,留在黑仲明的身边。

  他有那个能力,能够保护自己的孩子。他发现她怀孕又试图堕胎时,所显露的激烈反应,也证明他在乎这个孩子。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是他整个地下帝国的继承人。

  在作出决定的同时,牡丹也不断告诉自己,这个决定,跟那一夜无关。

  那一夜,他对她咆哮、怒吼:那一夜,他也在她面前,泄漏了真实的情绪。黑仲明,是有心的。

  只是,他隐藏得太好,旁人只知道他残酷冷血,只有她知道,有某些行为、某些言词,还是能够重重刺伤他的心。

  我不是,我的父亲。黑仲明在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深深震撼了她,甚至让她的心口紧揪得隐隐作痛。

  我不是他,你也不是我的母亲……只要一想起那晚他醉后的低语,她的胸口,某种坚硬的东西就会逐渐崩裂,暴露出柔软的那一部分。

  这让她感到莫名慌张,却又无法摆脱,他的哑声低语,在四周沈寂的时刻,轻轻的、轻轻的,在她脑中响起。

  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和他一样……她克制着、抵抗着,反复警告着自己,不能够对黑仲明心软。她无法承受对他心软的后果。

  她告诉他,她恨他。

  然而,只有她知道,她对他的情绪,不只是纯粹的恨,而是掺杂了太多太多复杂而深刻的、是她今生首度体验到的百般滋味。

  当黑仲明接近她、触摸她的时候,那些纷乱的情绪,就会像是浪潮一般,阵阵涌来,威胁着要将她淹没。

  到现在,她还能强撑着,不允许自己陷溺。

  但是,一次又一次.她的自制力,都随着他的眼神、他的轻触、他的拥抱,变得愈来愈薄弱。对他的情感,就像佗被猫咪弄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她连看都不敢去细看。

  陷溺,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她必须在自制瓦解前,就离开这个男人。

  牡丹已经作了决定。

  一日一生下孩子之后,她就会离开黑家、离开黑仲明,远远的躲避这个令她心乱的男人。

  



第十三章

春天过去了,夏天过去了。

  时序入秋。

  牡丹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接近足月了,她纤瘦的身子,虽然没有丰腴多少,但是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饱满得像个吹足气了的皮球。

  仆人们的照料非常仔细小心,在怀孕四、五个月时,她孕吐的状况就已经大幅改善,之后身体虽然偶尔会有些小小不适,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异状。

  偶尔,她会不自觉的,用白皙的双手抚着小腹圆润的弧度。但是当肚子里的胎儿,像是回应似的,轻轻踢动着她轻抚的双手时,她又会像是烫着般,迅速把手移开。

  秋日的某一天,她在屋子里坐得闷了,索性起身走出屋子,到庭院里头散步。秋日的庭院,一棵棵大树已经从翠绿转为金黄,落叶随着阵阵微风,飘落在草地上。

  牡丹走入庭院的小径,听见不远处的前方,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庭院的深处,有一座小小的欧式喷水池,虽然有些老旧,但是仍优美动人,加上这儿较为隐蔽,至少看不见那些如猎犬似的守卫,所以她每次出来散步,总爱走到这里来。

  当然,她不是独自一个人,总会有仆人紧紧跟随在她身边。

  当她走到喷水池旁时,夕阳的光线,穿透了树叶的缝隙,将跳跃的水珠照得更晶莹可爱。她伸出手,在冰凉的水里拨出阵阵涟漪。

  这段日子里,夫人偶尔会捎来讯息。她已经看出了,夫人的讯息是由一个年约四十、在厨房帮佣的妇人,秘密传递进黑家的,但却没有跟对方谈话,只是一次又一次,拿起突然出现的字条在看过之后,仔细的处理掉。

  留下,别急。

  字条上,笔迹娟秀,是夫人亲手所写的没错。

  别伤了自己,安心待产。

  除了简略的提示外,夫人并没有多说什么,而她也无法得知外界的消息。虽然萧炼墨的威胁,肯定仍旧存在,但是她信任楚浪跟柳羽,知道以他们的能力,足以抵御萧炼墨,情势应该暂时不会有变。

  音讯全无的朗日,反而最让她忧心。

  对于朗日,她心里有着歉意。她无法响应他的感情,更因为她那晚的迟疑,害得他被黑仲明发现,从此陷入危机之中。

  她曾经追问过黑仲明,朗日是否仍安然无恙,他静静注视了她半响,才徐声告诉她,朗日还活着,但不在他手上。

  黑仲明不会对她说谎。那么,朗日会在哪里?

  听黑仲明的口气,竞像是知道朗日的下落。朗日叛逃的行径,应该已经传进夫人的耳里,他无法再回到金家。但是,楚浪与柳羽,应该会念在多年情谊,私下提供协助,暗中帮助朗日躲藏。

  难道,黑仲明明知道,朗日在楚浪与柳羽的保护下,却不采取行动?他为什么会放过朗日?

  牡丹的心里,有太多疑问,却无法得到解答。

  正当她在思索的时候,水面上,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倒影。原本放髭的她,瞬间戒备。

  仆人从来不敢这么靠近她。那么,站在她身后的会是谁?

  牡丹迅速回头,果然瞧见了,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个陌生的黑衣男人。之前亦步亦趋守护在她身边的仆人,已经倒卧在地上,颈间正涌出大量的鲜血。

  那个黑衣男人,手上的刀还在滴血,看见她回头的时候,脸上还出现了诧异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行动竟会被她发现。

  「你是谁?」牡丹紧盯着对方,缓慢的站起身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黑家宅邸的防卫虽然极度严密。但是再严密的防护,也会出现缝隙,加上痛恨黑仲明的人多得可以填满黄浦江,在旁人眼中,她是黑仲明最宠爱的女人,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会有人闯入,意图对她不利,早已在她预料之中。

  要是在以往,她或许已经出手,在对方动手之前就先抢下先机,这么一来,逃脱或攻击的赢面都会大得多。但是现在,她身怀六甲,动作已经没有往日灵活,别说是攻击,只怕连逃脱都是一件难事。

  黑衣男人耸了耸肩膀。

  「我是谁并不重要。」在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猛地探出手。「跟我走。」他用力一抓,没想到却落空了。

  牡丹及时闪开,退到喷水池的角落。她匆匆寻找着可以脱逃的路径,相对于这个强壮的男人,她仅有的优势就是对这座庭院的熟悉。

  男人的脸上出现恼怒的表情。他拧起眉头,大步逼近,大手再度抓来。

  这次,牡丹利落挥拳,横向重击那人的手腕。

  这样的角度,能轻易的让对方的手痛到无法动弹。

  「妈的!」痛极的咒骂响起。

  观得机会的牡丹,绕过喷水池,快速的冲向另一条小径。那条小径通向大门,而门前就有大批守卫,就算这个男人追来,守卫们也可以解决掉他。

  她逃得很快,却没有预料到,小径上竟会有另外一个男人正等在那里。该死!

  这两个字刚闪过脑海,那男人已经出手,牢牢的抓住了她,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巨大的力道扣住她的肩膀,几乎要捏碎了她的肩骨。

  咒骂不停的黑衣男人,也走上了小径,细小的双眼里,进射出怒意。

  抓住牡丹的男人,微微挑眉。

  「怎么,你居然没得手?」不过是个孕妇。

  黑衣男人撇了撇嘴,甩着发痛的手腕。「这女人比想象中麻烦。」说完,他握住拳头,往牡丹的腹部重重打下。

  那结实的一拳,痛得她全身痉挛,眼前发黑,几乎要昏了过去。

  黑衣男人拿出一个老旧却结实的麻布袋,从她的头上罩下去,将她痛得蜷曲颤抖的身子整个套入麻布袋中。

  「快走了。」另一个男人催促着。

  「好。」麻布袋被收紧.黑衣男人站起身来,把袋子粗鲁的甩过肩膀。

  牡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在袋子里头,用双手抱紧肚子,痛得颤抖不已,纵然知道,自己已经被绑架,却丝毫无法挣扎。

  可怕的痛楚,像是要撕裂她的肚子,痛得她低声申吟。

  「安静点!」「不如再补几拳,让她昏了,省得麻烦。」「也好。」男人们的交谈,渗入她被痛觉占领的意识。

  她更蜷紧了身体,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无助的等待着更重的拳头落下--拳头重击在rou体上的声音猛地爆开,她紧闭着双眼,抽颤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发现,那拳头并不是落在她的身上。

  「放开她。」在疼痛的迷雾中,她仿佛听见了黑仲明冰冷的声音。

  又是一声闷响,扛着她的那个男人,无力的倒下,发出痛哼后,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而麻布袋里的她也被摔落在小径上的草丛里。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连串紊乱的声音,骨头断裂声、男人的痛叫、对打的时候,拳风划过衣裳的声音,最后充斥耳畔的,是男人求饶的哀嚎,紧跟着响起的,就是两声利落清脆的断折声。

  然后,粗糙的麻布袋被小心翼翼的彻去。透过被冷汗浸湿的眼睫,牡丹仰起头来,看见了黑仲明的脸庞。他的脸色,异常的铁青。

  她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先溜出口的,却是痛楚的申吟。

  黑仲明全身紧绷着。他回到家中时,听仆人报告,她正在庭院里散步,他知道她最偏爱这里的静谧,他再度踏出屋子,走入庭院之中,却赫然发现,有两个男人潜进来,正准备把她绑走。

  他愤怒到极点,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那两个家伙。

  该死!

  要是他没及时赶到呢?他在心里诅咒着,双手却极轻极轻的,将牡丹抱出麻布袋。

  这么一动,某种温热的液体,就从她腿间漫开,濡湿了她的裙子,也濡湿了他的衣服。她低下头来,晕眩的看着鲜红色的花朵,在她裙上绽放。

  蓦地,黑仲明抱起她,迅速往小径那头跑去。

  焦急的呼叫声,饱含着怒童,以及恐惧,在她头上晌起。

  恐惧?

  可能吗?

  黑仲明竟然会有恐惧的情绪?会是什么事情,足以让这么冷静强悍、睥睨上海的男人感觉到恐惧?

  在迷惑之中,她感觉他抱着她上了车,听见他朝司机怒吼着。

  「快!到医院去!」好痛。

  牡丹缩在黑仲明怀中,短促的喘着气,因疼痛而冒汗颤抖着。

  一次又一次收缩的阵痛,有如雷电一般,从腹部窜至全身,几乎要夺去她所有的意识。

  车子才在医院前面停下,黑仲明就抱着她,飞奔闯进医院的急诊室,甚至没有等人推病床来。

  「医生!」他巨大的咆哮,回荡在医院的走廊中。

  「医生!」杂杳的脚步声传来,牡丹痛得无法睁开眼,只能听着他胸腔中传来的急促心跳,那沉重的跳动,在一路上莫名的安慰了她。她让自己专注在那跳动的节奏上,转移些许注意力。

  「怎么回事?」有个男人听到叫喊,奔跑了过来。

  紧跟着赶来的护士,看见牡丹湿透的裙角连忙开口提醒。「医生,孕妇羊水破了。」医生冲冲上前,看见牡丹裙上的血迹,先是微微一愣,接着拧起眉头,迅速检查她的状况。

  「子宫开始收缩了。」她宣布道:  「她快生了。快,先把她放到病床上。」黑仲明抱着牡丹,将她放在护士推来的病床上,当她松开手的瞬间,她莫名地慌了起来,不自觉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没事的。」他顷着身,低下头来,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徐声保证。  「他们会照顾你的。」听到他的声音,他才睁开了眼睛,喘息着看着他这才发现到自己竟抓住他的手,试图依赖他。

  她痛恨自己竟然这么软弱,她气恼地松开手。

  就在同一时间,另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痛得她只能咬住唇,再度闭上限睛,几乎就要痛叫出声。

  护士急忙上前,将她的病床往产房推去。

  牡丹以为,安个可恶的男人不会跟过来,但是她的耳里,却听见他继续与医生交谈的声音,始终跟随在病床旁。直到她被推进了产房后,他才被护士劝阻,隔离在外头。

  酒精和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满了这个房间。白灼的灯光太过刺眼.即使她闭着眼睛,仍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影。

  那一阵剧痛终于过去了,她早已满身大汗,只能喘息着,睁开眼睛看着,医护人员在她身边忙碌的奔走,医生跟护士轮流问了她几个问题,一边利落的替她换上白袍。

  阵痛一次又一次,无情的袭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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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牡丹紧咬着唇,忍着剧痛,无法判定已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她的世界,只剩下腹中那不断扭绞、持续加强的疼痛。

  又一次剧烈的疼痛,猛地抓回她的注意力,但是这一次,她终于忍受不住,发出痛苦的喊叫。

  黑仲明几乎在下一秒就推开了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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