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歌-风入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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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笑歌-风入画(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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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话音未落,错空一道黑影扑至,他一惊,抱起她旋身闪开,而那黑衣人,却也是虚晃一招后,跃至左后方,捞起旁侧的少年后急速后退。
  “你是谁?”戒备的站到远处,斐慢抱紧怀中的人,紧盯着一排黑衣人前方那个蒙面女子,冷淡问道。
  蒙面女子并不答话,用手探探手下少年的鼻息,沉稳而绵长,在用指搭在其手腕处,凝神把脉,半晌才淡淡地开口。
  “看在你没伤害龙弟的份上,只要你放下手里的人,我就放你离开。”
  “是吗?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何要听你的?”他饶有兴味的问,右手将怀中女子的头按向胸膛,左手悄悄捏碎一颗药丸朝长笑嘴里塞去,隔着宽敞的袖子,这种细微的动作并未被人看到。
  理由?蒙面女子怔忪了一下,为那突如其来的问话和那脸上的笑容。
  “好像……莫大哥……”她喃喃地道,明媚的大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的男子,记忆里问话的淡然神态和凌空而起的飘逸身影,全都一样,可是,那张脸却全然不同。
  不对,她摇摇头,那该是一张睥睨天下魅惑人心的俊颜呢,怎是眼前这张平凡的容颜所能比拟的?耳畔,依稀响起一个温和而充满笑意的声音,“小兄弟,过了阳关前面就是拢西了,到这里你该安全了。”
  他骑在马上,银制的盔甲闪闪,晃晕了她的眼,他笑笑,狭长的眸子微微挑起,然后,拱拱手,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呼吸开始疼痛,三年了,为何她对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念念不忘?是恨吧,他永远也不知道,绝尘而去的马蹄声里,她被一群流寇按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从心底缓缓升起,慢慢涌向眼底,她眨眨眼,大滴大滴的泪滑落脸庞。
  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纤白的手指从半空划下,漆黑如玉的眸中泛起绝望而妖艳的冷笑。
  “放箭——”
  斐满早发现那女子不对劲了,即使隔了很远,仍牢牢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怀里的身躯稍微动了一下,他大喜,用传音入密悄悄说:“先别乱动,前方有一群持弩箭的黑衣人,等下我数一二三,你向左前方跑,然后顺着山道,在一处都是紫荆花的地方有个山洞,你先躲那等我,知道吗?”
  停了一下,又说,“我怀里还有一瓶迷药,你先拿着防身。”
  长笑无言。不过是昏过去一小下,怎么形势变得这么严峻?她点点头,右手悄悄往斐满怀中探去。
  攸地,搂着她的双臂猛然一紧,长笑倒抽一口气,快速地把摸到的瓶子握在手中,然后拳头轻轻点下那忽然间异常滚烫的胸膛,表示已准备好。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蒙面女子喊放箭的那刻,长笑果断的越过斐满向前窜去,虽然不明白这些人的来意,但,执弩相向,你说他们是好人,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跑吧,赶快跑,留下来只会拖累人,斐满武功比她好,迷药比她多,心机比她深,留下来挡住这批人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走到一半,那腿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溜到驽箭射程范围外,她转过头,冲着那赤手空拳冲到那群黑衣人中间的青影,浅笑着说,“怎么办?师父,我放心不下你呢!”
  斐满心里甜甜的,脸却有些发黑,暗暗叫苦,冲进来才发现这些黑衣人各个都不弱,且善长合击之术,而领头的那人,只是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听到了长笑的话,她回过头,眯起眼睛,忽然伸手拿了一把弓,毫无预警的就射了过去。
  那一箭让他心跳几乎停止,身行一滞,全然不顾几把大刀当胸砍来,右手一扬,一柄小巧的匕首泛着幽蓝的碧泽向空中的飞行着的长剑撞去。
  看那边危机已解,回头看向眼前,缩身躲过逼近的大刀,然后,故技重施,淡淡的青烟从他掌中逸了出来。
  前车之鉴,这些人倒都有防范,连忙屏息止气,趁他们身行忽慢的空挡,他反身往那不知死活的丫头身边纵去。
  师父,加油。长笑伸出手,比个OK的姿势,无比开心的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青影。
  “卿卿。”温和的声音从后方穿来,长笑缩回手,有点不敢置信地看过去。
  “大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就要成功逃离的时候赶到?她转过身,半是恼怒半是狐疑。
  “别闹了,过来跟哥回家去,就算出来玩也要有个限度,别让龙将军看笑话。”梅卿书温和说道,那双同长笑相似的杏眼微微一转,扫向旁边,长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离梅卿书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立在那里。
  那个人穿着一件华贵的黑色长袍,袖口和长袍的下摆处用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他负手,闲闲地站在树荫下,隔的很远,长笑看不清楚脸,依稀是笑着的,只是那周身散发的气势让她觉得无缘无故的发冷。
  “师父。”她转过头扯着斐满的衣袖,眯起眼打量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那群黑衣人带着龙浅忽然消失,只留下斑斑的血迹和断折的羽箭来证明刚才的凶险不是一场梦。
  “不要怕。”斐满下意识的揽住她,出声安慰。
  风依然吹,林子里一片寂静,一时间,所有人都像被点了哑穴般不发一言。
  嘀嗒嘀嗒的声音闯入长笑耳内,她寻声看去,却发现斐满的衣裳下摆正淅淅沥沥的滴血,鲜红的血,如同节日盛开的礼花,眩晕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长笑的头顿时发晕,她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瞪大了眼睛看那血一点一滴的流下,好不容易费尽全身力气将眼光调向别处,才拉拉斐满的衣袖,白着脸虚弱地说,“师父,你受伤了。”
  真是可怜,活到现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晕血,居然还不是晕自己的血!压下想呕吐的不适,她再次拉下他,轻轻道,“先止下吧。”
  斐满身上多的是疗伤之药,而且这皮外伤,不算很重,他也没在意,只是,那张苍白的小脸让他心里蓦然一动。
  “没事。”他轻笑,执起她冰凉的小手,牢牢握住。道:“虽然看起来遇到了点麻烦,但师父不会丢下你的。”
  “好。”长笑仰起脸信任地笑;“我去跟我大哥谈几句,师父在这等着可好?”
  “当然不好。”斐满笑容满面的拒绝她,这傻丫头,不会去自投罗网吧!他一面用手紧紧揽住她,一面眯起那双好看的凤眼,仔细打量四周。他看的太过专心;以至于忽略了身侧——
  身侧的她一面流泪一面偷偷将一瓶碧绿透明的水洒在他的衣裳上。
  “师父——”长笑低低唤道,“你不用担心,梅卿书不敢对你怎么样?那天我偷听了他和梅天桡的谈话,大略是说师父的身份……”
  “我的身份……”斐满调回视线,淡淡道,“他们居然知道了?不对,你忽然说这个……”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狭长的眸子幽幽盯着长笑,然后慢慢闭合。
  长笑跪下去,扯下衣裙将他的伤处仔细包扎好,静静的看着那眉头纠结在一起愠怒的脸,自言自语说道,“其实,师父能来救我,我真的很开心!有些时候,我们尽力去做,却仍改变不了这结果,那大约就是命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师父算唯一对我好的人,所以,请千万珍重!”
  她微笑着说,伸手拭一把脸上的泪,然后站起身,毅然决然的朝前方走去。

  九

  近了。龙卓然依在树干上,漫不经心的看着那纤细而单薄的身影,耳畔似乎有歉疚却模糊的话。“龙兄,让您见笑了,小妹自少调皮,往后还请您多多包涵。”
  包涵?他笑了,打量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忽然,那个一心一意走路的少女抬起头,明亮的眼里那不加掩饰的痛和恨,促不急防地映入眼帘,他轻震一下,收回审视的目光,扬手抱拳,笑的很是温和。“卿卿是吗?初次见面,龙某有礼了。”
  长笑冷哼一声,别过头,仰起脸细声细气地对旁边的男人说,“大哥,事情是这样的,龙赢然掳了我,说不想他大哥被迫娶我,斐师父过来救我,然后双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是家弟的错!”不等梅卿书开口,龙卓然就笑着说,“他日前被梅姑娘戏弄过一次,之后就对梅姑娘心存成见,然后得知圣上赐婚,就瞒着我做出了这等事情,得罪之处,还请卿卿姑娘见谅。”
  三言两语,便把她话里的不善给拨了过去。“瞒着?这么说龙将军完全不知情喽?”长笑撇撇唇,冷笑。
  “自然。如果在下知道家弟会如此,一定及早制止他。”龙卓然扬声答道,琥珀色的眸子里飞快闪过一道不屑和忍耐。
  只几句对话,长笑便知龙卓然此人不仅冷酷,而且虚伪又擅长打太极,她懒得再多费唇舌,走一旁拉拉梅卿书的袖子示意他一边说话。
  “大哥,我方才知道斐满他居然是清泽三皇子手边的人,这三皇子跟咱们家关系如何?”长笑装模作样地问。
  梅卿书脸色一变,低头思考了半天,才道,“我知道卿卿的意思,放心,没有人对你师傅不利的,就算不是三皇子的人,就凭他跟你命悬一起,大哥也会保他平安无事。”
  “那就好。”长笑点头,杏眼弯成一汪明月,攸地一笑,“还是大哥对我最好。”
  梅卿书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勉强扯动唇角,说,“自家兄妹吗,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回到梅府,已是傍晚时分。
  梅卿书差人将昏迷中的斐满小心送至天裳庄园,然后,梅家父子在城里的水月楼宴请龙卓然一行人,长笑作为未出阁的姑娘,不便抛头露面,所以待在家中,同她一块留下的,还有一个黑衣女子。
  女子蒙着面,看不清面貌也看不出年纪,不过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却生的极其美丽,眸若秋水,眉似青黛,长笑本着和睦相处的原则同对方说话,结果人家只是拿那双极美的大眼瞟她两下,然后目无表情的调开视线,长笑讨了个没趣,索性靠在躺椅上拿了本书看。
  书是坊间的小说,大约是讲才子佳人的故事,写得并不生动,远远逊于她在现代看到的那些,所以,虽然这本书放房里很久,长笑也没有翻过,这个时候实在无聊,再加上觉得不熟悉的人同处一室不说话很尴尬,她就拿起这本书充场面了。
  才看了两页,连人物出场都没弄明白,耳边忽然响起幽幽的叹息。
  “并非所有的邂逅都能成就一段幸福……”
  呃?长笑抬起头,这才发现那个蒙面女子坐到了她旁边。
  迟疑了一下,她接过话说道,“是这样没错,一见钟情是老到掉渣的戏码,这年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都不见得可靠,更别说这种偶然相逢的陌生人了。”
  “莫大哥不算陌生人……”蒙面女子幽幽地又扔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下,长笑彻底傻眼,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才好,愣了好久,才慢慢说道,“可靠不可靠实际上不是别人说了算的,你要自己感觉,一辈子很长,不到死的那刻盖棺定论,现在说什么都尚早,无所谓不幸,无所谓美满,如果你觉得他不算陌生人,那是你认识他的太少,人呢,都是越相处越陌生的。”
  本来是勉强接话题的,结果,说到最后,却生了几分感慨。
  《动物世界》里有句话说得不错,当你越觉得了解它时,它就会让你大吃一惊。
  “我说了——莫大哥不算陌生人!”蒙面女子忽然发怒,“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救了我,送我了一路!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还记得他说,‘过了阳关前面就是拢西了,到这里你该安全了’,他说到那里我该安全了,该安全了,你听到了没?他说,我该安全了……”
  呵呵的轻笑声从黑布下面逸出,蒙面女子忽然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大力的摇晃,如水般的眸子闪烁着凄厉和疯狂。
  长笑吓了一跳,回过神才明白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神经不正常者,正兀自害怕,突然从门外奔进来一人,只见他双手连点几下,蒙面女子眼一闭,就倒在了她身上。
  “龙赢然,你怎么在这儿?”长笑看清来人,奇道。
  “我一直在院外。”龙浅简短的回答,手忙脚乱的把蒙面女子在椅子上放好,才转过身,有些腼腆地说,“不好意思,我师姐脑子受过伤,所以有时候不大清楚,刚才,你没事吧?”
  解释完这句,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两个人还处于敌对的立场,顿时扳起了脸,不再说话。
  “你在外面干什么?监视我吗?里面一个你师姐还不行?我武功那么差,值得你们劳师动众?”长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龙浅决定跟她划清界限,所以低着头,一声不吭。
  “咦?你不是最反对我嫁给你大哥的吗?那你还守着院外干吗?如果我跑不了,你大哥不就会很委屈……”长笑旁若无人的继续说。
  “我大哥说他必须娶你!所以,我改变主意了。”这下,龙浅忍不住了,憋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原则,接了对面少女的话。
  “必须——多么不情不愿的语气词!龙赢然,你大哥之所以说必须娶我是因为他身为朝廷命官不好抗旨,如果抗旨这回事由梅家做了不就得了?”她谆谆善诱。
  他不说话,偏着头,像是在仔细的考虑这话里的可行性,长笑一看有希望,就再接再厉地说道,“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别院,我师傅现在就在那里,你送我出了这梅家大门,我就去找师傅,离开金闶再不回来,怎么样?”说着,她爬上床,费力地从床头的暗格里掏出一个绣花包袱,献宝地说,“你看,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全,就差你点头了。”
  长笑自认这话说得不错,论题论据都有了,甚至可行性方案也定好了,龙浅没理由反对,结果,话音还没落地,就听到硬梆梆的声音,“你别白费唇舌了,总之,今天只要我在,你就别想离开,听说明日你要随我大哥回京,到了京里,你别指望那个男人会再去找你!”
  龙浅愤愤地说,心里又像着火了一般烧的难受。
  跟别人走?她休想!!
  他站起身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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