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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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颜-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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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言语,只能摇头,古痕以为我强忍着不愿看大夫,他稍稍弯腰,不由分说地抱起我,满是责备道:“身体不适,就该看大夫。”

    古痕将我抱上床,放下垂帘,又叫了他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过来。

    他安排妥当,房内没了声响,我侧过头,急急叫道:“古痕,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古痕冷中夹带柔情的声音在我床旁响起,“可是还痛?你稍耐一会儿,大夫很快就到。”(小说)

    我伸出手想拉住古痕,手探出去却被古痕握住,还是冰凉凉的感觉,“你的身体总这么冷吗?”

    古痕的手一颤,立马放开我的手,语气瞬息凝冻,没有起伏,“你好好休息。”他的意思,他准备起身离开。我慌乱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乞求似的望着他,“不要走,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古痕回看我,叹息道:“我的身体总这么冷。”他这么说,是何意思?

    “那正好,”我管不了他是什么意思,“你在我身边,可以助我去暑。”古痕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但他毕竟是古痕,惊诧也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一瞬之后,他又冷冷道:“那冬日呢?冬日我只能让你更觉寒冷。”

    “冬日?冬日我可以温暖你啊!”我理所当然道,我知道他的语气中有一抹不以为然的暗讽。

    我的这句话似乎又出乎古痕的意料之外。

    他冷看我,缓缓回坐到床边,思忖着什么,终于开口,“你为何这么说?”

    这还不明白吗?女人说这话能有什么意思,“我爱你啊!”我向来不是个忸怩的人,爱了就爱了,也没什么说不得。

    古痕直直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他的眼中烧着莫名的火,火该是炙热的,可他眼中的火却是冷的,仿佛一把火想烧尽他身上的冷,而他周身的冷又试图将火扑灭。

    他在挣扎,他在挣扎什么?!(小说)

    接受我的爱,有那么难吗?

    古痕冷眼一闭,忽然大吼起来,“你不能爱我!知道吗?……”

    “我不允许你爱我!爱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全都没有好下场……”古痕努力的克制自己,但他的心绪还是悄悄从他的嘴里喃喃泄出。

    他很害怕,害怕我爱他,“为什么你不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要他总是克制自己,拒绝我的爱。

    “机会?上天何曾给过我机会?”古痕这个阴晴难测的冷傲男子,怕的,竟然是他爱的人,对他的爱。

    我知道,他的遭遇非比常人,他真心爱着的母亲、姐姐都因为爱他而落得下场凄凉,最后不得善终。或许,这成了他心里永远的心结,或说是心理的阴影。

    可他为何不想想,此时的他已非彼时的他,而此时的我也非彼时的他的母、姐。我不想提起他的母姐,勾起他不堪回首的过往,“我爱你,这并非你的错,就算我真的以后遭逢不测,也与你无关,更与我爱你无关,你有何理由不允许我爱你?”我想争辩,却也知道我没有争辩的余地。

    “别说了,”古痕粗暴的打断我的话,我知道,我说了他极不想听的话,“我去叫小兰来伺候你。”

    古痕转身出了房,任凭我怎么叫,再也不回头。

    小兰很快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古府的专用大夫,我躺在床上,凝望帐顶,大夫替我把完脉,开了贴安胎的药方,便告退了。小兰也很快退了出去,说是要到鲁副管家那里拿药。(小说)

    我心疼惦记着古痕,久久思量,难以停歇。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兰端了碗药进来,我喝了药,方才渐渐入梦。我梦中的古痕总是倾城的笑着,让人觉得温暖,陶醉,他对我的笑,让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只是可惜,即使在梦中,我也知道那是一个梦,因为古痕倾城的笑实在太昂贵。

    现实中,古痕虽并非不笑,却都是带冷,带讥,带讽的笑。

    他对我的爱,也正如这笑一般,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翌日醒来,小兰为我盘髻,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她竟然来回盘了三四遍。或许是我今日心情不好,才会特别在意这个。不过,小兰近日来确实有些心神恍惚,做事情老是心不在焉,而且不似往常那般总粘在我身边,倒似有些故意的疏离。

    自从我与古痕成婚以来,我似乎一直疏忽了她,现在想来,我与她许久没有静下心来交谈过了。兴许这些日子以来,小丫头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

    我正待开口,门外传来了飞羽的声音,“少夫人,少主请您到‘落兰院’用早膳。”

    落兰院?真是稀奇事,古痕为什么要让我到落兰院去用膳?平日不都是在膳堂用膳吗?

    “古痕有没有说,为什么去落兰院用膳?”我大声问飞羽,古痕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莫非今日是什么纪念日?

    “回少夫人,少主没说,奴婢不知道。”飞羽回答的倒是很迅捷,却非我要的答案。

    我打发走飞羽。(小说)

    古巽又来了,说是昨日那间赌坊之主前来请罪,古痕让他直接来告知我,可先处理了这事,再去落兰院。

争 第四十三章 纳妾

    我戴着面纱,在古府的会客厅接见了赌坊的老板。(小说)

    我面前跪了两个人,两个男人。一个我认得,是昨日的小头男人,他的小头上顶着一只很大的盘子,盘子里装满了金元宝,对于钱我实在没什么概念,反正看起来好像很多。

    另一个男人,我不认得,他年岁不大,白胖的身躯,像一个白面面包。他说他是赌坊的老板,说他手下的人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我,罪该万死……云云。总之,吹捧我的话他没少说,喝斥小头男人的话,他也没少说,不过我记住的却只有他最后的那句话,“……这些银两本是府上小财神公子赢得,本该孝敬少夫人与小公子。”

    他这句“孝敬”,让我觉得自己像那作威作福的“老佛爷”慈禧太后。可我又那么老吗?已经堪当“孝敬”二字了?

    我草草应付着这二人,说了几句软话,让他们宽了心,免得他们把我看成睚眦必报的小人。再说,顶着少城主夫人的名号,我的言谈举止也该得体宽和,以展现体恤城民的风范。钱我也没要,古府不缺这点钱,再说,我若是要了,只怕连古痕的形象也要跟着矮半截了。

    送走这两个感恩戴德般的男人,我揉了揉脖颈,穿行在抄手游廊中,“谁?”我机警的喊道。古巽立刻护我在身后,警惕的环视,片刻之后回头疑惑道:“少夫人,并没有人。”

    没有人?我环视游廊两侧浓密葱郁的参天古树,那我怎会感觉到有一双眼在紧盯着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好几回我以为是青冥,以为他回来看我。可这次,这人的眼,像猎人的眼,盯着我像是在盯猎物。

    古巽却说,没有这个人存在我周围。

    是我的感觉有问题,还是古巽的眼有问题?他是练武之人,感官本该较常人更为敏锐些的,他说没有外人,莫非这真是我自己的幻觉?

    有时候,我还真难以相信自己的所见、所听、所感……

    古巽护着我到了落兰院,这是我刚入古府时住过的院子,小兰曾说这也是花夫人住过的院子。(小说)

    今日,古痕请我来这里用早膳,到底有何用意?

    我款款步入落兰院,进了饭厅,一时呆住。

    古府的正副管家全站在里面,齐管家神情戚戚,看了我一眼,竟似有些怜悯。屋内的圆桌前坐着两人,一个是古痕,一个是盈笑的清纯女子,我没见过。我怔立在门口,这个女子娇笑着急忙起身迎了过来,“想必这位就是姐姐吧,活脱脱一位下凡仙子呢。”她向我福了一礼,热络道:“花迎归给姐姐请安。”

    “轰”一声,我的思绪被“花迎归”三个字炸得四处飞溅,她就是小兰口中的花夫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目光下移,停在她微凸的腹部。醉城女子的衣物多半宽大,她的着装却颇为贴身,想必是故意为之,目的便是要我看见她的腹部吧。

    她想告诉我,她也有孕在身。她有孕?容夫人不是说古痕早把她的孩子打掉了吗?怎么会……她的身形,她的孩子该比我的孩子大,至少有三个多月了,小腹才会微微凸出。她有身孕,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容夫人的消息有误?

    我不解的看了眼古痕,他却没看我,我回看花迎归。

    我曾经想象过花迎归的相貌,本以为她会与绝色的花向晚有几分相似,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古痕曾说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却没想到长了一张清纯无邪的脸,若不看她的眼,我会以为天使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古痕见我久未动弹,冷冷开口,“坐下来用膳,愣在那里做何?”

    花迎归状似友善的牵引着我在圆桌前坐下,又亲自为我盛了碗粥,夹了几样开胃的小菜,她无邪的笑着,一口一个姐姐,她的热情燃烧一个沙漠恐怕也不是问题。

    她对我的态度,若是看在外人眼中,只怕当真要以为我与她是亲姐妹了。(小说)

    只是我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与难堪。这就是古痕拒爱的方式?他要利用一个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女人来拒绝我的爱?

    我哀怨的看着古痕,希望我心中所想不是事实,古痕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我的眼,我食不知味,麻木而茫然的咀嚼着口中之物。

    花迎归尽管面相纯真,却也看得出年岁比我大,她做作的叫我姐姐,只有一个可能,古痕已收她做小,我是正室,按尊卑,她确实该叫我姐姐。

    古痕啊古痕,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好自以为是的方式!你宁愿用这种荒谬的伤害来阻遏我爱你,也不愿尝试接受我的爱?你以为这是在保护我?殊不知,你这样做,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当然,你不会认为这是伤害,在你自大冷傲的心里,你一直坚信,你独自为我决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都是保护我。你为什么不肯听听我的想法?为什么不肯让我与你一起想办法?

    我的心好痛,知道了古痕的过往,我明白他这么做的深意,也明白这是他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他想把他爱的人束之高阁,用他的方式保护起来,他对青冥如此,如今对我,亦是如此,可他怎么不想想,我是个人,有感情的人,对我来说,他保护我的方式太过残忍。

    为了扼杀我对他的爱,他真是不计后果吗?

    漫长而艰难的早膳过后,古痕终于开口,第一句就是残忍,“我收了花迎归为一房夫人。”他的话,是说给所有管家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而他的残忍,是只掷给了我。

    尽管我心中早已猜到,可亲耳听到,我的心仍如翻江倒海一般。我的身犹如针锥般钻心的痛。我跌坐在椅中面色发白,看着古痕空洞的眼,我一直无话。

    花迎归无邪的笑着,我却觉得这笑是世上最残忍丑恶的笑,因为它盛开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以他人的苦痛为给养。(小说)

    按规矩,纳妾虽是古痕的一句话,但花迎归还须向我敬茶,我接过花迎归手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我知道我该说些客套话,诸如“以后要好好服侍少主”之类的古代“贤妇”的场面之辞。

    但我却已不能自已,强忍着泪,无视厅内所有人的眼睛,茫然的走了出去,耳边只回响着齐管家低低的呼唤。

    跌入地狱也不过这种感觉吧。

    古痕一定不知道我心中的痛。

    我从小看多了大妈和我妈哀怨的眼神,我妈带我离开之后,更是少有温情表露,我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爸的花心,我从此厌透了男人三妻四妾的想法,更恨这样的男人。

    对于古痕,他这样做,有他的苦衷,他的理由,他并非花心而为,所以我不恨他。可我怨他,怨他为何用这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来排拒我的爱。

    接受我的爱,难道比伤害我还可怕?当然,我毕竟不是他,我虽能明白他的想法,却体味不了他这么做背后的痛楚,正如他一样,他知道我会难受,却永远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倘若我是生长在这时空,接受着“男人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之事”这等教育的女子,或者我是个从来没有爱上过古痕的女子,我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痛吧。

    我可以不恨古痕,却不可以不心痛。

    我不知道我怎么走回自己的竹林小屋,古善已经在屋里等我。

    见我回来,他欣喜道:“姐姐,善儿今天就可以把所有的账簿看完了。”(小说)

    我呆呆的看着古善,他无邪的笑脸,姐姐?我恍惚中看到了花迎归,她无邪的笑着叫我姐姐,我吓得一把推开身前的古善,听到古善的痛呼,我才回过神,急忙将他抱起。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古善敏感的心已经发现我有心事,我这心事连我自己都瞒不过,又能瞒住谁呢?

    我强挤出一个笑,“姐姐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今天你自己乖乖看账簿可好?”

    古善狐疑的看我一眼,定然不相信我没事,“那姐姐好好休息吧,善儿会自己看的。”在疑惑面前,他还是选择了顺从我。

    我回到内室,无力的倒在软踏上,卷缩着身子,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才有些许力气回注到我的身体里。我缓缓坐起,取来挂在墙角的琵琶,随意拨了起来。口中也自动的吟唱出一首曲子。

    这个世界或有别人

    亦能令我放肆爱一阵

    对你飘忽的爱为何认真

    热情热爱倍难枕(小说)

    怎知道爱上了你象似自焚

    仍然愿意靠向你亲近

    也许痴心可以换情深

    在无望盼天悯

    随缘份过去你不再问

    不懂珍惜此际

    每每看着我伤心

    只因你看惯我的泪痕

    对你再不震撼

    看见了都不痛心(小说)

    如何象戏里说的对白

    相恋一生一世

    说了当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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