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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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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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她顿了一步,突然喃喃。
欧阳琛说:“两点。”
“我错过了比赛。”叶轻垂眸,有一滴泪从眼眶中涌出,但她拼命忍着,从一个路灯影子哭到下一个路灯影子,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往前走着。
欧阳琛沉默,陪着她走了一段路,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逼迫她面对着自己:“想哭就哭出来吧,大声地哭。但是叶轻,你只准哭这么一次。”
“我输了。”
“我输了,欧阳……”叶轻终于崩溃,近乎是瘫软地扑到欧阳琛的怀里,她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像是一个摔得满身是伤的小孩子,爬起来窝在妈妈的怀抱里委屈地哽咽,“我输了……”
是的,她输了,人生的道路上,她一次次地跌倒,又一次次地逼迫自己爬起来,让自己活得就像是一株不知痛的杂草,只为战胜逆风般狂暴无情的命运,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但她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欧阳琛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就是这样看着她,心就会微微泛酸,隐隐作痛。
天亮时,耳畔依稀传来列车遥远的轰鸣声,叶轻从病床上抬起头,发现欧阳琛还没有走。
他那向来光洁平整的下巴上已扎出短短的青荏,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深邃默然的黑瞳,隐隐透出一抹沧桑的滋味来。
见叶轻醒了,欧阳琛叫护士过来给她换纱布,叶轻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哭得太厉害,腕上的伤口都裂开了,把她生生疼得昏了过去。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噢,恢复期间千万不能碰触伤口的,不然再裂开了,就……”护士小声说着,蓦地欧阳琛瞪了她一眼,她只好生生把话收回去。
门却支呀一声响,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叶轻吃力地想要坐起来,欧阳琛摁住她不让她动,她只好抬起眸子远远望过去,发现来的是秦可岚。
欧阳琛借口抽烟出去了,秦可岚就势坐在病床边。她依旧是漂亮得令人心疼,却比以往憔悴多了,看到叶轻这个样子,她不禁红了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晶晶姐对我讲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看到可岚落泪,叶轻心里更不好受,但她还是强撑着,勉强冲可岚微微一笑:“我都已经没事啦。”
秀长的水眸里浸着深深地心疼,可岚抬起手背抹去泪,从包里掏出一张存折递给她:“奖金已经发了,三十万,分成两半,其中十五万晶晶姐拿了,剩下十五万给你。”
“晶晶姐?”叶轻怔然,迅速接过存折展开了一看,“这上面明明是四十万,还有二十五万是怎么回事?”
可岚垂眸,长长的睫毛栖在黑亮的深瞳上:“我把晋诺送给我的戒指卖了。”
有根极细的针在心口刺了几下,叶轻微咬住唇,几乎又滚下泪来:“为什么你们都要对我这么好?”
“反正我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可岚抬起眼眸,明明想笑的,黑水晶般的眼眸里明亮的一汪。
叶轻看着可岚,突然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哪怕再黑暗、再无情,也总有一束光会照在你的身上,尽管它渺小微弱,尽管它势同萤火,却能复苏你冰封绝望的心。
终于忍不住,叶轻抱着可岚痛哭起来,她哭的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生活的辛酸还是患难真情,她只是难受,因为深深的无力感而难受,因为这份真切的感动而难受。就那样,整个房间只有压抑的哭声……那唯一的声音,单纯而凄惨,纯真而悠远,像蹿入奇经八脉的一簇火花,簌簌地燃向每一寸筋骨。
“有件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良久良久,等到哭声都沉寂下来时,叶轻才收住眼泪,凑近了可岚的耳朵小声说,“周晋诺和萧宁是假结婚,他们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
秦可岚一怔,漆黑恬美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是这样吗……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叶轻握住她的手,深深看住她:“也许没有关系吧,我只是希望,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些。”
可岚走后很久,欧阳琛才从外面走进来,彼时他一身浓重呛鼻的咽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叶轻竟第一次觉得这个味道令人安心。
欧阳琛并没有看她,而是目光悠远地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肾源也不是找不来,我认识几个有门路的朋友,刚才打电话过去,他们说会尽快核对资料,给我答复。”
“轰隆——轰隆——”
列车的轰鸣声响彻在耳畔,叶轻突然拉住他的手:“我想坐轻轨。”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叶轻和欧阳琛踏进车厢里,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而后靠在欧阳琛的肩头,充满憧憬地凝望着窗外:
“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来到首都,妈妈带我去坐城际列车,那是我第一次做轻轨,陌生的楼房和街道像电影画面般从眼前一闪而过,我觉得特别新奇。那时候整列车差不多都坐满了,基本上全是父母带着孩子,也许这些小孩子的心愿都和我一样,就是坐一趟轻轨火车吧!那时候我想,我们终于来到大城市了,我的生活将会焕然一新甚至程鹏万里。”
“一晃都已经八年了。”叶轻恍惚地叹息,曾经那朵云端上的花终于也坠入污泥了,万劫不复。
欧阳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将她懒得更紧了些,这副柔软的躯体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从肩胛处捏下去就只剩下细长的骨头。
心里莫名的躁动起来,旁边有一对母子坐过来。母亲要把孩子送到隔壁乡镇的姥姥家;然后自己在海滨工作,所以一路上不停地交待孩子各种需要注意的事情。
车快到站时,小男孩一直眨巴着黑曜般的眼睛,追问着:“妈妈为什么不跟我一起?”
母亲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因为妈妈要赚钱养你。”
小男孩天真地注视着她,幼小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忧郁:“那妈妈是不是赚够钱就能跟我在一起了?”
“是啊。”母亲用力抱了抱他,清亮的双眼里却透出一抹叶轻分外熟悉的悲凉。
临下车时;孩子看着母亲:“妈妈我爱你。”
母亲看着孩子:“我也爱你。”
不知道为什么;叶轻侧过脸鼻尖一酸,顿时潸然泪下,她忽然想起刚进城时妈妈也常常对自己说:“只要赚够了钱,妈妈就带你去吃金钱豹!”
“只要赚够了钱,妈妈就带你去欧洲七日游。”
后来妈妈千辛万苦把她送进大学,她一边努力读书,一边向妈妈承诺:“只要赚够了钱,我就为妈妈买一栋大房子,把你接进去享清福!”
只要赚够了钱……
钱……
叶轻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双手,只觉得筋骨生凉,从今往后,这双手该靠什么来赚钱?
下了轻轨再往前走两百米就是欧阳琛住的别墅,欧阳琛让她进去坐坐,吃点东西再走。
一进客厅,叶轻就看到那架海蓝色的水晶钢琴,它还孤零零地摆在那里,仿佛是等待着谁的垂爱。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出手一寸寸地抚上那黑白交错的琴键,很平静地说:“欧阳,我的手再也不能握手术刀了,也不能再弹钢琴了。”
欧阳琛心口猛然一刺,他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搂住了叶轻,俯身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
唇齿撕磨间,叶轻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喑哑着呼吸,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在燃烧着,从空洞的血管里叫嚣着要沸腾出去。
她有些迷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欧阳琛却慢慢离开她的唇,温热的呼吸火信般吞吐在她的耳垂:“对不起。”
“对不起。”
这声音明明很轻的,却像雷霆般重重敲击在叶轻的心头,她宁愿他像过去一样冷漠地嘲笑她侮辱她,不管她的死活。
可是他说对不起,他竟然对自己说对不起……
认识以来他都从未向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叶轻些呆呆的听着,片刻以后,才意识到心口有着那么一点莫名的酸胀。
接下来,欧阳琛很温柔,很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手指一寸寸滑过她微凉的肌肤,又低头吻住她。
这样的温柔却是一把刀,刀刃尖啸一片片剖开了叶轻固守的心房,裸露出她柔软的内脏,刀柄却沉重,生生震碎了她的坚强。
那一瞬间,她乱了,彻底乱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是一味地哭,一味地窝在他怀里,一味地抱紧他,贪恋地呼吸着他胸膛里的男人味道,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他。
看到叶轻哭了,欧阳琛伸出长臂将她拦腰抱起来,一路走向卧室,他的呼吸愈来愈沉,最后压在叶轻的身上时,仿佛两个人都要窒息了。
  
纸醉金迷 66,乖,我该怎么罚你?
爱阅览 更新时间:201244 20:58:51 本章字数:3005
衣服一件件被褪去,叶轻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剥骨去皮的鱼,在他温柔的摩挲中一点点地溺死了去。而欧阳琛几乎是匍匐得伏在她的胸前细细地亲吻着,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忏悔和怜惜,把她整个人整颗心都缠绕住。
虚弱和疼痛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强烈,像随时躺在针毡上,可是叶轻都不在乎了,通通都不在乎了。她坐起来紧紧搂住他的颈项,紧紧地搂着,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救命的稻草般。
(此处被和谐,TT)
眩晕中她听到欧阳琛在耳畔喑哑着低喊:“轻……轻……陪着我……我要你陪着我,你必须得陪着我……”
这一声仿佛是前世千百次的呼唤,彻底击碎了叶轻的心防,她什么都没考虑,只是单纯地抱紧他:“好,我陪着你,我会陪着你,我永远都陪着你。”
很久以后叶轻想起那一天,总会觉得自己很傻,但是那时候她想得的确很简单,人,最不能忘记的,是在你困难时拉你一把的人,在你最伤心时给你安慰的人。所以她把自己交给了他,仿佛这些年来她一直坚守的那些底线全都无所谓了。
是的,全都无所谓了。
欧阳琛却蓦然停下来,他一把抓起叶轻孱弱的双肩,向来深不见底的黑瞳里竟闪过一抹沉痛的忧郁:“你陪着我,也许得不到任何东西。”
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叶轻软在他怀里,看着他汗涌如泉的面庞,看着他清洌澄净的眼眸,莫名地感觉有什么在里面隐隐流动着,她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心不由得颤了颤,叶轻紧紧抿住唇,低声呢喃了一句:“我什么都不想要。”
这句话之后,是更为凶猛地暴风疾雨。
最后,天已大黯,叶轻累得倒在床上,朦胧中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家乡的老屋,老屋后面的山坡上,盛开着漫天野地的向日葵。就在阳光的手心里,有个小女孩,口里吮着棒棒糖,不停的跑着笑着,疯闹着……
叶轻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欧阳琛就躺在她的肩侧,睡得悄无声息。熹微昏沉的天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射过来,映在欧阳琛远山般巍峨的脊背上,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认识这么久,他难得睡得这样沉。
素手慢慢抚上他臂膀上坚实的肌理,叶轻贴着他的肩轻轻印上一吻,胸腔里忽然溢满一种难言的满足。
旭日升起前,叶轻已穿戴整齐,吩咐朱管家不要吵醒欧阳琛后,她孑然一身离开了别墅。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刚好破云而出,她仰起脸,接受着光明的洗礼,夜的黑,已经让她有些颤抖。此刻温柔的阳光,就像上帝赐予她的福音,为她驱走心底的阴霾。
昨天那个痛苦的叶轻,绝望的叶轻,消沉的叶轻都必须消失,今天的叶轻依旧是一株逆风招展的韧草,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打倒。
首先要做的,是去医院看看母亲的病情进展,结果是一如既往的毫无结果。
接下来要做的,是去CLUB找晶晶,可岚的钱叶轻还能暂时收下,但是剩下这十五万本就该属于晶晶,叶轻不能要。
去CLUB时晶晶并不在,叶轻先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毕竟自己前天突然离席是很不礼貌的,况且对于今后,有些话她要跟苏青交待清楚。
门没关,叶轻敲了敲没有回应,便推门走进去。办公室里没人,叶轻正想着要不要在这里等一等她,眼眸却倏然间一瞥,瞅到桌上的一串钥匙。
心跳蓦地加速,叶轻记得那天苏青就是用这把钥匙打开保险柜的门,把印有客人隐私的资料放进去的。
她忘不了是谁害得她落到今天这副田地,也忘不了是谁把妈妈一次次地逼上死路。
左右四顾无人,叶轻深吸一口气,抓起钥匙插进保险柜里。“咔嚓”一声柜门打开,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落满了八开大的资料页子。凭着印象叶轻很快找到了远夏集团的那册记录本,刚想翻开来看一眼,门口蓦然却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并且浪潮般越推越近。
叶轻素手一抖,心都快要跳脱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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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的时候秦可岚被撞门的声音惊醒,看到醉意醺然的周晋诺扶墙而入时,她心跳猛然加速,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去扶他。
最近周晋诺忙着各种应酬,有将近半个月都没回来过了,这样猝然见到他,可岚多少有些不适应。她心里清楚得很,在某些方面,他是个粗鲁的男人,喝了酒之后就更粗鲁。
费力地把他扶到床上后,可岚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借口倒水刚想出去,却被他叫住。
“妞儿,你过来。”
可岚看着满眼炙热的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上前。周晋诺却阴下脸,长臂一扯把她扯进怀里,接着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就开始亲她。粗厚的掌扣进她的手心,在一根根纤纤细指间反复摩挲着,忽然,他顿下来,撑起手臂俯瞰着她,锐利的黑眸一眼便瞥向她的右手中指:“戒指呢?”
心突地一跳,可岚没料到他发现的这么快,微咬着下唇想要糊弄过去:“不小心掉了。”
“掉了?”周晋诺挑起一边的英眉,目光如鹰细细逡巡在可岚的脸上,似乎想从中瞧出一丝蛛丝马迹。
在他印象中,可岚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尤其是他给的东西,她都存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平时出门连戴都不肯戴,又怎么会突然丢掉了?
被这犀利的目光瞧得心里一阵发虚,可岚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几度想说出实话,但考虑到他对叶轻实在没什么好感,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是啊,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你倒是真不上心,”一眼就看出她是在说谎,周晋诺突然伸出手捏起她秀气的下巴,好看的唇角溢出一记阴戾的冷哼,“你自己说,我该怎么罚你?”
他喝醉时手底向来没个轻重,指间的力气蓦然加重,攥得可岚颔骨生疼,但她还是强忍着,将樱唇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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