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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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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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促间,叶轻推开了门,只见秦可岚不依不饶地拉住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张白皙秀美的脸因激动而胀得通红。
医生则愁眉紧锁,一脸无奈地捏着一张单据,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秦小姐,你先别激动,我们也是为你好,请你快点签字吧。”
“可岚,可岚。”几乎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昔日里柔婉娴静的可岚,叶轻一连叫了她两遍。
“叶子姐——”
见到叶轻来了,可岚的两眼满是希望的光芒,一把就扑上来扯着叶轻的袖子:“你来的正好,我知道你以前是学医的,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帮我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生下他们,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啊,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们的命,只要他们能好好的生下来,哪怕死,我也要把他们生下来。我已经怀了他们8个月,盼了他们8个月,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们,我求求你了!”
“可岚……”叶轻无比心痛地握住她瑟瑟颤抖的双肩,一双眸子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希望能给她安定的力量,“可岚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可岚却猛然推开她的手,因为动作太大,连系着的长发都散开来了,落在她白瓷般毫无血色的腮边。
而她眼中的光芒则像是熄灭了的烛火,神情恍然地指着叶轻,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就要离开我了,叶轻,我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行不行?我求求你……”
不忍心看着她再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叶轻一咬牙,扬起手腕重重一巴掌掴在她仓惶的脸上,霎时间整个房间都悄静下来,空留下那一耳光的清脆余响。
而后她痛心不已地看着骤然间停止哭闹的可岚,一字一句大声地喝斥着:“你就算不要你这条命非要生下这两个孩子,他们也已经注定是不健全的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看,这样的两个孩子,除了你谁还有会要他们?周家会承认他们吗?你爸爸会承认他们吗?没有周家的帮助你自己一个人能养活起他们吗?你和我都是这辈子吃尽苦头的人,你愿意你的孩子和咱们一样一辈子遭人白眼、一辈子痛苦无依吗?”
这一连串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重重地击入可岚的耳膜,她一怔,纤弱的身体已摇摇晃晃地瘫倒在地上。她捂着自己红辣辣的脸颊,只觉得那里痛得都要扭曲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目光定定地盯着自己依旧隆起的*。蓦然间,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她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秦小姐?请你快点签字吧,这件事拖得越久,对您的身体越不利。”医生又开始催促了。
叶轻猛然抬起眸子,眼光如刀一道道狠狠地剜在那个医生的脸上:“你去告诉周晋诺,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他再敢逼可岚一次,我绝对不会——”
“叶子姐,”可岚倏然间打断她,缓缓仰起脸,空洞的双眼里再没有一滴眼泪,“拿来吧,我签字。”
看到她这个消沉的样子,叶轻的心好似被利刃剖开了般,痛得发紧,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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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望,海湾温泉。
万里无垠的天空中早霞瑰丽如锦,映在明澈澄净的池水里,流淌出寸寸潋滟的光彩。
欧阳琛从半圆形的温泉池中站起来,随手拿起岸边椅子上的浴巾裹住自己的*:“不是说回去了吗?怎么突然又来海滨了?”
“为了爸爸,我必须来,”池子里的男人黑眸微紧,紧随着他踏上岸,“必须拿到北海望,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欧阳琛长眉一挑,转过身大有深意地看住他,“令尊一向最心疼你,恐怕是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北海望,而不顾你的意愿、拼死一搏的。”
“任何事情,爸都愿意迁就我,唯独这件事不行,”那男人唇角微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事实上,就连这件事,他也说过要尊重我的想法。但北海望是爸爸最后的遗愿,为人子者,不能亲手不替他完成。”
欧阳琛坐在紫檀木的雕花长椅上,慢慢躺下:“遗愿?”
“爸说过,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一个小男孩,要替他买下北海望,并要在那个地方亲手为他打造一座天堂。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和这个小男孩失去了联系,但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守住当年的承诺,”男人讲到这里,眼眸略垂,似是浸着深远的伤感,“他还说……”
这时不知谁从远处抛来一个水球,看巧冲着他的脑袋砸过来,还好他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抓住了它。
与此同时,一个约摸两三岁的小男孩急匆匆地跑过来,见他拿着自己的水球,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对不起啊,叔叔,球球是我的。”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弯*子把球递给他,目光里满溢着宠溺,一直追随着他嬉笑着跑开。
欧阳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小男孩:“你刚才说,令尊还说过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地说着:“他还说,也许有一天当这个天堂建成的时候,他就能再一次见到这个男孩了。”
欧阳琛的俊美不易察觉地皱了一皱,而后深深看住他:“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男人一怔,叹息着遥望着降下的黑眸渐渐地黯淡下去:“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恐怕这辈子,都很难拥有一个健全的孩子。”
欧阳琛微一眯眸,深若寒潭的瞳孔里仿佛有两簇幽亮的火焰在濯濯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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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晋诺请来的主治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技术精湛,因此可岚的引产手术做得很顺利。被推出手术室的可岚躺在浅蓝色的病床上,整个人像是一条脱水的游鱼,软软地瘫在纤薄的棉被里。她的脸色白得像簇新的雪,唇间发出淡淡紫,眼神则空洞洞地,越发显得脆弱而凄惶。
周晋诺留下来简单安慰了她几句,她都只是睁大眼眸不说一句话。周晋诺说得久了,自觉没趣,便出了房间跟医生去办理出院手术。
按他的意思是,他要把可岚接回家里慢慢调养。
屋里很暖和,叶轻却依稀感到有股子凉气直溜溜地蹿到她的心口,带来锥刺的疼,她忍不住战栗了一下,伏在可岚的床边,轻轻*她的额发,柔声说:“可岚,疼不疼?”
可岚沉默着摇摇头,刚做完引产她几乎没有半分力气,只是倦怠地侧过脸,眸光如遥远的雾霭。
叶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安慰她:“我知道你伤心,可是你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
可岚置若罔闻,眼中有晶莹的泪光一闪,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只是平静地说着:“不,你不知道,你没有怀过孕,就不会知道那种痛。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我的身体里流出去,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就和生产时一个样儿,可别人生下的是喜悦,而我生下的却是孽。我知道,这辈子我已经完了,今天从我身体里流走的不仅是两块肉,还有我的心。心没了,人还活着做什么?”
说完这话,她仿佛很倦,不堪重负地侧过脸,阖上眸子,清亮的泪便大滴大滴地落在她因失血而苍白如纸的肌肤上。
叶轻心疼退后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她知道,可岚的豪门梦,已经彻底碎了。
走廊里,周晋诺贴着墙壁站着,默默地抽烟,一向飞扬的脸庞也苍白得吓人,眼底尽是血丝,显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憔悴。
是啊,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身骨肉,他又怎么会不痛?
“她怀孕前是不是吃什么药了?”走出病房后,叶轻心底一片冰凉,抬起头死死盯着一动不动的他,目光如炽,似乎要喷出火来:“你说话啊!”
起初周晋诺只是一味的沉默相对,但后来被叶轻逼问得急了,只得叹息一声好似窗外微弱的风:“是,我是让她有助于怀双胞胎的药,可我是想,一旦她为我们周家生下两个男孩,我爸就不会再找她麻烦,我就可以……”
“你就可以什么?难道你真的会娶她吗?”叶轻走到他跟前,死死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害她,不是在帮她!怀上双胞胎是天大的喜事没错,可如果是乱吃药怀上的那也是天大的危险。”
周晋诺重重一拳捶到旁边的墙壁上:“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我只是太想有我们的孩子,太想让她进门了。”
“进门?”叶轻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忍不住心底的悲愤与怒火,狠狠一个耳光就这么扇在周晋诺的脸上。
这一掌拼尽了她全身的力气,震得她手腕发麻,这么多年的恨和忍耐都在这一掌中倾泻而出。
响亮的声音震得走廊里的医护人员都纷纷停下来回顾,叶轻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伸出手指直指着他:“这一巴掌,我是替可岚打的,周晋诺,这辈子你要是敢辜负可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晋诺被打得偏过头,白净的皮肤上也现出几道指甲勾出的血痕,眼中有愤怒像流星般一闪而过,但却难得的隐忍下来没有发作。他反过来冷冷看着叶轻:“我承认,我是很花心、脾气也不好,不算是个好男人。但是我也知道可岚是个好姑娘,我是不会亏待她的。”
看着他冷峻的神色叶轻心里也有些后怕,但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今天的话,可岚是个心性很高的女孩,如果你要是辜负了她,她就活不成了。”
回家的那段路上,车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疾驰,路旁枯败的花草飞快地从两边掠过。也许是道路太过于颠簸,叶轻忽然觉得有一股酸味从胃里翻山倒海似地往上涌着。不得已,她拍着玻璃叫司机停车。
双手扶住路边的栏杆,叶轻难过地弯下腰,胃里冲涌了好几次,好不容易只吐出了胃液似的酸汁。
最近两天她总是这样。
慢慢倚靠在栏杆上,叶轻用倦怠的目光凝望着这座逐渐被夜色笼罩的海滨城,她忽然想起这也许就是孕吐。
“别人生下的都是喜悦,而我生下的却是孽。”
本以为自己可以很镇定,可当叶轻重新坐回车上,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可岚说这话时的悲凉眼神。她偏过头,注视着车窗外不断消逝的景色,终于还是难以抑制地崩溃了。
在这个无限蔓延的城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可唯独没有尽头。根本就没有尽头。
悲伤的尽头,痛苦的尽头,命运的尽头。
她看不见的是这一切的尽头。
43,堕胎
回到家后,晚冬的一天已经投入幽深的暮色里,寒风依旧沙沙地呼啸着,扰得人心绪不宁。
叶轻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中,确认无误后,小心翼翼地从上衣兜里拿出包装好的验孕试纸。一切就绪后,她深吸一口气,定睛注视着试纸上的条纹变化,心却慢慢冷却下去。
对照线和检测线都十分清晰地显露出来,是阳性无疑了。
欧阳琛一整个晚上都坐在书房里处理公事,叶轻几次想进去跟他谈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更何况那扇木门正紧紧地锁着,跟他的人一样冷漠严肃,令人无法*。
站在门口驻足良久,叶轻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她一边想着自己必须有所盘算,一边却被窗外单调的风声吵得无法集中精神,只是双眼怔然地凝视着头顶昏暗的纹有精细花样的天花板。
“叶小姐,我能进来吗?”
门口传来朱管家的声音,叶轻答应了一声,朱管家端着一个食盘推门而入,轻轻放在叶轻身侧的床头柜上,微笑着说:“您回来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呢,先吃一点吧,不然欧阳先生知道了,又要吵您了。”
是啊,他素来就是个严肃刻板的男人,常常像父亲教育女儿那样板着脸教育她:“食有时。”
想到父亲,叶轻的脸色徒然苍白起来,妈妈常说父亲是这世上最正直善良的人,如果她父亲还在世的话,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毫不自重地活着,一定会感到羞耻吧。
想到这里,叶轻的心里蓦然一阵刺痛。
大概是觉得房间里太过阴暗,朱管家顺手把床边乌木琉璃花罩的壁灯旋开了。
杏仁色的光霍然被捻亮,将叶轻的整张脸都投射在那道光束里,朱管家惊讶地看住她:“叶小姐,你怎么了?”
“啊?”叶轻抬起头不明所以。
“你在哭?”
“没有……”
叶轻忙转过身去,也许是动作急了,倏然间胃里又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朱管家慌忙凑过来,一面替她捶背,一面焦急地询问:“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吃坏了肚子而已,”勉强吐出了一点酸水,叶轻疲惫地靠在柔软的床靠上,“你出去吧,记得给欧阳先生也送一份晚餐,还有……如果凌晨两三点他还没有睡的话,记得给他熬点鸡汤。熬夜伤身子。”
一夜难眠,叶轻去餐厅吃早饭时发现欧阳琛已经坐在餐桌上了。他就坐在长桌子的最里端,离自己那么远,那张冷峻而略显憔悴的脸,因逆着光而被埋入浅浅的阴影中。
一言不发地喝了几口粥,叶轻胃里的不适感更深浓,她紧紧咬住唇,企图拼命压下这种不断上涌的感觉。
欧阳琛看出她脸色发白,停下筷子,随口问道:“怎么了?”
叶轻一咬牙,索性也把筷子搁在碟子上,试探性地看住他:“没什么,只是想到可岚的事情心里不好受。昨天我去医院看她,医生说她怀的孩子很可能是脑瘫,她做引产把孩子堕掉了,真是可怜。”
欧阳琛的黑眸倏然一黯,复又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时令小菜,奈何凉菜爽滑,他夹了几下都没能夹住。他微微一顿,目光里似乎有了一抹莫名的深痛,然而语气却始终淡淡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但周晋诺对可岚实在是混账透顶,”叶轻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欧阳,如果换作是我怀孕了,又或者说,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你会怎么办?”
欧阳琛慢慢抬起头,冷冷的目光,胜似飞雪连天的森寒:“这种错误,永远都不要让它发生。”
*微弯,勾起一抹温婉职业的微笑,叶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却似被什么尖锐的物体狠狠刺入,扎得五脏六腑都牵连着疼痛。
是的,这是个错误。
自己可真是傻,这一切明明都是显而易见的,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
她早就警告过自己,绝不能想入非非,事实上,像她这样的女人,想入非非的还真不少,可是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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