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封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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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吻封缄-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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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欧阳琛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叶轻委婉地推脱了,她知道欧阳和周晋诺的关系向来不错,在生意场上又有多年的互惠依存,商人重利,真要出什么事,他未必会帮自己。
一路上叶轻都在想,到底可岚怎么了,为什么她会和周晋诺在一起。事实上,自从那晚叶轻去找欧阳琛后,她就一直没能联系上秦可岚,昨天晚上可岚也没来公司上班。叶轻不敢想得太深,因为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
“您是叶小姐吧?”
按着周晋诺所说的地址,叶轻很快到达一户临海的别墅,门口一个像是管家的女人焦急地走过来:“快跟我来,周先生等您好久了。”
叶轻微一咬牙,跟着管家走进客厅,周晋诺正坐在墨黑色的沙发上抽着雪茄,他整个人都被这种幽深的颜色层层包裹着,趁得他那一向意气风发的脸庞也消沉起来。
那时已入秋,天气却仍然闷热得紧,他身上只穿着件休闲T恤,叶轻走近了,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几道狭长的血红抓痕,胸口还染了一小片殷红的血迹,混在纯白的棉布里是那样的怵目惊心。
叶轻的心突地一跳,本能地祈祷这些跟可岚都没有任何关系,可周晋诺却斜斜睥了她一眼,语气依旧倨傲却多了一分忧心:“可岚就在楼上,识相的话,就帮我好好劝劝她。”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拽拉着,叶轻的心蓦然沉下去,她几乎是飞奔着冲上楼梯,空荡荡地走廊里寂静无声,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都东倒西歪的,墙上的壁画也砸瘫在地板上,遍地都是玻璃碎片。秦可岚就抱膝坐在洁白如羽的床上,她裸着身子,肩膀不住地战栗着,似乎连哭泣都忘记了,右手拿着一片刀锋般尖锐的玻璃,放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温热的血液像鲜红的河流般汨汨地自她的腕间流下,渐渐染红了眼前的世界。
那一瞬间,叶轻蓦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双手在掌心紧紧地攥握住,连骨骼都发出清脆的响声,禽/兽!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
正文 23,强取豪夺
“叶子姐!叶子姐……”
秦可岚一见到叶轻,就像溺水的人见到救命的稻草般,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蓦地放松开来,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化作悲情的呜咽。
现在的可岚身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裙子内衣都被撕烂了散在地板上,眼前的所有无一不提醒着叶轻它的主人曾经受过怎样可怕的凌辱。
“别怕……我来了。”叶轻心中一痛,眼泪蓦然间奔涌而出,单薄的背脊上已是细细密密一层汗,黏腻在肌肤上凉凉的好似寒冰作的罩衫,心渐渐冷了,一直坠落下去,往下,再往下。
从可岚的哭诉中,叶轻才知道:自从一年前那一晚,周晋诺就一直在追求她,他说自己从没在娱乐会所里见过像可岚这么单纯干净的姑娘,所以对她着了迷。
可岚向来洁身自好,认定他是个浪荡子,所以始终对他敬而远之。刚开始,周晋诺对她还算温柔客气,可是一年的冷屁股贴下来到底还是被惹毛了。就在秦可岚家里出事的那一晚,周晋诺开着跑车到她家,告诉可岚的父亲,只要让女儿跟了自己,周晋诺就能替他偿还所有欠款。可岚的父亲听后喜出望外,威逼利诱着让女儿妥协,可岚说什么也不愿意,这才离家出走跑去找叶轻。
第二天,周晋诺约秦可岚出来喝茶,她居然同意了。但是喝茶变成了喝酒,酒过三巡,周晋诺终于失去耐性,借着醉把她拉回自己家,一进门就露出饿狼本性。
起初可岚还半推半就,但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还趁周晋诺不注意时,捡起地上的玻璃划破自己的腕,见她如此决绝,周晋诺才不甘心地止住,打电话把叶轻叫来。
“叶子姐……我一想到,以前你接济我的钱都是用那种方式换来的,就特别恨自己,”秦可岚攀在悬崖般走投无路的麋鹿,颤抖着扑进叶轻的怀里,嗓音已哑不成调,“可我还是没办法做到,没办法做到出卖自己。”
秦可岚用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叶轻的手,她的眼角似乎被什么锐器割裂了一个口子,每说一个字都有一滴血混着眼泪冲刷下来,那样子惨极了。
叶轻有些呆呆的听着,片刻以后,才意识到心口有着深深的疼痛:“可岚,你真傻,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是的,绝望。
她一路飞奔而来,只是希望能救出可岚,却根本来不及救可岚;她一年来拼尽所有心力,只希望能保护这个女孩子跳出火坑、不要重蹈她的覆辙,就根本无力去保护。
当你想要得到一件东西时,无论你付出再大的努力,也无法得到;当你想要守护一个人时,无论是拼尽多少心力,也无法去守护。这种感觉你是否尝试过?
叶轻一直都把可岚当做心底最后的净土,当做黑暗生命里最干净的那一缕光,可是现实告诉她,她藏在心底的这块净土、这缕亮光,还是被人污染了,她曾经不顾一切去保护那个女孩子,还是被人伤害了。
这个世界是不是太无情?
身后蓦然响起周晋诺的声音,少了分玩弄,低沉地发号施令似地:“她伤的严重吗?知道你学过医,又是她朋友才叫你来,这件事我不想闹到医院。”
怒火让叶轻的身子有些颤抖,她回过头,毫不客气地说:“你姐姐也学过医,你为什么不叫她来?”
周晋诺显然是有些恼了,他攥紧拳头,幽深的黑眸里有克制的怒火在流动:“你TM别给脸不要脸!”
“医药箱。”叶轻冷冰冰地开口,一声便打断了他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其实叶轻心里清楚得很,周晋雅向来自诩高贵,怎能容忍自己的弟弟和她们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所以周晋诺纠缠秦可岚这件事,恐怕连周晋雅也被蒙在鼓里了。
周晋诺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呼喝起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管家:“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医药箱拿来!”
擦拭血迹时,叶轻看着那些纵横在可岚肌肤上的狰狞伤痕,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这些伤痕已经深深印在可岚的心里,就像是用烙铁烫上的一般,恐怕这辈子都阴魂不散的缠/绕着她。
处理好伤口后,周晋诺慢慢地走过来,秦可岚一看到他,就抖得跟筛糠似的,一面后退一面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开始周晋诺还好言好语地劝她“别闹”,渐渐地耐性被耗尽,忍不住张嘴大吼:“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哭嚎的挣扎着,秦可岚用手捶打着周晋诺的胸口不想再跟他多一秒的身体接触:“叶子姐,带我回家吧,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
回家?
如果这个禽/兽真的想让她回家,就不可能叫自己来,叶轻心底黯然,说实话她虽然很恨周晋诺,但同时也很怕他,这丫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惹毛了他什么缺德事都做的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岚哭泣的声音,明明那么轻那么浅的,击在她的心口却犹如一记重锤,轰隆隆地响,就这样,一点小小的勇敢如同在她的心底着了火,直焚上五脏六腑。
最终,叶轻不顾一切地推开周晋诺,把可岚搂住自己怀里,极尽温柔和呵护地说:“别怕,我们马上就回家。”
周晋诺看着她们,蓦地从唇角迸出一句冷笑:“我叫你来不是让你……”
“她手腕上的伤口很严重,现在我只能帮她暂时止住血,还有些消炎杀菌的药是处方药,现在我们必须去医院。”叶轻强迫自己沉下心,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说。
周晋诺眼光一转,多了几分焦虑,但语气还是不紧不慢,像是一种胁迫:“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秦可岚的身子瑟瑟地抖着,双手本能地紧紧攥住叶轻,叶轻知道,一旦周晋诺跟去了,可岚再想逃离他的掌控就难了。
正文 24,不过是残忍的游戏
“如果你想现在就逼死她,那你就去,”叶轻抬起头,反过来重重地握住可岚的手,示意她镇定,也希望自己能镇定下来,“你放心,等她安定下来了,我会替你好好劝她。”
不管怎么说,先得带着可岚安全地走出这间屋子,走出这个禽/兽的魔爪才行。
周晋诺深深注视着秦可岚,半晌后才点点头,声音明明是柔的,却让人听了筋骨森寒:“别妄想逃跑,也别妄想报警,你是聪明人,在海滨,你们说话的分量和我们周家人说话的分量是什么差别,我想你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要是闹大了让我父亲知道,不只是可岚,连你也别想脱身。”
这就是富人的游戏规则。
在这个残忍的世界里,强者欺负弱者,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果现在叶轻的手里有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将它戳进周晋诺的心窝,可是她没有刀,也没有任何能够保护自己以及可岚的武器。
她只能用力地握紧可岚不停战栗的手腕,抬起头恨恨地说:“您放心,您和您父亲的那些卑鄙手段,叶轻心里记得紧呢!绝对一日都不敢忘。”
一到医院,叶轻就对秦可岚说:“我只问你一句话,要不要报警?如果要的话,现在我就让医院给你出示证明,这两年我在海滨也结交了不少有钱有势的客人,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跟周家有过节,如果真闹大了,咱们未必就吃亏,大不了鱼死网破。现在只要你一句话。”
秦可岚站在窗子口,已经入秋了,窗外高耸的树枝上听不到什么鸟鸣声,倒是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沙沙地落下些泛黄的叶子,显得格外悄静,也格外凄凉。
“叶子姐,算了。”
就这样沉默了好久,她才缓缓地开口,语气里是难掩的疲惫和伤心:“事情闹大了,只会连累更多的人。别人我不管,但我至少不能连累你。更何况……过去一年他为了得到我,经常来学校找我,还买礼物收买我同学,我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男朋友,谁会相信他强暴我呢?”
他一定是计划好的。
叶轻再没有作声,只是看着窗外簌簌的落叶。呼吸之间,悲伤如潮水般涌至心田,她有些悲凉地想,秋天为什么来得这样快?
下午叶轻把秦可岚接到自己家睡下了,然后出门办了点事,一直到晚上,她正在给可岚买晚饭时,又接到了欧阳琛的电话:“十分钟后,来酒店一趟。”
十分钟,叶轻看看表八点多,正是堵车的时候,就算她现在打车过去至少也得二十分钟。
真TM的大爷,把她当丫鬟使呢!
叶轻在心里愤愤地想,却到底不敢怠慢,急匆匆地赶回家把饭送给可岚,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酒店。
刚进酒店大门,就撞上了沈安妮,那女人凤眼一挑,装腔作势地拍拍胸/脯:“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叶子妹妹啊。”
这几天一连串的事情激的叶轻心里烦闷的紧,懒得跟她纠缠那么多,客气两句就想要走人。
可沈安妮却不想轻易放过她:“怎么,你一个人来吗?还是……里头有人巴巴地等着呢。”
“安妮姐又怎么会得空来这里呢,是不是佳人有约?”知道躲不过,叶轻索性一扬柳眉,“那我可得去看看姐夫是谁。”
干她们这一行的,哪个女人身上没有秘密,沈安妮神色微变,淡笑着说:“得了得了,就数你这嘴贫,姐姐我也不耽误你的好事儿。”
临走前她那秀长的眼眸一斜,恰巧看到酒店门口停着的一辆车,漆黑如墨,竟是如此的熟悉。
进门的时候,欧阳琛正站在阳台上抽烟,缭绕的烟雾迷幻了他英俊的脸:“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法。”
叶轻有些懵然:“你说什么?”
欧阳琛连头也没扭,就把一枚小小的东西甩到她的身上:“你真以为,区区一盘录音就能搬倒周家的亲戚吗?”
叶轻捡起来一看,正是今天下午她交给报社的那枚U盘,她惊讶地看住他:“它怎么会在你手里?是报社的人……”
过去一年她特意接近这家报社的主编,就为着有一天东窗事发她能够借他的力量反击,一来二去的俩人也算是过得去朋友,却没想到,那人竟然转眼就出卖了她。
难道他们周家人真的就只手遮天了吗?
欧阳琛这才冷冷回眸:“现在你明白了?凭你的力量去做这些事,根本是以卵击石。”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还很理直气壮,”欧阳琛凝起冷峻的眉峰,唇角一扯烟雾便大刺刺地吹向叶轻,仿佛是种轻慢地嘲笑,“你以为周晋诺有那么傻,明知道你和陈永宾有嫌隙,还会大度到让你听到这番对话?”
“你什么意思?”浓烈的烟味儿扑面而来,叶轻不适地侧过脸,心里却犯了狐疑,虽然她已经知道周晋诺是故意的了,但她不明白欧阳琛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欧阳琛眯起漆黑的眸子,远远眺望着璀璨的夜景,言语间吐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神情:“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利用你从钱永霖手中拿到U盘,再经你的手将陈永宾的事*出去,好给周百雄施压。”
“我不懂。周百雄是他父亲,而他又是远夏集团的继承人,陈永宾的事情一旦曝光,媒体就会牵扯出许多远夏的丑闻,这对他们这次竞标没有任何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去害远夏,害他的父亲?”叶轻索性故意装糊涂,她始终不太相信,周晋诺真的只是为了易周两家的婚事而铤而走险,任他们再姐弟情深,也实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欧阳琛转过身:“你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明天去公司辞了工作。”
叶轻的心蓦然顿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对:“我现在还不能辞掉我的工作。”
没有工作就等于失去了经济来源,别的不说,妈*药钱就拖不得,她现在这份工作再卑微,到底也是自食其力,张玉第一天就对她说过,做她们这一行的永远也别妄想跟富豪扯上关系,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所以,她不想也不能依附别人。
“不管周晋诺怎么想,周百雄势必不会放过钱永霖,也就迟早会知道是你下的手,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你?”
叶轻看着他,有些赌气地说:“我不在乎,也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扔掉手中的烟头,欧阳琛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灰紫色的气体将他英俊的面容笼罩得有些冷冽,蓦然间,他一把抓起叶轻的手,粗鲁地将她拽进屋里。
“你干什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作,叶轻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被重重地甩到床上。
正文 25,屠夫的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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