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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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妖娆-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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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翎…“悲伤的泪水,顺着如陌绝美的脸宠簌簌而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满心痴狂的男子,她也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在他狂烈灸热的爱意面前,她没有爱全心交会,说什么都只是苍白无力。

世上皆道帝王薄情,为何金国两代皇帝都要这般深情?如果没有遇见她,金翎定会成为一代明君,他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会平衡朝中局势,会爱民如子,千古流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女人输了江山,丢了性命。

金翎的气息越来越弱,声音也越发低了下来,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是缓慢:“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的母妃,等到了那边,我再向她…请罪如陌,若有来世,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他这一生,什么都没拥有过什么都没得到过,到这一刻,他只想要她下一世的承诺。

金翎,承受了这一世的痛,他还不够吗?她如何能够保证下一世就一定会爱上他,若是不能,那只会误他一生,让下一世,重复今世之痛,如陌泪眼模糊的看着他,那一声“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金翎艰涩一笑,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会欺骗他,心中大痛,鲜血张口喷出,如陌顿时惊惶失措,连忙捧住他的脸,慌乱的用衣袖不断擦拭着他口中涌出的越来越多的刺目惊红,金翎已然气若游丝,靠着南宫晔输送的内力撑着最后一口气。

他痴痴的凝望着面前的女子,千般哀痛尽在眼中,轻轻叹息,道不尽万般无奈,无奈凄然笑道:“唉,下一世你都不肯不肯答应我,你心真狠,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喜欢你?”

他胸口剧烈起伏,急喘几声,喉中咯咯作响,睁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她,似是要将她的面容刻入他的灵魂,好带着他对她的爱,到永生永世。他的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还有极度不舍的留恋,他用尽全力道:“记得要“后面的话已经没有力气说出来,但是身后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口中无声说出的是幸福!

冷风悲戚,银光洒照,大地一片苍凉。这个金国史上最年轻的帝王终是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他的身子一松,眼眸缓缓合上,苦涩的笑容永久的凝结在了他鲜红的唇角,口中的鲜血仍在不断的滴出,仿佛不流尽,便永不停歇,他这是在用自己滚荡的鲜血和年轻的生命,向天地,向世人,诠释着他惊天地泣鬼神,却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爱情。

“皇上“辽阔的上空纷纷响起金国将士沉闷的跪拜声,易语齐澈亦是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金翎也许真的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皇帝,但今日一战,他拼尽全力,亦用自己年轻的生命结束了这场残酷厮杀。

战马嘶鸣,哀戚悲切,金国将士们哭声震天,悲痛之情无以舒缓。

“皇上,微臣来陪你“同样的墨黑色利箭,对准的是自己的心窝,狠狠刺下,不留半分余地,就如同他发射而出的那支利箭一般的决然,袁笙望着金翎的方向,同样是笑着倒了下去,他曾经发过誓:主子生,他便生,主子亡,他亦随之而去,永远不离不弃。

悲风拂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如陌心痛难当,悲伤难自抑,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只将自己脸埋在他已经冰冷的手中,手臂轻摇,好像这么做便能唤醒这个年轻的帝王,心中剧烈抽痛着,无法呼吸,她趴在他的身上,放声嚎啕大哭,身躯抑制不住的颤动!这一刻,死亡带给她的无尽悲痛,竟然是如此的难以接受,怀中他的身子逐渐的僵硬,她伏在他的胸前,再也听不到他有力的心跳,也感受不到属于他的一丝半点的温暖,只余下冰凉的一片,从身到心。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曾一次又一次以自己的身体代她承受本该由她来承受的痛苦,钢针透骨。利剑穿心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为了护着她不受伤害,致使他无力自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因他而惨死…

就是这样一个男子,明知她不爱,却还要强留她在身边,甘愿成为亡国之主,遭万世之唾?,也不曾生出一丝悔意

他曾经说,他也不想这样,只是他…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金翎,金翎,金翎…翎…

他曾经多希望能听她唤他一声“翎“,可是如今,她唤了,他却永远也听不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元丰四年四月二十八日,金国永宁皇帝金翎崩,享年二十有三,至此,金国皇室一脉再无一人存世,封、金两国从此合二为一。金国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无不悲痛万分。百官上表,要求不改金国皇姓,金国皇室宗祠永享皇族待遇。封国辰王批示:准。

同年五月五日,永宁皇帝出殡,身后无一子嗣,帝后披孝送之,一身哀伤悲绝之气。

春日阴雨连绵,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天边乌云密布,亮白的天空被层层乌云阻隔,仿佛被蒙了一块黑布,令整个皇城变得晦暗难明。

御书房,南宫晔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政务,虽处理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心情却莫名的有些烦躁。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冷意潇和莫残歌至今生死未卜,如陌的父母下落不明,他们翻遍了整座皇宫,都没能找到他们二人,只是听说是袁笙当日夜里带走了他们二人,至于被囚禁在何处,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于是他们在所属皇家之地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连陵园都不放过,但至今仍无消息。

如陌感染了风寒,已卧床三日。她表面上看起来和从前一般无二,但那强装的笑容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她总是在看着他的时候,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金国刚刚收服,王兄未到,有太多的事物都需要他亲自处理,因此,他白日处理政事,安抚民心,夜里陪伴在她的床前,寸步不离,实在困了,就和衣在她身边躺上一会儿。数日来,他们两人说过的话很有限。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多说,但她又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极力将所有悲伤都压在心底,一个人承受。他看着很心疼,却又无奈,只希望王兄尽快到来,他好有足够的时间陪着她,就算不说话,能一直陪着她也好。

金翎的死,他知道她心里难受,需要时间愈合,他可以等,等她慢慢的好起来,等她愿意将心中的伤痛向他倾诉,让他与她一同承担。他怎么样都没关系,只希望她不要因此伤了自己的身子。

人有的时候,过于重感情,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外头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屋檐落下的雨滴在狂风的卷带下,一下一下,打上做工精细的雕花窗棂,时轻时重,时缓时急,宛如大自然演奏而出的一首带有忧伤曲调的音乐,动人心弦。

室内门窗半掩,他透过微合的缝隙望向窗外阴暗的天色,浓眉紧皱,淡淡的愁绪隐藏在纠结的眉心之内,凤眸凌厉,偶尔流泻出一丝细微的疲惫,转瞬又被掩藏在眼底深处,他微微抬手,用指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太阳穴,眼角瞟了眼被他推往一旁早已冰凉的饭菜,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捧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内监连忙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请示,“王爷,膳食已经凉了,奴才这就去吩咐御膳房重新……”

“不必。”南宫晔不等他说完,便漠声打断,看也没看他一眼,快速的将冷饭冷菜一个劲的往嘴里扒,不消片刻,碗里的饭和最面前的一盘菜已经一扫而空。这哪里是享用啊,纯粹是单纯的填饱肚子而已。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碗筷,接过内监递过来的布巾,胡乱的擦了嘴,便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这个时间,他该去看她了。

悠远绵长的雨丝,仿佛是上天想要碰触大地而落下的眼泪,在地上形成一条条蜿蜒的长线,似是诉说着天与地之间的无尽爱恋。清寂的风拂过他耳边的发丝,扬起了一道银白的弧,又在冷雨中落下,贴上他愈加消瘦的面颊。

身后的内监忙上前来为他撑伞,他冷冷的挥了挥手,脚下半步不停,径直朝着永言宫而去。

九曲回廊尽头,永言宫寝宫门外,易语端着一个空药碗,从寝宫内出来,见到雨中一名男子疾步而行,彷佛在和时间角逐,他被雨水浸湿的黑衣紧紧贴在精壮的身躯,勾画出一抹坚毅的线条,垂落眼前的发丝凝结成一缕,睫毛浓密,末端挂着一滴水珠欲落不落,映着眼角处的一缕银丝,透出几许悲凉的味道。

易语明媚的面容忧色满布,忙迎了上去,伸手递给他一个帕子,带着几分责怪几许心痛,道:“三哥,你怎么又不打伞啊?万一你也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南宫晔随手抓起帕子,简单抹了把脸,对她每次都是同样的话不予响应,看了眼她手中的碗,“她喝完药了?”

易语道:“恩,喝完了,刚睡下。”

南宫晔点头,迈步走进了这间装饰奢华,专属于金国最高权力的女子的寝宫,分隔里外间的珍珠帘在他进来时带入的一缕凉风中微微摆动,相互碰撞,发出细微的清脆之声。他脚步极轻极缓,生怕一不小心吵到了床上安睡的女子。走在她床前,静静地坐了。

躺在床上的女子,黛眉轻蹙,双眸紧闭,面色微微有些苍白,隐有悲意凝在唇角。他不自觉的抬手,想替她抚平悲伤,却举到半空突然停住,想到自己的手还有雨水的寒凉,便收了回来,微微张开的修长手指渐渐的收拢,握住,慢慢垂了下来。他紧抿着唇,凤眸中充斥着浓烈的忧伤与心痛,望着床上女子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了一颤,他眸光黯然,唇轻轻蠕动,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坐着。

如陌静静的躺着,心里有些乱。她知道他来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这些日子,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一幅仿佛印在她心底永不褪色的血色清晰画面,一支利剑穿透男子的心脏,男子缓缓的转身,用无比深情的目光诉说着他无尽的爱恋,他大口的喷血,然后张开双臂笑着仰躺下去。他总是笑着,可他的眼神却有着那么深厚那么浓重的苍凉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陷在那样一个画面里,怎么都走不出来。自责、愧疚、不安、悲痛……她习惯了心里难受的时候不想说话,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奇Qīsūu。сom书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了相爱的男子,她痛苦,他也会跟着痛苦,她很明白,无论她如何掩饰,他都不可能感觉不到。她忽然想起齐澈早晨说过的一句话:“死者已矣,可以怀念,但若是一味沉沦在悲伤痛苦之中,便是在伤害你身边还活着的人。”她在心里反复咀嚼。

春雨如丝,连绵不绝,室内的空气蔓延着潮湿的气息,逐渐的渗进了心底,大片的晕染着心头的愁绪。南宫晔静坐了小半个时辰,想着该回御书房处理政务了,却不愿起身,就想一直这么陪着她。这几日,他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永远也找不到出路。金翎活着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可是如今,他却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理解她,心疼她,可他不知道,活着的人要怎么才能争得过死去的人?就连他都无法忘记金翎死去的一幕,她又如何能够忘记?

有一种情,不会随着人的死亡而淡去,反而会在时光的流逝中愈加的清晰,得已永存于心。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幽远而深邃,仿佛被云雾遮蔽的茫茫苍穹,怎么望也望不到劲头。如陌眼帘轻动,双目睁开,看到的是一个清远孤寂的背影,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她眼中一痛,开口唤道:“晔!”

南宫晔身子一僵,转过头来,眼里的彷徨伤感全都不见,只余下浓浓深情自心底溢出,爬上眼角眉梢,一抹温柔的笑,荡在嘴角,“陌儿,你醒了。”这是几日来他白日里来看望她,她第一次睁开眼睛主动唤他,不由得心头绵软,微微的雀跃。见她坐起身,他连忙折回,拿过软枕垫在她身后,再帮她拉高被子,生怕再沾染了寒气。

如陌去握他的手,触手一片冰凉,她微微一怔,一把摸上他仍泛着潮意的衣袍,惊道:“晔,你……你淋雨了?怎么衣服这么潮?”

南宫晔随口道:“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如陌抿着唇,定定的望着她,泛着责备的目光满是心痛,还有一丝薄怒之气。南宫晔见她不高兴了,连忙扬唇一笑道:“我这就去换身衣裳。”

“去泡个热水澡吧,驱一驱寒气。”她面色柔和,淡淡的笑着说。

南宫晔本想说他有神功护体,这点寒气还奈何不了他,但看她笑容温暖,眼神坚定,不再像之前数日里的那样只有伪装的笑容,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对他的担忧和关怀。他不自觉的点了头,眸光清亮,步伐也变得不再那么沉重,笑着应了声,转身朝着浴房方向走去。心道,难得她今日主动开口,他就依了她,然后陪她半日,大不了晚上再处理政务。

如陌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一丝丝的酸涩攀上心头,也许齐澈说得是对的。她只顾着为金翎的死而悲痛,却忽略了南宫晔心里的感受。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自己的心里,不喜与人倾诉,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的爱人应该懂她,相信她,理解她,并支持她所做的一切,事实上,自从隐香渊之后,南宫晔也确实如此,甚至做得更好、

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变了很多,学会了隐忍,包容,理解,接受,他一直在为她努力的改变着,可她却仍然停留在原地,等着别人慢慢的靠近她,适应她,她渴求他人的温暖,希翼别人的理解,而她自己却习惯了独自承担,什么都不愿说出来。这样的她,只会让爱着她的人心里很苦吧。也许,她应该学会放开过往,珍惜眼前。

身子放送,靠在软枕上,环视着这间母亲住了九年的奢华寝宫,思绪潮涌。她并不担心父亲的安危,虽然希望如此渺茫,但一日不确定,她便有一日的希翼。还有哥哥和残歌,如果他们都能活着,那该多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感觉真的好累。好想找到他们,然后和南宫晔一起回隐香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的目光透过洁白的窗纸,望向遥远的天际,年轻的面庞染上历经世事沧桑的疲惫,遮掩了一抹几不可察的期盼和向往之色。轻轻瞌上眼,这一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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