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白质保母》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蛋白质保母-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什、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你不是说没戴眼镜就什么也看不到吗?」他说,蕴着笑意的嗓音带点戏谑意味。

    这人怎么能这样说?好过分!她怎么可能因为那种理由去配隐形眼镜啊!虽然那天他阳刚的身躯确实撩拨得她一颗心坪然不定……天!她究竟在想什么啊?她脸颊爆红,惊慌

    跳起身子。「啊!水都滚了,我得快点下料了。」

    ★★★

    因为长期遭受父亲冷落,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有些受伤,连带影响他的价值观黑色细明体字随着键盘敲动声一个个跳出,逐渐占领整面萤幕。

    蛋白质,你哭了吗?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明眸瞪着萤幕。

    不对,她在做什么?怎么打出这句话来了?接下来应该要分析父亲的心理才是。

    按下倒退键,她将方才错打的字句删除。

    父亲曾经说过,他不希望孩子因付出大多感情而受伤……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让人很想逗一逗……怎么又写错了?她懊恼

    瞪着萤幕上无意间敲出的字句。

    你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他这么对她说,用那种好无奈又好宠溺的语气,就像个拿女儿毫无办法的父亲一样。

    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说话?为什么要亲吻她?只是想逗逗她吗?他可知道,他这样做会扰得她心神不宁啊!她不是那种成熟妩媚的女人,不懂得怎么玩这种无伤大雅的调情游戏!我二十四岁了。

    虽然她曾不服气他把她当成黄毛丫头,可只因为一个蜻蜓点水、落在鼻尖的吻便神魂不定的她,确实像个小女孩。

    「唉……」长长的叹息逸出唇畔,她站起身,端起已空的马克杯,正打算再为自己冲一杯咖啡时,却在房门口撞见了挂在心上的男人。

    她心跳一凝,「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能在这儿吗?」他推了推镜架,神情似笑非笑,「这是我家。」

    「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在我房门口?」而且好像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他没回答,眸光越过她瞥了一眼室内,「在写论文?」

    「啊,嗯。」她惊跳一下,思及正在萤幕上闪烁的内容,连忙反手扣上门。「你肚子饿了吗?想吃消夜?」

    「不。」他摇头。

    「那……你要喝杯咖啡吗?我刚好想泡一杯。」

    「我不喜欢三合一。」他跟在她后面进厨房,像个孩子般宣称。

    「好,我煮一壶Espresso吧。」她说,没察觉自己的唇角悄悄扬起。

    「你会煮咖啡?」

    「我的指导教授很爱喝咖啡,以前在研究室帮忙时,我学着煮的。」她打开柜门,取出事先磨好的咖啡豆。

    「你跟指导教授感情很好吗?」

    「他很看重我,对我很好。」

    「是吗?」怎么他的语气听来似乎有些微酸意?她愕然回眸。他的脸依然毫无表情,可那对湛深的眸却蕴著某种说不出的意味。

    她脸颊一烫,急急收回视线,命令自己专心煮咖啡。

    几分钟后,浓郁的咖啡香缓缓缭绕室内,她微笑

    嗅了嗅,取出骨瓷杯,为两人各斟了一杯。

    他浅尝一口,俊眉一挑,「很不错。」

    「那当然。」说到这个她可有自信了,「连我那个挑剔的教授都说好呢。」

    「我那个教授?」他重复她的用词,不以为然

    撇嘴。

    「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蹙眉,旋身离开厨房。

    这回,换她跟在他后头。两人来到客厅,一幅用色优美的油画忽

    映入她眼瞳——梵谷的向日葵。

    望着那明亮温暖的鲜黄花朵,她不禁有些怔仲。

    「你说的向日葵……是指这个吗?」

    「什么?」他回过头,一脸莫名其妙。

    「这个。」她指了指墙上他前几天刚买的油画,「你曾经说过,我让你注意到向日葵——是指这幅画吗?」

    「不是。」他侧靠上沙发椅,背对着她。

    「那是指什么?」

    「在我们家——就是我父亲跟大哥、大嫂住的房子,我一直没注意到庭园里栽种了向日葵,直到上回回家才忽然发现。」

    「上回?就是楚伯父要求你去相亲的那次吗?」

    「嗯。」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发现向日葵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没回答,迳自走到音响前挑选CD。可她却注意到,他嘴角牵起淡淡笑弧,淡得不易察觉、也非常诡谲的笑弧。

    他为什么笑?正茫然间,一阵优雅的小提琴弦乐声静静流泻。

    「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他问。

    她摇头,「很有名的曲子吗?」

    「很有名。」他微笑。

    「不好意思,我是音痴。」她轻吐舌尖。

    「我知道。」

    「你一定很喜欢音乐吧?」

    「嗯。」

    「我就知道。钢琴老师也总说翔飞很有音乐天赋,是遗传自你吧?」

    「是他妈妈。」他淡淡

    纠正。

    她一愣。

    「他妈妈从小就学钢琴,经常参加比赛,偶尔也会得奖。」他低声说,取下眼镜,静静把玩着。

    她有些错愕。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提起翔飞的母亲,一直以来,她可以感觉到他不愿触及这个话题。为什么今晚例外呢?「呃,那个……」她清了清喉咙,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原来翔飞有个这么厉害的妈妈啊,怪不得他弹得那么好。你知道吗?他还老怨我不懂得欣赏呢。」

    「我情愿你不懂得欣赏。」他突如其来说了一句。

    「什么?」

    「其实我不喜欢他弹琴。」他哑声道。

    「啊。」她颦眉,忽然想起家长日那天,翔飞的钢琴演奏博得满堂喝采,却偏偏得不到父亲的赞扬。

    原来他并不喜欢翔飞学琴。为什么?因为那会让他联想起背叛自己的妻子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哦,蛋白质。真的,不骗你。

    童稚的表白在脑海响起,狠狠扯动她柔软的心。

    这个男人让自己的儿子学会了假装,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却懂得在必要时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情。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吗?」她再也忍不住

    说出抑制许久的话语。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是指你对翔飞的态度。」她有些气愤,「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你对孩子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冷淡的?」

    「是吗?」他蹙眉。

    是吗?他居然如此淡定

    回应她?!她觉得更生气了,「你知道前几天翔飞洗澡时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不妨告诉我。」他重新挂上眼镜,为这个并非他预定展开的话题感到有些愠怒。

    「他说,他将来要盖一座很大的游乐园,要请所有的朋友来玩,他要让这些朋友都玩得很开心,这样他们就不会离开他了……」她喉头紧缩,「你听出来了吗?这孩子……很怕别人离开自己。」他没说话,黑眸掠过一丝合芒。

    是歉意或恼怒?她来不及深思。「他说你告诉他,不可以对别人付出太多感情,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你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告诉一个孩子?你不知道这样做会伤了他的、心吗?他还只是个那麽小的孩子啊!」

    「我只是希望他懂得保护占H己。」他绷著嗓音,「那有什麽不对吗?」

    「也许你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有必要用这麽残酷的方式吗?你辞退每一个他喜欢的保母,不许他太过依赖别人,可是你知道吗?到现在翔飞还偷偷藏著孙小姐跟刘小姐的照片,他其实……真的很喜欢她们两个的。」

    「她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可是你提早赶走了她们!」她握紧拳头,「他还说,我迟早也会离开,他居然那麽对我说——」

    「他说错了吗?」

    「他没说错,他说得对!」可他说话时的表情让她的心好痛,那落寞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紧紧拥住他。「为什麽……一定要这样逼一个孩子?他还那麽小啊二——「请记住你是一个保母,单(口芷,我不认为你有权干涉我的教育方式。」是的,她只是个保母,没有权利干涉雇主怎么教养他的孩子。她应该要理智一点的,不该如此激动。

    可不知为什麽,她就是无法冷静、无法当这一切与白自己无关。说就说吧,大不了被解雇。

    倔强

    甩了甩发,她扬起头,迎向他清冷的眸光。「我知道自己可能没资格说什麽,可如果你只是因为妻子对不起你,就对孩子那麽冷淡」

    「你、说、什、麽?」一字一句从他齿缝迸出。

    她不理会他的怒气,继续说道:「因为你对待他的方式,造成他极度的不安全感,他告诉我,他以後要赚很多钱,只有赚很多钱才能让他喜欢的人不离开他。你觉得他这种价值观正确吗?如果他一直这麽想,长大以後只会变成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为了金钱名利,不惜摧毁年轻人的梦想」

    「请你解释清楚!」他神色阴沉,「我什麽时候摧毁年轻人的梦想了?」

    「就是你最近接下的那个案子!」她锐声喊著,「你不是帮一个大集团打官司吗?他们控告的小公司刚好是我一个社团学长开的!其实学长的公司根本没有侵权,只因为对方是财大势大的集团,学长就只能哑巴吃黄连,由着你们欺负——」

    「所以,你是为了学长来向我抱不平罗?」他怒意更盛。

    「我不是想为谁抱不平!我只是希望翔飞长大以后别为了赚钱不顾一切!」她怒瞪他,「我拜托你,对自己的孩子多关心一点吧,不要以为你提供他优渥的物质生活,就算尽到父亲的责任,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他冷哼一声,烈焰在眸中点燃,「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提供他优渥的物质生活,应该注意他的精神生活对吧?我不该努力赚钱,不该当个唯利是图的律师,是不是最好像你的父亲一样,去清扫街道算了?」

    「你说什么?」她身子一僵。

    「我说,我是不是该像你老爸一样当个清道夫算了!」他怒吼。

    她倒抽一口气,「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冷冷撇嘴,「别忘了我可是阴险的大律师,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你、你的意思是……你调查我?」

    「没错!」宛如落雷劈向耳畔,震得她晕头转向。「你怎么能……你凭什么调查我?凭什么这么做?」

    「怎么?觉得丢脸吗?」他语带嘲讽,「比起清道夫,你还是宁愿自己的父亲是个唯利是图的律师吧?」啪!清脆的巴掌声忽

    响起,和着悠然的古典乐,显得格外响亮。

    「你竟敢打我!」他不敢置信

    低咆。

    「你太……太过分了。」她颤着嗓音控诉,眸中闪过一丝悲痛。

    看着她苍白的容色,他满腔翻腾的怒火倏

    灭了,心一扯,他竟有些无措。

    「对不起,我——」

    「虽然我爸爸只是一个清道夫,可他对我……很好很好,非常

    好。」她别过头,嗓音淀着沉沉哀伤,「我很幸运能拥有这样的父亲。」

    「小芷……」没理会他歉意的呼唤,她旋身缓缓离开,空灵的步履像踩在云端,一不小心便会跌落。

    回忆如潮水般,一幕幕浮上心头……

正文 第七章

    单白芷永远也忘不了,大学毕业典礼那天--「喂,你家人今天会来吗?」几个要好的同学站成一列,一面对着镜头摆出各式自以为潇洒的姿势,一面询问着彼此。

    「我爸妈说要来。」

    「我爸妈也会。」

    「拜托,我家连姊姊、姊夫都要来呢!真不晓得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那你呢?小芷。」

    「嗯,我想大概不会吧。」单白芷淡淡一笑,伸手扶正学士帽,「我们家在南部,很远的。」

    「好可惜啊。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却没有人来参加毕业典礼献花。」

    「哈,你以为小芷还缺花束吗?你没看到旁边那堆花束,全是她社团学弟妹送的。」

    「咦?小芷这么有人缘啊!」

    「你现在才知道啊?」

    「别说这些了。」她开口阻止两个男、女同学继续斗嘴,「要拍了。」

    「C--」神采飞扬的毕业生们对镜头绽开灿烂笑容,俏皮、活泼,带着青春独有的甜美。

    四处拍了几张照片后,同学们的家长一个个来了,加人这群学生小团体,一起在凤凰花开的美丽校园做最后的巡礼。

    看着平素自认成熟有礼的好友,在父母面前一个个成了长不大的孩子,又是撒娇,又是要脾气的,单白芷微笑更深,可掩在镜片后的眸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掠过一丝惆怅。

    爸爸……大概不会来了吧?她眯起眸,仰望牵出几许白痕的蓝天,六月的阳光在她脸上轻拂,有些暖,有些烫。

    忽

    ,一阵窃窃私语唤回她游走的心神。

    「那个老头是谁啊?」

    「好奇怪,不会是哪个同学的爸爸吧?」她流转眸光,顺着众人好奇的焦点瞧去。

    是一个男人,一个皮肤黝黑、发际苍苍的老男人,穿着件松垮垮、显然极不合身的黑色西装,廉价的白衬衫与红领带更凸显出他的毫无品味。

    「好像是我们学校校工,以前似乎看过。」

    「学校校工干嘛穿成这样?」

    「笨!今天好歹也是毕业典礼啊,算是正式场合,当然要穿体面一点。」

    「神经病!又不是他儿子毕业,干嘛穿这样?打扫起来也不方便。」

    「咦?小芷,那家伙好像一直在看你。」一个同学忽然新奇

    喊道。

    她一慌,「啊,是吗?」是的,那人是正在看她没错,他搓着双手,用一种很犹豫、很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她。他想叫她吗?想过来吗?「小芷,你认识他吗?」她僵凝原。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没想到你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