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难锁相思梦-夜有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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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难锁相思梦-夜有轻寒-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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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出了口,再也收不回,玄衣看到了苑荣震惊的脸,她清醒了一些,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一时之间却找不到话说。苑荣定定地看着她,半响没有言语。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过了好久,他才以极慢的的语调说道,“好,我以后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放心,我从没想过代替你的筠,我根本……不配!”

    话说完,他放开了玄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玄衣追了两步,他的背影已消失在眼前,她扶住了门框,哀哀地哭泣着,慢慢滑倒在地,积蓄了多日的泪水找到了渲泄口,顺着眼角汩汩流出。

    “我这是怎么了?”她问自己,心头一阵刺痛。

    苑荣出去很久了,一直没有回来。玄衣哭够以后,心中的郁闷稍渐,甚至觉得有点饿了。她到了厨房,想弄点东西吃,可是火没有添柴,早就熄了。一直以来都是苑荣做饭给她吃,她连厨房的边也没摸过,愣愣地看了半天,她也没弄懂这古代的原始厨房要怎么才能做得出饭菜来,只得放弃。还好屋里有些铜板,她拿了去,在西角门的王二哥那里买了几个烧饼充饥。烧饼早就冷了,不是她曾经吃过的细白面做的,是粗粮所制,又硬又糙,难以下咽,她只得就了几口冷水吃下去。想到了苑荣每天端到她面前的饭菜,其实每样都精致可口,她却基本没有吃,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混着饼子咽了下去,咸咸的。

    他一定生气了,他对自己那么好,他劝她,也是为了她好,自己不该那样说他!玄衣后悔不叠,她一直坐在门边等着苑荣回来,她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夜很深了,玄衣找了一件苑荣的大氅披在外面,抵抗着寒意来袭,点着烛火等了好久,几次在瞌睡中惊醒,放眼四周,仍旧只有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她越等越是心急,苑荣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出门从来没这么晚回来过!

    她想起了失明的初期,他们身上带的银两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为了赚钱让玄衣过得好些,他不顾玄衣劝说,花前请了王妈妈家的四丫头来照顾她,他那么高的医术,却委屈自己到同德堂做学徒,每天早出晚归,忙团团转,直到他的医术得到了人们的认可,也积累了一点财物,他才自己看了个医馆为人看病,每天给病人诊治完就匆匆而来,陪着玄衣说笑,她的任何要求,他从没有拒绝过。

    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莫非他是歇在医馆了?那里没有床也没有被褥,空落落的房里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板凳,他难道要睡在那里?还是……他不是说不管玄衣了么,他这一走难道不再回来了?玄衣越想越是心惊,本来她就没了什么亲人,若是苑荣再离她而去……

    她忽地站了起来,冲到了门外,她要去医馆看看他在不在。拉开大门,咚地一声,一个人影从门外跌了进来,带着浓浓的酒气。

    玄衣定神一看,正是苑荣。她急忙架住了他:“大哥,你喝酒了?”

    “嘿嘿,没醉,我没醉,我只喝了一……一坛酒!”苑荣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一字,嘴里嘟囔着说道。一坛酒!玄衣叹气,一坛酒那是多少,起码有几斤,不醉那是神仙了!

    她关上了门,扶着他往里走:“大哥,来,跟我回屋休息。”

    苑荣推开了她:“我不去,我不回去,我没有家了,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折了一根枯枝在手,在院中舞了起来。“看我的七绝剑法,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玄衣敷衍道,“行了,练好了就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他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爹死了,娘死了,玄衣也不需要我了,我有仇却不能报,有爱却不能爱,我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世上!要是可以的话,让我死了,让那个筠活过来,也许玄衣就高兴了!”

    “大哥!”玄衣走进,看着他,“对不起,早上我不该那么说,我是无心的!”

    他捧起了玄衣的脸,看了半响,伸指揩了揩她眼角的泪,轻声说道:“玄衣,不要哭,我最见不得你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跟着痛。”他用力的捶打着胸口,“这儿,这儿痛,钻心地痛!”

    玄衣拉住了他的手:“大哥,是我不好,你要打打我吧。”

    苑荣没有听进她的话,哈哈哈笑一阵,将头伏在了石桌上。

    “大哥,大哥……”玄衣推了推他,以为他睡着了,忽然间他却一下子抬起了头,倒把她吓了一跳。

    “玄衣,玄衣!”他迷茫地叫道。

    “我在这儿,大哥,我在这儿!”玄衣握住他的手。他长舒了一口气,抱住了她。

    “你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可我是最爱你的人,你知道吗?我爱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你了,可是那时你是我兄长的未婚妻,等你不是他的未婚妻了,你却又有了心上人。玄衣,为什么上天不让我早点遇见你?让我上辈子,不,上上辈子就遇上你,那样的话我一定紧紧地抓住你,不再放手。”

    人都说酒醉吐真言,玄衣虽然一直以来有所感觉,知道苑荣对她实是男女之情,但是听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却是第一次,而且依他说来,在她还是南紫宁的时候,他就喜欢她了!想到了他奋不顾身为她挡飞刀的一幕,玄衣不禁心酸,她没有推开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玄衣,嫁给我好不好?”他喃喃地说道,说道乱七八糟,玄衣要想想才能明白过来,“不!不行!我在父母坟前立过誓要为他们报仇的,仇家的武功很高,我如果打不过他,不是害了你,你还是不要跟着我……我是个克星,克死了爹娘,不能再克你!爹,你为什么要杀了娘?为什么?你是不是连我都想杀,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景家?”

    玄衣捕捉着他的每一句话,慢慢地有些明白了,不禁愣住,她轻轻地追问了一句:“大哥,你要杀了景言德为你娘报仇吗?”

    “他是我爹,是我亲爹,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苑荣醉眼迷蒙,“不杀他,对不起我养父,杀了他,我就是不孝,你说我该怎么办?玄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的仇人是他,我宁肯这辈子都不知道!”

    景言德居然是苑荣的亲生父亲!怪不得当年他不杀了苑荣,怪不得他要淳王放过苑荣!玄衣呆呆地看着他,心中酸楚不已。苑荣听到景言德就是他的仇人时,该是多么痛心,那时的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可是倒过来却是他安慰玄衣,他自己的悲痛只字不提。

    “大哥……”玄衣叫道。苑荣捧住了她的脸,似乎清醒了一些,又似乎如在梦中,他呢喃着凑前,在玄衣眼角吻了一下,轻声说道:“不哭,乖啊,不哭!”他的声音就像在哄小孩,玄衣愣住,一时忘了退开,就这么任由他一路吻向下,落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唇舌见有着酒香,玄衣被这酒香迷醉了心神,他的吻与他的温雅不同,热烈而奔放,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灼痛了她的心。

    他的鼻息渐渐变得粗重,他的手移到了她的腰上,将她搂紧,玄衣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那浓密的睫毛就在她的眼前,扑闪着,像两只蝴蝶。一直以来,她的身边有他相伴……对他是什么感情呢?亲情?亦或是爱情?玄衣已经分不清楚了,刚才以为他不再回来时,她的感觉是惶急而失落,未来的日子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怎么办了。筠已经死了,她清清楚楚地想到了这个事实,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出比苑荣对她更好的人了,她也并无讨厌苑荣,那么,为什么不?她闭上了眼,默默地承受着他的吻,心中对过去说着再见,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去了,至少最爱我的人还在!

    伸出手来,玄衣攀上他的脖颈,苑荣喘息加重,蓦然将她打横抱起,跌跌撞撞地走人室内,放在了床榻上,他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了下来,玄衣只觉眼前一暗,满室里一片缠绵悱恻。

    “玄衣,我爱你!让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他的吻与誓言一同印在她的耳边。

    “好!”玄衣轻轻地应道,缓缓闭上了眼,恍惚中筠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已是隔世的模样,而苑荣的脸开始变得清晰。

    或许是酒的关系,苑荣的唇,苑荣的手都带着很高的热度,慢慢温暖了玄衣那颗冰冷的心。就这样了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原来这世上她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他陪着。她放松了自己,任苑荣的手滑过她的腰际。她准备着,有些害怕地等着衣带滑落的时刻。忽然苑荣轻轻一歪,靠在她身上再也不动,听着他呼吸渐均,玄衣忍不住吃吃地笑,关键时刻,他竟睡着了!

    笑过后她愣愣地盯着黑漆漆的床顶,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闪过,他的笑容也那么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一阵凉风顺着半掩的门吹进来,玄衣打了个哆嗦,她将苑荣推到床内,拉了被子给他盖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南方的冬天不算冷,不过夜里依然凉,她在院外坐了一夜,天明时,她为过去划下了一个句号。

    可是玄衣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苑荣醒来,竟然把昨夜之事全然忘记了。

    “昨晚你喝醉了。”玄衣温怒地说。

    “哦,对不起,有没有弄脏你的房间?”他客气地问道。

    玄衣摇了摇头,心下懊恼,再无片言只语。

    从那天起他变得繁忙起来,长时间呆在医馆里,总是很晚了才回家。有一日晌午,玄衣等了好久,以为他会不回来了,只得自己试着生火做饭,没想到弄得灰头土脸的时候他来了。

    “我来吧!”他只说了三个字,接过了玄衣手中的干柴,几下就将火烧得旺旺的。吃饭的时候玄衣偷眼打量他,看到他的俊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的嘴唇生得很好,唇线很分明,轮廓优美。玄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晚上,脸颊有些发热。

    “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苑荣问道。手探前来试了试她的额,“晚上我给你开些药来……”

    他话未说完,玄衣甩开了他的手:“我没病,不用你管!”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以后你别弄这些事,我来做,今天病人多了些,所以回来得晚了,你别生气。”过了一会儿,苑荣说道。

    “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我吃饱了,你慢慢吃!”玄衣放下筷子,跑出了房门。她跑到院中,对着树干踢了几脚,这个呆子,做了什么全然忘了,还真当她陌生人了,难道还要让她来提醒他吗?踢累了她坐在石凳上,将手放在桌上,把头伏了上去。

    苑荣看着她只扒了一口的饭,也没了胃口,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来到院中,见她伏在那里一动不动,本来说过不管他的心终是没能忍住,走到了跟前。

    “玄衣,别伏在这里睡着,会伤风的。”

    她没有动,苑荣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起来,玄衣也没有反抗,任由他这么抱着,眼敛低垂,竟不看他。

    “别跟我怄气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他边走边低声说道。

    玄衣睁开了眼,枕在他的臂弯看着他,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你都说不管我了,我哪敢跟你怄气啊!”

    苑荣看着她尖尖的小脸,这段日子来几乎瘦了一圈,本想真的不想管她了,可是总是硬不起心肠。“算我错了,好吧?我答应过会好好照顾你的,怎么会不管你呢!”

    玄衣的泪掉了下来,这段日子以来,她总是动不动就掉泪,似乎要把多年积累的泪水全部倒出来,一点也不像她了。有时候她自己也想,是不是因为苑荣太宠她了,所以变得娇气了。

    苑荣走回厅前,将她放到凳上坐好,心底的防线全部因她的泪而瓦解了。“别哭,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别哭。”

    玄衣听他这话哭得更厉害了,苑荣无奈,只得将她搂到 怀中,轻轻抚慰。她的头埋在他胸前,露出了一片粉嫩的脖颈,她将头歪了歪,将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身上。苑荣暗叹,她的动作有时候有些小小的无赖,就像是个小孩子。忽然间视线一转,被她颈侧的一片红斑吸引。

    “这是什么,玄衣,你的颈上怎么会有红斑?其他地方有没有?”联想到她最近的状态,苑荣生怕她得了什么病。

    玄衣抬起了头,眼泪已经干了。“你说这个吗?”她拉开了衣领,指着上面深深浅浅的斑点。

    苑荣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颈间全是。

    “手上有没有?”他愣住了收不自觉地抓紧。

    “放手,你再捏,我的手又要青了!”玄衣说道。

    “又?”苑荣迷茫地看着玄衣,慢慢思索,有一些片段从他深藏的记忆里显现出来,“这些……是……是我弄的?”

    “是狗咬的!”玄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苑荣看着她脸越来越红,眼睛里有东西在苏醒,唇角慢慢浮现出笑意,他说道:“对不起,我喝得太醉了,不大记得了!”

    “不记得算了!”玄衣起身欲走。下一刻,她被拖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苑荣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许下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玄衣,嫁给我!”


    69、南国芳春

    难过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北方还在白雪皑皑,这里已是春意盎然。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喧嚣了一天的院落终于安静下来,苑荣回到新房内,玄衣穿着秀满团花的大红嫁衣,正端坐床前,听到苑荣的声音,一把扯下了大红盖头,吐了吐舌头说道:“人都走了?我好饿!”

    苑荣的脸上有着些许酡红,呢是喝酒的缘故。

    “饿了你就先吃啊,咱们可没那么多规矩。”他说。

    “我都偷吃了几回了,”她笑道,“幸好四丫不是我的丫环,不然我耳朵要被她念起老茧来!”

    “原来你不让我买个丫环,就是这个意思啊!”苑荣笑道。

    玄衣上前拖住他的手,调侃道:“大哥这双巧手,等闲人我是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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