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浪小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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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浪小迎春-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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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是她生的孩子,他才会喜欢,才会这么想要? 

  这是否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还听不懂?」人说孕妇的反应会变迟钝,他本以为是传言,现下倒是真的相信这种说法,因为面前的这名孕妇就是血淋淋的实例。 

  严虑不想再打哑谜,直言道:「我要你。就算没有孩子,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孩子是额外惊喜,他的存在只是让我更确定我早就决定好的打算。好,现在你还有什么疑惑,一次问清楚。」 

  「你刚说……决定好的打算是指……」 

  「成亲。」 

  「跟我?」 

  「跟你。」 

  「为什么?」 

  「我想,你也想。」 

  「我才没有想……」她嘴硬。 

  「好吧,那是我很想。」他让步。 

  「我还是你不喜欢的那个花迎春呀……」 

  「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从掀起新娘红缡的那刻起,从来没有过。」 

  严虑的回答让花迎春脸上泛起红晕,因为这是她头一回听他坦诚对她的好感。 

  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她都不知道…… 

  花迎春好半晌才止住唇畔不断轻扬的笑弧,润润唇,问出她最最担心也是两人最最可能再面临的大难关 

  「你不担心我们……再次吵架离缘?」 

  「我不保证不吵架,但我保证不离缘。」夫妻一辈子不发生口角,简直难上加难还要更难。但吵架斗嘴是一回事,离异分飞是另一回事,他会多些耐心去包容她,多些诚意去关心她,不再将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而不懂珍惜。与她分离的这段日子,他受够了思念的苦涩,因为尝过这滋味,他会走得更谨慎,更爱惜他所得到的,包括她对他的深深爱恋。 

  「可是我很冲动,我不保证自己不会又掏休书丢你……」她每次都是等事情做了后才来捶胸懊悔,可是在那当下,她就是很冲动嘛。 

  「你很冲动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很冲动的机会,也不会跟着你一块冲动。若你掏休书丢我,我就收下,但不允诺,然后我们关起房门,研究研究你掏休书的理由。」 

  花迎春感觉他双手环在她腰后,将她与孩子一并抱住。 

  他这是在求和吧,退了好大一步,迁就她、体谅她,像是知道她爱耍任性,所以他会更包容;知道她冲动,他便更冷静。他也不要求她改变,而是他自己改变。如果他让她说出丢休书的理由,就如同给她时间说出对他的不满,而她是那种只要嘴里抱怨完,心里就不会有疙瘩的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要听她说出口,不要两人用冷战收尾。 

  「你会愿意听我说话吗?不嫌我罗唆、赚我吵?」 

  「我一定会听。」 

  「你才不会。你从来都不听的。」花迎春摇头,甩去一古脑想扑进他怀里娇蹭的冲动。 

  「以前不听,现在听,太迟了吗?」 

  不迟。在她心中,永远没有迟的一天。只要她仍对他心动,就永远不迟。 

  严虑知道以前的自已太不可饶恕,是他伤害了她,不能怪她不轻易再相信他。当一个人总是抱持着喜悦想与伴侣分享心事,得到的总是冷淡回应,换成是他,他也不会愿意再开口、不愿意再掏心。但花迎春太宠他了,即使他错待她,她还是爱着他……她虽然没有委曲求全地守在原地盼他醒悟,却频频回首,放慢脚步等他追上来。可如果他终究迟钝,她便会越行越远,直至完全离他远去。 

  幸好他不是太过迟钝的人,他轻易追上来,追着了还没走远的她。 

  严虑带着一身的伤,缓缓挪动身躯,撑着双臂起身与她平视,看见她的慌乱、看见她扶撑着他,听见她嘴里低喃地抱怨他伤得这么重还不肯安分,偏要不听话地动来动去…… 

  连埋怨听起来都是甜的,严虑在心里笑着,他到底是个多傻的人,将一个深爱他至厮的女人往外推,直到失去她、直到自己的心开始疼痛,他才明了自己推开的不单单是她的爱,也包括了他的爱。 

  他抱住她,小心避免压坏他们的孩子。 

  「坏丈夫不会再让小娘子哭泣,这一次,他一定会仔细听小娘子说话,请小娘子再给他机会证明,好吗?」   






 第十章  『野浪小迎春 』 作者:决明 

  花迎春跟严虑一块在范家药铺里窝了四天调养身子,严虑年轻力壮,恢复得极好,第三天就生龙活虎,反倒是花迎春被严禁下榻,钉在床上安胎。 

  花迎春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严虑躺在床上说过这么多话,往常他下床上工时,她都还在睡,夜里她睡了,他仍忙于绘制工事图,夫妻俩要在床上耳鬓厮磨说些体己话也没机会,这四天里,她却觉得当初成亲一年没说完的份全部补得满满的。 

  当然还是她说多他说少,但是他一直很专心在听她说话,没有一点点不耐烦,害她以前觉得自已是怨妇的窝囊委屈轻易消除得干干净净,没尊没严地立刻释怀他对她的所有不好,心满意足挨近他,继续说着好多好多没啥意义的情话,最后还是范大夫及药铺小学徒栀子看不下去,将两人给轰回家,少在药铺里浓情蜜意的卿卿我我,打扰其他病患的治疗。 

  人逢喜事精神爽,双福并肩进门来。 

  一福是与严虑达成的「共识」,她允了他二次求亲。与第一次成亲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和她都知道要娶要嫁的人是谁,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她很高兴他想娶的人是她。 

  二福是——她、过、稿、了! 

  太开心太高兴太快乐了,她觉得未来的人生将是一路顺顺顺到老死,一个疼爱她的夫君,一个孝顺她的好儿子,一份月月优雅在书桌前挥洒文采的好工作,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偏偏就是有人在她那么幸福的当口,做下残忍的诅咒。 

  「盼春,你这张嘴就不能说些人话吗?」正在园子里边走边转圈圈散步的花迎春不情愿地停下脚步,杏眸微眯地瞪过去。 

  「我只是觉得你幸福得太让人嫉妒。我们花家又非积善之家,这么平顺好像不太合理。」最近她眼皮一直跳一直跳,而且还是「跳灾」,让她有了忧患意识,总觉得太过幸福之后,祸事也即将来临。 

  「胡说八道!我们苦难了这么久,拨云见日也是迟早的事,接下来终于要迈入幸福美满的好日子了……」感动!感动! 

  「是这样吗?」花盼春的眼皮又狂跳起来,她难受地揉揉眼,嘀咕了几句,但瞧见大姊的心情正好,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省得又落个乌鸦嘴的恶名。 

  只是……仰头看天,她真的觉得花府上空净是一片乌云密布…… 

  果不其然,喜事前脚才到,祸事后脚就追着来,当中不过隔短短半个月不到。 

  花迎春生平头一本——也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本的大作《淫郎君》被控抄袭! 

  而且祸事绝不单独报到,第二桩紧接着也在当晚发生—— 

  花盼春被一群冷面官差押走,罪名是「公然侮辱皇亲国戚」,罪证是《缚绑王爷》、《推倒皇帝》、《压上宰相》、《侵犯将军》、《凌虐太上皇》,每一本都代表着诛连九族的不敬死罪,花盼春毫无辩驳余地,双臂被反箝,铐上链,拖去衙门问罪! 

  第三桩祸事相较于一二桩,只是微乎其微的小事——花戏春和李谋仁坐马车到金雁城梅庄去赏花,两人在梅庄主人的怂恿下,一时兴起在梅庄吃了一顿百花宴,掏出身上所有的银两还不够付半盘菜钱,李谋仁将花戏春暂押在梅庄,赶回来向花迎春要了二五八万去赎人。 

  第四桩祸事,有好几桌人在花家饭馆用膳时中了毒,据说是草菇出了差错,让花家饭馆的生意在这个月里惨澹到不行。 

  第五桩祸事,好几天没看到严虑了…… 

  少了向来最会出主意的花盼春,花迎春头疼地面对这一切,她大口大口喘气,想要藉此平复紊乱的心绪,可是当三子又送进来一包物品时,她已经平复不了了! 

  纸包里包里着由书商转给她,一本被剪成千百片碎屑的《淫郎君》! 

  这是她收到的第五本破书,里头没有附上任何纸条,但撕书的举止已经让她清楚明白寄件人要表达的涵意—— 

  抄袭者的书,不屑看! 

  明明书里每个字句都是她写出来的,她根本没有抄《幽魂淫艳乐无穷》,为什么会被指控得如此难听?!她用力回想,想着章回桥段,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要三子去买回一本《淫郎君》,仔细读了才发现不对劲—— 

  花迎春火大地捉着书,每一个脚步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焰杀往后堂东厢,甚至不顾胎气不胎气地一脚踹开门扉,逼使房里两张正黏在一块舍不得分开的嘴儿惊吓弹开—— 

  「大姊……你怎么都不敲门的?!」花戏春娇羞着脸嗔斥,但话才一说完,脑门立刻挨了狠狠一敲。 

  「这是怎么回事?!」花迎春吼着。 

  「呀?」花戏春面前摊着一本几乎被扭破的书,一时之间不明白大姊在问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花迎春冷硬地咬着牙,「为什么我的书里多出了这么一大段不是我写的东西?!」 

  花戏春缩了缩肩,水眸好委屈地瞟向李谋仁,想向他求救,李谋仁面对花迎春这副凶样也只敢孬孬不语,端不出男子气概。 

  「你动过我叫你送去邮传所的包裹了,是不?」花迎春口气转得好轻柔,用眯眯在笑的眼眸想降低花戏春的防心。 

  「是……是谋仁哥哥好奇里头包什么嘛……」 

  「哦——然后你和他就干脆一起打开来瞧一瞧,是不?」口气越来越温浅、越来越甜美。 

  「嗯……」坦白从宽是古人教导的至理名言,花戏春坚信不移,而且——不说实话会死得更惨。「谋仁哥哥说你写得不太好,要修一下,所以……」 

  「哦——所以你和他就顺便好人做到底,帮我大大修稿?」花迎春笑了,一脸很体贴很体谅,猛颔首像是多满意花戏春和李谋仁的鸡婆。 

  「谋仁哥哥的文采很好的,你那篇稿让他这么大笔一挥,流畅许多,也精采许多呢。」花戏春很不会看人脸色,以为花迎春在笑就是心情大好,立即不知死活地邀起功来。 

  「是哦是哦——」原本还在笑的花迎春变脸,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阴鸷布满她的眉宇之间,连假笑都冷若寒冰。「文采很好?!他写的每一个字都是抄《幽魂淫艳乐无穷》的!如意君的文采当然好!」 

  「谋仁哥哥是抄来的?」花戏春傻眼。 

  「不然你以为他有什么本事?!」冷冰冰的杏眸横扫过去,「你给我站住!」 

  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唤止了匍匐着身子,想从门缝边钻出去的李谋仁。 

  花迎春环着双臂,「你给我听好了,我的稿子再差、再如何不通畅,那都是我一笔一笔写下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即使被退回来,我也只会怪自己写得不好,至少是我花迎春写出来的,从别人那里抄来再好再美的文字又怎么样?它同样不是属于我的。」花迎春倨傲扬着颈,将那本被李谋仁糟蹋殆尽的《淫郎君》丢到他脚跟前,抬头挺胸走出去。 

  她或许写书的本事不够好,但她有她的傲气及坚持,抄别人而来的成就,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一直到离开东厢,她才表现出沮丧。 

  原本她好开心能过稿出书,现下变成这样,一切的喜悦沦为灾难。《幽魂淫艳乐无穷》是曲家书肆最畅销的书册,爆发出抄袭事件,曲家书肆又怎会善罢?换做是她的书被人抄了,她也会气得直跳脚,要抄袭者还她一个公道。 

  惹上曲府呀……还有比这个更糟的事吗? 

  还有盼春的安危哪。 

  「低头丧气的做什么?」一根长指挑勾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 

  「严虑!」在一连串的祸事里,还是会有好事的存在!此时能见到严虑,她觉得不是孤军奋战!花迎春急呼呼用双臂环住他的腰,整个人挨进他的胸怀间,将他抱得紧紧的。 

  她在他面前完全不想逞强,不需要面对妹妹们时硬要端出的大姊风范,因为他对她说了一句话,一句一直在心里暖暖的话—— 

  那是在范家药铺休养的第三夜,她夜里因右脚抽筋而疼醒,可是害怕吵他睡觉,她死咬着唇,不让痛嚷声溢出口来,她疼得浑身都发颤,笨拙地想起身按住抽紧的腿筋,同时之间,一双大掌比她更快地探至她的小腿,她已经痛得泪花朦胧,模模糊糊里逐渐清晰的是严虑的拧眉严肃。他替她按摩着腿部,舒缓腿筋抽痛的折腾,一直到她痛苦的表情完全消失。她想向他道谢,他却先一步抱着她,以长指撷去她额前的冷汗及微湿鬓发,把她按在颈窝,贴近在耳边的薄唇幽幽说着 

  「你可以撒娇的。」 

  所以她能肆无忌惮对他撒娇,这是他允她的。 

  「我没有抄袭。」她不满地噘嘴,向他埋怨着。 

  「嗯?」没头没尾一句话,严虑只是淡淡扬眉。 

  「我真的没有抄袭。我才不会去抄别人的东西,我又不是想出书想疯了!」花迎春埋在他胸前,又嘟嘟囔囔了一连串「绝没有抄袭」的高见。 

  严虑听她说着,弄懂了她在难过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会写书。」他都不晓得自个儿的爱妻那么多才多艺。 

  「我只是会写,但写得不好……」这是事实,没什么好不敢承认的。「可是我真的不会去抄人家的!」她急忙重申,要严虑信任她。 

  严虑倒是真相信花迎春不会做出这种事。她呀,老是认为自己想的事情才对、自己做的事情才正确,要她去抄别人的来用,她第一个就先劈死自已。 

  「我信。」严虑脸上没露出什么宠溺的笑容,倒是声音让人很安心。 

  花迎春蹭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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