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平安(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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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睡平安(典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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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脚上的这些伤,简直是在考验她对羞窘的最大容忍限度。在窑场内监督开窑、审视新陶瓷时,南宫远坚持她不该走路,霸道的将她抱在怀中,不肯用放手,没让她的脚沾到地。

    在窑场里被他抱在怀中,接受众人好奇的目光,这也就罢了。回到南宫家后,他又坚持伤处必须上药,罔顾她的抗议,握住她的脚,取来散发着淡淡香气的膏药,仔细的敷在伤口上。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南宫远为她敷药时,深幽的黑眸,将她双膝下的洁润肌肤一览无遗,那粗糙的指,还轻轻摩挲过她软嫩的脚心——

    她不是无知,他隐约流露的男性侵略,她分毫不差的全接收到了。

    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增加,南宫远的目光愈来愈炙热,早已超越发乎情止乎礼的范围。他总望着她,不露半点声色,但是眼神却露骨得很,简直是用那双黑眸,放肆的在剥她的衣裳!

    粉脸因羞怯而红润,清澈的眼儿忙着看看左、看看右,就是不敢迎视南宫远的视线。

    噢喔,老天,她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家里那些春宫书,对她的脑袋造成不良影响?她竟然半点都不知羞,竟在他的注视下,就默默回味起被他抚摸的感觉。

    银银咬着红唇,垂下脑袋反省,在心中默默发誓,只要一回到京城,就要把那些害人不浅的春宫书全搜出来处理掉,不是放把火烧了,就是要挖个大洞埋了——

    “银银啊,你吃过了吗?”尹燕高八度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夫人昨日从窑场回来,沐浴更衣后就睡着了。她在两个时辰前醒来,只喝了半碗碧梗粥。”丫鬟抢着说道,手里还拿着绢扇,扇出阵阵微风,伺候得格外仔细,努力想弥补先前的失言。

    “这么少?”尹燕皱眉。“怎么回事?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瞧瞧?”她噼哩啪啦的问了一大串。

    “不,我没事,只是没什么胃口。”银银摇头,勉强将思绪从春宫书上拉回来。

    唉啊,这真是糟糕,原本是在考虑,该怎么处置那些害人的书,想着想着,反倒想起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没胃口?”尹燕跳了起来,全身的首饰跟着叮当乱响,美艳的面容上充斥着愤慨。“我知道了,肯定是厨子做的菜不好!没问题,你别担心,我立刻就换了厨子,去外头聘个更好的回来!”

    银银也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一扑,用尽全力抱住尹燕的腰,才能阻止她冲出去痛扁无辜的厨子。

    “不、不是的,菜肴很可口,只是天气太热,我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她出生在京城,即使在夏季也是十分凉爽,从不曾体验过南方骄阳的毒辣。而窑场里温度奇高,开窑时火光四冒,强烈的热气烘得她头晕眼花。

    偏偏她舍不得移开视线,即使热得快晕了,还是瞪大眼睛,贪婪的看着窑工们扛出一个个瓷器,红唇也没闲着,不断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从头到尾,南宫远都抱着她,耐心的为她解答,将她保护得格外仔细。

    尹燕听见解释,这才停下脚步,锐利的媚眼不满的瞪着儿子。

    “这么热的天,你还带她去窑场做什么呢?要是让她热着,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南宫远淡然一笑,从容领受母亲的责怪,兴味盎然的目光落在银银的小脸上,意味深长的瞅着。

    “吃不下东西,那总能喝些甜汤吧?”尹燕还不肯放弃,坚持要把她喂饱,绝对不许她胃里有一时片刻是空的。“去冰窖里取些冰,弄碗莲子银耳汤来。”她吩咐道。

    夏季燠热,富贵人家的餐桌上,总少不得冰冷的甜品。南宫家在水池底下建了冰窖,每年冬季总从雪山运送寒冰来储存着,提供夏季时汤品使用。

    小丫鬟点头,不敢怠慢,咚咚咚的跑出门去张罗了。

    银银领口一紧,被勾回凳子上坐好。她仰起小脑袋看着南宫远,眼中闪烁谢意,感谢他大恩大德,没有说出是她咎由自取,挂在他身上死缠烂打,坚持要跟去窑场的。

    “你找我有事?”他轻声问道,呼吸在她的肌肤上拂过。

    尹燕挥挥手,对这句话很是不以为然。

    “你问这是什么话,她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知道银银会主动来找南宫远,两人显然是比先前亲昵多了。她这个做娘亲的笑得合不拢嘴,只差没有开口询问,他们打算何时给她添个孙子。

    “娘,您再嚷下去,她又不能说话了。”南宫远淡淡的说道,简单的几个字,就制止了娘亲的连篇大论。

    银银坐在一旁,轻咬着虹唇,注视这对母子间的特殊互动。

    她早就留意到,整个南宫家中,气焰最旺、声音最大的是尹燕,家里看似由她掌权,其实暗地里,任何大小事还是由南宫远作主。从他处理庞杂商务,以及统御窑场的行事风格上看来,他态度温和,却出奇的坚毅,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容不得半点折扣。

    “银儿,你说吧!”南官远双手交叠在胸前,对她轻声鼓励,没错过那张小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

    银儿?

    好啊,他的叫法可是愈来愈亲热了!要是再待下去,他会怎么称呼她?

    她慢吞吞的从衣抽里掏出两块碎瓷,搁在桌上,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南宫远那声太温柔的呢称。

    看见那两块碎瓷,他眉头一挑,却不吭声,笔直的望着她,等着她开口。

    “我不想拐弯抹角。”她抬起头来,不浪费任何时间,放大了胆子,单刀直入的提出建议。“我代表京城钱家,想收购南宫家的瓷器到北方贩售。”

    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以往在京城里,凡是有大姐作主,她可以睡得不省人事,除非必要,绝对不动手工作。只是这会儿天高皇帝远,赚钱的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她要是不出手,岂不是太对不起财神爷了?

    南宫远勾着薄唇,维持着一贯的悠闲,没有半分诧异,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种要求。

    “你为什么想买南宫家的瓷器?”他不答反问。

    “第一,是南宫家的瓷器精良,若是能贩售到北方,肯定能赚取大笔利润。”

    “有了第一个理由,肯定就有第二个吧?”他等着,高大伟岸的身躯微微前倾,低头望着她,双眼中兴味更浓。

    银银把两块碎瓷往前推,细致如玉的白瓷,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更明亮,她的指尖滑过瓷片,指着釉彩。“第二,是因为南宫家正在开发新的釉彩,一旦开发完成,无论是南方或是北方,任何一个窑场都将不是南宫家的敌手。”她语气平淡,内容却一针见血。

    桌上的两块碎瓷,虽然同样描了青花蓝釉,但是仔细端详,还是可以分辨出两者的釉色浓淡略有不同。左边的蓝釉较淡,虽然已经是寻常瓷器的极品,但是跟右边那块比起来,仍显得逊色许多。

    那种釉彩浓艳亮丽,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在日光之下,甚至闪烁着宝石般的色彩,教人移不开视线。

    “青花蓝釉一直是仰赖进口,来源断绝之后才改用西域的回青,特色是青中微微泛灰。”银银轻抚着碎瓷,知道他是存心在探她的斤两,所以说得格外仔细。

    “前几年就有人传说,云南也开采出一种名为‘珠明料’的蓝釉。而你,与云南又是关系匪浅。”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观察得很细腻。”南宫远仍是不置可否,表情没有改变,倒是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

    “因为这件事跟赚钱有关。”只要能赚钱的事,她都记得很牢,包括釉色不同这点细微的差别,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尹燕听了大半天,直到银银说出青花蓝釉的种种,才对她有几分另眼相看。

    原本以为,这小女人整日都在梦周公,没想到她睡归睡,还能把南宫家的事摸得这么清楚,还能识货的看出,南宫家的瓷器即将独霸天下。

    室内弥漫着短暂的沉默,南宫远以指节轻敲桌面,半晌之后才幔吞吞的开口。

    “我拒绝。”

    银银双眼圆睁,水晶般剔透的眼珠子差点没跌出来。

    “这会是桩好生意,在价格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她不肯死心,努力游说。“再说,这么好的瓷器,不该只贩售于南方。”强龙难压地头蛇,虽然南宫家财势庞大,但是一旦到了北方,势必要寻找合作对象。

    “我知道。”

    “那你为何要拒绝?”放着银两不赚,不是大大的违背商人原则吗?像她大姐,除了亏心钱之外,什么钱都要赚!

    “我跟别人已经有了口头约定。”南宫远不肯透露更多。

    银银握紧粉拳,虽然沮丧,却没有被他的拒绝打败。她是考虑过,是不是该再度发挥死皮赖脸的功夫,对他纠缠到底,凭着他们之间的“交情”,他总不会太冷血无情吧?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男人一诺千金,不是能强逼的。

    倒是尹燕一心偏袒银银,舍不得她被拒绝,主动开口。“银银啊,你别操心这个,等你替南宫家生了孙子,到时候窑场全交给他,不论是新的瓷器、旧的瓷器不都全归给他了?”她一脸得意,觉得这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银银哭笑不得,被这一厢情愿的说法堵得无法开口。

    说真的,这笔生意很诱人,她是不是真的该为了瓷器,稍微牺牲小我?唔,再说,留在南宫远身边,好像也挺不错的——

    半晌之后,发觉自个儿正在想些什么后,她开始用力摇头,想把那些胡思乱想摇出脑袋。

    “够了!”

    蓦地,床榻上传来声音,一个男人翻开锦被坐起身。

    银银转头看向床榻,双眼眨啊眨,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男人是谁。

    啊,是那个被尹燕说成是病人膏盲,即将不久人世,绝对不能受到太大刺激的南宫翼!她几乎都快忘记,南宫家还有这号人物了!

    “我说,你何必非要为难她呢?她摆明了就不想嫁进咱们家。”南宫翼终于看不下去妻子的行径,忍不住开口。

    趁人昏睡就扛着拜堂,送入洞房,这招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用在他身上了。

    想当初,他只是个商人,尹燕则是名震一方的女寨主,抢了他不够,还要霸王硬上弓,把他吃干抹净。

    那时,他的情形可比银银更惨,一觉醒来,整个人早已被剥得光溜溜,生米煮成熟饭,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而那票凶神恶煞就守在新房外,手里拿着刀,齐声喊他大哥,他想不认帐都不行。

    眼看丈夫突然痊愈,尹燕没有喜出望外,反倒双手叉腰,一脸怒容。

    “因为我要抱孙子。”她理所当然的说道,无论如何都要留下银银。

    “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你养啊?”抱儿子跟抱孙子可是两回事啊!

    “儿子的确是我养大的。”南宫翼哀怨的说道。

    “就因为是你养大的,才会这么温温吞吞,要是我教的,哪里会这么迟钝,肯定第一时间就把她压倒,哪会到现在还搞不定!”江湖儿女,说起男女之事也是豪爽得很,嚷得格外大声。

    银银夹在中间,被吼得耳朵发疼,又因为那些过度露骨的话语羞红了脸。

    “要压倒,也得看看她的意思啊,她总是个清白姑娘,哪能罔顾她的意愿,随便压倒的?”南宫翼也发火了。能跟尹燕相处三十年,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愿不愿意,压倒看看就知道了!”尹燕施展河东狮吼的绝技,咆哮声响彻云霄。

    银银缩在地上,很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噢,拜托,可不可以别再讨论她被压倒的事?

    “银银,你来评评理,是不是我说得对?”南宫翼扯着她,执意要她做裁判。

    “呃——”

    尹燕不甘示弱,把她扯过来。

    “银银,别理他,这件事该是我说得对吧?”

    “呃——”

    南宫翼再度动手。

    “银银,别害怕,你实话实说——”

    两方拉拉扯扯,把她拉过来拉过去,不断逼问她的答案,要确认她是站在哪一边的。她头昏眼花,手臂更是疼得快断了,巨大声音不断轰来,她的耳朵里只听得见嗡嗡嗡的回音,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吼些什么。

    “呃,我、我想择日返乡——”她小声的说道,在夫妻二人的轮番轰炸下左右为难,简直想拔腿就逃回京城去。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走?!”尹燕心里可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她实在不明白,为啥银银能识货的看出南宫家的瓷器是难得的好商品,为啥就看不出南宫远是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这样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啊!

    始终噙着浅笑旁观的南宫远,选在此时开口,没让他激动的双亲,继续把银银当陀螺似的绕来绕去。

    “爹,您的病好了?”南宫远提醒。

    这么一问,倒让夫妻二人同时呆住了。刚刚吵得太过忘情,两个人压根儿忘记,南宫翼还是“重病”之身,不该恢复得如此神速。

    尹燕反应迅速,单手抄起多宝架上的翠玉如意,朝丈夫的脑袋猛敲下去,成功的让他再度成为重病患者。

    “不,他还没好!”她大声宜布。

    南宫翼蜷起身子,缩进锦被里,疼得全身蜷成一团,还靠在墙边,肩膀一缩一缩的啜泣着。

    趁着手臂上的钳制全部松开,银银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小脸上保持礼貌而僵硬的微笑,缓慢朝门口移动,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出战场,急着想开溜。

    呜呜,大姐,救命啊!这太可怕了,她宁可被大姐逼着工作,她甚至宁可放弃那群可爱的瞌睡虫,也不愿再留在这儿,被逼问她到底该不该被南宫远压倒的问题!

    当小小的身影逃窜出门,消失在雕花门框后方,南宫远也站起身来,悠闲的跟出去。

    夫妻二人被单独留下,室内陡然间安静许多。尹燕皱着眉头,克制着那股追上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心里暗暗希望,温吞的儿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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